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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时日,姬渊突然失踪了很久,皇上急得竟是命韩忠派了幽司的人四处去找。后来,才得知姬渊贪玩进山游猎,结果太倒霉正好遇上那次的白石河大洪灾,受了重伤被成王所救。皇上当即就派了马车侍卫将姬渊从灾区直接接到了皇宫中,命御医给姬渊治伤之后,还让他在宫中住了几日,确定无大碍才放他出宫,这等待遇只怕就连亲王皇子也未有人享受过。就连成王那日在叶府为皇上挡了一剑,也是直接送回成王府休养而已。
皇上到底为何待姬渊这般特别,众人猜来猜去,最终都只能得出皇上好美色的结论。这姬渊生得实在太美,雌雄莫辨,绝世无双,为他痴狂的男男女女数不胜数,多皇上一个也不奇怪。
只是姬渊这盛宠太过,却让墨紫幽觉得不安。从前,她不知姬渊身世之谜时,自是不曾会有这样的担忧,但是在知道那件事后,她就难免会担心皇上的恩宠会为姬渊招来怀疑。前世楚烈会毫不犹豫地相信杜依依,未尝没有皇上对姬渊的这份盛宠的原因在里面。
她想,楚玄定然是不知道姬渊身世的。但不代表他不会怀疑,一个非亲非故的戏子,缘何会得皇上如此重视?人心一旦有了疑虑,要揭开真相就只是早晚的事情。
“那我便先退下了。”姬渊又与武阁老夫人说笑了两句,才道。
“你去吧。”武阁老夫人笑着点头,因姬渊得皇上看重之故,不止是她,如今很多人待姬渊的态度都已转变。
姬渊又向着花厅内的众人行了礼,最后挑眉笑看了墨紫幽一眼,便拿着戏本子走了。墨紫幽远远看见他一路走到戏台边,把戏本子交给其他人,然后自己则闲闲地地往戏台后一转,不知去了哪里。
在墨紫幽猜测间,戏已开锣。今日是楚宣大婚,故而众人点的皆是些热闹的戏。只听了几出,墨紫幽便失了兴趣,她随意地调转视线,忽然透过靠窗的屏风空隙间,看见有一人站在额外看她,却是楚卓然。
今日楚宣大婚,身为云王的楚卓然自然也会来。他见墨紫幽注意到他,便向她使了个眼色,然后转身就走。墨紫幽心中了然,便向封夫人告罪说要去更衣。她出了花厅之后,就向着楚卓然离开的方向走,走了一段,绕到一处无人处,就见楚卓然负手站在那里等她。
“你身体如何?”楚卓然问她,墨紫幽出事后不久,他才从刑部大牢中被放出来,但皇上仍是派人严密监视他,不许他和他的人擅自离开金陵城。一直到墨紫幽回来后,皇上才算是打消了对他的疑心,撤了幽司的人。只是,他刚刚才摆脱了轼君的嫌疑,墨越青又是刑部尚书,他不好与墨家过从甚密,故而才没去看墨紫幽。
他也知道,墨紫幽不是需要这些虚礼的人,也不需要他多余的解释。
“挺好,你如何?”墨紫幽问他。
“很好。”楚卓然回答,他又问她,“你上次对我说,只要我活着从刑部大牢里出来,你就告诉我关于雪君的一个秘密。”
“嗯,我说过。”墨紫幽回答,她知道楚卓然找她,一定是想问答案。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么?”楚卓然的神情有些急切,“是不是关系雪君的下落?”
“怎么,难道你还想不到苏雪君的下落该从何处查起?”墨紫幽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OTZ。。。。原谅我现在才更。。。。。。卡文太严重,写了七千都推翻写了。。。。。。。。祝大家新年快乐。。。。。。我去睡觉了。。。。。。。
第91章
楚卓然一怔,就听墨紫幽道; “陷害你的人既然能拿着苏雪君的衣角; 自然很可能有苏雪君下落。”
“你是说秦王?”楚卓然皱起眉头; 道; “可你又怎知他不是被冤枉的?”
照常理来说; 楚烈若是真凶; 那引楚卓然去秦王、府当替死鬼的自非楚烈无疑。但楚卓然自己都是被人陷害进了刑部大牢,对楚烈之事的看法难免就有所保留。
“王爷难道忘了,刑部是在秦王、府设下的陷阱。”墨紫幽淡淡道; “金陵城中的官员府邸那么多,为何偏偏是秦王、府呢?”
楚卓然沉默地凝视着墨紫幽许久,忽然问,“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秦王是谋轼皇上的真凶?”
他本不想多问,因为一旦问了,就要问得太多。比如,楚烈向赫泰提出的那个交易关于墨紫幽的交易是真是假。比如,思柔公主被劫持一事是否另有玄机。再比如; 是否是墨紫幽设法救了他。
这些问题都太过荒谬,墨紫幽不过是墨家二房一个毫无倚恃的孤女,何来那么大的能力布下这样一个局?
可那天,墨紫幽独自到刑部大牢里来让他等待,等待出去的时机。
其实这些看似荒谬的问题,他在心里早已有了答案。
“王爷何必追究太多。”墨紫幽淡淡道,“你只要知道我并未对你撒谎; 害你之人是秦王无疑就足够了。”
“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秘密?”楚卓然又问。
“不,我要说的是别的。”墨紫幽回答。
“是什么?”楚卓然问道。
“我想你应该听说了秦王与赫泰王子关于我的那个交易。”墨紫幽道。
“那个交易是真的?”楚卓然微微凝眸,他并非蠢人,假若那个交易是真的话,那么楚烈为自己辩解的很多事也是真的。
“对,但这不代表秦王是无辜的。”墨紫幽笑了一下,抬眼看着楚卓然道,“我要告诉你的是,秦王喜欢我,是跟你一样想从我身上寻找苏小姐的影子,他一直疯狂的倾慕着苏小姐。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
楚卓然的脸色蓦然一变。
墨紫幽看他神色就知道,楚烈一直以来掩饰的太好,所以从来没有人把他对她的喜欢联想到苏雪君身上,若无前世楚烈对她做的一切,只怕终此一生都不会有人揭开这个秘密。
六年前刑部大牢里苏雪君的尸体若真是假的,以楚烈对苏雪君执著,再加上他引楚卓然去秦王、府的那片衣角,只怕六年前苏雪君的失踪与他脱不开干系。
只是,墨紫幽不忍说出的来是,若是楚烈真的得到了苏雪君,他现在又何必还要执著于她。
但楚卓然已然想到,他面色凝重地向着墨紫幽颔首,“多谢。”然后转身欲走。
“云王。”墨紫幽却是唤住他,他回首看她。她问他,“若她真的不在了,你会否想为她报仇?”
可这仇又该从何报起?
楚卓然沉默了。
“在王爷心里,儿女情长是否从来就不是第一位。”墨紫幽再问。
“其实我在心里是质疑过的,”楚卓然苦笑道,“我细细查过当年苏家一案,我甚至拿了苏暮言从前给我写的信,与那些他写给张政的亲笔作过对比。笔迹确实是一致的——”
他找不到质疑皇上的破绽,就不会因为任何私情而对皇上愤怒。其实,纵然他找出了破绽,他也不会对皇上愤怒,只会尽力为苏家翻案而已。
墨紫幽没有再问,她明白了楚玄为何从来没想过要争取楚卓然的支持。只要皇上还在,楚卓然的立场就不会变,他的立场就是“忠君”二字。皇上于他的养育之恩注定了他不会辜负皇上。
忽然,墨紫幽听见有人在喊,“七皇子和七皇子妃回府了——”
她和楚卓然一齐转头看去,就见两座花厅里的宾客都涌了出来,各自站在道路两边迎接新人。墨紫幽这才发现,墨越青和萧镜之不知何时已经来了,正站在男宾之中。墨越青和墨云飞站在一起,而萧镜之身旁却是站着一个相貌清秀的男子。那男子气质颇为文雅,与气质冷酷的萧镜之站在一起,不显突兀,却反有种文武相济之感。
萧镜之性子冷淡,除了为宁国公府经营各种关系之外,极少在人前对谁表示过亲近,可现在他和那清秀男子看起来,关系却极亲近。墨紫幽顿时就猜测,那男子只怕就是新科状元苏见。
忽然,众人都是赞叹出声,墨紫幽微微转眸,就见头戴旒冕,身穿九章衮服的七皇子楚宣与身穿凤冠翟衣的薛颖并肩走了进来。通往内院新房的石板路上早已铺好了猩红的地毯,那醒目的红色有意从两座花厅间穿过,然后才到正院。他们就并肩走在猩红的地毯上,接受着两旁宾客的道喜赞美。
戏台上,正唱着一支《北石榴花》:“也不管滞了美鸳鸾。道两人新沐试弹冠。到今日良宵夜短恨当初绣带围宽。低声厮唤。媚眼偷观。端的是碧澄澄,端的是碧澄澄,繊云中映户三星贯。俺见那丝鞭仕女从来无算。不似这玉天仙。不似这玉天仙。巧遇着仙郎伴。闪得俺动繊尘莲步觉微酸。”
这是《鸳鸯绦》里《合卺》一出的戏文。《鸳鸯绦》讲的是一段老套的才子佳人之间的爱情故事,只是这《合卺》一出的唱词在今天这样的日子里唱来,颇为应景。【注1】
薛颖今日很美,她头上的凤冠缀满了珠翠,那颗颗珍珠在阳光下闪着夺目的光,身上的大衫是夺目的红。她是武将之女,本就天生自有一股英气,再穿着这一身凤冠翟衣步步走来,顿时就更有一种逼人的气势。
只是她脸上的笑容太淡,淡得快看不见。她举目四顾似是在宾客间寻找着什么人。然后她远远向着墨紫幽看来,与墨紫幽对视了片刻,最后她的目光落在楚卓然身上。但却只看了他一眼,她就将目光收了回去。
可是那一眼中的眷恋和无奈,墨紫幽却是看得明明白白。
墨紫幽看了楚卓然一眼,楚卓然也正看着薛颖,只是目光中却只有歉然。
戏台上,声声在唱:“慢移莲步,慢移莲步,滴溜溜渐觉酸。见云屏开处,吹凤笛列象管。闹烘烘百端。闹烘烘百端。把美孜孜谶头儿,做出百般。乱丛丛笑声,乱丛丛笑声,眼光光看样儿,世不放宽。轻轻唱浅浅斟,楚岫朝云乱。不羡那蓬莱天上,随身宫馆。”
分明是这般美满喜悦的戏文,可墨紫幽看着薛颖步步走在楚宣身边的身影,听着却莫名就觉得伤感。
戏台上,依旧在唱:“不羡那香馥馥五色云车,香馥馥五色云车,辉煌煌随身宫馆。咭叮叮仙乐鸣空,咭叮叮仙乐鸣空,舞翩翩仙禽撩乱。抵多少昼锦归来锦绣盘。省多少两眉翠攒。振融融娇客乘鸾。振融融娇客乘鸾。明皎皎红光扑满。”
走在薛颖身边的楚宣一脸踌躇满志,他如今是皇上最喜爱的皇子,刚刚因白石河救灾立下大功,博得天下赞誉,还把他最忌惮的对手送入了刑部大牢。今日,又娶了如花似玉的东乡侯嫡长女薛颖为正妃,正是人生得意时,就如那声声戏文唱的,“东床娇客乘鸾。乘鸾。红光直透眉端。眉端。看看到,戏场完。佳人配,是高官。急排筵,列杯盘——”
突然,墨紫幽看见有个随从模样的人走到萧镜之身边向着他耳语了几句,萧镜之本就冰冷的脸色顿时更沉。
就在这时,一队御林军突然冲进了花园里,将整个花园包围了起来——
***
姬渊把戏本子交给芙蓉班的其他人后,就到花园里专门给芙蓉班准备的屋子里休息。他对芙蓉班的众人皆很放心,纵然他不在,他相信他们也会唱得很好。于是就躲在这里偷个懒,欲这么休息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