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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你要明白,大魏的结症并不在韩忠身上,而是皇上。”姬渊缓缓道,“就算我们现在除掉了韩忠,只要皇上在位一日,便会有赵忠,钱忠,孙忠……无数这样的奸臣佞幸出现。如宁国公,如墨越青。这天下不治从来不在小人,而在昏君。”
“父皇从前并非如此的,”楚玄痛苦道,“我外祖父还在的时候他——”
“那是因为那时皇上身边围绕的都是如苏阁老、徐太傅一般的贤臣,”姬渊打断楚玄道,“可人心易迁,当他选择了那些小人时,他就已经变了。”
“那么,你到底打算如何将我推上那个位置?”楚玄问道。
“我仔细考虑过,”姬渊犹豫了一下,道,“有短痛和长痛两个方法。”
“何谓短痛,何谓长痛?”楚玄问。
“现在金陵城有中军戍卫,还有云王长驻。虽然皇宫护卫中,幽司受韩忠控制,可御林军还掌握在中军三位将军手中。倘若王爷要发动政变,就必须先解决中军,还必须制造出大乱,调走云王。否则云王若在,他必会拼死护卫皇上。”姬渊缓缓道,“而这场大乱也许会迅速颠覆朝廷的格局,这便是短痛。”
“至于长痛,王爷便需要耐心等候,两年之后一定会出现一个机会。”姬渊继续,两年之后,皇上会再生一场生病,到那时会再让皇子监国。当年楚烈解决掉所有的皇子之后,便是依靠着这个机会发动政变夺位登基。“这个机会会让你成功登上皇位。而这两年里,你必须掌握更多的权力,拉拢更多的人,将整个朝廷都掌控在你手中。待到时机成熟,你才可一飞冲天。但这两年里,王爷就必须忍耐下你心里的痛苦。”
“你替我选了哪一种。”楚玄淡淡问。
“长痛。”姬渊回答。
“不都说长痛不如短痛么?”楚玄又问。
“可大乱不可控,稍有不慎可引起国之大祸,太险。”姬渊摇摇头,又道,“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先解决了秦王都是必须的。”
楚玄沉默不语。
“王爷同我说说那个许瑞吧。”姬渊淡笑着转开话题,“你还没说,他为何不帮着你,反而拿暗刀子捅你?”
“韩忠这群干儿子,真是一个比一个窝囊废。”楚玄冷笑一声,道,“那个许瑞,一则是看我一直按兵不动,生怕我攻不下燕州城会导致此战前功尽弃,他捞不着功劳还要陪着我一起落罪。二则他是见我不顾他阻拦,毫不犹豫地杀了韩忠那六个干儿子,他与他们从前关系就极好,心里自然是气不过。”
“原来如此。”姬渊淡笑一声,又问,“我来时,在离这二十里处看见了我军的小规模营寨,在里面的便是他吧。为何他会独自带兵在那么远的地方安营扎寨。”
“因为他怕死,”楚玄冷笑,“他根本就不敢靠近战场,才会躲到那么远的地方,还调走了我五千将士专门保护他!”
“他既是怕死,为何不找座城躲进去,还要这么浪费王爷的兵力?”姬渊奇道。
“他这是防着我呢,我在燕州城下陈兵,他却躲进了几百里外的城池里,他怕我参他一个玩忽职守,怯战而逃。”楚玄冷冷道。
“他这难道就不算是怯战而逃了?”姬渊好笑道。
“相信我,若是我败了,他一定逃得比兔子还快。”楚玄淡淡道,“还会将过错全都推到我的头上。”
“是么,”姬渊伸手捻着下巴,微微眯起眼笑,“不过,这人这么有趣,或许能派上些用场。”
在说话间,姬渊已将楚玄领到了一处极隐蔽的山坳。
“到了。”姬渊笑了一声,驱马过去。
楚玄跟在他身后,就见那山坳中的山石草木都被皑皑白雪覆盖,看不出有何物。楚玄纳闷地转头看了姬渊一眼,姬渊笑了一声,打个了胡哨,又击了三声掌。
三声响落,楚玄看见两侧山壁居然动了,有几块壁石上的白雪扑漱漱地抖落,然后那几处各开了一个大口子,从里面钻出三个人来,一见姬渊就笑着抱怨道,“班主,你终于来了。我们在这装了这么多天石头,你再不来,不冻死也要闷死。”
“还不快见过成王。”姬渊向他们笑道。
“参见成王。”那三人顿时面色一肃,立刻过来向着楚玄行礼。楚玄挥挥手示意免礼,他们便恭恭敬敬地立于一旁。
“你在这藏了什么东西?”楚玄下了马,好奇地走上前,才发现这山坳两边的山壁都经过了伪装,用草木加厚了一层,像个简陋的库仓。因为是依山而建所以当被白雪完全覆盖时根本看不出来。他往其中一个洞口看了一眼,就见里面满满堆着戎狄人常穿的衣服,还有他们惯使的弯刀,数量之多武装个几千人都没有问题。他吃惊又疑惑地转头看向姬渊,“这是?”
“我在一个月前听说王爷屡攻燕州城不下时,就开始做准备,然后逐渐分批将东西掩人耳目地运来。”姬渊也下了马走到那个洞口边,看着里面所藏之物道,“行军打战,我是一窍不通,不过耍些阴谋诡计,我还是有成算。王爷攻不进这燕州城,何不骗他们出来。”
楚玄一怔又瞬间露出喜色,就见姬渊转头笑看着他,问道,“不知我这份礼物,王爷用不用得上?”
“姬渊啊姬渊!”楚玄已然抚掌失笑,“我身边果然是不能没有你,原本我只有六成胜算,如今有了你便又多了两成。”
“那我再帮王爷多加一成如何。”姬渊又击了击掌,他那三名手下立刻有两人钻进洞中拿出一件制作得非常精致的铠甲来,这铠甲上的每一片甲都打磨得光滑锃亮,头盔上还配着一块银制面具,倘若穿在战场上一定非常醒目。
“你这又是何意?”楚玄皱着眉头看着那件铠甲。
姬渊将铠甲接过来,对着楚玄比了比,然后笑,“这是我送给王爷的礼物,不知道王爷是否喜欢?”
“你送的,我自然喜欢。”楚玄淡淡道。
“既是如此,那王爷便穿着这身铠甲上战场吧。”姬渊笑道,“这才不枉费了我的一番心意。”
***
因金陵城中如今有两个墨府,且两府同出一源,为了以示区别,众人提及墨家长房时渐渐开始称之为大墨府,而称墨家二房为小墨府。
大墨府里的众人这半个月来都觉得他们的二小姐墨紫冉变得有些奇怪,从前嚣张跋扈的墨紫冉不知为何突然间就转了性子,整个人都变得有些沉默寡言起来。更奇怪的是,她居然每日都很殷勤地到福寿院去伺候墨老夫人,又是端茶递水,又是捶肩按背,简直是把她这十七年来未敬的孝心一次性全孝敬完了。
要知道,从前墨紫冉除了问安和墨老夫人有事传她,是很少主动踏足福寿院,更别提像如今这般殷勤体贴地伺候墨老夫人。
墨老夫人也十分惊奇墨紫冉的突然改变,忍不住问墨紫冉莫不是有什么事要求她。
墨紫冉却是笑着回答说,她就快出嫁了,如今回想起从前发觉自己竟未对墨老夫人好好尽过一日孝心,深感愧疚。自是要趁现在好好弥补。
墨老夫人不由得就欣慰地感叹,墨紫冉总算是懂事起来,也知道孝顺她了。而且墨紫冉的按摩手法竟是一点都不比蒋兰青差,每日都将她伺候得极为舒坦。她近来总觉得头疼,大夫都说是上了年纪的老年病,每次只有蒋兰青来替她按摩时,她能感觉稍好一些。可蒋兰青已是嫁出去的人,且身份又不怎么光彩,总不好日日传她回来。幸好如今又有了一个墨紫冉。这么想着,墨老夫人倒是有些舍不得墨紫冉这么快就嫁去秦王、府。
可是又过了没几日,就在墨紫冉临出嫁七天前,墨老夫人竟是突然晕倒,醒来之后整个人都瘫痪在床上,口角歪斜,既不能动,也说不出话。
墨越青得到消息时,吓了一跳,墨紫冉大婚在即,墨老夫人若是这时候得了急病死了如何了得。那样止是墨紫冉嫁不成楚烈,他还要被迫丁忧。他立刻派人从御医署请了一名御医来看墨老夫人。
待御医替墨老夫人把完脉后,墨越青特意将人请到了福寿院的小花厅外问话,“我母亲的病情如何?可有性命之危?”
“老太太是大厥之症,也称之中风。”御医长长地叹了口气,“就目前脉象来看,暂无性命之忧,我可为她开些药调理,但想要治好怕是很难。不过许是下官医术不精,阁老可另请高明试试。”
“有劳了。”墨越青听见没有性命之忧,顿时松了口气。他向着御医行了礼,又派人送他出去。
“老爷,你快想想法子救救老太太,就算御医没办法,可天下间名医那么多——”刘妈妈从小花厅的那扇木雕大插屏后转了出来,急急对墨越青道,“哦,对了,二房不是有个丫头医术极好么!老爷不如派人去求求云飞少爷和紫幽小姐。”
刘妈妈分明是偷听了墨越青方才与那御医的谈话。她忧心墨老夫人,说话就有些不顾身份。
墨越青背着手转过身看她,刘妈妈比墨老夫人小了十岁,可她那苍老的面相却看起来同墨老夫人差不多。算起来刘妈妈也跟了墨老夫人近二十年,一直忠心耿耿。
看着眼前这张苍老的脸,墨越青忽然就回想起去年分家的那日,墨老夫人手握佛珠坐在榻上微笑的模样。
那慈眉善目间隐藏的残忍,他每一次回想起来都会不寒而栗。
“老爷?”见墨越青盯着自己不说话,刘妈妈忍不住唤了一声。
“将刘妈妈送到庄子上去,福寿院里的下人通通换掉发卖,连老太太都伺候不好,留着何用!”墨越青冷冷对身边的从人吩咐道。
“是。”立刻就有两名侍从上前要抓刘妈妈。
“老爷!你这是要做什么!”刘妈妈大惊失色。
“堵住她的嘴!”墨越青又道。
那两名侍从立刻堵了刘妈妈的嘴,刘妈妈不停地吚呜挣扎着,然而角是被毫不无留情地拖了出去。
看着刘妈妈被拖出老远,墨越青才转身转过花厅里那木雕大插屏,向着墨老夫人的屋子走去。
福寿院正屋的西次间里,墨老夫人浑身僵直地躺在床上,她没有想到自己昨日还好好同墨紫冉聊着她的婚礼,结果晨起时就突然昏厥,醒来就成了这副模样。她很想听一听御医是如何解释她的病症,是否是有人对她下了毒。
忽然,她似乎听见刘妈妈在外面惊叫了一声,又归于平静。她心中涌起一阵惊慌,对未知恐惧的惊慌。
片刻之后,她看见墨越青走了进她的寝室,走近她的床边,低头俯视着她沉默不语。她努力想张口问问他,她的病能否治好,可却是怎么也张不开口,只能发出分辨不清意义的含糊声音。
墨越青站在墨老夫人床边,俯视了她许久,看见她那歪斜的口角不停有涎津溢出,弄湿了枕头和她已花白的头发。
这样的墨老夫人多么无力,多么易于掌控。
“母亲。”墨越青终于缓缓开口,“御医说你的病症是中风,很难治好,但暂无性命之危,可先调养着。”
中风?墨老夫人一楞,她还以为自己是受人暗害,却没想到居然是中风。她曾见过中风瘫痪在场的人的模样,眼歪口斜,便溺失禁,浑身永远都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