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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样。
那般温柔美丽的娘亲,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见过了。莫白薇的心头一软,眼睛里泛起了一层薄薄的湿气。
“姑娘,当真要把粥送给二太太?”
芭蕉一走,满脸狐疑的问了一句。
她在心头冷冷一笑,点了点头,往事历历在目,她自是不愿再重蹈覆辙。
前世因了这事,她心中愤愤不平,几次三番趁着父亲不在溜进清风园中,只挑了难听的话讲,狠狠奚落刘氏一番。
可刘氏始终淡然笑着,默不作声。见她说的累了,就叫人倒了茶水给她喝。永远是一副逆来顺受,以德报怨的善人模样。
如此一来,她满腹的怒气,反倒像是一块坚硬的石头,砸在了一团柔软的棉花上,完全不能的彻底。
她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一等她爹回来,刘氏就像变了个人一般。抹着眼泪,满腹委屈。哭得梨花带雨,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今天会多更一点,等会还会有几章。新的一月,新气象。十二月,加油!
第三章记忆
不仅如此,刘氏还语气哽咽的抱怨,自己出身低贱。六姑娘看不上她,也是情理之中。可肚子里的孩子,明明是老爷的亲生骨肉,却要一并被羞辱,着实委屈。
所以,父亲才会责怪她不懂事,恼羞成怒,狠狠地将她教训了一顿。
她打小就受父亲宠爱,哪里受得了这种委屈,而且还是因为一个女人。她的心中又是不服,又是委屈,便同父亲置了气。
父女俩谁也不肯让了一步,嫌隙正是从那时开始产生的。
而这种的局面,直到她娘过世,也没有改变。
莫白薇长吸了一口气,咬起唇角,讪讪的愣了一会,觉得头有些沉。便吩咐熄了灯,宽衣睡了去。
整整,梦里的片段,都是模糊而断续的。时而是前世的事,时而是父亲薄情的脸,时而是娘亲临终时候的模样。
泪水不知何时,从她的脸颊划了下来,樱红色的枕头上,一片。
天刚一亮,莫白薇就再难睡着,便吩咐端来了早茶,随意用了些,就心急火燎的往芙蓉园跑去。
跟在后面,踩着轻快的莲花步,追着,喊着,姑娘,身子刚好,慢些走。
她一心想见到娘亲,一个劲儿的往前冲。一边走一边感慨,孩童的躯体,到底是自由些,连走路都可以天真烂漫。
上一世嫁给林少卿之后,为了保持林夫人的端庄形象,她可是没少拘着自己。
一想到林少卿,她的胸口就像被人用刀一寸一寸的扎进去,疼的撕心裂肺。
她一直不愿意承认,大刀落下的最后一瞬间,她的眼睛里映出的身影,分明是林少卿没错。
只是,为什么,他眼睛里的笑,带着一股嘲讽,厌恶以及轻蔑。
她想不明白,也不敢去深究。那件事于她而言,就像伤口上被人洒了盐,是碰也不敢碰的。
只觉得头顶上的骄阳明亮的晃眼,莫白薇头疼欲裂,差点昏倒。她急忙收了步子,停在原地,用手揉着太阳穴,强迫自己先不去想这些。
瞧见这一幕,以为是自家小姐又要晕倒,立马追了上来。黑色的眸子里,隐隐有些担忧。她掏出帕子,轻轻的擦着莫白薇额角的汗珠,忧心忡忡的道:“姑娘,还好么,可慢些吧。”。
仰头瞧瞧天空,炽烈的太阳光刺的人眼睛酸痛。花池里的花,也着头,一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也不知道,这热天什么时候能过去了。心焦的嘀咕了句。
七月初七。
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莫白薇连忙捂住了嘴,这一说不打紧,倒是泄露了天机。不过,经这么一提醒,她眼前忽然一亮。
倒忘了这件事了。
上一世,七月初三这天,会有位修行的道士不远万里来到京城揭了皇榜,说是自己能求雨。
消息一传进朝廷,一片哗然。
朝廷上的官员们站成了两派,一派说信奉邪黄之术有辱皇室门楣,另一派则说,事已至此受苦的是黎民苍生,不如一试。
门楣事小,苍生事大,眹愿意一试。皇上掷地有声的一句话,堵住了反对派大臣们的嘴。
皇上亲自将道士迎入朝堂,按照那道士要求,设神坛,铸香炉。
只短短三日,所有的工序,都准备妥当,只等着那道士施法。
七月初七,那道士说时机已至。于是,上神坛,祭拜,求雨。
当时,她吵着嚷着要去凑热闹。小小的她被家中的小厮扛在肩头,只大概瞧见些模糊的轮廓。
道士一身紫袍,正端坐在神坛之上,右手上拿着一个佛尘。他仰头看了看天,然后,闭起眼睛,口中振振有词的念着些什么东西。
奇迹就是这时候发生的。
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一下子变得阴云密布,狂风怒号着翻涌而来。接着,开始有潮湿的液体,从头顶降落而下。
地面上的尘土,被雨滴打的飞扬起来。人群开始欢呼,四散着奔走相告。
久旱逢甘霖。
驮他的小厮,因为兴奋的缘故,身子也开始微微的晃动。她只觉得自己要摔下去,像只受惊的小鸟般,匆忙的抓紧了小厮的脖子。
姑娘,下雨了。我们且回去。小厮兴冲冲的说着话,缓慢蹲子将她放下来。把事先备好的伞撑开,遮盖在她的头顶上。
雨珠在头顶砰砰作响,干燥的路面一点点变得潮湿,她听着看着满心的震惊。刚才发生的一切玄乎得倒像是话本子里讲的那样,莫不是那道士是雷公化身,接了玉帝的指令,所以才降雨。
她百思不得其解,回府之后就急忙问了娘亲。毕竟,娘亲故事的那些人,也拥有同样的本领。
娘亲那时尚在病中,嗓音里略带疲惫,只抚着她的头,慈爱的道,那道士一定是仙人。
这也是绝大多数人的想法。
不久之后,当时的皇上,乾元帝就将那道人奉为。从此,求仙问道,不理朝政。也正是这样,南陵朝才会一日不如一日。在风雨之中,飘飘摇摇。
所以,才会有后来的敌国侵袭,亲王谋反。而她也莫名其妙的死在了新君的手里。
“姑娘,可是身子又不舒服?”
感觉到莫白薇的小手变得冰凉,面色也渐渐苍白起来,忙问了一句。
回过神来,莫白薇连忙一笑,摇摇头,道:“没什么。”
阳光透过她长长的睫毛照过来,落在白净的面上,留下一层细密的阴影。不过十一二岁的年纪,清丽婉柔,日后美貌已经显山露水了。
“那就好。”稍稍放心,拉起她的手,快走了几步。
芙蓉园原是府上一座闲置的院落,位置相当偏僻。不过绿树却多,小小的院落里,一到夏日地面上全是黑黢黢的树影。院中还有一个池塘,种满了荷花。荷叶密密麻麻,一眼望过去满目绿色。
盛夏里,荷花开得最盛的时候,娘亲总会采些,亲手做了鲜花饼给她送过去。
许多年没吃过,她倒想不起是什么味道了。
第四章娘亲
“夫人,六姑娘来了。”上前一步,拍着门上的铜环,声音里掩饰不住的兴奋。
只听见“吱呀”一声,木门打开。一个小丫头梳着规矩的丫鬟髻,穿一袭藕荷色的纱裙,笑嘻嘻的正从门里走出来。瞧见莫白薇,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深了。
她躬身作了一揖,喜道:“姑娘,快进去,夫人早早就等着了。”
来的人是雀儿,云妈妈的女儿。云妈妈是娘亲的陪嫁丫头,与娘亲一向主仆情深。眼看已经过了婚嫁的年龄,却说什么也不肯远嫁,就在京里寻了一门再普通不过的婆家。
生完雀儿,她的身子刚刚恢复,就央求娘亲,让她重新回到莫府侍候。因着这份难得的情谊。莫白薇打小就对这位云妈妈多了几分敬重。
前世娘亲病逝之后,云妈妈伤心过度,便领着雀儿离开了莫府。在凉山上,盖了一进院落。
如果她不曾记错,娘亲的墓,便在那凉山之上,的林中。
娘亲喜欢清净,临终之前,苦苦哀求父亲,不必将她的尸骨葬在莫家的陵园之中,只需在山上,寻个僻静的地方。
虽说夫妻之间的情义,已经一天淡似一天。但娘亲说到底是正房,哪能允许外葬。老祖宗立下的规矩,父亲向来没有违背过。
于是,父亲就沉着声,并不答应。倒是那刘氏见机在旁拉着父亲的袖子,颇为善解人意的劝了一句,姐姐的临终遗愿,爷您要是不答应,只怕姐姐到了九泉之下都不能合眼。
“喜儿,娘亲她……?”莫白薇咬着唇角,忐忑的问了一句。后面几个字,被她硬生生的吞进肚中。
“姑娘,可放心吧。比着昨儿,夫人今儿的精神头倒是好了不少呢。”
听见雀儿轻快的答句,莫白薇稍稍松了一口气,暗暗下了决心,她一定要让娘亲活着。
活着,才有希望。
头顶的太阳,依然热辣辣。荷花池里的水,不知何时已被蒸干了。池底的淤泥出来,表面一层已经被太阳晒成变成焦黄色。只需用手轻轻一掰,便会碎裂开来。
碧绿的荷叶掩映之下,几朵荷花正开得正紧。嫩的花朵,衬着碧绿的叶子,别有一番韵味。
“这荷塘倒是奇怪,都没水了,荷叶还生的这么好。”咂着嘴,啧啧称奇。
对此,雀儿司空见惯,便淡淡笑了一笑,解释道:“,其实下面的泥还是湿的呢。”
莫白薇的心思全然不在这上面,每靠近娘亲一步,她的心脏就漏跳好几拍。
她的一双粉拳紧紧攥着,指甲差点要陷进掌心细嫩的肉里。明明走在树荫之下,粉白的小脸却涨的通红,鬓角的汗珠接连不断的滚落下来。
竹帘一掀,一个人影从里屋闪了出来。因为是逆光,面目五官根本瞧不清楚。还没等她开口,就听见那人兴奋的道:“姑娘,你可来了,快进来。”
不用看,她便知说话之人是云妈妈,她咧嘴感激的笑了笑,上前一步握住了云妈妈的手。
一股凉气混合着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落在身上的太阳光线,也被黑暗所吞噬。若不是握着云妈妈的手,她的脚根本不知道如何下地。
难不成上一世,芙蓉园里也是这般暗么,她侧着头回忆着。努力瞪大眼睛,让自己尽快去适应这黑暗。
她不记得。
她只记得娘亲患病的时候,她正值天真烂漫的年纪,哪里肯安静守在娘亲的病榻前,一日一日悉心的照拂。
所以,她只是隔三岔五,早起过来问个安,喂娘亲喝完药。放下汤勺瓷碗,立马头也不回的跑出去,带着满心的雀跃。
她的小姐妹们,有玩不完的游戏呢。
……
“薇儿,是你来了么。”
记忆里熟悉的声线隔着屏风传来她耳中,疲惫里带着股说不出的慈爱与温暖。隔了这么多年再次听到,她只觉得想哭。她攥着衣角,努力的平复了下情绪,快走了两步。
眼前的景象与梦里一模一样。
阳光正透过窗棂的薄纸照进来,娘亲躺在榻上,苍白如纸的面容上,绽着一个慈爱的笑。
她的娘亲宋氏,是江陵宋家的嫡女。先前莫家在江陵如日中天的时候,莫家并不起眼。不过到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