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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渊斜躺在他胳膊里,懒懒睁开他那双含情带笑的凤眼,看着他抱怨道,“怎会没事,痛死了!”
“你这家伙!”这姬渊还有力气装死骗他,楚玄顿时笑骂道,他又吩咐两名跟随着他的亲兵,“立刻把他送回军营里疗伤!”
那两名亲兵立刻上前,又要抬走姬渊。
“免了,免了,我伤的是胳膊又不是腿。”姬渊摆摆手,自己站起来,方才他不过是为了逗一逗楚玄罢了。
他并没有急着走,却是站在楚玄身边看着那已被魏军攻破的燕州城。看着城上那如林的枪戈,城下如墨的甲胄,还有城外那堆积成丘的尸体,四处横飞的血肉。喊杀人声,声声震耳,受伤将士痛苦的哀嚎从四面八方涌来,浓烟弥漫在燕州城上空,战火肆虐着一切。
战争如此惨烈。可凡事都有代价,这便是收复北疆的代价。
“王爷,这一仗还长着呢。”姬渊叹息,他的眼眶似乎因这北地的寒风渐渐泛酸,微微潮湿起来。
“我知道。”楚玄也转头去看燕州城被攻破的北城门那如蚁涌而入的魏军将士,他的脸上渐渐流露出一种坚定,仿佛在这一刻下定了什么决心,“我们一定会赢。”
姬渊淡淡笑了一声,捂着自己中了箭的肩膀走下高地,由楚玄的几名亲兵护着往军营方向走。侍剑要跟上他,他却是道,“你若想留,就留下吧。保护好王爷。”
侍剑眼中顿时露出喜色,立刻便停驻脚,转身跟在楚玄身边。
楚玄翻身上马,目送姬渊穿着那身与自己相同的银甲在乱军之中渐行渐远,那身银甲闪闪反射着阳光,无比耀眼。他忽然就回想起那日在那白雪皑皑的山坳中,他们定下此计时,姬渊说过的话。
他说,“王爷,你不能涉险。这一箭只能由我来受,因为我有自保的自信。”
真的有么?绝对万无一失的自信。
楚玄最后看姬渊那耀眼的背影一眼,然后挥舞着手中的剑向巢楼上示意。巢楼上代表着主帅军令的大旗极有规律地挥动,下令围剿冲出城外戎狄人。
***
与此同时,驻扎在二十里外的许瑞的小军营中,有一名浑身上下伤痕累累的魏军士兵骑着中了三支箭的马一路冲进了军营里。
他在冲进军营的瞬间从马背上摔了下来,但又立刻挣扎着爬起来,在周围将士惊诧的目光中冲进许瑞的营帐。
已是正午之时,许瑞正在营帐里与几个亲信饮酒作乐,忽然就见这么个遍体鳞伤的人冲了进来,差点吓得跳了起来。他怒喝道,“你怎么回事!”
“监军大人!方才成王带着将士们攻打燕州城——”
那士兵话才说一半,许瑞就大喜道,“他终于肯攻城了!”
不知为何,他写给朝廷参楚玄畏战的奏疏迟迟没有回音,他就只好再三以监军身份催促楚玄攻打燕州城。楚玄却是依然我行我素围而不攻,又拖了这半个月之久,总算是攻城了。
谁知,他还没来得及高兴完,那士兵又道,“可是大批戎狄援军突然从鹤颈口杀进来,我军大乱之时,成王又被燕州城里那个神箭手射中一箭,如今生死未卜!”
“什么!”这下,许瑞是真的跳起来了,他急急问道,“那现在战况如何?”
“成王一伤,军心涣散,那燕州城里的戎狄人又杀了出来与援军两面夹击我军,我军大败,只能任戎狄人宰割。”那士兵一脸痛色,“小人是拼命突围出来向监军大人求援的!”
许瑞这才正视这名士兵身上的伤势有多重,他沉下脸,在军帐中来回走动思索着。又派了一名士兵去打探战况,结果那名士兵去了却久久不回,反而又有一名同样遍体鳞伤的阵前士兵跑来求援。
他连声问那名士兵,“成王呢?徐将军呢?还有其他几位将军呢?”
“成王被箭从马上射落之后就不知生死了,徐将军已被戎狄人杀了,其他几位将军的情况,小人不知。”那士兵落着泪摇头,他又恳求道,“大人,大人你快带兵去救援吧。若是这一战彻底败了,刚夺回来的那另四座城也定然保不住啊!”
“你们七万人都扛不住,我们这里才五千将士怎么救?”不待许瑞说话,他的一名亲信就急急劝他道,“大人,咱们还是快逃吧,这里离燕州城那么近,戎狄人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杀过来了!以咱们的兵力可扛不住啊!”
“逃,往哪逃?”许瑞六神无主地问。
“当然是回金陵城,”那名亲信道,“成王败了,另四座城一定回被戎狄人抢回去,咱们自然是立刻回金陵城安全些。”
“可成王若真死了,我却逃了回去,皇上岂不要问我的罪?”许瑞慌乱地问。
那名亲信目光闪了闪,对许瑞道,“有韩忠大人在,大人怕什么?再说了,是成王他不肯听你的劝告,偏要拖到戎狄援军来了才攻城。此战大败,全是成王自己的过错,与大人毫不相干。”
“对对对,”许瑞连声道,“我早劝过他了,也禀明了朝廷,此战失利与我全然没有关系!”
“那大人还等什么,”那名亲信笑道,“咱们立刻拔营吧。”
许瑞点点头镇定下来,正要走出大帐,却是被那两个遍体鳞伤的士兵抱住腿,“大人,你不能就这么走了啊!”
许瑞冷哼一声,无情地一脚将这两人踹开,走到大帐外,高声下令道,“来人!立即拔营,南下回金陵!”
***
燕州城攻城一战,魏军斩敌六千,生擒戎狄三千,城中戎狄守将中主将狐耶与大将呼延康皆被擒获,魏军大获全胜,终于收复北疆全部失地。
就在燕州城被收复后的第四天,戎狄援军开到,逼近了鹤颈口。可戎狄援军还未来得及进入鹤颈口,主将就接到戎狄王庭送来急报,急报上说,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魏军五千轻骑,趁着王庭守卫空虚之时,突然奔袭而至,发起奇袭。戎狄王只好紧急下令调救援的燕州城的戎狄大军回救王庭。
戎狄援军主将无法,只好下令大军回头,结果走没两日,竟有燕州城的戎狄逃卒追了上来,禀报了燕州城已被魏军夺回的消息。
恰巧此时,戎狄援军竟与奇袭王庭的五千大魏轻骑在半路上狭路相逢,而他们身后已收复北疆全部失地的魏军居然追了上来。戎狄援军毫无防备之下,竟被两路魏军前后夹击,溃不成军,最后主将被杀,将士半数被奸灭,剩下的全都丢盔弃甲逃回戎狄王庭。
后来,戎狄王庭才打探明白,这突然出现的魏军五千轻骑竟是由大魏带兵援助东北附属小国的主帅云王楚卓然派出的。原来楚玄眼看燕州城久攻不下,戎狄援军又不知何时会开到,便传信向已在东北那个小国取得大胜的楚卓然求助。
他二人联手,一个久围燕州城不攻故意诱戎狄王庭派援军来救,一个便等援军出发后,戎狄王庭空虚时奇袭王庭,再迅速转而追袭戎狄开向大魏北疆的援军。
原本,楚玄的计划是先与楚卓然联兵奸灭戎狄援军,扫除后顾之忧再慢慢攻下燕州城。结果姬渊给他出了这一道连环计,他便提前骗开了燕州城的城门,再转而对付戎狄援军。
经此一役,戎狄王庭元气大伤,国中精锐十失八、九,自此一蹶不振。
大魏威震北疆!
只是,北疆这两场大胜的消息却是被人有意封锁,半点没有传回金陵城中。
***
金陵城中,楚烈与墨紫冉的大婚在十月十六举行。因楚烈顾念国库要支撑北疆庞大的军资,主动提出一切从简,故而不曾有七皇子楚宣大婚时那等风光游街,遍洒金叶之景。但皇上仍是下令金陵城中当夜不宵禁,让金陵百姓与秦王、秦王妃同乐同庆。又在秦王、府与大墨府各赐宴五十桌,宴请宾客。
这本不关小墨府什么事,楚烈曾派人送了请柬来,被墨紫幽扔在一边,她可一点也不想给楚烈恶心她的机会。再则,按礼数,她是女方家的亲戚,就算要赴宴也不该去秦王、府,该去大墨府才对。
可谁成想楚烈居然让萧镜之请了萧贵妃的口谕命墨紫幽前往秦王、府赴宴,就连秦王、府的轿子都派到了小墨府门口。
墨紫幽实在有些忍无可忍,金陵城中谁不知道楚烈曾倾心于她,还设计让西狼王子要她做妾再转送于他,害她名声扫地。结果,现在他与她的二堂姐大婚,却专门派了轿子来接她去秦王、府赴宴,事情一旦传出去,又不知会闹出多少闲言碎语。
“小姐,怎么办哪?”飞萤从门外跑进来,走到还坐在榻上看书的墨紫幽身边,黑着一张脸抱怨道,“你拖延着不出去,那来接你的轿夫就在门外高声喊‘秦王请墨紫幽小姐赴宴’。门外已聚了一群人在指指点点。”
墨紫幽沉默片刻,忽然放下书站起来,“也罢,你来为我梳妆吧。”
她在飞萤诧异的目光中走到梳台前坐下,转头看见飞萤还惊讶地看着自己,她道,“别发呆,快点。不然这半条街上的人都快被他们喊来了。”
“小姐,你真去啊?”飞萤走过来边帮墨紫幽梳头,边闷声道。
“去,为何不去。”萧贵妃的口谕,她不能违背,不想去也得去。墨紫幽看着镜子中自己那美丽的容颜,轻轻笑起来道,“你放心,我一定会给秦王一个天大的惊喜。”
***
今日是楚烈大婚,他按礼数先与墨紫冉在宫中向皇上和诸妃行过礼之后,才回秦王、府。秦王、府中今日自是热闹非凡,虽然楚烈说了一切从简,但实际上也简不到哪儿去。楚烈与墨紫冉回到秦王、府时,在场的男女宾客都按着礼数一起恭迎他们,目送他们入新房。
墨紫冉今日装扮得很美,她终于如愿穿上秦王妃的凤冠翟衣由她心爱的男人牵着进了秦王、府。可她心中的惶恐却是压过了所有的喜悦,她在惶恐着蒋兰青给她的那东西能不能骗过楚烈。若是不能,后果她不敢想象。
她到现在才后悔从前对蒋兰青那般极尽羞辱之能事,她这才知道原来一个人恨起来可以这么可怕。她现在只要想到蒋兰青这个人,都忍不住要发抖。
她这出嫁前半个多月过得简直如同恶梦一般,日日都被蒋金生变着法儿地纠缠凌、辱,真是生不如死。还有墨老夫人——
大墨府里所有的人都以为墨老夫人是突然中风,可只有她和蒋兰青知道,是蒋兰青教她的那套特殊的按摩手法,才导致墨老夫人患上这大厥之症。
自墨老夫人出事之后,她一直都不敢再踏足福寿院一步,直到她临出嫁的昨夜,她忍不住悄悄去了福寿院,想去看一眼墨老夫人的状况。
然后,她看见墨老夫人口角歪斜地躺在床上流着口水,浑身都带着一股恶臭,竟连屋中浓郁的熏香都压不下那股腥臭之味。她只敢远远站在西次间外,那么看了一眼就再不敢近前。
可墨老夫人却是突然睁开了眼,看见她,墨老夫人眼中露出强烈的惊喜之色,口中吚吚哦哦似是在叫她过去。
她却是吓得连连后退,最后落荒而逃。
想到这里,墨紫冉忍不住浑身抖了抖,感觉到她的异常,一旁牵着她的楚烈温柔地小声问道,“怎么了?”
“无事。”墨紫冉勉强地笑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