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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好,我们先休息着。”
忽然,吴蕙萍眼睛一亮,踮起脚朝那边的人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路照走过来后,把塑料袋里的饮料拿出来,一个个递给他们。
这么热的天,又走了这么长的路,大家都渴了,董浩江的爸爸接过冰冻的饮料,顾不得说声谢谢,立刻就拧开瓶盖仰头灌了一口。
冰镇的饮料顺着喉咙一路冰凉到胃里,董浩江爸爸抹了抹额头上的汗,对路照说:“小伙子,谢谢啊,刚才我们来得急都忘记去买饮料了,幸亏你还记得,这一路上喉咙干得跟被火烧似的,快挪不开脚了。”
“不客气。”
路照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袋子里最后一瓶饮料递向董浩江。
冒着水珠的铁罐饮料横亘在两人中间,董浩江讽刺地勾了勾唇,抬起眼皮子定定地看了几眼,视线顺着那只手缓缓往上,最后停留在他的脸。
从高中起,董浩江就极度厌恶的一张脸。
两个男人一前一后站着,无声的对视,路照脸上始终淡淡的,董浩江目光越来越阴狠,毫无善意。
董浩江一直没接,路照也没动维持着原来的姿势站着,冰水嘀嗒嘀嗒掉在地上,瞬间又被蒸发,没留下一点痕迹。
“浩江,快接过来啊,别让人一直等着。”董浩江妈妈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几步走了过来,从路照手上接过可乐,硬塞到自己儿子手里,有点不好意思地扭过头对路照说,“小伙子,你别介意啊,我们浩江平时有点愣,刚才可能没反应过来。”
路照看了董浩江一眼,语气淡淡:“没事。”
接近正午,来往的人越来越多,吴蕙萍见大家休息得也差不多了,便提议大家先进去看看,不然待会可能来的人更多,门都挤不进去。
路照抬脚还没走了几步,突然身后传来一阵声响。
路照脚步停了下来。
心里似乎有了某种预感,路照回过头,朝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果然不远处的垃圾箱里躺着刚才的那瓶铁罐饮料。
董浩江站在旁边,眼神阴鸷。
***
这边,吴蕙萍跪在正殿的佛像前,双手合十闭着眼睛嘴里细细碎碎地念着什么。
吴蕙萍一向迷信,无论去哪里旅游都要到当地的寺庙里拜上一拜,祈求全家能够平平安安事事顺心。
因为两个女儿都到大城市里工作了,家里就只剩下她一个人,沈遥和沈约平时工作忙,她也不敢经常打电话去打扰她们,家里没有背景,也没结识什么有权有势的大人物,不能为她们姐妹俩做点什么。
对她来说,烧香拜佛大概也是一种精神寄托。
父母是这样想的,但子女却不一定能明白父母的用心。
沈遥在旁边站了一会觉得无聊就逃到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墙上的壁画,这壁画虽然看上去有些年头了,但色彩依然很饱满,神态逼真,她一时好奇伸手去摸了摸上面的图案,没想到沾了一手的灰。
她正想拿出纸巾把手擦干净,就被吴蕙萍推了过去,嘴里念叨:“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快过去拜一下,认真点,别跟以前一样吊儿郎当的。”
沈遥无奈只能跪在软垫上,讷讷地磕了几个头就站起来。
沈遥拍了拍手掌,刚好对上路照意味不明的目光。沈遥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突然就看到路照顺着她刚才的位置弯腰双膝跪在软垫上,闭着眼睛,双手合十。
沈遥意外,心里咯噔一声响。
她记得他以前从不信这些的。
光线从窗棂透进来打在他的身上,笼上一层柔和的光,褪去了身上的那股冷淡和疏远。
从沈遥这个方向看,刚好看到他的侧脸,脸颊上细细的绒毛,高挺的鼻子,紧抿着的嘴角,一瞬间她像看到了那个在图书馆里坐在窗边学习的少年。
来往的年轻女孩放缓了脚步看着这个跪坐在正殿中央虔诚祈祷的男人。
气氛变得肃穆而庄严。
他一下一下磕着头,西装衬衫掠过地上的灰尘,袖口边上黑了一块,他头弯得很低,快挨着地板。
不知道他在求着什么,竟这么认真。
沈遥莫名眼眶一热,迅速别开脸。
从拂云寺里出来,他们开车去了市中心的商业街逛了一圈,因为沈约快要结婚了,吴蕙萍也正想趁着这个机会,多买几件好看的衣服,到时候在婚礼现场能够撑得起面子,不至于在对方家庭面前丢了自己女儿的脸。
直到晚上回家,汽车的后备箱里已经装满了大大小小的购物袋,清一色的名牌。
吴蕙萍对这些衣服的品牌没什么概念,导购小姐拿过来什么她看着合适就去试穿,吊牌上的价格也没留意,沈遥看着她穿了一件又一件,在镜子前笑得那么开心,也不好上前制止。
最后她去结账时,服务员告诉她,已经有人付过了。
沈遥拿着购物袋走在前头,路灯下,她的影子歪歪扭扭地晃着,被树叶的虚影打乱。
寂静的巷子里,她踩着月光往前走,突然一阵声响从后面传来,没多久旁边就多了一个人。
她脚步停了一瞬,又继续往前。
“我帮你。”路照声音淡淡,伸手想接过她手里的购物袋。
沈遥摇头:“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路照顿了顿,补充了一句:“我不进门,我帮你提到门口就走。”
沈遥停下,仰头看他,解释:“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只是不想麻烦我,”路照喉咙动了动,“想和我划清界限,是吗?”
沈遥沉默。
两人僵持了一会,路照明白了她的意思,点点头,说:“嗯,那我先走了。”
路照嘴里这样说着,脚下却没动。
沈遥眼里藏着他的倒影,闪烁着某种他看不懂的情绪。
她是在挽留他吗?路照想。
他继续等着,整条巷子都静悄悄的,偶尔传来几声猫叫诡异得吓人,空气似乎停止了流动。
眼前的人始终没有出声。
路照勉强扯开嘴角笑了笑,打开车门弯腰坐了进去。
隔着车窗,他对她说:“再见,沈遥。”
这回沈遥终于说话了,她看着他,勉强笑了笑也回了他同样的两个字:“再见。”
汽车在漆黑的夜里行驶着,车内太安静,什么声响都没有,氛围压抑得有些可怕。
听说,孤独的人会习惯安静。
却又害怕安静。
路照一手握着方向盘,心口处突然有点疼。
他想,
他本来不害怕孤独的,却偏偏遇到了她。
城市的灯光映在车窗上,五光十色,霓虹灯一闪一闪的,冰冷的双眼仿佛也染上了虚假的温暖。
手机开始剧烈地震动起来,打乱这一室的安静。
他拿起手机,呆呆地看了几秒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一脚踩下刹车。
汽车停在路边。
接通电话后,那边也是安静的,只听得见她细微的呼吸声。
路照握着方向盘的手不由得收紧。
沉默了一阵,终于她开口问他:
“你到哪了?”
路照看着路标上的地名,却没有如实说出口:“在街角十字路口。”
“嗯。”
又是一阵沉默。。
路照看着红绿灯一下一下地跳着,忽然那边迟疑了一瞬,问他:
“那……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
作者有话要说: 期末了,大家被榨干尸了吗……
——来自一具干尸的问候
第52章 答应
沈遥斜斜地靠在阳台的栏杆上。
她侧了侧身; 整个人虚虚地站着,像是一棵随风而长的植物。
食指和中指间夹了一根烟; 还燃着; 冒着火光。
她抽了几口,又放下。
天色渐晚,巷子对面低矮的楼房渐渐亮起了灯火,白炽灯强烈而又刺眼的光从屋里透出来打在坚硬的水泥地板上。
她顺着看向楼下。
那处空地上依旧没有车辆。
也没有人。
沈遥眼睑低垂; 手机的屏幕还暗着。
夏初的天气闷; 没有雨,她在阳台站了二十来分钟,后背就已经浸透了。
厨房里传来吴蕙萍吊高嗓子的声音,带着些许的怒意; 更多的是无奈:“你怎么又躲到阳台那抽烟去了?昨晚刚叫你少抽点烟,你怎么就不能听听我的话呢……”
沈遥扭过头; 没理会。
吴蕙萍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明明高中那会都戒掉了,怎么现在就戒不了呢,你一个当记者的; 别整得跟老烟枪似的,社会影响不好。”
沈遥沉默看向楼下的那棵树; 伸展的枝桠上开了黄色的小花。
安静了一阵,吴蕙萍从厨房里走出来; 看着墙上的钟,问她:“路照到了没?”
“还没。”
吴蕙萍皱眉,在围裙上擦擦手; 边说着边走到阳台:“你到底打电话了没有,你刚不是骗我的吧。从街角十字路口到这哪花得了这么长时间?”
沈遥往楼下又看了一眼,收回视线往屋里走:“他很多事情要忙。我们先吃,不用等他了。”
“这怎么行,没点礼貌!刚你不请人家上楼吃饭已经够没礼貌了,你这孩子整天想些什么呢!”吴蕙萍又气又急坐回餐桌上等着,突然想起什么,眉头皱紧,“他不会是回来的路上出了什么事吧,你赶紧打个电话问问。”
“不会的。”沈遥说得坚定。
就这么短短的一段路能出什么事?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手上一刻没缓拿起手机,拨通了他的电话。
嘟声响起,
几乎是下一秒电话就接通了。
“沈遥。”电话那头路照念着她的名字,说得很轻,“怎么了?”
听到这个声音,沈遥终于放下心来。
她沉默了一会,问他:“你过来了吗?”
“嗯,快到了。”
路照说完,那边隐隐约约传来另外一个男人的声音,带着点口音,沈遥听不太清楚,她把烟掐灭了,看向楼下,又听见那边说:“你和阿姨先吃吧。”
“嗯。”
沈遥把电话挂断。
十分钟后,一辆出租车从巷口开了进来,停在楼下。
没多久车门从里面打开,路照弯腰从出租车上下来,往车里递了一张钱,挥挥手说了句什么。
沈遥猜测,他大概是对司机说不用找零钱了。
隔着路灯的光,沈遥看到他拧紧的眉,嘴角抿得死紧。
他抖了抖西装外套。
沈遥这下终于明白。
路照不喜欢坐出租车,同样,他也不喜欢陌生人踏进他的车里。
果然从出租车下来后,他手肘一屈,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扔进一旁的垃圾桶里。
沈遥在楼上看着。
路照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脚步,仰头。
就这样对上了沈遥的目光。
月光下,路照穿着一身白色的衬衫,眼睛映着月亮的影子,看见她,先是一愣,神色柔和起来。
沈遥心里一跳,别开脸从阳台走进客厅,在沙发上靠着,眼睛盯着面前的电视机,却一句话都没听进去。
没多久,门被敲响。
吴蕙萍眼睛一亮,把围裙解开,催促沈遥去开门:“肯定是路照来了,你别在这坐着,快去开门!”
“你去吧。”沈遥推脱,坐在沙发上没动。
吴蕙萍皱眉看了她两眼,疑惑。
等了几秒,沈遥还是没有动静。
吴蕙萍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叹了一口气,认了命似的摇摇头,嘴里边念叨着,“你这孩子,怎么突然害羞起来了,以前高中的时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