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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山一屁股坐在床上，接过江沅递来的水，一口气喝完了把杯子摔在地上。
“你到底怎么了？”江沅蹲下来，满是关切的说。
“今天，你说想吃红烧鱼，老子一下班就带着兄弟们去超市买鱼。结果，碰上了那个姓白的小崽子…”
“姓白的小崽子？”江沅打断了他，“就是八爷的儿子吧？”
“对。”青山有些不耐烦，“你听我说完。我当时看他买了不少东西，一看最近挺宽裕，就想着他也该给咱交费了。结果我上去之后，那小子居然还硬气了，死活不给。我就让兄弟们教训了教训他，结果就有人报警了！”
“这次来的警察也是有种，有一个新来的应该是和那姓白的有一腿，居然敢动手打我！靠，兄弟们也都受了伤……”青山越说越生气，一拳头砸到自己腿上，结果疼的龇牙咧嘴的。
“你消消气。”江沅一边帮他揉着拍疼的腿，一边说，“那新来的谁啊，这么没有眼力见，敢打你……”
“我算是打听清楚那小子了，叫周其琛，真是个新来的。”青山自顾自的说到，并没有注意到听见这个名字时，江沅一瞬间凝固的表情。
“等着吧，到时候我叫上云霄，一定要搞死那个小子…”
“还是别了吧！”江沅忽然制止到，“他可是警察！再说了你这事本来也不对，八爷都死了，你还在那收他儿女的保护费，这事要是闹大了…”
“闭上你的嘴吧！”青山粗鲁的打断了江沅的话，“这事你谁都不能说听见没有！要是警察局的那个老家伙知道，咱们就完了！”
“知道为什么那老家伙不敢管吗！还不是因为八爷手里有他一起犯案你的证据，现在八爷死了，证据也没有了，他巴不得这一天呢。真让他知道咱们全要玩完”
“我当然知道，只是…”江沅想叫他不要伤害周其琛，但又不好开口，“只是咱们手下的兄弟不是已经受伤了吗，云霄也早说不管这种事了，要是再不小心……”
“这你就别管了，你这次怎么这么操心这种事？”青山略带疑惑和不耐烦的回过头，“你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才没有，我一点也不关心！”江沅连忙慌乱的解释，要是让青山知道他和周其琛认识还睡过，那他俩就都完了。要想个别的什么糊弄过去，他心想着，嘴上麻溜的说到，“我现在只想说说，你这次伤的那么重，就让我在上面好不好？”
这算是什么鬼！话一出口他便捂住了自己的嘴，只见青山嘴角抽搐了两下，凶巴巴的说。
“老子都伤的这么重了，你居然只关心这个！”他用他那只没有受伤的手将江沅推到在床上，然后试图解开他的裤子，却发现他自己一只手办不到，“自己把裤子脱了！老子今天非要操的你三天起不来！”他只得这样对江沅命令道。
……不管怎么说。事后江沅扶着腰，内流满面的想到，他也算成功转移了青山的注意力……
医院小白病房
“感觉好点了吗？”周其琛坐在小白的床前，费劲的削好一个苹果，递给小白。
看着快被周其琛削的只剩核的苹果，小白不仗义的笑出了声。
“我不会削苹果，又听别人说皮上有农药，怕弄不干净你吃了再闹肚子，所以……”周其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到。
看着他挂彩的脸颊泛上一抹绯红，一米八的大男人此刻却像做错了事的小孩子一般，小白心底忽然涌上重重暖意，“谢谢你，周哥哥。”他向周其琛弯起嘴角，一个十分好看的笑容展现在他伤痕累累的脸上。
“……”周其琛先是一愣，随即懊恼的低下了头，“你不应该谢我，都是我不好。要是我早点解决这个事情，就不会这样了。”
“你别这么说，我怎么会怪你呢。”小白咬了一口苹果说到，“你削的苹果很好吃啊。”
“你…我有再说这个吗？”看着他含着苹果一脸正经的样子，周其琛不由苦笑起来。
“不管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小白忽然按着他的手，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我知道的那件事很难办，我也不让想你那么为难。但你已经给了我很好的东西了，所以你不必自责。”
“什么很好的东西？”周其琛不解。
“是希望，还有信任。”小白说到，“没有再次遇到你之前那段日子，简直成为绝望，我想象不到自己的未来，甚至差点走上一条错误的道路……而你，选择相信我，给了我那个承诺，我已经，很满足了。”
望着他好看的笑脸，周其琛的心里微微打颤。他看着他，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已经停滞。那是什么感觉？似乎就是他一直寻找的‘非他不可’吧。
“那个…小白啊。”周其琛别过脸去，似乎想说什么重要的事情。但就在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枣红色长衫的男子气喘吁吁的冲了进来。
“怀瑾，你没事吧？”皓君看见小白头上裹着纱布在床上打吊瓶，脸上还满是淤青，气愤的冲到他床前，“有是他们干的吗？你有没有报警！”
“皓君哥哥你不要急，已经没事了。”小白见皓君来了，连忙向他解释道，“多亏了……咦，周哥哥，你怎么……”
从卫皓君进门的那一刻，周其琛便认出了他。此刻，卫皓君也注意到了他。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脸上都饱含着难以形容的表情。
“阿……”卫皓君指尖发颤，不敢相信那个梦里徘徊不去的身影今天又重新出现在眼前。
周其琛缓缓起身，他不知该如何形容这次和旧爱人重逢。曾经的愧疚、慌乱、矛盾都一下子混乱的涌上心头。
“你们……”小白来回看了看两人的神情，似乎也明白了什么，“认识？”
第十四章 惨痛
“我们…”
“不认识，我们不认识。”
卫皓君果断的打断了周其琛的话。周其琛的目光再次对向他时，他低下了头，眉头暗暗拧在一起。
三年不见，周其琛几乎没怎么变。似乎还带着当年毕业时的青涩，只是眼睛看向他的时候，里面再也没有了那份薄雾般的爱意。
而周其琛却觉得卫皓君变化很大。他瘦了，也黑了，脸上居然有了风霜的痕迹。他的眼神飘到皓君的一双手上，那一双手变的更加纤细苍白，似乎还有许多细小的伤口。而在他右手无名指上，那一处鲜红的纹身，似乎刺伤了他的眼。
“唔，你们…”小白看着仰头看向周其琛，又看看门口的皓君，“应该是认识吧？”
“怀瑾，你的伤怎么样了？”皓君先反应过来，他无视了一旁的周其琛，径直走到小白床前，同样仔细打量着他的伤情。
“没有关系的，医生说后天就可以出院了。”小白反过来安慰皓君到。
“你这孩子，真是不让人省心。”看着他的样子，皓君不由叹了口气，无奈的笑了笑，“以后我都不敢让你单独出门了。”
一旁的周其琛“呼”的一下站起来，板凳“哐”的一声响。小白和皓君同时回头看向他。“那啥，小白你饿了吧，我去买点东西回来。”周其琛匆匆的说出这些话，转头便出了病房门。
一出病房门，窗外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稀疏几颗星子挂在天际。外面的车水马龙，灯红酒绿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无边寂寥。他从口袋里拿出了一盒南京，点上火，放在嘴边。
“喂喂喂，同志，这里不能抽烟！”
路过的小护士怒目，瞪着他说到。
“抱歉…”周其琛赶忙熄灭了烟。
人物皆非。望着小护士远去的身影，那昂长的、陌生的走廊，忽然让他想到这个词。
他去了楼下的小卖部买了一碗粥和几个包子，忽然想到皓君可能也没吃饭。
“唔，老板，再来两个包子吧。”他犹豫了一下，说到。
“好咧！”老板将包子递给他，他递上钱，道了声谢便离开了。
重新回到病房，他远远的便见卫皓君依站在门口，居然叼着支南京在那抽烟。
“这是医院，不能抽烟。”他走过去，低声说道。似乎是在提醒皓君。
“别进去，他睡了。”皓君把烟扔到地上，用鞋尖碾了碾。抬头问周其琛到，“…你当时想说什么？”
“什么当时？”周其琛停止开门的动作，转身对着他，“你是说哪个当时？”
“…就是刚才，怀瑾问我们认不认识的时候。”
“哦。”周其琛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笑，“我当时还没想好。”他眼帘一垂，在注视他是眸中带上了几分别样的色彩，“还是说，你希望我说什么？”
而卫皓君听完，脸上居然有了温怒的表情。
“我怎么会对你有期待？”他气愤的转过身，几乎是咬牙切齿的看着周其琛，“你真是…”
“不要脸。”周其琛苦笑着勾起嘴角，“你向来骂人只会用这一句。”
卫皓君的话被他噎住了，他转过身，不再看周其琛。两人就这然，肩靠肩的站了良久，阴暗的走廊似乎被静止了时间。
“真没想到…你真的去做裁缝了。”周其琛呆呆的望着他那件暗红的长衫，若有所思的说到。
“不然能怎样，我就饿死了。”卫皓君冷冰冰的说。
“…对不起。”又沉默了良久，周其琛忽然对他说道。
“如果对不起有用，还要你们警察干什么。”卫皓君把双手插进裤口袋里，抬头看着天花板，“你还真是绝情，当年一分手就把纹身洗干净了。我出院之后就再也没给我打过电话，当年我听说你调到了北海，自己就屁颠屁颠的也搬了家跟了过来，还奢望以后能跟你见一面。”
“不过没想到，今天还真见上了。”他语气冷淡的，似乎在讲别人的故事。
周其琛一直沉默着，他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的话。
又过了许久，卫皓君又开口了，“你现在啊，是喜欢怀瑾的对吧？”
“哎？”周其琛向被他点破了心中的秘密一样，一下子紧张的立直身体，“我…”
“你不用解释，我能看出来。”卫皓君苦笑着看着他，“你现在看他的眼神我太熟悉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也曾在你的眼睛里住过很多年。”
“…”周其琛望着他苦涩的表情，不知该怎么回答。
“而且见我俩关系亲密，你居然还吃醋了。”卫皓君继续说道，“真是的，以前的我想也想不到，你会因为另一个男人吃我的醋。”
“那是因为，我们早就结束了。”周其琛微微摇头说到。
“但你真的可以开始了吗？”卫皓君贴近他的脸，轻声说道，“你能给你所谓的爱人带来什么？你给我带来了什么？只有痛苦罢了。”
“想想你欠我的有多少，伤害我的又有多少？这是你这辈子都换不完的债。”
说完他后退一步，“所以，我劝你千万别爱上白怀瑾，因为你们也绝对不可能有好结果。”
话毕，他便决绝的回过头，只留给周其琛一个饱经风霜的背影，渐渐远去。
他深知自己已经不是当年的卫皓君了，再也没有了过去愚蠢的留恋与执着，只是也只有他知道，此刻决绝的一个转身，是用多少个夜晚痛彻心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