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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见自己回来后,皇上的表情明显宽慰了一些,心中暗暗思忖肖将军和皇上说了些什么,竟扫去了皇上的愁容。
“李公公,朕刚才和肖将军商量了一下,打算与凛王和谈。既然他给出两个条件,朕就选其一罢了。”
肖将军和李公公脸色同时一变,肖将军纳闷自己和皇上何时商议过此事,再一看皇上那笃定的神情,心下明白还是不要过问,在一旁听着即好。
“不知皇上要选择哪一个?”李公公问道。
皇上却反问道,“你觉得我应该选哪一个?”
李公公没想到皇上把问题推给了自己,反复思量了片刻,试探着说道,“依奴才所见,皇上定不会用三殿下的性命作为交换。”
“哈哈哈……”皇上忽然笑了几声,朝李公公说道,“就知你会猜错,朕这次,还真的要忍痛割爱了。”
说罢,皇上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心酸和无奈。
李公公脸色大变,上前一步,扑通一声跪下说道,“皇上定要三思啊!皇上虽然儿孙众多,可是像三殿下这般才识过人的实在是寥寥无几,皇上不能为了一块土地,而痛失下一个明君啊!”
皇上冷笑几声,“才识过人?才识过人会做出如此愚昧之事?这样不顾及朝廷,不顾及百姓,只想着了却私人恩怨之人,能成为一代明君?”
皇上的话让李公公哑口无言,见皇上真的要下此旨意,李公公急着说道,“皇上,就算三殿下做出如此荒唐之事,可是他毕竟是我陨西国皇子,代表着万千子民,听了之后都脸上无光啊,这样一来,朝廷还怎么受百姓拥戴啊!”
皇上点点头,示意李公公先起身,随后不急不燥地朝他回道,“在百姓心中,只要可让他们富足安康,这位君主就是明君,就值得拥戴。比起那不值几钱的面子,百姓更怕的是战争和灾难吧。”
李公公还想说什么,却无从开口。
皇上又缓缓说道,“况且刚才照你所言,山南一带不过区区数十里,日后时机成熟了,再夺回来未尝不可。在你眼里,那地方仅是土壤肥沃,即便被麓北国侵占,也不过是解决他国粮食问题罢了。可它对于我陨西国的意义,你怕是还不了解吧?肖将军,你在此为就为李公公讲解一下,那山南一带到底有何重要性。”
说完,皇上的表情恢复平和,静静地等着肖将军的解答。
而李公公,自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他心中知晓那地的重要性,可是当时料想皇上定会留住三皇子,怕自己说那番话会触怒皇上,所以蔡尽力朝反方向说。没想到这次皇上竟然一反常态,自己所说的一切,反而没有顺了他的意。
“麓北国和陨西国仅隔一山,可是没了这山,麓北国和陨西国就仅隔一步了。”肖将军只是简要一说,他也知道李公公心里该是明白的,这朝中上下的人,哪儿不知道那山的重要性,更别说李公公这种整日围着皇上的红人了。
李公公尴尬地回道,“谢肖将军指点,公公受教了。”
肖将军没有趁机钻空子,反而想了想,朝皇上说,“皇上,就这样选其一恐怕有些屈从于凛王的意思吧。我陨西国也算一大国,凭何要听命于凛王所意?难道他给皇上指明两条路,皇上就一定要走这两条么?万一您把三殿下处死了,凛王依旧纠缠不休,倒岂不是白白送了一条人命。”
“是啊……”李公公接口道,“皇上,依奴才所想,凛王定不是善罢甘休之人。他即便要了三殿下的命,也会继续对我陨西国出兵。”
“这我自然是明白,可是条件是他提出,白纸黑字,明明白白地写着。他若再和我陨西国过不去,自然是他理亏,到时他再想从别国那里获取支援,就要难得多。”
肖将军皱眉,“皇上,微臣觉得,若是真的交战,别国大多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除非有利益所得,若是凛王开出优厚条件,那些君王还会管孰对孰错么?”
“……”
皇上神情中有些倦意,那两人的话也不知是否听进去了,直接朝肖将军说道,“肖将军,你去转达麓北使臣。就说朕这里已经做好决定,雯阳公主不仅是麓北国公主,还是我陨西国儿媳。既然我儿如此残忍将其杀害,朕定不能不明是非,故意偏袒。”
肖将军脸色有些不好,但仍然接过旨意,退了下去。
李公公见肖将军走了出去,硕自叹了一口气,看向皇上说道,“皇上不要太过伤心,保护好自己的身子重要。我想三殿下,也会理解你的苦心的。”
听到三殿下这几个字,皇上的脸色有凝重了几分。他站起身,朝李公公说道,“备轿,去沁怡别院。”
第222章
三皇子小院里的禁卫军被调令一空,有的去了边疆,有的在护城河一带担负重要的护卫职责。总之这里已经变成了彻底的世外桃源,放眼望去·没有人烟,除了一些珍稀草木以外,唯一能让这里变得有生气的,就是那些在草丛中活蹦乱跳的虫子。
而那个辉煌一时的雯阳宫,而今又恢复了原有的清冷,牌匾被摘下,三皇子纵身一跃,用剑在上面刻写了三个大字:临寒宫。
一晃数天,什么似乎都没发生过。只是皇上进到这里来时,已经不用再特别禀报了。这里的主人,所享有的一切特权,都因为他创作的一幅画,而被剥夺一空。
“侓珏,你明明知道凛王来这里,是为了和陨西国发生争端,夺我土地,为何还要给他制造这个机会?难道那个幕雪逝就这么重要,你非要为了他而弃我整个陨西国民而不顾?”
“父皇,雪逝对我重要与否,和我杀掉雯阳公主没有任何关系。即便我不杀她,自会有人专门来杀她,之后嫁祸到我们头上,那样岂不是更怨?”
三皇子那一副理所当然的神情气得皇上脸色铁青,他狠狠地坐在高椅上,眼睛盯着三皇子,从未有过的愤然之意。
“假如真是那样,我们自然有相应的对策戳穿他的谎言。现如今你这么一做,根本就是毫无缓和之地。”
三皇子冷笑几声,“父皇,就算是凛王设计害我们,我们戳穿他的谎言,他仍会找其他理由逼迫你交出土地。同他据理力争是根本无用的,您要做的,应该是彻底断了他的念想。”
“你这样做就会断了他的念想么?反而让他阴谋得逞了吧?”皇上反问道。
“父皇,只有让他露出真正的意图,再将其毁灭,才是根本所在。麓北国此次前来,为的就是和陨西国对立起来,逼迫我们交出土地,不达到目的,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皇上叹了一口气,满脸的无奈神情,“想我年轻时,也是这般嚣张跋扈,总想着吞并别国,,让陨西国成为第一强国。后来交战数年,终于打下一片江山,却发现兵力早已伤亡大半。而那些生活困苦的百姓,更是没有一人为此番胜利而新生自豪之感,他们生活凄苦,何来得意可言、休养生息了十几年,才让百姓生活富足一些,如是再挑起争端又会有多少人流落街头……”
爱好者听到此话,眸色一沉,不紧不慢地回道,“父皇,不挑起争端与不御外敌入侵不可相提并论,若是别国没有侵犯之意,父皇大可不必主动攻打别国。但若是别国侵犯到了天子脚下,父皇在一味妥协,您的子民,岂不是承受更为惨痛的代价?”
“他不可能侵犯到天子脚下,边疆防守严密,根本不是轻而易举能攻破的。我们可以趁这段时间,多想些策略,,如何智取凛王,让他知难而退,这才是关键所在。”
三皇子哼笑一声,脸上带着明显的讥讽之意。
“父皇,火炮的事情,您该听说了吧?”
皇上沉声回道,“自然听说了,怎么,连你都害怕了?”
“我要说的,根本不是它的强弱问题,我只是想提醒父皇,你该知道那些火炮是从何而来。凛王一个月前抵达帝都之时,他身后跟随的队伍根本没有携带任何武器,就算是有,也不过是那些尖枪长刀罢了。”
皇上沉思片刻,言道,“这事我自有定夺,此番较量之后,我定会除去一些内贼。现如今我心中已经明了,只是等他露出狐狸尾巴罢了。”
“父皇,我的意思不是要父皇提防手下之人 ,只是提醒父皇,兵器可以潜入郧西境内,。士兵,同样可以。”
皇上听了三皇子的话,神情有些不悦,他起身走到三皇子身边,看着他,语重心长地说,“不要太盲目自大,更不要杞人忧天。现如今你还是保住生命要紧,其余的,皆有我来处理。”
“保命?”三皇子有些嘲讽着说道,“父皇,凛王怕是早就和你索要我的性命了吧。而且我猜,父皇还答应了……”
皇上脸色开始变得凝重,他朝三皇子点头说道,“不错,我是答应了,不过是为了试探罢了,自然不会拿你真正的性命去开玩笑。”
“父皇这样做,只是多给灏凛一个嘲讽的理由罢了。他若是要父皇先杀儿以表诚意,父皇要怎么做?”
皇上凝眉正语道,“当然是找人代你受死,难道我要因为他的一句戏言而真的白白送了我儿的性命么?”
三皇子冷笑,“父皇,您把凛王当成傻子了么?他既然提出此意,就必然想到您不可能真的让我受死。您那样做,被凛王拆穿,岂不等于又做了一件不义之事?”
“那你说怎么办?”
三皇子静静答道,“不如就让我死。”
“不可能!”皇上勃然大怒,“朕再怎么糊涂,也不会将自己的骨肉推入火坑。别的事都可商量,就是这事,任何人都别想要我退步。”
“我说的死不是这样死,父皇……”三皇子把头转到皇上的方向,一脸正色地说,“若父皇将这事交予儿臣处理,儿臣保证,儿臣的这一条命,定会换来陨西国日后的安定。”
皇上沉默了半响,在屋子踱了几步,最后身影定在门口,沉声说道,“从今日起,你不得踏出小院半步。我自会派重兵把守,保你性命无忧。至于朝中之事,有朕一人足矣,你还是好好守在这里反省吧。”
皇上一语完毕,刚踏出门口一步三皇子清冷的声音就从身后传来。
“父皇,我猜,不出申时,麓北军,必会攻破城门。”
皇上神色异常恼怒,话语中带着不耐烦的情绪说道,“即便如此,也无需你挂心。更何况,根本不会如此。”
说完这话,皇上神色凝重地走了出去,三皇子站在他的身后,冷笑几声之后便将目光收了回去。
……
一个穿着粗布麻衣,身材显得有些臃肿的中年男子,穿过一条街,在街角一处普通的府院门口停了脚。左右瞟了一眼,没有任何可以的人跟在身旁,便推开眼前那道门,大大方方地走了进去。
厅堂里面坐着的,就是肖将军口中那行踪不定的凛王。凛王此刻穿一玄黑色长袍,手拿一把墨色摇扇,气定神闲地坐在那里,倒真像是刚从街头遛鸟回来的公子,眼中皆是疏散怠慢之气,没有一点紧迫的感觉。
“使臣刚走,你就过来了,动作倒是麻利。”灏凛的手轻轻敲着桌案,将眼前素衣打扮的李公公上下打量了一番。
李公公笑得有些牵强,“是啊,皇上让我退下之时,我就想着要来凛王这里通报一声。”
“不必了,使臣都告诉我了,皇上这次不是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