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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大人,事情是这样的。”
见同知的态度似乎不像有偏袒的意向,林椿的心也安定了不少,看着沈碧沁几人一脸愤恨的开口道,“此事要从林秀才林博文说起,当年他为了当上我林府的西席便做主要将女儿林诗涵送与我做妾,我对林诗涵一片真心,便也同意了,不想那林诗涵竟不守妇道私自与人私奔。”
“你胡说!”听到林椿这些颠倒黑白的话,沈林氏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自己心里最清楚!”
林椿对着沈林氏冷冷一笑后继续道,“本以为今生都无法再见她了,不想今日却在路上遇到了,我对当年的事情仍旧心存疑惑,便想着上前求证一番,不想这人被我问急了竟是恼羞成怒想要杀人灭口,还对我大大出手,若非家丁拼死保护,我此时只怕已是一具尸体了。”
“林椿,你血口喷人,颠倒黑白,难道就不觉得羞耻么!”此时林博文是真的被气到到了,指着林椿一脸愤怒的说道!
“不错,大人,这林椿口口声声说我父亲对他大打出手,不知可有证据?”沈碧沁也跟着开口道。
沈碧沁可是听沈守义说的很清楚,他打的是林椿的肚子,肚子被打伤的是内府,外面可看不出来,至于后臀那个地方,那可是实实在在的摔伤,绝对没有人为的痕迹,根本无法当做证据。
“我没有证据,但是我有人证啊!”
沈碧沁问的这一点林府几人早就想到了,林椿得意的瞪了沈碧沁一眼,方才对通知说道,“我有没有说谎,只需传人证便可知晓了。”
听到林椿的话,林博文几人都是一阵面面相觑,之后方才想到那日沈守义就在大街上动的手,以林椿在长泰县的势力,想要找道证人并且逼迫他们作假证当真非常的容易。
“莫慌,先看看情况再说。”
听得林椿的话,沈碧沁皱了皱眉头对众人安抚道,“季大公子既然说过会帮忙,那就应该会想到如今的情况才是。”
听沈碧沁这么说,众人即便心中焦急,却也只能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等着看事情的后续发展。
“恩,传人证。”
同知点了点头便下达了命令,不一会儿四个穿着皆是不错的人被带了上来,三男一女。
“见过大人!”四人上来之后立时对着同知跪下磕头行礼。
“恩,林椿,本官问你,你可知这‘谋杀罪’若落实,该受和何等惩罚?”同知不急着审问四个人证,反而是看向了林椿。
“小…小人…小人不知。”
林椿没料到同知会问他这个问题,先是一愣,之后一脸羞愧的低下了头。
在南冥,《南冥律例》是启蒙必读书籍之一,林椿虽然连童生都不是,但一身儒服就说明了他是个读书人,一个读书人不懂《南冥律例》,当真是一件十分丢人的事情。
“凡谋杀人、造意者、斩。若伤而不死、造意者、绞。若谋而已行、未曾伤人者、杖一百、徒三年。”
就在此时,一道童子声响起,一连串的相关律条被清晰的诵读了出来。
开口的人是沈其远,区区《南冥律例》,对于沈其远这样过目不忘的神童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这些律条他早已烂熟于心。
念完之后,沈其远还不忘狠狠瞪了林椿一眼。
林椿先是一愣,之后便是一脸冷笑的看着沈其远,这小子是傻子么,这可是在给他爹定罪,他居然还说律条说的那般积极,是怕他爹死的慢么?
但是,等到同知下一个问题问出来,林椿就再也笑不出来了。
“咦?你一十岁孩童竟对律令如此熟悉,实属难得。”
沈其远的回答着实令同知有些惊讶,赞赏的点了点头之后对着沈其远又问道,“那本官再问你,诬告罪将处以何种刑罚?死刑又分为哪几等?”
听到这话,林椿脸上的笑容立刻一僵,心跳突突的加快起来,林员外也是一脸的阴晴不定。
“凡诬告人笞罪者,加所诬罪二等。”
沈其远看了林椿一眼,然后不紧不慢的回答道,“南冥死刑分三等,一等绞刑,二等砍头,三等凌迟。”
听完这话,林椿额上冷汗便开始噗噗的往下落,整个后背瞬间就湿了,连身体都微微发起抖来。
。。。
第一四八章 :老奸巨猾
按着沈其远所说的,谋杀罪分三等:谋杀成功、谋杀未遂致伤和谋杀未遂无伤,他给沈守义安的罪名便是第二条,属于谋杀未遂,主犯所要受到的刑法是绞刑!
如果被确认为诬告,那么诬告人的罪行就要在绞刑罪上再加两等,绞刑为第一等,如果再加两等,那岂不是要…凌迟处死?!
想到这里,林椿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都要昏死过去了,对律法不熟的他从来不知道诬告罪竟是这般严重!
“恩,不错。”
知府对沈其远满意的点点头,然后惊堂木一拍,一脸冷厉的看向林椿道,“林椿,你可听清楚了,你确定要告沈守义谋杀罪?”
“爹…”
林椿自本就做贼心虚,此时被惊堂木如此一震,惊得差点儿魂飞九天,心中便是打起了退堂鼓。
于长泰县时,仗着有个县主簿表哥,林椿行事向来无所顾忌,更是无往不利,便以为此次事件亦能轻松解决,不成想居然会出现这样的变故。
至于林员外,到此时也是彻底看明白了,胸中一阵气愤难当,这同知不着急审案反而将所有刑罚都先说了一遍,分明是在给四人下马威,摆明了是要站在沈守义那边了。
“啪!”
果不其然,那边同知又是惊堂木一拍,面色肃然的对着四个证人问道,“尔等可知做作假证者一经核实,便要与犯法之人同罪论处。”
听完同知的话,除那妇人外,其余三人全都是面色一白,浑身立时抖成了筛子,额上冷汗倏然而下。
“你们四人,同知大人可是都说明白了,记得照实说来,可莫要说错了话!”林员外生怕四人再被同知如此威吓下去会临阵倒戈,赶忙开口沉声对四人提醒了一句。
“不错,那日究竟发生了何事尔等最好如实说来,若敢有丝毫谎报,本官必严惩不贷!”
同知只是淡淡的看了林员外一眼便对着四个证人说道,“尔等谁先说?”
“民妇先。”
见其他三人皆是低头沉默不语,其中的妇人突然一脸淡然的率先开口道,“民妇乃是长泰县吉祥绣庄的掌柜,那日民妇亲耳听见林椿说要掳走沈林氏并让家丁打死沈守义,沈守义不过是为了自保这才出手推开家丁。”
林椿的所作所为被妇人说的极为全面,但沈守义所作的反抗却是被一个‘推开’便是轻描淡写的揭过了。
“你!你竟敢!”
听到妇人的话,林员外气得目呲欲裂,指着妇人满脸的狰狞之色,恨不得一把掐死对方,他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绣庄掌柜居然真敢倒打一耙指证他。
“大人,民妇所言句句属实,还望大人为民妇做主,这林员外助纣为虐,为了帮林椿逃避罪责还于昨日命人到民妇店中威胁恐吓,教唆民妇要为他作假证,否则就会要了民妇一家的性命。”
那妇人说着就哭了出来,然后从怀中拿出一个用细绢布包裹的东西,双手捧高前伸道,“大人,此物便是林员外昨日给民妇的封口费,民妇虽只是一市井村妇,却也明白违法之事是万不可为的,当时之所以答应为林员外作证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如今便将证物奉上。”
“你!”
见到妇人手中的东西,林员外双眼一瞪,立时便飞扑而上一把将东西拽在了手心。
“大胆,那可是证物,林富你还不给本官交出来!”
林员外的举动出乎了众人的预料,众人还未反应之时那纸便被他给夺走了,同知气得立即让人去将东西抢回来。
“啊呜,咕咚。”
不成想,那些衙役尚未动手,林员外居然拆开绢布,三两下将那东西塞进口中,嚼了几下后便吞进了腹中
“大胆林富,你竟敢公然毁灭证物!”林员外这举动令众人全都一阵目瞪口呆,同知却是气得火冒三丈。
“同知大人此言差矣,你如何确定这东西便是证物?若是那个女人说谎呢,无凭无据,我好歹是有官身之人,同知大人可莫要随意污蔑与我。”既已知晓同知站在沈守义那边,林员外对同知也不抱希望,这算是直接撕破脸了。
“啊!”
正当林员外为自己的机智而洋洋得意之时,那妇人突然低呼一声,然后看着林椿一脸怜悯的说道,“民妇方才想起那证物拿错了,林员外吞下的却是小儿昨日如厕时尚未用完的手纸。”
“呕…”
听得妇人的话,林员外一张老脸顿时就绿了,接着便是捂着胸口一阵干呕起来。
“哈哈哈…”
不论是旁听的百姓还是堂内的衙役听完妇人这话后全都哄堂大笑起来,就连同知都一脸的忍俊不禁。
“林员外作甚如此大反应,民妇不过与你开个玩笑吧,那东西是真的。”
见成功戏耍了林员外,妇人对着他嘲讽一下笑后才对着同知说道,“大人,民妇的证物被林员外啃了,不过想来他们三人定然与民妇一样都收到了那东西,只需让他们三人拿出来便可。”
“不错,你们三人还不将证物拿出来!”
妇人那个‘啃’字是在暗讽林员外是狗,让得同知差点儿就失声笑了出来,好容易控制住发笑的冲动,敛去笑意后方才对着其它三个证人一脸严肃的开口。
“草民…”
“咳咳咳…”
那三个证人还未说话,林员外的咳嗽声便响了起来,出奇的大声,好似怕别人听不到似的。
“草民…草民未…”
“威武……”
那三人中的其中一人在听到林椿的咳嗽声之后话锋一转就想要否认,可是话未出口,这次便轮到两边衙役口喊‘威武’,手敲水火棍。
咚咚咚就声响伴随衙役的低吼声响起,慑人的威势让三个证人方才坚定的决心再次动摇了,趴在地上不知是该说还是不该说。
“大人这是何意!”见了此番场景,林员外气得直咬牙。
“本官不过是在提醒几个证人,命只有一条,说话行事之前最好是三思而后行。”同知看着林椿语气淡然的说道。
“同知大人说的不错,命知有一条,你们最好是想清楚了该怎么说才是最好的!”
听完同知的话,林椿阴冷的眸光便看向了四人中的妇人,心中对这妇人憎恨无比,就只有此人的底细查不出来,不想就差点儿坏了事!
还好其他人不同,他们一家老小的命可都握在他手里,饶是借他们十个胆子也绝对不敢倒戈的!
“大…大人,那日我们见到了,是沈守义先出的手,这绣庄掌柜不知与他们是何关系,竟然敢做假证,还请大人明察!”
最终,那三个证人的证词还是指向了沈守义,分明吓的浑身发抖,可是却依旧咬死了就是沈守义先下的手,这让案件直接陷入了胶着状态。
“四位证人证词不和,今日便先到此为止,三日之后再行复审,退堂!”
到了此时若再审下去反而对沈碧沁他们这方不利了,同知什么没有说便通知退堂,将沈守义暂时收监待审。
“相公!”
见沈守义又要被关进牢房,沈林氏眼泪就又不停的往下落,心中无比的自责,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