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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中从太极门下缓缓地走进太极殿。
等百官都已上了殿,李成秀和武旦这才坐了轿辇从侧殿出来,到了太极殿门口下辇,从尤纹壁左右拾阶而上,在百官夹道恭迎中走到丹陛之上,分左右站立。
“陛下口渝!”待李成秀和武旦站定,孙定英又将拂尘一甩,高喝:“朕身惑微恙,今天就不上朝了,诸公有本便向太子、太子妃议定。钦此!”
“什么皇上不上朝?”
“为什么不上朝?”
“病了?真病还是假病?”
“怕是在躺……”
文武百官哗然,庄严的太极殿秒变菜市场。
“肃静!肃静!”孙定英冷面大声地呵斥道,却是哪里有人听?说得严厉点还招来一痛骂。
听得那些指桑骂槐的话,李成秀皱了皱眉。
武旦也是不爽,剑指殿下喝问:“殿内侍御史何在?”
今天当值的殿内御史杨遇正忙着上蹿下跳呢,哪里有功夫搭理武旦。
殿内侍御史的本职就是纠弹百官朝会仪事,杨遇倒好,他先带头闹起来了!
武旦给气坏了,大喝:“殿前金吾卫何在。”
“在。”丹陛左右的两对金甲武士转身抱拳。
阿弥陀佛,总算是有人愿意搭理武旦了……
武旦剑指杨遇,大喝:“将杨遇给本宫拖出殿去!”
“是。”金甲武大声应道,转身便凶神恶煞地冲进朝班中,一涌而上将杨遇按倒在地。
一瞬间,殿里恢复了安静。
“太子,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臣?”短暂的懵圈儿后,杨遇回过神来,一边挣扎一边对武旦高声大喊。
武旦冷脸说道:“因为你是殿内侍御史!”
杨遇一怔,一时不知该怎么反驳才好。
武旦可不想给他思索对策的机会,冷笑道:“做了两年的殿内侍御史,却不知职守是你,罪加一等。”对那四个武士道:“还愣着做什么?将其拉下殿外先以‘朝会失仪之罪’处置,然押进天牢,交大理寺以渎职查处!”
朝会失仪的处理方式就是拉到殿外打屁股,情节最轻的打二十板子,最重的生死不论;而以渎职查处情节就更严重了,轻则丢官罢职,重则抄家灭族。
“太子殿下!”
哗地一声,太极殿里求情声此起彼伏,武旦不为所动,冷然道:“拉下去。”
一声冷下金甲武士不敢有缓,拖了杨遇就出了殿。
杨遇被倒拖着一边踉跄,一边大喊:“我不服,我不服!”
武旦森然冷笑:“知法犯法,还死不悔改,罪加一等。”指了殿下一宦官,“你去监刑!”
“是。”被指派的宦官应了一声,忙挽了拂尘出殿。
这是要动真格的啊!
“太子妃,您……”有人想让李成秀给杨遇求求情,李成秀却不给他开的机会,淡淡的道:“有功当赏,有过当罚,几位大人您觉得呢?”
“是。”那几位朝臣被堵了个哑口无言。
片刻后,就从殿外传来“啪啪”声,杨遇哀嚎声也随之传了进来落进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感觉。
片刻后,就从殿外传来“啪啪”声,杨遇哀嚎声也随之传了进来落进殿里每个人的耳朵里,每一个人都有不同的感觉。有的人劝武旦手下留情,饶过杨遇这一次,他也拿李成秀说的那一句“有功当赏,有过当罚”给顶回去了,还有人不识相便一句“休得多言,再多说一句本宫让你与他同罪。”给吓住,还有吓不住的人,武旦就让殿前武士将其按倒拿下拖出段去,与杨遇一并打板子。
连拖了四五个官员下段,大臣们这才不敢多言,大殿里才真正安静下来。
武旦暗暗地满意一笑,冷脸指了朝班中的高适冷声说:“御史大夫高大人代行殿内侍御史之责,朝会继续。”
朝会继续,讨论的问题果然是重复洛阳“神都”之名,大周迁都神都,以及奏请皇帝赶紧下诏罪己。
“这位大人,您先别激动,本宫有一问题请教。”李成秀拦住正在滔滔不绝,大抒爱国热情的官员,问道:“为什么要迁都?”
那官员一滞,感情他说了那么多,这太子妃一句也没有听懂啊?
倒是这官员误会了,李成秀不是没有听懂,而是不耐烦与他掰扯太多,想要让他自己总结后再一次性驳他。
那官员解释说:“长安位贫脊,神都南粮供应便利,更何况如今关内道又出了灾害,恐有变故。为中枢安全计,为天下安定计,是以,朝廷中枢还是尽早迁至神都才好。”
“哦,原来是因为这个。”李成秀点点头,说:“只是,这样咱们算不算得临阵脱逃啊?”
☆、番外:那一日
这一日高老夫子又在伤春悲秋了,李成秀远远地看见便赶紧地躲开。
李成秀一直弄不懂老夫子们的悲愁,明明他们食有山珍海味,穿有绫罗绸缎,住有高床软枕,儿孙绕膝,桃李遍天下,千人敬仰,万人爱戴,既不存在养老金被挪用,又不存在退休年龄被延迟等诸多的问题,却整日里悲愁哀叹。
有道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虽然高老夫子已经早就跟少年郎不搭边了,可在李成秀看来性质都是一样的。不过是为愁而愁,为叹而叹。
此刻,也该唱上一道歌:“愁啊愁,愁就白了头,自从我与你呀分别后,我就住进监狱的楼,眼泪呀止不住的流,止不住的往下流……”
呃,后面的貌似不太合适,让高老夫子听到了会挨狠揍的!
做为一个聪明的人,最起码的智商是不去找揍!
李成长有觉得她就是一个聪明的人,所以,这个歌儿还是不要唱了吧。
时间长了,李成秀也找出了些规律,高老夫子每每在情绪不好的时候就爱怠工,课也不讲了,史也不说了,拉着同学们去河里摸鱼,还美其名曰体察自然!
所以,在李成秀回头看了一眼,看到高老夫子将悲愁的姿式改成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模样,她就知道今天大家又得下河摸鱼了。
李成秀照样没拿钓具,悠哉游哉地跟在队伍后面,看着同学们一个个都扛上了鱼竿,拎着篾兜,兴冲冲地往邗沟方向而去。
九十点钟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亮得让人睁不开眼睛,眯着眼走着走着就生出一种昏昏欲睡的感觉来。蒙蒙胧地,李成秀仿佛看到了第一天来“养松斋”的情景。
那天就像是现在这样,李成秀跟在同学们的身后,看着同学们拿着钓具,她却空着手,笑问薛慕轩:“除了钓鱼,高老夫子还有什么爱好?我看看我还得准备些什么东西!”
“你还得准备一套农具。”薛慕轩说,说着就叹了一句:“话说咱们的菜田也该锄草了。”
“还,还农具?”李成秀又一次的目瞪口呆,问:“要不要再准备一套炊具啊?”
本是玩笑地一笑,没有想到薛慕轩竟说:“也是要准备的。”
“这里真的是学堂吗?”李成秀实在是无语。
“此处的学堂确实是与一般的学堂大相径庭,不过却着实有趣,有益。”武皓难得地展露笑颜,说:“世人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近日我方才感到这话的真意,书生着实无用。”
“那是你们这种‘五谷不分,四体不勤’的书呆子!”李成秀没好气地说。
“也是了。”武皓倒是不争辩,笑着应了。
学堂就在邗沟边上,出了大门走几步路,下个坡就是。
高老夫子霸占了河中最大的一块青石,已是头戴草帽,脚踩芒鞋,迎着朝阳举竿下钓。这背影,令李成秀忍不住诗性大发:“持竿弄蛇影,两眼看浮沉。欲钓先投饵,鱼情亦世情。”
“青石风急浪飞花,手把鱼竿傍朝霞。”武皓接言。
“欲问老者得几何?”另一人接。
“贪得无荃该回家。”最后一句接得实在妙,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哎呀,老夫的鱼!”学生向学,却不想惹得老师生了气。鱼儿被惊跑了,高老夫子气极败坏地抓了石就朝这边扔了过来,恨道:“钓鱼便钓鱼,联个什么诗!该联诗的时候联不上来,不该联诗的时候又瞎乱联!都给老夫噤声悄悄的,谁敢再惊着老夫的鱼,回去抄一百遍《论语》!”
大伙儿嘻嘻笑着噤了声,李成秀撇撇嘴,小声地对薛慕轩说:“我看最后一句该改成:全都闭嘴掠《论语》!”
薛慕轩失笑。
今天李成秀又没有带鱼竿,照旧和武皓、薛慕轩坐在一起,想要找薛慕轩说会儿话拉拢拉拢感情,偏武旦这个大灯泡不自觉总是破坏她好不容易酝酿好的气氛。
男人勾搭不成了,李成秀索然无味地靠在青石上晒太阳,不一会儿便迷迷瞪瞪地睡着了。
正睡得香,突然有人推了李成秀一把,然后武皓的声音传到她的耳朵里:“快醒醒,别睡了,先生过来了。”
李成秀连忙瞪大了眼睛,可是高老夫子哪里过来?还在他那个御用大青石上钓得专注呢!
“你毛病啊?”李成秀朝武皓瞪眼睛。
武皓一本正经地淡淡说道:“刚才高老夫子动了一下,我以为他要过来了。还不是担心你被罚才喊你……若是再被罚,你今天就已经第三回了!”
“要你管!”李成秀没好气地瞪了武皓一眼,武皓也不生气,只是眨了眨眼睛然后继续钓他的鱼。
无所事事地拨弄着青石边的水草,突然李成秀灵机一动,然后掏出小刀,割了一抱青草,剔掉了草叶,李成秀拿草茎编织起来。不一会儿,一个“请君入瓮”就编成了。
既是“请君入瓮”自是有引人入瓮的诱饵,李成秀跑到武皓和薛慕轩他们中间,他们刚好钓上来了一条鱼。
“把你们这条鱼借给我,回头我还你们两条。”李成秀抓了鱼就开膛破肚,将内脏掏了出来。
只道李成秀小孩心性,贪嘴想吃鱼了呢,却见得她只收了内脏就走,薛慕轩就觉得奇怪了,问她:“你在做什么?”
“请君入瓮。”李成秀笑着说,说着灵机一动,碰了碰武皓:“武大官人?”只见得武皓眉头耸了耸,李成秀笑着说:“这么钓着也怪没意思的,不如咱们来怡个情?”
这话说得老怪,武皓看了过来:“你想做什么?”
“咱们打个小赌?”李成秀眉飞色舞地说:“咱们赌最后谁得的鱼多,敢不敢?”
武皓一抬眼便看到了被李成秀扔在原处的那个草瓮,面目表情道:“你就用你那个?”
“是。”李成秀应。
“好啊,赌注是什么?”武皓问。
对啊,既是赌自然是要有个彩头的,要什么赌注好呢?
刚好这时候有别班的学生从上面路过,正在议论中午吃什么,李成秀便笑着说:“若是我输了,中午饭就归你们管。反之,便是我管你们的中午饭。”
“甚善!”薛慕轩先应了。
“就依你。”武皓也应了。
李成秀踮踮地捧着鱼内脏跑回了原处,将其塞进了草瓮里,然后又用水草编了一个草绳,将其系在草瓮上,最后一步捡个水深草青之处,将草瓮放下去。
如此,李成秀又到闲来无事的时候了。李成秀怕睡着了,便一个接一个地编了十几个“请君入瓮”,然后四处找人借鱼内脏,最后全都放到了水里。
“‘逼楫时警透,猜钩每误牵’呐!”就在李成秀将编好的第十五只“请君入瓮”放下水,坐在大青石上的高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