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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十二骨扇2
那一年,大梁太子弗尧代表大梁出使十二小国中的楚国,以示友好,增加感情,建立友谊之邦。
楚国君于楚宫内以最高礼节待之。之后留客于楚宫,尽地主之谊在楚国境内好好招待了一番。周到客气,是自然的。
游完园子,弗尧退了跟随身侧的人。
“你们都下去吧,本宫想独自走走。”
跟随的人很顺从,行了礼就退了下去。等人走完,一个黑衣暗卫不知从什么地方冒出来,暗卫在主子耳边低语一小会儿。弗尧点头,望像向暗卫打听来的方向,眼眸睿智深沉,像一潭深水。
亭台水阁上,一个蓝衣女子倚靠木栏,时不时向亭下水潭撒鱼食。水下的红锦成群,争夺吃食,水花溅起尺高,热闹得很。女子算不得美,顶多是个清秀,胜在气质干净。与水底的热闹成反差,她表情有些冷,看得出,是个脾性偏冷的人。
女子专注于手里的喂食,没有注意到有人走近。直到那个男声响起,这才发现周围多了人。
“蓝月公主好雅兴,尧路过,打扰清静,还望公主不要见怪。尧只是游个园子,一会儿就走。”
她本是一个好安静的人,被一个陌生人打扰,自然不会很开心。听他这番客气,又是大梁太子,不能装作视而不见。勉强动了动面色“嗯”了一声,全是礼数,没有多余的热情。
她性子如此,天生不大热情。何况他和她并不熟识,他只是游园路过,而她,还要喂鱼食。
他走过去后,没一会儿果然没再听到有动静,应该是走远了。
蓝月喂完宫娥带来的鱼食,依栏靠着小困了一会儿。
水阁外面是白白的阳光,此阁在水里支了脚,架空建在水潭上,夏日乘凉,刚刚好!
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蓝月起身,沿着水阁另一方向准备归去。刚转身,看到身后另一边长木凳上,那梁国太子弗尧定定看着自己。
他没走?
蓝月有一丝讶异,稍后恢复神色,清秀的面上,一贯冷色。
弗尧没有说话,向蓝月点点头,算是招呼。而后顾自靠在椅栏上养憩。他这般坦荡模样,做的自然而然,任是别人有甚狐疑防备,都一一打消。
他,只是路过,暂停小憩。
蓝月踏步向来路回去,随身伺候的宫女随在她身后,热闹的水阁,又空当了。
凭栏休憩的人始终闭着目。夏日凉风吹得人心舒爽,有一池藕荷香浮动。
之后,蓝月用完午膳,惯例到水阁上纳凉喂鱼,连续十日都遇到弗尧。有时,明明去的时候水阁上空空如已,等到她要回去时,起身发现身后长栏上凭空多出一个人,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在的,无知无觉。
有时候,她还未到,走到水阁对面,遥遥就看见横栏上一个水蓝色的身影椅栏而靠,姿态清闲随意。
无论谁先到后到,但凡见了蓝月,那人都是浅浅点头以示招呼,却从来都不多话。椅着凭栏,顾自吹风,仿佛真的只是来纳凉休息。这般巧合,容不得人不多想。
可水阁是个敞开的地方,谁都可以来。他自然而然顾清凉的姿态又容不得人多想。
蓝月本来想转身走的,他若喜欢这个地方,让给他便是,楚宫诺大,自己另寻他处不是寻不到。在她正起心要回头时,对面水阁上的人已先看到她,对她浅浅一笑,算是招呼。他靠在椅栏上看风景,吹凉风,赏藕荷,那般坦荡自然,让蓝月心里捣鼓。
若离去,倒显得她不坦荡,小家子气。
她是主,他是客,于公于私,她都是该往前走的,否则,就是失了礼数。
蓝月走过去,点头,算是没有失礼便到此为止。
纳凉喂鱼,休息大约一盏茶的功夫,起身离开。他不说话,她亦无话可说。
连续十日,她都能遇到他,十日,彼此面孔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一句话都没有说过。
这日,蓝月惯例去水阁纳凉喂鱼,没有看到那个水蓝色的身影,先是一愣,随即恢复神色。直到一盏茶后,都没再看到他,她虽有些纳闷,却也没有多想,更多的是松了口气。
一个毫不相关的人总是不约而同和你选择同一个地方看风景,一看就是十天半个月,任他再是表现的若无其坦荡自然,你也是会不大自在的。她其实也不大自在。
他不在,也合了她心意。
之后连续四天,都没有见到他,蓝月觉得终于不用煎熬犹如芒刺在背了!
第五天的时候,蓝月喂完鱼,从水阁出去。走到百花园,看见一个随从打扮的人抱了一包东西慌慌忙忙走过来,走的急,没注意到这边人,等注意到的时候,已经冲撞了她,她躲避都来不及。
那人反应极快,立刻半跪下去,向蓝月抱手道:“末将知罪,冲撞公主凤架,还请公主责罚”
这人是弗尧身边的贴身随从容凌,蓝月认得他。大梁太子弗尧初到楚国那会儿,父王在楚宫里会宴接待了他们,在宴席上见过,当时他随在弗尧身旁。
认出他是弗尧身边的人,蓝月开口:“无碍”弗尧的人,虽是侍卫,也是客人,梁国不能得罪,她还是知道的。
“不知容侍卫如此慌张,所谓何事?”她看着地上散开的药包,里面,果然是草药。
听闻蓝月这样问,容凌面色紧张,明明很担忧,却很为难,他在纠结要不要说。
蓝月道:“容侍卫可是遇到什么难处,来我楚国,便是我楚国贵客,有为难之处,尽管说,蓝月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定不会推辞。”
容若为难,几番挣扎,较量后果轻重后,豁出去了。
“公主有所不知,我家太子五日前酒后贪凉吹了点风,谁知染了风寒,什么草药都试过了,皆不见好转。末将刚刚也是着急拿药回去,这才冲撞了公主凤架,末将罪该万死!”
风寒?五日还不见好转,这可有些严重,弗尧又是梁国太子,在楚国的国境上有何偏差,那后果可想而知!
这个问题很严肃。
蓝月严肃道:“可有请过太医了?”
容凌愣了愣:“没……没有”
“我家太子说,出门在外,不想麻烦别人,能不叨扰贵国,尽量不要叨扰。还嘱咐我等,不能将他风寒一事泄漏出去,省的楚国上下为他担忧,兴师动众。只吩咐了末将去宫外拿一些治疗风寒的草药,说悄悄治好便也就过去了。可是,末将见太子的病不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加重,今日去宫外拿了新的药便急着赶回来,生怕我家太子耽误不得,走的匆忙,这才冲撞了公主!”
第一百七十八章 十二骨扇3
“胡闹!”听完这番话,蓝月怒斥。她本就不爱笑,此时斥起人来,又冷又凶,容凌半跪在地上的身子都被她斥的一抖。
风寒这样的事情,可大可小。治理不好,那是要死人的!五日都未见好转,还越加严重,这哪里是可以儿笑得的。弗尧是梁国太子,如若他在楚国出了事,其中后果,可想而知!
蓝月大步向太医院而去,同时,叮嘱身后在场的宫女,嘴巴紧一些,不能将此事泄漏出去。容凌慌忙收拾好散在地上的草药,往怀里一揣,急急跟在蓝月身后。
之后太医鱼惯进入弗尧暂居的沁馨殿。整整半月的时间,四五个太医轮流值守,不敢丝毫放松。直至半月后,那些人才被慢慢撤回太医院。
月余后,蓝月在水阁纳凉,天气已经没有之前那么热了,但余温骇人,热气从地上冒起来,让人无可奈何。
蓝月喂完鱼食,刚刚闭上眼睛,准备小睡,一旁的伺候的宫女轻声道:“公主,有人送来一封信。”
蓝月接过,打开。如她所猜,确是弗尧写的。弗尧邀她今日申时秋水阁晚膳,以谢她的救命之恩。
秋水阁是弗尧暂居的那个殿的一处水阁,也适合纳凉。
下晚申时,蓝月如约而至。弗尧早早就候在那里了。中间一张园石桌上,摆满了膳食。
蓝月远远就看见那个水蓝色的身影,看那形容,该是早就到了,有点隆重。
即是感谢救命之恩,自然是要隆重的。
看到蓝月,弗尧点点头,算是招呼,温润客气的笑容,恰当好处。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请蓝月入座。
一时间,没有话说。他们之间算不得熟,有点无话可说。
风透过水阁上的维曼,吹的人神清气爽。
蓝月顾自抬起桌上的桂花清酿,浅珉一口,嗓子里丝丝清甜,这是她最喜欢的酒。而她最喜欢的花,是桂花,三秋桂子。
她知道,那个眼神从她出现便一直将自己打量,没有离开过。在他清凉探究的眼神中,她始终保持着处变不惊,又静又冷,出奇沉静。
他不说话,她也不说话。
弗尧挥挥手,屏退左右。一般女子见此,定然是要惊恐的,即便不惊恐,也要小小惊鄂一番,才显出女子的矜持和胆小。
你屏退左右做什么,如此孤男寡女,还是不熟识的人,到底居心何在?
然蓝月面色无甚异常,不仅如此,旁若无人端起酒来独自浅饮。凉风吹过,吹散晩热,她一身蓝衣坐在那里不声不响,像一直蓝色的蝴蝶。
弗尧开口:“我以为你至少会换件衣裳来见我。”
“为何要换了衣裳才能来见你?”
弗尧轻笑:“好歹我也是梁国太子,你是楚国公主,我邀你过来,你换身衣裳,虽不说隆重么,也是重视的一种表现。”
这个好理解。就好比你要会见某个重要的人物。如果他够重要,你肯定是要洗澡换衣服,把自己收拾的神清气爽,好让别人也神清气爽。出门前还左右照镜子,确保万无一失,临近时还要偷摸出小镜子,看看自己衣衫整齐否,发饰乱否,可有脱妆需要补否等等,以此表达这个人在自己心目中的重要地位以及重视程度。虽不说洗澡换衣裳那么麻烦,保底也是要洗个头长发飘飘弥漫着香气的。这才能一身体香,让人觉得你起码算个正常女子。
显然,蓝月没换衣裳!头洗没洗弗尧不知道。风是从她那边吹过来的,隐隐约约闻到淡淡桂子香。
蓝月看着弗尧,面上是笑是疏离的,她眼里,映着清醒和淡淡挖苦。
“隆重么?像弗尧太子这样低调的人,连偶感风寒也是悄悄摸摸的,跟做个贼一样,低调到这种程度,蓝月又哪好意思在你面前隆重!这且不是和你唱反调,打你太子的脸!”她语气一弯似真非假道:“又或者太子你心思迂回,计谋于心,在我楚国境地内出点什么事情,届时师出有名,二十万梁国铁骑兵临城下,踏平我楚国,讨回公道?”
蓝月浅酌一杯酒,定定看着对面的人,明明嘴脸弯着,却没有笑意。弗尧面色一滞,随后眉开眼笑:“公主好是伶牙俐齿,尧甘拜下风!”
“公主训得是,是尧思略欠周,忘记了此次出使是代表我梁国,我若是出点什么事情,必然是连累贵国责无旁贷不好交代!是我只顾自己一人的想法,考虑欠妥!弗尧在此向公主,楚国的百姓赔礼道歉。”说着将面前的杯盏抬起,举了举,一饮而下。
而后又喝了三杯,算是自罚,其诚意深厚,蓝月竟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