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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皇子嘴角扯了两下,等幕雪逝的嘴离开三皇子的耳朵,三皇子表情又恢复了平和。
“咋样?”幕雪逝嘿嘿一笑。
三皇子也跟着扬唇一笑,“不错。”
“那你是答应了?”幕雪逝有些惊异。
“没有。”三皇子淡淡答道。
“那你说不错干什么?那你说不错干什么?啊……”
月光倾泻入窗,床上两人相拥而睡,折腾了半夜,幕雪逝嘴角朝下撇着,一脸的不服气。三皇子静静地看着他,直到幕雪逝睡得完全没了形象,三皇子才轻笑着闭上了眼睛。
城外,一户农家里。
隼曳颀长的身形映在一片雾色之中,他将包裹里的药倒入一个破旧的碗里,慢慢放到炉火上面煮着。放眼四处都是低矮的农舍,就是到了深夜,也能听到田间此起彼伏的虫鸣。
他们,真的出了城,
直到那碗药煮沸,药汁险些溢到外面,隼曳才回过神,起身去端药,朝屋子里面走去。
屋子只有一张床,又窄又破,仅仅是翻个身,都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
床上躺着一个人,听到外面的声音,赶紧将脸朝向门口。
隼曳没看他,直接将药放在桌上,转过身要走出去。
“你就这么不愿意看我一眼么?”默孺蛊师的声音显得虚弱无力。
隼曳心里有些气闷,脚步停在门口,没有再往外走,也没有转身回来的意思。
“呃……”默孺蛊师将手捂在胸口,发出痛苦的嘶鸣声。
若是不知情的人经过这里,还以为主人在杀生。
隼曳的手微微攥紧又松开,他目光清冷地望着外面,说:“你的解药,我已经从凛王那里求来了。你救了我两次,这一次,算是我还你的。从今以后,你我再无半点儿关系。”
默孺蛊师当初本想英雄救美,躺在地上故作重伤,等着隼曳回来搭救。结果才等了一刻钟,就发现伤口处竟然中了毒。而且这毒很快蔓延开来,默孺蛊师发现自己身上最初有些泛红发热,接着就是瘙痒难耐,只要一抓,就会溃烂。
其实毒性对身体危害不大,只是对形象损伤严重。偏偏他又在意形象,终日放浪形骸,游走在大街小巷,到处寻花问柳的人,怎能容忍自己披着这样一副皮囊。但是他又不甘心被灏凛那边的人利用,于是终日躲躲藏藏,到处寻求解药,可是一无所获。
那天默孺蛊师无奈,不得不抛头露面去救隼曳,回来趁隼曳昏迷之时做了个面具,结果等隼曳醒了还是被他强行摘掉了。
默孺蛊师觉得,被摘掉面具的那一刻,是他人生中最悲惨的一个场景。
不过很快他就调整了过来,反正他在隼曳心中也一直未曾有过形象,现在这副样子虽然从本质上来说是他自作自受,可是满怀仁慈地使劲想想,还是可以说是为了救隼曳造成的。况且隼曳就是这么认为的,只有这样,默孺蛊师才能博取最大的感动值。
隼曳的脚刚要踏出门口,默孺蛊师就在后面气定神闲地说道:“隼大侍卫,我想你算错了吧!我救了你两次,你就还了我一次,咱们怎么可能没关系?”
隼曳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刀削分明的脸上流落出一丝不耐烦。
“你到底想怎么样?”
默孺蛊师轻咳了几声,毫不客气地说:“不想怎样,把剩下的那次还我就可以。”
第247章
隼曳一个深呼吸,转过身来。
默孺蛊师眼神贪婪地注视着微微有些恼怒的隼曳,那略带锋芒的美眸,高挺适中的鼻子,还有那淡红色的双唇。他的全身上下散发的都是耿直,不得亵玩的气息,可是默孺蛊师却深深地迷上了。
他这风流成性的十几年,阅人无数,但是无论男子,女人,他都喜欢妖媚惑人的。对于隼曳这种看起来完全如同一块石头,硬的咯人,没有情趣,性子耿直的人,他是历来没有兴趣的。
他最初看上的,是隼曳那张愤怒的脸,后来便如毒药一般,在心里悄悄滋生蔓延。他觉得隼曳骂人,打人时候的表情,是世界上最美的表情。
所以落到现在这个下场,默孺蛊师一点儿都不意外。
“你是要我怎么还?”隼曳终于开口问道。
默孺蛊师端过那碗药,小口小口地喝着,表情甚是享受。可是他的脸上带着伤,还这样裸露在隼曳的面前,那种享受的表情看在隼曳的眼中完全变成了恶心。
真是不明白自己怎么会一时冲动为他去求解药,还背叛了在自己心中如同神一样的三皇子。
等默孺蛊师将碗里的药喝得一干二净,又伸了一个懒腰,才缓缓开口说:“你到我身边来,我才说。”
隼曳铁青着脸一动不动,“你若是现在不说,我立刻就走。”
默孺蛊师像是被人打了一拳,脸上的肌肉痉挛在一起,样子像是十分痛苦。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你……为何……”默孺蛊师说着,就蜷缩在床脚,浑身上下都抽搐起来。
隼曳一惊,赶紧三步并两步地走到默孺蛊师的身边,刚想把手放在他的肩头,想了想开始放下了。改由剑柄朝默孺蛊师的胸口戳了一下,问:“你是怎么了?”
默孺蛊师翻腾了两下,就倒在那里不动了。
隼曳赶紧用手去抓默孺蛊师的手腕,探察他的脉象。结果手刚放到那里没一会儿,就被人反手一用力,反握了回去。
“你!”隼曳脸一黑,差点儿将手里的剑刺向默孺蛊师的颈间。
默孺蛊师连连赔笑,样子甚像摇尾乞怜的街头乞丐。
“刚才是药物的副作用,突然就那样了,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你一来就好了。”
隼曳想把手从默孺蛊师的手里抽回,结果竟然没有成功。默孺蛊师表情上丝毫不像是用了力气,可是那股劲儿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
“你的手真漂亮。”默孺蛊师一边赞叹,一边滑动着指尖,在上面摩挲。
隼曳脸色难看到了极点,猛一用力,将手抽了出来,差点儿连带着默孺蛊师也扯到地上。
“你若是以戏弄人为乐,请另谋他人,我还要回去请罪。”隼曳的语气不带一丝玩笑。
默孺蛊师终于收回了玩味的神情,脸上的笑容也慢慢淡了。
“你若是真回去请罪,一定是死路一条,你为了帮我求取解药,故意将三皇子引出洞口,让灏凛有机会接近幕雪逝。若是三皇子知道了你这一举动,恐怕十个你,也不够他折磨的。”
“即使是那样,我也甘愿回去。”隼曳一脸倔强。
默孺蛊师忽然苦笑了一下,问:“你是想回到三皇子身边吧?就算是任他这麽,也不愿意离开他。是不是为了我这么一张破脸,而背叛三皇子,让你现在追悔莫及啊?”
隼曳冷冷回道:“是。”
“那你当初为何还要那么做?”
“不过是为了心安罢了。”
默孺蛊师忽然就愤怒起来,朝着隼曳厉声说道:“你不过是三皇子的一个工具,你的死活对他而言没有任何意义。他在乎的只是你为他所做的事情,哪怕你中途丢了性命,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睛。所以别再痴心妄想了,就算回到三皇子的身边,他也不会再看你一眼。”
隼曳听到这番话,忽然觉得全身上下的血液都在倒流。他知道默孺蛊师是什么意思,从默孺蛊师那时赖在小院不走开始,他就一直听到这样的话。当时并未觉得如此愤怒,现在不知道为何,听着听着就觉得脑子一下炸开了。
“啪!”
一个巴掌抽在默孺蛊师还未愈合的脸上,连同他嘴角的血痕,一起朝下淌着。
默孺蛊师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砸了一下,不知是太长时间没承受打击还是什么,那一下足足让他半个时辰才回过神来。
而此时,隼曳已经离开了屋子。
隼曳驾马在路上狂奔,手还在不停地哆嗦,心里的火足够把这几家农舍全部烧着。他不明白自己怎么就帮了这么一个人,还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
一想起那天晚上可能发生的一切,隼曳就觉得心里隐隐抽痛,若是幕雪逝真的遭遇了什么事情,不用三皇子动手,他自己也会将自己解决掉的。
隼曳驾着马在路上跑了半夜,直到抵达帝都边界,他才勒住马头,缓缓停在一片荒野之中。马已经很疲倦了,隼曳能感觉到马速越来越慢,他将马栓在一棵树上,自己则找了一处土坡,坐在上面闭目休息。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天就亮了,隼曳又开始赶路。直到太阳慢慢升到头顶,隼曳才穿过乡间小路,到了大路上,很快就进了城。
城里正是一片热闹,街道上行人众多,小贩叫卖声不绝于耳。隼曳的马在街上缓缓穿行,他还在犹豫,自己到底去哪个地方找三皇子,三皇子现今应该在哪里。
忽然,一群官兵排着长长的队伍朝这里走来,看那官兵身上的服饰,像是宫里的。队伍中间有一辆马车,黑楠木车身,外面镶嵌宝石,内装丝帛,看着十分华丽。一看这排场,就不是一般人物出行。
隼曳调转马头,在一个小街口缓缓停下,和众人一起注视由远而近的队伍。
忽然,马车的小窗户那里探出来一个脑袋,但是很快,又钻了回去。
隼曳心里一紧,虽然刚才没有看清,可是隐隐感觉到那是幕雪逝。
很快,隼曳又看到那个小窗户的纱帐被人掀开,刚才那个探出头的人这会儿只是露出一张脸,宝石般的大眼睛骨碌碌乱转,像是在寻找什么。
隼曳看清楚了,那人就是幕雪逝,而且马车里显然还有另外一个人,隼曳就算不看,也知道那个人是谁。心里忽然有种慌乱
的感觉,不知道此刻该做些什么,只能愣愣地坐在马上,朝那处张望着。
窗口的纱帐再次被拉上,随即又被拉开,紧接着,隼曳似乎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心里一惊,看向那辆马车,竟然发现幕雪逝的目光正对着自己。声音虽然和人群的吵闹声混在一起,可是隼曳听的真真切切。
隼曳神情一阵恍惚,忽然驾着马,开始朝城外的方向奔去。
脑中还回荡着幕雪逝刚才兴高采烈的样子,隼曳心里一阵痛苦。他知道自己又一次和最初的想法背道而驰,在看到幕雪逝和三皇子相安无事之后,他还是选择了回去。
没有什么特殊原因,只是因为忽然想起自己昏迷的那几天,有个人一直在照顾自己。在未看到他的身体痊愈之前,隼曳不想留下这么一个遗憾。
第248章
“我看到隼曳了,真的!”幕雪逝想挣脱三皇子的束缚,把脑袋伸向外面。
三皇子皱着眉,他刚才自然也是看到了隼曳,只是懒得去追究而已。现在这样的阵势出行,已经让他很反感了。偏偏幕雪逝还不老实,一个上午的路程,他在马车里叽叽喳喳没完没了,好几次趁三皇子不注意,把头伸向窗外,根本不知道那随时可以到来的危险。
幕雪逝趁三皇子生气的功夫,居然又把纱帐掀开一个小缝,灵动透光的大眼睛顺着那条缝偷偷往外瞄,想确定一下是不是隼曳,也好一会儿和三皇子辩驳。
“怎么不见了啊?”幕雪逝有些不死心,将整个纱帐都掀开,脑袋左摇右晃地在那里看寻找目标。
忽然,一阵风刮了过来,幕雪逝被吹得打了一个喷嚏。
三皇子彻底没有耐心了,幕雪逝前两天还在发烧,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