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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你”陆平拿不定主意,疑惑的看着陆老爷子,“万一”
“没有什么万一。”陆老爷子拍拍手掌。
看着还是在不停的抹搓手掌的孙子,也是他们陆家唯一的后代,他拍了拍他的肩膀,“平儿,你要知道,你是明达唯一的继承人。”
陆平抬起头来,迟疑的看着他的爷爷,他的父亲在他还不会说话的时候就去世了,这些年来,是他姑父发展壮大了一个小小的民营工厂,但是由于他姑父和姑姑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他爷爷眼里嘴里,一直都是让他毕业后接手公司的想法。
但是他的姑父,一直没有对此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不过他也不急,毕竟他的姑父没有其他的亲戚,然而陆家,也只有他一个孙子,至于沈浪,他一直很清楚,不姓陆,只是一个外孙罢了。
“爸爸,你们在说什么?”进门的陆微微好奇道。
“微微,陆缘找到家人了。”陆老爷子回头,看见是自己的二女儿,大笑道,“你给他打给电话,这可是大好事。”
陆微微进门的脚步一滞,“爸,你说什么。”
陆平再说了一次来龙去脉以后,陆微微的心终于放下去,同床共枕的这些年,她最害怕的就是陆缘早就已经结婚生日,现在尘埃落定,发现现在他其实只有一个亲侄子,心底忽然放松下来。
但松懈下来以后,她又有点厌弃自己,和陆缘结婚小二十年,没能够给他生个一男半女,没能让他当一次父亲。
“爸爸,我现在就给他打电话。”陆微微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下定决心,一定要把陆缘的侄子当做自己的侄子。
听见手机铃声响起来,一直对着相片发呆的陆缘终于回了神。
“你说什么?”听着电话里陆微微说的话,陆缘的心就像是过山车一样,只上不下。
两个小时后,天上的糯米团子陇上了一层红衣裳。
“陆缘,你没事吧。”陆微微的声音带了哭腔,“快把顾医生叫过来。”
陆老爷子看着捂着头的陆缘,也催促道,“快叫医生。”
陆缘现在还不能出事,明达集团马上就要在美国上市,他可是董事长,再说了,陆平也还没有到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
陆平说的东西如同一阵巨雷,砸在他的脑子里,他含糊而过的一幕幕走马观花的在他的那胖子里上演。
童年被继母的虐待,少年时候姐姐的相依为命,出海时不小心遇上的风暴,宛如一场电影。
终于,戏演落幕,所有掩盖在大脑皮层下的东西都揭开黑纱。
他抬起头来,看着屋子里的锦衣罗裳的一群人,沙哑道,“不用叫医生了,我没事。”
陆微微给他擦了擦额头的细汗,劫后余生道,“陆缘,你怎么了,刚刚要吓死我了,是不是平儿说的”
陆平看着眼前这个陪他过了二十余年的女人,眼前有重影飞过,“微微,我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陆微微的身体猛然一僵。
陆老爷子喝水的动作倏地一滞。
但是下一秒又释然,那什么晋绥只是他的侄子罢了,又不是亲生儿子,不足为惧。
资料上写的明明白白,相依为命的姐姐早就已近去世了,至于这个侄子,他不介意陆缘以后转让几栋房子,些许存款给他。
毕竟,陆缘对他们陆家的贡献还是有一些贡献的。
陆平的的喉咙干涩,他的目光死死的看着陆平,声音带着重重迷雾,“陆平,资料上说,我姐姐,胡冰玉已经走了。”
陆平被她姑父的眼神看的浑身一冷。不受控制的点了点头。
“弟弟,姐姐不饿。”
“光宇,你要好好读书。”
“你是姐姐的一切啊,光宇。”
时光一去,匆匆二十载,他最亲的人早就已经化成了一抷黄土,他定了定神,努力压制住自己心里的的心痛,喃喃道,“晋绥,晋绥,绥,安也,是个好名字。”
第二天,下午上完课以后,晋绥和顾明西正相携着准备吃晚饭。
忽然,两个人影出现在两人面前。
顾明西扯着晋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既然撞了路线,让一让,也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才绕过去,又是两个穿西装的人影。
顾明西和晋绥这一次直视起对方。
“你是?”晋绥看着眼前的中年男人,眼底蓦然一惊,奇怪道。
陆平的眼底有了一层看不透的水雾,一点都不委婉,直接丢下一颗□□,“你是晋绥吧,我是你舅舅。”
舅舅!!
顾明西和晋绥对视一眼,他哪儿来的舅舅,但是顾明西看着一老一少相似的脸庞,说不出一句你们没有关系的脸庞。
她记得,自己的书里晋绥的舅舅胡光宇早就已经挂了,所以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顾明西用力的摇了摇头,顾明西,不要用小说来猜测剧情,要知道,你和晋绥都开始谈恋爱了,所以,没有找到尸体的胡光宇死而复生了,有什么不可能。
晋绥神情微妙的看着眼前称呼自己为舅舅的男人,心思深沉如大海。
“晋绥,”说着两个字的时候陆平还要一丝丝歉意,“我们可以换个地方聊聊吗”
晋绥看着旁边的姑娘,点了点头。
灯光悠悠的餐馆。
“所以,现在你是打算”晋绥斜仰在软椅子上,语气淡淡的问。
向来在商场上无往不利的陆平忐忑起来,身体前倾,眼神紧锁,“我什么都没又打算,只是,希望你能叫我一声舅舅。”
一点一点慢慢来,孩子现在还小,不要吓着他。
晋绥扬眉,忽然出声,“舅舅。”
本来还以为有一场拉锯战的陆缘一呛,眸底涌出一阵难以言喻的感觉。
昨天,他看了一宿的资料,晋绥是一个不好收买,原则性极强的孩子,他还以为自己要走很长的路,才能听到这一句舅舅。
“诶。”带着陵水乡音,陆缘重重的应了一声。
顾明西也疑惑的看了一眼晋绥。
“舅舅叫了,那我走了。”晋绥淡淡道。
顾明西蓦地抬起头来,昏红的灯光打在晋绥的脸上,她却感到莫名的寒凉。
一秒天堂,一秒地狱,几十年来不动声色的陆缘,眼底的落寞的清晰可见。
晋绥不动摇。
“西西,我们走吧。”他握着她放在膝盖上的手。
顾明西对呆坐在对面的陆缘,不,胡光宇,歉意的笑笑,跟着晋绥的脚步匆匆的走了。
陆缘一口饮尽面前的浓茶。
程木从暗处上前来,“陆董,需要我做什么吗?”
陆缘站起来,“老程,你说,你是我的人,还是陆家的人。”
“我是陆董你的人。”
程木斩钉截铁道。
陆缘看着晋绥出门的方向,满足的笑起来,细声道,“姐姐,对不起,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一定会让他拿到他该有的东西。”
“老陈,把我名下的财产做一份详细报告给我,还有,还有明达的股份。”陆缘眼神沉着起来,“该我的,我什么都不能少。”
“小绥,小绥,你慢点。”顾明西被晋绥拖着出了门。
晋绥疾行的脚步慢下来,不确定道,“西西,我走太快了吗.”
顾明西稳定了一番呼吸,“小绥”她看向刚刚走出门的咖啡馆,“你对你舅舅是怎么想的。”
晋绥摊开顾明西的五指,然后把自己的手指合进去, “西西,舅舅就是两个字符而已,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我只是想早点走而已。”
顾明西,“……”
和她想的一模一样,晋绥果然是不想他耽搁自己的时间。
“但是,小绥,他是你舅舅呢。”顾明西提醒道,如果这个世界上能多一个人爱小绥,并不是一件坏事。
“西西。”晋绥拉着她,沿着长街的灯火散步,“我的感情太少,少到只能分给我身边的姑娘。”
她的脸瞬间冒出一股火辣辣的热气,于是小声嘟囔道,“哦。”
眉梢眼角都是明火般的笑意。
晋绥眉开眼笑,“西西,你知道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吗?”
“是什么?”
“我可以说吗?”晋绥有点不好意思。
顾明西奇了,她没有看错吧,小绥居然害羞了。
清清嗓子,她靠着他的一条胳膊,“你快说。”
“我希望。”晋绥用了希望这两个字,“到了岁数,我们去领证,结婚,生一两个小宝宝,女孩像你,我会保护你们,如果是男孩,那么,我们父子会一起保护你。”
夜色月色之间,晋绥的脸庞在灯光下泛着莹莹的润光。
顾明西怔楞,晋绥的心里还有一个裹了厚壳的毛茧,遮盖了他内心最柔软的地方,现在他把这个地方削开,摊平在她的面前。
“西西,可以吗?”晋绥摸摸鼻尖,他觉得自己也得寸进尺,西西不接受的时候,他心里全都是怎么把她闹闹的握在自己的手心里,不敢去想,也不会去想,下一步。
不过,人的欲念是无限的,当她接受了自己,他就会控制不住自己要更向前一步,想要要求更多。
只要一想到未来可以和西西泛舟游湖,赏花烹酒,说不准,旁边还要一个像极了她或者你的白胖胖的小团子,心里的棉花糖都快要溢出来了。
“西西,可以吗?”他接着追问。
顾明西抿了抿唇,嘴角向一侧勾起,“这个,要看你的表现啊。”
“好,你说要到那种表现。”
晋绥紧紧的看着他,眸底尽是笑。
有过路的小姑娘路过,看着街旁甜甜蜜蜜的两人,艳羡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程木的速度很快,自从胡光宇说了要要自己的财产以后,第二天的正午,财产就摆在了胡光宇的桌子上。
胡光宇翻开文件,这些年,其实他不是很在乎自己有多少东西。
没有孩子,陆家曾经救过他的命,再加上,现在拥有的已经完全够他过他想要的生活,所以,对于明达集团的股份一直以来都不是很放在心上。
可是现在看着上面的10%,他忽然觉得太少了。
明达二十年前只是A市一家大型的轮胎制造商,这些年,他让他的市值翻了数百倍,成为一个金融,建筑,医疗的综合性集团。
看着陆老爷子明晃晃的百分之三十,以及陆平名下的百分之十五,他恍然发现,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什么。
“陆缘,”办公室的大门被推开,“你在忙吗?”
陆微微拎着一个保温杯走进来,“我给你送了一点鲫鱼汤来,医生说了,你最近的身体需要注意一下。”
“微微啊,你让保姆送过来就行了。”胡光宇捏了捏眉心。
陆微微把保温杯放在小桌子上,然后走到他的办公桌旁边,“别看报表文件了,先喝汤。”
“ 我没看报表。”
“哦?那这个是什么。”
胡光宇的嘴角机械的抽抽,“了解一下我名下的财产而已。”
摆碗筷的陆微微顿了顿,“你怎么想起来看这个了。”
胡光宇从位置上起来,貌似不经意道,“我就想了解下,对了,一看不知道,微微,平儿名下明达的股份怎么都比我多了。”
陆微微眼睫微垂,抬头茫然的笑笑,“陆缘,你知道的,我又不管公司里的事。”说完了这句,她想到父亲一直说的话,“再说了,明达以后不就是平儿的吗,现在他有一点股份怎么了。”
胡光宇看着天真的妻子,转移了话题,“喝汤,喝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