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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姬渊才说,这个秘密一旦泄露会为他引来灾祸。
“皇上一直倾心于我母亲,当年隐太子死后,他就用沈氏族人的性命要挟我母亲顺从于他。”姬渊微微低头,看着面前的火光,缓缓道,“我母亲虽屈于威胁,不得不从,但坚决不肯按皇上的意思入宫为妃,哪怕改名换姓也不愿。她更要求皇上对外宣称她已追随隐太子而死,保全隐太子最后的颜面。”
皇位被夺,若连发妻都被人占有,那隐太子在世人眼中真会成为一个可怜的笑柄。
“皇上便依她意思,没逼她入宫,而是在六济山上为她修了一座别居。”姬渊伸手拨了拨火堆道,“我母亲就一直住在那里。”
“六济山?”墨紫幽一楞,急问道,“那别居里是不是有一间特殊的屋子,那屋子的地下埋了十九口大缸?”
“不错,皇上就是在我母亲的故居里临幸了萧贵妃。”姬渊偏头看着墨紫幽笑,“我母亲生前最擅弹琵琶,那间屋子是皇上为了讨好我母亲,命匠人特意设计的。地下埋着的那十九口大缸会回响那间屋子里的所有声音,所以在那屋子里弹琵琶或者唱曲,声音都较平常更为清晰响亮。萧贵妃被皇上临幸的那夜,就是在那间屋子里弹琵琶,而那天是我母亲的忌日,皇上总是会在那间别居里喝醉。”
“原来皇上把萧贵妃误认为你的母亲。”墨紫幽失笑一声,所以萧贵妃那夜才会阴差阳错地被皇上临幸。那么萧贵妃知道么,知道那夜她只是某个女子的替身。那么之后呢,之后皇上待萧贵妃的种种宠爱,到底是给萧贵妃的,还是给沈敏的。她冷笑着问姬渊,“皇上莫非也与秦王一般,喜欢拿别人当自己心上人的替身?”
“这我就不知晓了,你只能自己去问皇上。”姬渊轻笑了声,“不过,萧贵妃除了会弹琵琶之外,全身上下并无一处与我母亲相似。”
墨紫幽怔了怔,便不再追问此事,只是问,“后来呢?你既是皇上之子,为何又会去了临川,为何会成为戏子?”
就算沈敏不愿入宫为妃,皇上想给姬渊安排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也极简单,只要在后宫找一个妃子,将姬渊记在她名下便可。
为何他会从堂堂天之骄子,身入贱籍成为一介下九流的优伶?
“我母亲与隐太子少年结发,鹣鲽情深。为了沈家人屈从于皇上本就痛苦不堪,怀了我之后,更觉得自己对不起隐太子。”姬渊的面容上染上了一丝苦涩,“所以,她生下我之后,终于承受不了心上的负疚,吞金自杀了。”
墨紫幽微微动容,当年沈氏一族身为隐太子妻族,自是隐□□羽。皇上轼兄夺位,自然也不会放过沈家,只是却难得手下留情的只是将沈家男丁全都发配边疆,女眷全部没入贱籍。时人都颇觉奇怪,想不到竟有这般缘故在里面。
她又忍不住要同情姬渊的母亲,深爱的夫君被杀,自己却要屈从于杀夫仇人,还要为其生子,换作是她也是承受不了的。
“后来呢?”她又轻声问他。
“皇上行事一向霸道自负,我母亲此举深深伤及了他的自尊,他便自此恨上了我母亲。”姬渊接着道,“同样也恨上了我。他为了报复我母亲,将还是婴儿的我抛弃在六济山不管不顾,我差一点点就死在六济山上。”
爱到极深之处,往往就是极恨,
墨紫幽怔怔看着姬渊,原来他一出生就曾历经这般生死波折。
“幸而太后得知了我的存在,派人将我接入宫中,亲手抚养我长大。”姬渊继续说,“因皇上一向无视我的存在,从不曾正眼看我一眼,太后怕将来有一天她走了,无人护我。便在我七岁那年,皇上秋狝之时让人带我随行,希望我能在秋狝时好好与皇上修复父子关系。可是,那次秋狝,我却不慎在山里走失,后来就被我已故的师父,芙蓉班的前班主捡到,带去了临川。”
作者有话要说: 嘤嘤嘤,卡的我好销魂,推翻重写好几次,半夜出去遛一次狗,终于顺畅了。。。。。。
话说其实故事的时间轴从墨紫幽回金陵到相认还不到四个月,从墨紫幽发生姬渊身份到现在也就三个月,只不过中间破事太多,所以看起来相认太慢。。。。。。。。。。
第80章
“所以前世,你回到金陵; 助楚烈登基; 是想报复皇上?”墨紫幽问; 前世楚烈是靠着政变逼着皇上提前退位; 最后皇上是在被幽禁在上和宫时病死的。
“我自小研读谋国权术之论; 遍览奇门诡计之术; 苦心孤诣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让他看一看——”姬渊的脸上带着一种自嘲一般的笑容,“看一看,他杀了那么多人; 拼命得来的天下,却被我这个他从未正眼看过的儿子轻易地玩弄于鼓掌之间。让他看着他最重视的皇位如何被他疼爱过的儿子夺去,让他在幽禁之中好好品尝不被人正视的孤独滋味,让他知道他也有软弱可欺的时候!”
姬渊看着她,问,“我是不是很傻?”
的确很傻,耗尽心血,苦心孤诣就只为了去报复一个从未疼爱过自己; 从未正视过自己的人。
而那个人,他从头至尾都不愿意用“父亲”二字来称呼他。
“我母亲在我出生时就弃我而死,皇上在我出生后又无视我的存在。”姬渊淡淡笑,“在我渐渐知事后,我总是在想,我所生为何?若不做些什么,我就给不了自己答案。”
“可你是否想过; 也许在花朝宴上皇上已认出你了。”墨紫幽淡淡问他,“否则,这世间又有谁能在皇上面前唱了《长生殿》还不被论罪?这世间又有哪个戏子能得皇上如此看重宠信,成为朝野上下无人敢轻易得罪的天子近臣?”
“那又如何?”姬渊反问她。
墨紫幽不语,她看见姬渊直视着她的眼中满是讽刺。
是啊,那又如何。
就算皇上已认出姬渊就是自己多年前走失的儿子,就算皇上无论前世今生给姬渊的宠爱都只因为他对姬渊曾经的亏欠,但那又如何?
伤害从来都不是弥补可以抚平的,疤痕会一直留在那里时时刻刻提醒着过往种种。
“他被幽禁在上和宫后,至死,我都不曾去看过他一眼。”姬渊淡淡道。
这是他对皇上最大的报复,夺走了皇上的江山,皇位,自由,让皇上感受他曾经感受到的孤独和冷待。
“你说,你曾把这个秘密告知他人,可以你之谨慎,怎会轻易将这个秘密诉之于人?”墨紫幽微微皱眉看着姬渊,问,“又是谁向楚烈出卖了你?”
“一个女人。”姬渊回答。
火堆里燃烧着的树枝发出一声炸裂的轻响。
“你无论前世今生都令无数男女为你疯狂,欠下无数风流情债未偿,结果却折在一个女人手里?”墨紫幽忍不住要笑,“她是谁?”
“她叫杜依依。”姬渊也笑。
“杜婕妤?”墨紫幽再次皱起眉头。
“原来,前世她向秦王出卖了我,也只换得了一个婕妤之位。”姬渊的笑声里带着嘲弄。
“我对她了解不多,只记得是个平凡又沉默的女子。”墨紫幽摇摇头道。
前世,杜依依留给墨紫幽的记忆不算深,如今墨紫幽回想起她来,就只记得她的相貌并不出众,不过清秀而已,在琴棋书画,歌舞文绣上也并无一项突出的才艺,在楚烈的一众后宫佳丽之中,实在是平平无奇。
但就是这样一个平平无奇的女子,却能从盛宠如墨紫幽,骄横如墨紫冉,雍容如徐静妍这三位后宫地位最高的女人手中分走楚烈的一份宠爱,让楚烈每个月定有几日歇在她的寝宫里。
楚烈曾对墨紫幽说过,杜依依是后宫之中最聪明的女人,他最喜欢她的那份聪明。
只是杜依依到底如何聪明,能让楚烈在后宫中为她留出一席之地,墨紫幽却不知道。她始终只看见杜依依平凡又沉默的模样。
有时,墨紫幽在皇宫里遇见杜依依,杜依依都是淡笑着向她行礼,然后恭敬沉默地退在一旁为她让路,在那一众要么嫉妒挑衅她,要么讨好谄媚她的其他嫔妃间,杜依依显得那么不同。也因了这份不同,每每墨紫幽快要忽略她这个人时,又总会不经意地想起。
墨紫幽仔细回想,杜依依前世被楚烈纳入后宫的时间,的确是在姬渊失踪之后。
没想到,这样一个平凡又沉默的女子,前世居然让金陵城中风光无限的檀郎最后落得那般凄惨的下场。
“平凡又沉默?”姬渊微讽道,“她给人的印象的确是如此,所以往往就令人失了防备之心,陷入她的罗网而不自知。”
“秦王曾对我说过,她很聪明。”墨紫幽道。
“她的确聪明,但她的可怕之处却不是她的聪明。”姬渊笑了笑,“她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她可以轻易窥视到他人内心最脆弱之处,然后她会用最温柔的言语,最感人的举动来抚慰那份脆弱,让你以为自己得到了救赎,继而给她全心全意的信任。”
“于是,你就将自己的秘密毫无保留地告诉她?”墨紫幽问。
“是。”姬渊叹息一般道,“我十一岁时,遇见她被人贩卖于市,那时她既不求救,也不哭泣,就那么静静地站在人贩子的身边看我,我忽然就动了恻隐之心,买下了她。之后,她就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从金陵到临川,我们相濡以沫,我对她毫无保留,一直视她为至亲至爱,直到她将我出卖。”
前世,从姬渊十一岁到他在楚烈登基后失踪已是十一年的时间,十一年的相伴之情怎么能够轻易抛弃?
“难道,她后来见识到了金陵城的浮华,便有了其他的欲望?”墨紫幽又问。
这个世上诱惑太多,人心思变,在没遇见真正的诱惑之前,没有人会真正知道自己能否拒绝诱惑。
“不,”姬渊却是摇头,“她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要利用我。”
墨紫幽微楞,就听姬渊继续说,“当初,在我把我隐藏最深的秘密和计划全都告诉她之后,她就全心全意地助我达成图谋,她甚至亲自为我调查各个皇子的底细,替我挑选效忠的主子。”
“她替你挑了秦王?”墨紫幽眉心微蹙。
“是,她替我挑了秦王。而我那时只需要一个可以用来报复皇上的主子,并不在意自己效忠的到底是哪个皇子。”姬渊自嘲地笑了一声,他道,“后来我才知道,她哪是替我在挑,她是替自己在挑。她早就设想好了,待我助秦王夺位登基之后,她就可借着向秦王出卖我来换取她想要的地位和尊荣。而她最初留在我身边,只是想借着芙蓉班为跳板,助她接近临川那些富家公子,为自己谋一个好出路。只不过,在得知我的秘密和我的图谋之后,她发现自己可以利用我得到更多,就改变了主意。”
十一年的等待,十一年的忍耐,十一年的伪装,十一年的蛰伏,只为了最后一举功成,得偿所愿,这是怎样一个女子才能有这般心性。
墨紫幽自认自己做不到。
“枉我自认聪明,却一直没有看穿身边最亲近之人的叵测居心。她才是天生的戏子,自少在作戏上,我自认不如她。”姬渊长叹一声,苦笑道,“前世,我还曾想待我了却心愿之后,便娶她为妻,带她回临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