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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择舟就命令:“监察御史复核一下案子吧。”
王正宁道:“章相,大理寺验尸这项,不该没有。”
章择舟道:“梅昭辰本就是当死之人,谁还会谋杀他吗?”
王正宁道:“恐怕有人担心他死不了!”
章择舟道:“国有国法,难道愿意以性命维护国法,不是你说的吗?”
王正宁怒道:“是!我现在仍然如此,国不可一日无法,三司会审必须执行,即使他是一个死囚,也要按规矩办!”
芙瑶道:“三司会审。”
章择舟想不到被自己人给反咬了,一时气噎无语。周文齐就只剩发抖的份了:我完了,我这块抹布完成历史使命了。
吴捷支着头,看着尸体看了快一个时辰了。忤作找不出死因,看脖子象勒死的,看脸,不象,可又没别的伤。
所以现在吴捷最恨的就是王正宁了,你他妈吃饱撑的把这倒霉差事弄我头上了!我查不出来,我怎么回话啊?
只好跑到芙瑶那儿去呜呜呜了。
章择舟正在呜呜呜呢:“公主,你当初对王正宁恩重如山,现在他居然反咬咱们。”
芙瑶若无其事地:“忠于职守,有问题吗?”
章择舟道:“人人都知道……”
芙瑶回头看他:“到底是不是你下的命令?”
章择舟半晌:“我让小周想办法让他自杀。小周绝对绝对不敢谋杀他!”
芙瑶看他一会儿:“那你怕什么?”
章择舟道:“公主,人人都认为是我们干的啊!”
芙瑶道:“不查,也一样人人都认为是我们干的。”
章择舟道:“可是,如果查下去……”
芙瑶道:“查下去周文齐就含冤而死了。死得其所。”
章择舟愣了一会儿:“你……可是……”
芙瑶道:“行了,会查出真凶的。你告退吧。”
章择舟跪下:“臣告退。”
芙瑶沉默。
章择舟起到一半,见芙瑶不出声,只得又跪回去,王爷你还有啥吩咐啊?
吴捷来时,见首辅大人不知因何长跪不起,顿时就吓到了:“殿殿下……”
芙瑶问:“查出什么来了吗?”
吴捷道:“臣无能,只觉得不象自杀,但是,没查出死因。”
芙瑶道:“这个回答,恐怕不能让众臣满意吧?”
汗如雨下:“臣无能,可是,实在不敢妄下结论。”
韦帅望见王府里跪着两朝庭重臣,忍不住笑:“你这是体罚呢?”
芙瑶这才挥手:“你们跪安吧。”
两位大臣谢天谢地谢教主。
帅望问:“为什么是小梅?”
芙瑶道:“老梅也死了。”
韦帅望看她一会儿:“至少小梅是自杀的吧?”
芙瑶苦笑,点点头:“我难道会希望他死吗?”
帅望轻轻抱住她:“不,小梅是好兄弟。我知道你会想办法保护他。”
芙瑶道:“派去的那个姚一鸣送盛将军出门,他说五分钟不到的时间,就出事了。”
帅望道:“没用的废物!”
一摞子案卷,韦帅望翻到最后:“小梅的尸检这么详细,老梅的这么简单是什么意思?”
芙瑶道:“周文齐怀疑是谋杀,却没能力找到真凶,所以,只得伪装一个自杀现场。”
帅望问:“他不是真凶?”
芙瑶道:“他说如果是他杀的,肯定不会象谋杀。”
帅望点点头:“我看看尸体。”
芙瑶道:“刑堂那个小丫头看过了,她说是脖子上那个挂着避符牌的绳子勒的,绳纹基本吻合。至于没有挣扎,可能是中毒了,脖子上有块带水泡的红斑。但是她查不出是什么毒,说是交给医堂去查了。几个牢头咬定没人进去过,也没人动过梅昭辰脖子上那个符牌。刑堂也没发现牢头中了迷药,或者门曾被撬开过的痕迹。”
韦帅望点点头:“我带老扁一起去看看。”
扁希凡很不服气:“我不相信有人造出了我认不出来的毒!”低声嘀咕:“除非是冷良干的。”
韦帅望道:“怎么查的?”
扁希凡道:“萃取液对任何已知毒物的测试都没反应,注入小鼠体内,小鼠健康。你知道能让皮肤起水泡的毒,如果经伤口进入体内,皮下组织一定有损伤,如果是不小心滴上去,剧毒到这地步,红斑边缘不可能如此清晰。口服,整个口腔呼吸道都有损伤,我在体表没找到任何伤口或者皮肤损伤,唯一没查到的,就是j□j给药了,可是任何人如果要把将军剥光了j□j给药,就不如直接勒死他了。”
帅望道:“我也没听说什么蒙汗药能有那么强的皮肤刺激,还无色无味无毒。如果不是毒药,什么东西能造成那种伤?”
扁希凡愣了一下,擦,我还真没想过。
鸟皇道:“烫伤。”
扁希凡点头:“对,烫伤。大约一百度上下,皮肤无破损,只是起泡,红斑边缘清晰,类似圆柱形的什么东西。”
开棺,老梅神态安祥。
帅望问:“这样子象勒死的吗?”
鸟皇轻声:“没有其它外伤。尸斑与烫伤又只能在死前形成,所以,除非是毒死的同时,进行折磨。但是,从他身体里取得的j□j,扁堂主测试无毒。”
帅望道:“倒是也有些东西几小时就被身体代谢完毕,不过,我看这勒痕……大约半小时,足以致命。”
鸟皇道:“没人会下了毒,又用那么长时间慢慢勒死一个人,为什么?逼问口供?”
帅望道:“找个人试试。”
鸟皇轻声:“啊?”
帅望笑:“不行吗?”
鸟皇沉默一会儿:“死囚吗?”
韦帅望笑问:“随便找一个不行吗?”
鸟皇眼垂下,望地,良久:“教主,请,别……如果,我……”
韦帅望笑道:“勇敢点。”
鸟皇火了:“教主是开玩笑?”如果我说是,你这个玩笑对我来说有多恶心你知道吗?
帅望拍拍她的头:“继续保持这种坦率态度就行。”
鸟皇怒极,我一点也不喜欢开这种玩笑!这对我一点也不象玩笑!你知道我执行过多少次类似的命令?
说出口的,不过是一声微弱的抗议:“请教主以后不要这样嘲弄手下。”
帅望笑:“多开几次玩笑,你就勇于说不了。”
鸟皇问:“没有能力说不的人,你要求必须用生命坚持吗?”
韦帅望沉默一会儿:“我,没提过这样的要求,当然,我希望有人会那样做。”
鸟皇道:“很抱歉我还活着。”
帅望苦笑:“我也是。我错了。”
鸟皇愣了一会儿,低头:“属下无礼,请教主责罚。”
韦帅望道:“是我错了,不该开这样的玩笑。”
鸟皇低着头,忽然间红了眼睛,她默默地瞪着地上的青砖,良久,颤声:“我也希望我能说不。”
帅望道:“人人都有自己的软弱,我不会怪你没做更好的选择。但是,如果你后悔了,下次可以说不。我会尽量保护你,当然,你仍然可能冒很大的风险。”
鸟皇低着头:“知道有人保护才敢这样做,也算不得英雄。”
韦帅望苦笑:“你被南人抓捕后的行为已经是英雄了。有时,可能是你自己要求太高。”
鸟皇沉默。
韦帅望道:“那些牢头都问过口供了?”
鸟皇道:“是,除了周文齐。”
帅望笑道:“把周文齐提来。”
周文齐一见韦帅望,立刻扑过来抱腿:“韦教主救命!我冤枉啊!教主大人,我全靠你了!这肯定不是我干的,我只是想拿两句话把他挤兑死!王爷不肯下令杀,我同老梅无怨无仇的,我肯定不会干这样找死的事啊!”
韦帅望笑:“你弄死那么多人,总有冤的吧,估计就是冤鬼回来找你报仇了!”
☆、第30章 结案
周文齐愣了一会儿:“啊!”然后惨笑:“那么罪该万死也不过一死了之,我比老梅弄死的人少多了,教主至少赐我痛快一死吧?”
韦帅望笑:“你招没招认?”
周文齐道:“目前还没人问我,要是问,我当然会招认,是我干的,无人指使。我很清楚我做不了坚贞不屈的人,相信也不会有人深问下去。只不过,人家至少要问是怎么干的,我答不出来啊!教主,您不能眼看着我活受罪啊,您要这样,您就我没啥区别了。”
韦帅望淡淡地笑:“没啥区别就没啥区别。”
周文齐急道:“所有人都会怀疑王爷下的命令。”
韦帅望道:“查出真相也堵不了悠悠众口中。”
周文齐愣一会儿:“至少,你不必怀疑你的亲人。”
韦帅望道:“你快放开我的腿吧,这么奇怪的案子,我怎么会不查呢。”
周文齐松口气:“是是,我知道韦教主一向讨厌我,但是韦教主喜欢探求真相。”
帅望问:“你审案子时,想过放别人一马吗?”
周文齐沉默一会儿:“教主,我是公主提拔上来,我审的人,放不放一马,决定权不在我。至少我手里,没出过人命,他们到死都是完整的。我擅长让人精神崩溃,不是*崩溃,只有不趁职的审讯才会在没得到口供前就把人弄死。”
帅望道:“唔,听起来,你还是最仁慈的审讯人员呢。”
周文齐笑:“政治斗争哪有仁慈二字?”
韦帅望沉默:“那么,你问过你手下当时的情况了?”
周文齐道:“事后我细细问过,他们肯定不敢说谎,连牢里的犯人我也问过,确定没有外人进去梅子诚的牢房。唯一进去过的只有送饭的那个,那人已经快吓疯了,我看他不象是能帮老梅做什么的样子。”
韦帅望问:“你告诉梅昭辰,他儿子死了之后,他什么反应?”
周文齐道:“他一言不发呆坐不动。据牢头说,后来有大半夜他站在窗口吹风,会不会……不不,那个窗口只有拳头大,不过是透气的,而且外面依旧是刑部大牢的内院。”
帅望道:“跟我去牢里看一下。”
牢房空着,东西却还在,周文齐道:“我吩咐他们不要动,我想,韦爷一定会回来救我们一命的。”
帅望笑:“啊,有信心的人会得救。”
周文齐道:“你是不会让公主担这个罪名的。”
帅望道:“公主这个罪名是担定了,无论如何公布真相,自己查自己,别人也不会相信的。不过,我希望,至少……”
帅望挥挥手,算了,不说了。
梅欢相信又如何?不相信又如何?
过去的一切好象一块年久的旧照片,随着时间慢慢的褪色开裂,碎成一片片,再也留不住了。
梅欢,再也不会是以前的梅欢了。
我的安慰和拥抱再也不会让她觉得温暖了。
这一切让我有种……想当他们不存在的渴望。
已经注定无法挽回的,当他们不存在可好?
他们不存在。
帅望揭开被子,老梅的待遇不错,被褥整洁,你夫复何求?参与废立之争,输掉岂只是你的老命,本应是全家人性命,男的杀头,女的没入宫中。帅望忽然间眼睛红了一下,小梅真的死了,梅欢也真的在宫中了。
枕头与褥子上有一块水渍,这是什么?眼泪吗?这……可是好大一滩啊!不象啊,单侧,一只眼睛流泪?侧躺吗?这泪渍还是太大了点,哭成这样还不得哭瞎了!
帅望心烦,手触到泪渍仿佛瞬间感应老梅将死之前的惨痛。痛失爱子,那种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