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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是……”听说是莫玄龄的意思,那丫头连连应声,忙不迭的进到里间,在五谷杂粮中,倒腾着翻找。
她虽是个位份低下的烧火丫头,可园子里的事情门儿清。她早听说孙氏被老爷厌弃,一向是个不得宠的。是以,但凡孙氏要的食物,只要能以次充好,她便尽可能的敷衍。
没想到夏荷今日来,竟口口声声的说,是要给老爷送的。就算是打肿脸充胖子,至少也该有个强壮的体格。而孙氏一无样貌,二无背景,三无宠爱。任谁看,也像是说的假话。
简直要叫人笑掉了门牙!那丫头不屑的笑笑,左挑右选,胡乱捡了几片燕窝,又去拿去岁剩下的冰糖。
再出来时,她的脸上又盛满了笑,看着孙氏,眼中闪出几丝狡黠:“婢子好好的煮,保管一定合老爷的胃口。”
“你倒是个知趣儿的。”孙氏满意的点点头,挺直了腰板:“赶明儿等事情尘埃落定,我一定升你的位份。”
孙氏望着锅里腾腾而上的白气,嘴角几乎要翘到天上去了。就凭老爷今日对她态度的转变,劝说之事,她一定稳操胜券!
第一百一十七章失策
孙氏捧着粥,慢吞吞的往莫玄龄的书房去。她虽不在莫玄龄身旁侍候,莫玄龄的一举一动,行为习惯她却摸得透透的。
沿路上见到孙氏的下人们,像是青天白日里撞见了鬼,张着嘴老半天合不上。她们的目光目送孙氏,一直到孙氏翩跹的身子,闪过了月亮门,再也瞧不见。
孙氏一走,丫鬟婆子们便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太阳今儿是打西边出来了么。
细碎的讨论声,隐隐约约的传进孙氏耳中。孙氏心里暗暗觉得窃喜,面上却仍是淡淡的,似乎丝毫并不以为意。
偶然间在后院碰上莫玄龄,成功搭上话,又得了他的一句关心。走起路来,孙氏只觉得像踩在棉花堆上,软绵绵的,十分不真实。
嫁到莫府这么久以来,她第一次体验到受宠的滋味儿。那是一种比蜜还要甜,比在春日还要温暖的感觉。
只尝一次,便不愿再放手了。
手心的炖盅,留有淡淡的余温。她小心翼翼地握着,犹如捧着一个极珍贵的东西。
以后能不能得宠,全靠这碗粥了!
莫玄龄果然折身回了书房,尽管他心急如焚,但现下时辰还早,是以,他也只能耐着性子等待着。
书房里还点着灯,昏黄的光晕投在红漆木的桌上。薄薄的光晕里映出莫玄龄黑色的影子,只从那摇摆不定的黑色中,一眼便能瞧出他此时此刻满腹心事,焦躁不安。
孙氏轻轻叩门,声如嘤转:“老爷,粥来了。”
阿三听出是孙氏的声音,并没着急去开门,反而抬眸看着莫玄龄。瞧见莫玄龄点头,他才满心诧异的将“老爷不在”这四个字吞进肚子里,一路小跑打开了门。
尽管他心里并不看好这位姨娘,但门打开的一瞬间,他的脸上已然堆满了笑:“是孙姨娘啊,快进来。”
那笑容任谁看了,都像是发自肺腑。而且,最重要的是,那笑容里掺杂了几分尊敬的意思。
看在孙氏眼里,便成了极受用的东西。她忍不住想,日后若被抬为平妻,合该好好的赏一赏阿三才是。
她也笑,本就小的眼睛笑成了一道缝,缝弯如弦月,给原本并不出彩的脸上,添了几分俏皮的美。
“屋子里这么冷,怎么不生炭火?不怕老爷冻着了。”她瞅一眼屋里,并未瞧见火盆,而屋里的空气也冰冷的同外面无二。她便敛了笑,恢复起了严肃,用的声音半大不小,刚好叫莫玄龄能听见。
阿三脸上赔着笑,心底却对孙氏嗤之以鼻,也不看自己是什么身份,竟敢对他这个总管指指点点,真拿自己当夫人了!
“劳烦姨娘记挂二爷了。”阿三眼珠一转,笑了起来:“不过是二爷亲自说不让生炭火的。”
听说是莫玄龄的意思,孙氏一时便有些讪讪的,不再吱声,踩着莲花步一步步挪了进去。
“二爷,妾身煮了燕窝粥,您多少用一些暖暖身子。”孙氏埋头含笑,将粥轻轻放在桌上。通体瓷白点缀青花的炖盅,被光一照,粥壁几乎像透明一般,能清晰的看到盅内的汤水。
莫玄龄转眸看一眼她,掀开盅盖,拿了瓷勺轻轻的搅拌一下,瓷勺碰着盅壁发出清脆的叮当声,在静寂的屋里,声音便显得格外大。
孙氏不安的着手中的帕子,屏息以待。
“亲手做的?”莫玄龄盛一勺,慢条斯理地往嘴里送,眼看就要入口,他忽然停了下来,看着孙氏轻声闻道。
他竟问她是不是亲手做的,孙氏默默念着,心里像是开出了一朵花。她惊喜的抬起眸子,瞬也不瞬的盯着莫玄龄,点着头,定定的道:“听说燕窝有益气补身的功效,妾身便想着做一些拿给爷补补身子。”
“嗯。”莫玄龄点点头,连着喝了好几口。冰糖和甜味,混着燕窝光滑细腻的口感,吃在口中,莫玄龄的面色转霁。
而孙氏看着,眼泪激动得就要流出来。今日她倒不知撞了什么大运,事情竟然一件比一件顺利。
看来昨日应下那件事情再正确不过,她欣慰的吸吸鼻子,暗自庆幸自己抓住了稍纵即逝的机会。她盯着莫玄龄,张张嘴,准备一鼓作气趁机提了那件事情。
然而,事情的转变也来得往往迅速,让人措手不及。
她还在做着平妻的美梦,那边莫玄龄就将炖盅摔在了地上,盅里的剩下的液体,流了一地。冰糖的甜味,一瞬间占领了整个屋子。
她的心头猛地一跳,指甲因为用力,陷进掌心的肉里。淡淡的血迹,萦绕在掌心。她被吓得哆哆嗦嗦,一点点缓慢的抬起了头,紧张道:“爷……您……”
“滚出去!”
莫玄龄怒不可遏,腾地一下站直了身子。铁青的面色,在微光里掩映之下,忽然带了种狰狞的意味。
“爷……”孙氏带着哭腔,抹着泪柔声喊一句。
“滚出去!”莫玄龄拔高了音量,冷冰冰的声音,像是把尖刀刺着孙氏的耳膜,她几近崩溃,她根本不清楚方才短短的一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你……连你也不让我好过!”见她在原地踟蹰,莫玄龄用手捂着被石子硌到的那边牙,愤然道:“阿三,带她出去!”
孙氏的泪水划满了整个脸颊,眸子里的绝望像是一滩死水。从顶峰坠落低谷,她分明分明还差一点儿就要抓住平妻那条橄榄枝,却在距离一指之遥的地方,被人用石头砸中了身体。
从此之后,万劫不复。
阿三跑过来,看着孙氏心里并无半分同情,只冷冷道:“二姨娘,请回吧!”
正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接着一个清甜的声音传了过来。
“爷,妾身看您来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用心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谢氏。她今儿特意精心打扮了一番,穿一身蜜合色的棉袄,葱黄绫棉裙。白色的水貂毛,环绕在脖颈周围,衬着那张脸愈发的明艳动人。
她瞧见满脸泪痕的孙氏,再瞧瞧满地的碎片,当即明白了方才发生的一切。
片刻的怔仲之后,她便知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故作若无其事的绕过孙氏,同莫玄龄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弯下腰去捡地上的碎片。一边捡,一边劝慰:“爷,仔细动了肝火。”
谢氏一经过,馥郁的胭脂香气将孙氏整个吞没。她眼瞅着谢氏花枝招展的从她身边走过去,竟似全然不将她放在眼中。
她心里又气又恼,可哪里敢说半句,只得咬碎了牙齿往肚子里咽,心里恨毒了谢氏。她紧攥着帕子,身子因为生气而发抖着,若不是莫玄龄在场,她早将手中的帕子丢到谢氏的脸上去。
奈何另一边,阿三还做着请的动作,由不得她不走。
一出来,夏荷见她一脸落魄,眼神空洞的模样,担忧的问:“二姨娘,方才婢子听见房里有动静,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孙氏咬着苍白的唇,看一眼薄冥冥的天色,绝望道:“全完了……”
然而,孙氏不知道,在屋里的谢氏,也没比她好到哪儿去。
来一个孙氏,已经让莫玄龄够心烦的。谢氏不请自来,又假装成一副柔柔弱弱善解人意的模样。莫玄龄更觉心气不顺,板着脸问一句:“你又来做什么?”
谢氏听出他语气中的厌恶,也不敢再提劝说之事,胡乱搪塞了几句话,便急忙告辞了。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事情,还在后面。卯时一过,莫玄龄便带着阿三去了葳蕤园,说是去请安,实则是去探老祖宗的口风。
李氏闻说消息的时候,一口水还未咽进肚中,立时呛了出来。面部憋得通红,眼角淌着泪珠,不敢相信的问一句:“是真的么?”
在她身旁侍候的小丫头,低着眉,又重复一句是,声音里带着几分慌张。
她抚着胸口,半天没喘过气来,淡淡的吐出两个字:“是谁?”
“听说老爷将孙姨娘送去的炖盅打碎了,应该不是她。后来谢姨娘进去了,倒没听见动静。不过,谢姨娘前脚出来,老爷后脚就去了葳蕤园。”
那小丫头知道这事要紧,仔仔细细回忆着,不敢遗漏掉任何情节。
“看来是那姓谢的功劳了?”李氏乌黑的眸中闪烁着愤怒的火焰,她千算万算未算出莫玄龄的耳根会变得如此之软,轻轻松松劝慰几句竟听进心窝里去了。一大早,巴巴就赶到葳蕤园中道歉。
早知如此,她也不必下这个套。穷自己一人之力,照样能将事情办的漂漂亮亮的。
而且,日后莫玄龄得了好,只怕还会因为这些感念于她,到时候,她在莫玄龄心中的地位,一定会再上一层楼。
什么慕容氏,什么小少爷,她也根本不必放在眼里。
但如今她有言在先,谁劝服了老爷,谁就被抬为平妻。尘埃落定之事,一时半会儿也不好反悔。
李氏只觉得舌根之处微微发苦,闭上眼睛,拿手揉着眉心,思考下一步该如何办。
赵妈妈是个眼头明的,当下赶紧去替李氏揉起了肩膀,眨巴着眼睛,小心的劝慰道:“夫人也不必忧心,能不能抬为平妻那也不是夫人说了算,夫人您只管同老祖宗提,老祖宗若实在不同意,想必谢姨娘也没招。”
“有道理,也是我欠考虑了。”李氏睁开一双凤眼,奸诈的笑了起来。
谢氏膝下无子,本身又不是贤惠能干之人,不见得就能被老祖宗看上。
不过一个时辰,赵妈妈便趴在她耳畔小声嘟囔道,“夫人,老爷回来了。夫人要不要出去迎接?”
她略略想一下,摆摆手,笑道:“不急这一时半会儿,派人去传个话,就说我做了翡翠汤,叫老爷中午过来尝尝。再叫上小姐,我们一家人许久没聚过了。”
赵妈妈墩身应声,着手一一去办了。待回来之时,却带来了坏消息——老爷说中午在书房吃,就不过来了。
她也并不气恼,咬着牙,愤然道:“他不过来,我们便过去!”
莫青樱这几日一直困在房中,偶尔出来,也只在长廊里走走停停。闲时绣绣花,喝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