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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
“那是什么秘药？”
“绝子！”
景恬一惊，“啊？”
陈大夫怕景恬误会，又解释了两句，“不是武清惠拿来害人的那种。这“绝子”基本上不伤身子，只是让女子不再怀孕，一般是给四十岁以下的太后太妃们吃的，免得弄出什么……呃……”
陈大夫连忙停了话头。
他好像一不小心说出了什么不该说的宫廷秘事……
景恬惊讶地睁大了眼睛，不过她是现代人的灵魂，很快便接受了这件事情。
深宫寂寞，若是那些“先皇”的女人刚好年纪不大，有了这种药，倒也不至于闹出什么给皇室蒙羞的结果来。
也算是人道主义吧……现实不就往往是这样吗？
不是黑也不是白，而是多徘徊在一个灰色的地带。
可徐大夫要凌香做什么？她不可能是去害别人啊……
难道……
“母亲她该不会是要自己吃吧？”
景恬想到一种可能，也顾不得和陈大夫多说，连忙就起身外出。
她是真的怕徐大夫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傻事！
景恬赶到陈府的时候，徐大夫不在府里，幸好在门口就遇到了安排车架的管事，说是徐大夫去了景国公夫人的墓园。
景恬到墓园的时候，徐大夫的家奴徐青正侍立在门口，里面传出断断续续哭诉的声音。
☆、921。第921章 其实不必如此
景恬因着得了南疆女王的内功，耳力了得，倒也能听到一二。
墓园空旷又安静，里面有任何声音，都很容易听到，“阿如，对不起，我当时真的不知道他是你的丈夫，我不该爱他，可是，我管不住自己，我对不起你……”
虽是哽咽着的，可景恬还是听得出，这正是徐大夫的声音。
景恬要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徐青伸手拦了下来。
“主子特意吩咐了，不要让人进去打扰她和国公夫人说话……您……”
这些年过去了，徐青还是那一副木讷的样子，脾气又臭又硬，只听从徐大夫一个人的吩咐，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
景恬知道他性子倔，也不想用强硬闯，只是焦急地问道：“那我只问你，最近母亲有没有用凌香做什么汤药或者药丸？”
徐青听了景恬的话，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点裂痕，眼神也似乎是有些闪烁，只是抿着嘴不说话。
景恬见他如此，忙接着问道：“你不会撒谎，所以才不说对不对，你可知道凌香是用来做什么药的？若是母亲真的吃了，是会后悔一辈子的！”
徐青听了景恬的话，顿时睁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
方才主子是带着一碗药进去了，但是，那是主子自己做的药，难道她会害自己不成？
徐青不由得回头往墓园里看了一眼，眼神里带着一丝担忧。
景恬心细如发，虽然徐青这人向来表情稀少，可她还是从那掩饰不住担忧的眼神里看出了答案。
见此，景恬不再多言，眼神示意随身的侍从拉住徐青，自己则是连忙快步走进景家墓园。
这里只有她生身母亲陈焕如那一座孤零零的墓，景恬轻轻地抚着肚子，希望陈焕如地下有知，可以看到他们如今的幸福生活，也希望她那样美好的一个人，也可以真的投胎转世，得到幸福。
徐大夫穿了一身浅杏色的衣服，跪坐在墓碑前。
浅杏色的背影和白玉雕凿的墓碑重叠起来，像是两个亲昵的姐妹，在冰冷中互相取暖。
而墓碑旁边，则放着一个精致的食盒。
除了墓前的供品，食盒里还有一个空碗，那碗上的药汁已经干了。
景恬进来没有用轻功，徐大夫自然也就发现了她。
“景恬，你来了？过来看你娘吗？”
徐大夫眼睛和鼻子都红红的，声音还有些沙哑，此时却故作轻松地跟景恬说着话。
“母亲，你……”
景恬盯着那个空碗，只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干涩。
她，还是来得晚了。
“怎么了？”见景恬一直盯着那个空碗，徐大夫脸上的笑容有点儿僵硬。
“我在外面都听到了……母亲，你……”景恬再次欲言又止。
徐大夫却是收起了笑容，轻叹了一口气，“傻丫头，你装个傻不好吗？这是对你们姐弟几个有利的事情，干嘛非要说出来？”
本来景恬是不太确定的，她说她都听到了，只是想要试探一下，也亏得徐大夫对她没有丝毫防备，才以为她全都知道了。
☆、922。第922章 我会过得很好
“是母亲太傻了……”景恬柔声说道：“我们都长大了，母亲其实不必如此。”
她现在即将成为一个母亲，所以特别能体会孕育一个生命、成为一个母亲的幸福，而眼前这个美丽的女人，却自己亲手断送了她本该拥有的幸福。
景恬的眼眶顿时湿了，“是我太自私了，我……若是知道……会把您逼到这一步，我真的……”
徐大夫微微怔愣了一下，噗嗤一声轻笑，站起身来，抬手拢了一下耳边的碎发，说道：“那话怎么说的来着，一孕傻三年，你这也太立竿见影了吧！”
景恬一脸疑惑，那还含着泪的湿漉漉的眼睛睁得老大，看得徐大夫心头一软，继续柔声说道：“我已经得到了我最想要的，何必又自寻烦恼？景恬，有些事情啊，不是发生在自己身上，就永远也想不明白。我现在很幸福，所以，你也不必为我难过。”
“可是……”这事儿应该所有人都会难过的吧？
“好了，这事儿替我保密好吗？算是帮我一个忙……”徐大夫不欲多言。
“母亲……”
景恬迟疑着开了口，却又不知道能说什么……
徐大夫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稍稍收了笑容，正色说道：“景恬，我会让自己过得很好，很幸福，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很幸运的得到了。”
“也许在你眼中，我不能亲自生一个孩子便是不幸，是牺牲。可事实上，我觉得是很明智地用自己不那么在意的东西，换到了一生的幸福……而每个人的幸福，只有他自己能够确认。”
每个人的幸福，只有他自己能够确认！
幸福只出于自己内心的感受，与旁人无关。
是啊！
她又凭什么心疼徐大夫呢！
景恬自嘲一笑。
如此一来，确实是她不小心犯了自以为是的毛病，想歪了。
“母亲，我能不能好奇一下，外祖母她怎么劝您想通了的？”
“干娘那哪里是劝啊！”徐大夫苦笑一声，委屈地撅了一下嘴，“那是当头棒喝！就差没拿拐杖抽我了……”
啊？
…………
“陈老夫人，您找我？”
“怎么？十几年没见，连姨母都不叫了？阿云，你爹娘临死前，将你托付给我，我可是一直当你是自家女儿一样啊！”
“不是，姨姨，我这不是……”
“不是什么？谅你也不敢不认我这个姨母，我听说你和景多那小子两情相悦，过两天皇上下了圣旨，你就嫁了吧！”
“不，不行，那样做实在是对不起阿如，我便是死，也不能这么做！”
“是这样吗？唉……你若不愿那就算了。回头我还是叫我那守寡的侄女嫁给他好了，可她自己还有两个亲儿子，我总是怕她到时候不得不帮衬，对我的亲亲外孙子不利……”
“什么？姨姨，你怎么？……为什么这样做！”
“为什么？当然是要给景国公府找一个我信得过管得住的女主人了！”
“啊？可是，可是他不会同意的，他很爱阿如……”
☆、923。第923章 没有什么变化
“哼！同不同意他说了可不算！如今，他是景国公，还在东北平乱中立了战功，朝中少不得周旋应酬。难道，还要让他一个大男人，将内宅的事情也管起来？二来，同僚们若是送了侍妾歌姬，他总不能每次都不收吧？家里没有一个正房夫人看着，那些人对我外孙不利怎么办？三来，景多如今才三十多岁，此次修复容貌之后又是英姿俊朗，京里多少未出阁的都动了心思，万一有那不省心的，按捺不住算计了他怎么办？再说了，景家富可敌国，又没有女主人主持中馈……那个位置，如今已经是京城各家眼中的香饽饽喽……”
“……”
“我本是想着你这丫头能力智谋都是上佳，和阿如情同姐妹，也定然愿意帮她看着这个家，谁知你竟然不愿……唉……罢了罢了，是景家福薄，只怕我那故去的阿如九泉之下也要不放心了……可这种事也不好逼你，你若是不喜欢景多，不愿意嫁给他，老婆子我只能再想办法找别人了……”
……
景恬听了徐大夫的复述，惊得目瞪口呆，半晌都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外祖母霸气威武！势不可挡啊！
逻辑清晰，层层递进……这真的是那个总是抱着他们姐弟几个笑得牙不见眼的陈老太太吗？
徐大夫见景恬如此，也是不得不苦笑，想想她自己那日，不就是这个表情，老半天才回过神儿来吗？
如果景国公一定会有一个女主人，那么，她绝不会让给别的居心叵测的女人。
她会替阿如，守护好这个家。
同时，也可以心安理得地和那个一眼就让她确信的男人，过上几十年幸福的生活。
“景恬，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很幸福的！”
徐大夫下马车时，拉着仍有些怔愣的景恬，如是说道。
景恬点点头，“我信你！”
既然徐大夫这样说了，她是一定相信的。
她是景恬在这个世界上见过最聪慧能干的女人，她说她可以，就一定可以。
几日之后，前户部尚书，圣唐曾经最高职位的女官，徐云幻，在金灿灿的秋阳中，嫁给了景国公景多。
婚礼的场面，对于一个国公府来讲，不算是太热闹，可整个过程却很温馨。
一身红妆的徐云幻，身姿玉立，一如景恬初见她时那样，明艳，妩媚，又优雅宜人。
徐云幻嫁入景家成为景夫人，似乎对于这个家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改变。
景家的几个孩子仍是叫她母亲，景家的下人依然是唯她马首是瞻……
不过，景多那英俊的脸上，总是多了些笑意，而新晋景夫人，脸上也时常泛起一丝丝可疑的红晕，唇角总是微微向上挑起。
她说了她会过得很好，但实际上她过得比自己想象得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原来有些幸福，如不亲身经历，便是穷尽了想象，也无法触及。
再过几日，就要中秋了。
姚小六也传了信回来，说是江南那边大体的章程已经理顺了，他不日即可回京。
☆、924。第924章 井壁上的玄机
景恬他们早于朝廷收到了消息。
姚小六的信鸽虽然被梁辰骁没收了，可是陈潇柔担心他，所以从景恬这里又要走了一只。
巡南钦差返京，朝廷自然安排了官员去迎接。
姚小六看到景恬他们也在城门接他，二话不说把复职的活儿交给了随行的官员，自己把印信当场一交，就蹿到景恬他们这帮人身边来。
“六儿，你这样会被御史弹劾的。”
崔景澜成天盼着姚小六回来，好缓解一下他兼职四份工作的苦逼生活。
“怕什么！”姚小六一回来眼睛就黏在陈潇柔脸上，“六爷这次立了大功，正愁皇上封赏太多，以后没有进步空间了呢！”
陈潇柔峨眉轻皱，“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