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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其实是做错了的,他带回了一个奸细在族里。
幸亏他及时发现了,也幸好他还没有失去理智。猫族还有纠错改错的机会,他还没有因为愚蠢而葬送了猫族。
只是这个错已经在他心里生根发芽了,想要拔除干净,必定会让他鲜血淋漓。
老人们没有因此责怪他,只是一味地安慰他,让他把心收起来,别为了不值得的人而自责。首领夫人更是痛骂几句,猫耳国的人都是些坏了良心的,难怪他们短命,这都是报应。
花染拿在手里的汤锅掉在了地上,这本是要端去给首领进补的汤药,谁知走到屋外,却听到了奶奶这样的话。
他想起了他的娘亲,他的娘亲难道也是坏了良心的……还有,他的头上也有猫耳,他的身上也流着猫耳族的血,所以说他所遭受的一切,是否也是报应。
他真的不该活在这世上吗?
“花染!”首领夫人闻声走了出来,见花染摔了汤锅,汤撒了他一身,这么烫的汤会烫坏他的。
灼光因花染的刻意疏远,与他保持了几步之遥,也就是因为这几步的距离,他没能阻止汤锅的下坠,没能在第一时间保护好花染。
他急忙上前,查看花染的伤势。下一刻却被首领夫人一耳光甩在脸上,骂道:“你这保镖怎么当的,这样危险的事情怎么能交给花染做,他要是烫个好歹来,我们猫族不会放过你的。”
灼光沉着目,任由她骂,她说得对他的确没有做好。
首领夫人不见他跪下认错,心下来气,她从没见过这么高傲的保镖,又挥起一掌时,手腕被握住了。
花染道:“奶奶,是我不小心摔了汤锅,与灼光无关,他不是下人,也没有义务时刻保护着我,你别这样对他。”
灼光沉目,挨打也不予反抗的行为,不是下人是什么,首领夫人叹了口气道:“是我着急了,花染,快进来我帮你疗伤。”
花染这才感觉到双腿与双脚,犹如火烧般的疼痛。猫类对于疼痛是很敏感的,身体也比一般的种族要脆弱,他想走却又走不了,首领夫人想抱他,却也抱不起来。
灼光一步上前,小心翼翼地将花染抱起,听从首领夫人的指挥,将花染放在一个桌案上。
温暖又令人安宁的气息传来,花染发觉,他好像越来越无法抵抗这种感觉了,抬起眼来,灼光的一边脸上还留着很明显的五指印。
他本可以抵挡的,也可以还手的,可他还是硬生生的忍下了。为什么……
花染落下泪来,泪水顺着他的睫毛滑落,因为他被放平在桌案上后,又流进了耳后,消失不见。
他的视线所对着的地方,成了屋顶,他看不到灼光了。
首领与夫人、灼光、屠歌都围着他。
他忽然想起,当时恢复真身后,灼光也是这样围着他的,在他清醒后,灼光曾郑重地问过他,是否对他有印象,那时候他摇了头。
灼光一直都在他身边守护着他,他有点后悔下马车的时候,为何就没握住那只手呢。花染伸出了手,被握住后却不是那种干燥温暖的手。
首领夫人心疼地说:“是不是方才我说的那些话,被你听到了?唉,是我一时生气就口不择言了,我只是对程甄的做法太过生气了,你都不知道奶奶有多么心疼你,还有你的爹娘。虽然奶奶从未见过你娘,但她是生你养你的娘亲,奶奶没有责怪你们的意思。”
首领听到事情经过,也有些生气,责怪道:“你说话也太不注意了,以后别说什么猫耳族猫族,就单指个人,猫耳族肯定也有好人的。”
首领夫人也不如往日般的蛮横,常有理了,不断地说好好好,以后绝对要改口。
他们给花染疗好伤,几人都说了些体己的话,气氛慢慢地又变得温馨了。
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接着是接二连三地惨叫。屠歌皱起眉来,刚走了两步就被首领一把拽住了。
屠歌眼里满是担忧与不忍,解释道:“我……不是去阻止的,我想去看看他。”
首领脸上是少有的阴沉,低沉且浑厚的嗓音道:“你去了,他就不招了,让他把所有的事情都招了,我可以留他一条命。你若这么不懂事,那他就必死无疑了。”
首领夫人也在旁劝道:“我知道你念旧情,但这件事□□关重大,你还是先忍忍吧。我们也下令了,不会让他死的。他为猫耳国卖命,想要伤害我们的族人,他都能忍心,你又何必心软。”
这句话提醒了屠歌。其实他没有将原话告知俩人,猫耳国其实只想要了他的命,金永浩会拿着他的首级去猫耳国邀功。他不敢这么说,他若是说了,金永浩肯定必死无疑。
他怕金永浩会将这句话招出来。
虽然知道真相后,他很恨金永浩,但是让金永浩去死,他还是做不到的。
不知道他们对金永浩用了何种刑罚,他叫得真是太惨了,屠歌的心越揪越紧,仿佛他也随着这每声的惨叫而一起疼痛着。
花染看到了屠歌的为难与不忍,他道:“我去看看吧,我去了不说话。”
俩老人点头。
花染走进了那间刑房,金永浩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鲜血淋漓,身上也是纤尘不染的,受刑的只有他的手指。
他的两只手,被四个人分别用两个拶指,从左右两边拉扯着。
拶指原有的木色已经被血染红,拉绳的人会拉一会儿,歇一会儿,增加受刑人的痛感。
花染见到这一幕,心里不忍想要离去。
金永浩道:“怎么是你,屠歌怎么不来,既然要逼供,他就应该出现啊,帮我问问他躲起来干什么,他难道不想看到我的惨样吗,看到我这样他应该很解恨才对吧,快叫他过来,不然我一会儿该晕了。”
他话刚说完,一旁的人又开始拉绳子,金永浩额上渗满了冷汗,发丝也随着挣扎而凌乱的垂着,血从他的指缝里流到手腕里,隐入袖中。
金永浩痛叫了几声,趁着用刑的间隙大喊道:“屠歌,你怎么不敢来,我就快死了,你连我最后一面都不想见吗?”
花染回到屋里,屠歌问他,金永浩怎么样了。花染如实告知。
首领道:“不在要害处,你该放心了吧。”
屠歌点点头,但他还是无法使自己安定下来。感情的产生不是一瞬间就有的,感情的消逝也不会因为一句话一个真相,就能立刻荡然无存了。
几人也无法谈论别的事,只要他们刚说几句话,定会被金永浩的惨叫声给打断。
所以就静静地等待着。
在几轮的刑讯之后,有个侍卫进来通传,金永浩要招了。
屠歌猛地跑出去,差点被门槛绊倒,他狂奔到刑房里,喘着粗气站在金永浩面前。
金永浩两只手已经血肉模糊了,他垂着头,汗从额前一滴一滴掉在地上,嘴里还在念叨着:“屠歌怎么还不来,等着给我收尸吗,这死没良心的臭小子,快叫他过来,我要招了,我要全都招了,妈的,这世界爱毁就毁我也不管了。疼死老子了,草!”
“你应该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吧?”
金永浩抬头,原来站在他前面的是屠歌,他还以为又是哪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吃瓜群众。妈的,怎么不早说,他都快要疼死了。
装可怜!
金永浩早都这么打算了,他皱起眉来,眼眶发红,颤抖着声音道:“你还在乎这些,你肯定想把我千刀万剐吧,那就来吧,我也想早点解脱了。这要人命的刑罚,该死的猫耳国民短命设定,草草草!”
“我……想问你个问题。”屠歌迟疑的声音道。
“爱过。”金永浩想都不想,就蹦出了这句。谁让这样的提问回答在网上特别流行呢。当时这两句话出来的时候,他与好友这样玩了好多天都没有玩腻歪。
但当他说出来后,俩人忽地都怔住了。
屠歌只是想问,他到底会不会像程甄说的那样,提着自己的首级回猫耳国,却不想,金永浩回答了这么一句。
他是爱他的吗?
屠歌的眼神变的柔软,变的湿润,变的不忍与心疼。所以,一定是他误解了金永浩,他或许只是在骗程甄的延命药,或许他最早的时候的确是打算当奸细的,但他们在一起相处久了,他改主意了也说不定。
他要是想做什么不利于猫族的事情,恐怕早都做了,也不会等到现在。
他要真的只是奸细,就不会半夜里起床给他掖被角了……
屠歌的心开始颤抖,或许他错怪了金永浩,或许他们会因为这件事从此成为陌路。金永浩说他爱过,是不是从他被上刑的那一刻,他从爱变成了爱过。
为何他一直没有发现呢!
屠歌很悔恨,正要帮金永浩松绑时,首领及夫人他们也赶了过来。
金永浩不知道屠歌脑补了什么,但他知道因为这简单的两个字,屠歌打算放过他了,他要是早知道这招有用,他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真是后悔啊!
继续装可怜!
金永浩硬挤出的眼泪,终于肯落地了,他用一种‘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对我狼心狗肺’的眼神,看着正心疼他的屠歌。
但这么多人在场,他也不知道该如何演下去了。幸好他多年养成了即兴发挥编故事的习惯,便红着眼睛道:
“我,金勇昊从未做过愧对猫族的事,不管你们信不信……呵呵,”自嘲地笑了一下,“我已经无所谓了,我的心早都被这拶指夹碎了。我现在全告诉你们,你们可听清楚了,别等我死去以后又来问我,搅得我在地下也不得安宁。”
屠歌看向一旁的侍卫道:“先把他放下来,取那东西的时候轻点儿,猫耳族比猫族更不能忍痛,慢点慢点。”
差点就要上去帮忙了,被猫族首领一把拉住。
金永浩跪在地上,两只血淋淋的手放在眼前,这画面有点儿太血腥了,刚才两只手都在两边时,他倒是没注意会是这种惨状。
他晕血啊!看了几眼,就已经脸色发黄,头晕目眩,几欲呕吐出来。只好颤抖着把手放在两边,闭了闭眼,等心里的恶心感消散后,这才再次睁开眼睛。
这样惨烈的一举一动,看得屠歌心里揪痛,但他不能在父母面前表现出来,他知道他越是从容一点,他们才越能饶过金永浩。
金永浩道:“我的确是猫耳国派来的奸细……”
首领与夫人,均是眉头一皱,眼神里也泛出狠厉来。
“但来到了这里,我就再也无法执行国王交给我的任务了,你们肯定想知道为何,为何?呵呵,因为我见到猫族的家庭其乐融融,是我从来不曾拥有过的。我见到猫族的男性勇猛正直,女性温柔体贴。我见到大家都勤勤恳恳地修炼和生活,我被这样美好的事物所吸引了,我狠不下心来对这样的猫族下手。”
金永浩的眼神,瞥了一眼屠歌,继续道:“尤其是,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让我想要付出所有的人,哪怕是让我违背使命也想要去珍惜的人……”
自嘲地笑了笑,又快速的瞥了一眼屠歌后道:“算了,不说了。我还是继续招吧,免得一会儿手指再受苦。”尼玛,我这手可是码字赚钱的好么,虽然每个月收入只有几块钱……但这是我的事业,是我的梦想,我一直在用爱发电。
“我还在与猫耳国联系,是因为,我想要长寿,如此,便可以保护……保护……”金永浩终于被自己编出来的故事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