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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从接到信之后,已在大殿外等了两个时辰,然而皇上依然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
“仔细不是小事,皇上自然要慎重,您安心呆一会儿。”那太监仍笑着,语气温和。
他是皇上跟前最得脸的公公,日间里,朝堂议事之时,他总在一旁站着时候,等着宣旨。
然而,皇上今儿却一反常态,下了命令叫他出来看好九公主,别叫她惹事生非。足以见得,皇上是打心眼里喜欢九公主。
是以,当着九公主的面,他的态度就格外的谦恭柔和,不像在其他公主面前那般趾高气扬。
宫里的规则,他摸得透彻。谁得宠捧谁,一旦失宠。就是个三等宫女,也恨不得踩在你头上。
所以,在公里区分高低贵贱,最好的方法,并非出身,而是宠爱。只要得了皇上的宠爱,便能享尽一切荣宠。
他就是参透了这一点,才一步一步爬上太监总管这个位置。
可有的人,偏偏不明白这一点,就比如此刻正在堂中接受盘问的七皇子。
大殿里,一片凝重。文武大臣分站在两侧,全都埋着头,抿紧了嘴唇,不发一言。
殿中央的空地上,刘允长身跪着。他用眼睛的余光看着那个坐在龙椅上居高临下之人,只觉得自己像坠进了冰窖里。
明明他的身上还流着他的血,可他宁愿相信别人的一面之词,也坚决不肯相信他的话。
无奈之下,他只得咬着牙,一字字道:“儿臣有证据。
第一百七十四章证据
“证据?”宣统帝一愣,面上阴晴不定。
他向来不喜欢这个儿子,是以刚接到奏折说他勾结女子,行谋逆之事。他连眼皮也没抬,就命宗人府的人将他带进了宫。暗地里,又派人去彻查此事。
查了个把月,除了那些往来的信件,别的一无所获。
然则,他到底放不下戒备心。毕竟,毒死她娘亲的那杯毒酒,正是他亲手所赐。他若因此怨恨他,想取而代之,也并非没有可能。
年节之前,他大发慈悲放他出宫,也并不是因为九公主的求情,而是他另有所图。
虎毒不食子。
他贵为天子,自然更做不得那种有悖纲常之事。不仅做不得,他还要摆出一副深明大义,于心不忍的姿态。
很显然,效果显而易见。
他尽管高高在上,但有意无意之间,他亦能听见宫女下人们,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说的全是关于他的事情。
他收获了所有的赞美声,而七皇子,则被认为是不认亲人只认皇位,冷血无情之人。
“不错。”刘允坚定点着头,在心底冷冷一笑。而后注视着宣统帝的双眸,缓缓的说道:“证据在紫苏那里,请父皇宣她进殿。”
打从他进殿的那刻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正在走向一个精密布置的圈套之中。堂上所有身着官服之人,全是冷眼以对。
如今太子未立,几个皇子蠢蠢欲动,谁也不肯落下,想尽办法拉拢大臣。这种形势之下,朝堂之上的文武百官,早被分成好几派。
然而,在那许多派别中,并没他的人。毕竟,没人会去扶持一个不受宠的皇子。
他虽然心知肚明一切,但这并不妨碍他去确证一件事。
他假装没看到李相躲闪的眼神,刚一跪下开口陈情,就搬出了李相的名头。
初五那日,儿臣到相府去吃茶。聊起儿臣谋逆之事,李相说愿意替儿臣作保。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宣统帝眯眼瞪着李相,朗声问一句,七皇子说的可是真的。
果然不出他所料,李相红口白牙,拒不承认,还反咬一口,说是他有心收买,他却考虑到家国大业,身世清白,所以并没有同意。
他听了那话直笑,“怪不得李大人能位极人臣,这般颠倒黑白的手段,我今日总算领教了。”
然而,没等他说完,宣统帝就将手中的一沓奏折砸到他身上去,冷冷的说一句:“朕的臣子,还轮不到你在这指指点点!”
那一瞬间,他忽然想到母妃死前痛苦扭曲的身子,从舌根处泛起的苦意,汹涌而上。苦得他说不出话来,苦的他几乎不能呼吸。
“七皇子行径着实可恶,还望圣上从重发落,万万不可包庇啊!”
“七皇子大逆不道,公然诋毁当朝宰相,其罪不可免。”
……
墙倒众人推。
即使闭上眼他也听得出来,谏言的那些人是谁。然而此刻他并不愿与他们斤斤计较,打算把一切留到清算之日再说。
到时候新仇旧恨,如何算,怎么算,可不是他们那张嘴说了算。
一望无际的天幕上阴云密布,好像随时会下雪。阴风怒号,不见日光。
刘紫苏正冻得瑟瑟发抖,手脚冰凉之时,圣旨总算来了。她朝那宣旨的侍卫手中,塞了几两雪花银,又转过头向那太监微微笑了笑,道了声谢,这才缓步走进了大殿。
“紫苏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看见女儿进来,宣统帝的冷寂的面色才缓和了些,柔声道:“快平身。”
他转头又命令大殿里侍候的侍卫搬来了雕花圆凳叫她坐下,才问起了正事:“紫苏,你兄长说证据在你那里?”
话音一落地,整个朝堂上的人都紧张起来。特别是李相,他攥紧了一双拳头,官帽里面全是汗。
他想过刘允会当着皇上的面,说起他们相商之事,却从未料到刘允还有后手,居然找了九公主。
京城里谁人不知,皇上最宠的女儿就是这位九公主。
他咬着内唇,屏住气,盯着紫衣少女薄薄的两片樱唇,支起两片耳朵。
他实在好奇,那些证据是什么?
“父皇,不瞒您说。女儿也在调查这件事。”刘紫苏的声音婉转清脆,里面又含了几分认真,叫人一听便忍不住想听下去,“年节之前,女儿偶然间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太监,就命人将他抓了起来。”
“太监?”宣统帝疑惑道:“同本案有何牵连?”
李相闻话,顿时心惊肉跳,紧张得一张薄唇,也差点儿被咬破。
刘紫苏不疾不徐的接着说了下去:“女儿原本以为他是偷了东西,便派人在他身上搜了一通。结果,您猜猜搜出什么来了?”
“什么?”宣统帝来了兴趣,一双疲惫的眼睛里,充满了好奇。
朝堂上的官员们也是满心好奇,伸长了脖子,目光全集中在刘紫苏的一张口上。只有李相垂眸看地,努力稳着心神。
“不是银子,更不是首饰,而是一封信。”刘紫苏咬着唇瓣,眸光变寒。她看着宣统帝一字字的道:“那信上的字迹跟七哥的一模一样。那时七哥正被父皇您软禁在宫中,根本没机会写这封信。”
言外之意,正是有人故意栽赃陷害。
朝堂上的百官,闻言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李相恍然大悟,怪不得他的人翻遍了整个京城,也找不到那太监,原是落入了九公主的手中。
冷汗“哗”的一下,爬满了李相的后背。此刻的他嘴唇泛白,脑子里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那太监呢?可曾审问过?”宣统帝神情变得极其复杂,看不出究竟是喜还是忧,又或者是喜忧参半。
“想不到那太监嘴硬的很,我怎么教训他,他也不肯说出真相。”刘紫苏眸光一转,勾着头扫了一眼群臣,而后恨恨的道:“如今他还在我宫里拘着,父皇可要传他入殿?”
话音一落,宣统帝充满威严的声音响了起来:“将人带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人证
一听说宣统帝要面见那小太监,李相愈发心虚,虽则不是他与那小太监直接打照面,但万一在其中的某个环节,有人走漏了风声,那小太监知道幕后主使。被皇威一震慑,将事情全部抖露出来,可如何是好。
然而,这个节骨眼上,他又不能贸然谏言。
深思熟虑之下,他还是决心耐着性子静观其变。
退一万步说,就算那小太监在御前招供,说是他在背后指使,也毕竟是人微言轻,宣统帝肯不肯信就是另外的事情了。
要是宣统帝心生怀疑,叫京兆尹府的王大人,负责查明真相。
那就更好了。
王大人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自然会为他所用。到时候,大可以将所有的屎盆子全扣在那太监身上,而他依旧清清白白,是位高权重的一国之相。
这么一想,李相紧绷的面皮就舒展开了,呼吸也跟着变得畅快。就连嘴角也不自禁的微微上翘,一脸喜色。
宣统帝注意到他的笑意,忍不住道:“李相可是有什么高兴事儿,不妨说给大家听听?”
他的心思还飘在九霄云外,并未听见宣统帝的问话。所以,他的身子仍保持着原先的姿势,两片唇紧紧贴合在一起,并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站在他旁边的另一个大臣,朝中二品大员,吏部尚书吕大人,用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洪亮的道:“李相,皇上问您话呢,你怎么出起神来了?”
他一哆嗦,冷汗顺着帽缝就流了下来。他急忙拘礼,赔个不是。又将头深深垂下去,语气恭谨的问道:“皇上,臣刚才没听到。”
他自认为官这些年,从未像今天这般失态过。此时此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朝堂上的百官,纷纷朝他看去,有的深含担忧,有的不怀好意,还有的幸灾乐祸。
倒比针扎还难受。
宣统帝见他这般,颇有些吃惊。但他眼下并不动怒,只将先前问起的话又问了一遍,心底却犯起了心思。
“臣……臣刚才想七皇子到底冤屈马上就要洗清。您父子之情,能重修旧好。臣心里高兴。”李相搜刮着肚中所有的词藻,小心翼翼的说着。
“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听他这么说,群臣互看了一眼,心照不宣的跪下,急急忙忙响应道。
“眼下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宣统帝的目光轻轻扫过刘允的脸,又道:“仔细等那太监来了再说。”
这一句话,凉彻骨,寒入髓。刘允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冷颤,他越来越怀疑自己到底是否是他的亲生骨肉。
很快,那太监被五花大绑带进了大殿。
宣统帝眯起眼睛,打量着这那小太监,只见他长着白净的一张脸,脸盘极小。一双乌黑的眼睛,看起来贼溜溜。周身上下,透着一股柔媚而阴沉的气质。
谁也无法将他与构陷皇子这件大事,联系在一起。
“你叫什么,原先在哪当差?”宣统帝蹙着眉心,沉声问道。
李相屏住了呼吸,也抬眸去看那小太监。
只见那小太监将头深埋着,半个身子都伏在地上,到底不肯说半句话。
“他见到父皇仍是这般不惧不畏,想必见过大世面。”刘紫苏的眸光渐渐转冷,看一眼大殿之上站着的黄公公,猜测道:“说不定是内务府的人。”
“黄敬,你可识得他?”
“容奴才凑近了瞧瞧。”黄敬答应着,急忙跑去了那小太监所跪之处,卯足了劲儿,用力将他的头一把托起来,仔细辨认之后,笃定道:“回皇上,不是内务府的人,奴才从未见过他。”
李相跟着舒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