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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奶奶张罗着包饺子,一早儿吴婶就去菜市场买了新鲜的茴香和上好的梅花肉。
这梅花肉基本上吴婶是跟菜市场卖猪肉的订下的,每头猪身上就那么一五六斤的样子,想吃就得提前订或者起大早去买。
这块肉吃起来既嫩又香,还不油腻,所以一般猪肉摊子的老板会留给老主顾,一般的顾客也不见得识货就对了。
被二端一副嘴馋的模样逗得笑了起来,维维心里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了下来。她可生怕姐姐不留她,或者家里的大人不同意什么的。她其实不怕吃苦,但是她想做二端的妹妹,离姐姐近些,将来报答姐姐。
维维的小脑瓜里,装着的报恩思想好像从她感受到二端对她的关爱,就开始萌芽了。长到十二岁,唯独二端给了她亲人家人的感觉,虽然不是血亲,但是维维觉得她就是拿二端当做她的亲姐姐,甚至比亲姐姐还亲才对。
“好了,不要担心了。你才十二岁,正是应该开开心心的年纪,别老皱着个眉头,跟小老太太似的。等爸爸妈妈回来,就去办收养手续,到时候维维也姓周吧?好不好?”
二端其实注意到了,维维居然没有姓。在福利院的时候是跟着福利院那里所有的孩子一样,跟着院长姓。后来被收养,跟着养父的姓氏。
但这应该都不是维维想要的,所以二端忍不住问了问她的意愿。如果维维不愿意姓周,那也可以自己想了一个姓氏,只要她喜欢。一个人的姓名对一个人来说还是很重要的。
名字代表了你的来处,以及当你离开这个世界的时候被人们记住的标志。
二端想到她最喜欢的一部宫崎骏的动漫电影《千与千寻》,千寻在于汤婆婆订立契约的时候,就是用名字来订立的关于自我的契约。
而白龙一直告诉被改名成为千的千寻,绝对不能忘记自己的名字,一旦忘记,她就回不到她来的世界,也救不了她的父母了。而且最后千寻还帮助白龙想起了他自己的名字,于是白龙重新蜕变成了原来的自己,获得了自由。
虽然维维是被捡到的孤儿,但是二端觉得赋予她一个她自己认可的姓氏,意义也是很重大的。
听了二端的提议,维维忙不迭的点头。那简直太愿意了,这样她就完完全全真正是姐姐的妹妹啦!姓周,太好了!
“姐姐我愿意!”
“周维维?嗯,念起来不错,还挺顺口。和我名字还挺搭,一听就是两姐妹,是不是啊,维维?”
二端看维维兴奋得脸都红了,稀罕地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儿,软萌的妹妹什么的,简直太喜欢了。比嘟嘟那种臭小子弟弟强多了。
维维乖乖任姐姐捏脸,她知道姐姐这样的表示喜欢她。
而且她长这么大,只有二端会捏她的脸,表示喜爱和亲近。维维太贪恋这种感觉了,这让她觉着自己并不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存在,也不仅仅只是为了给师傅炼药才被养大的药人。
要说维维这个年纪的小女孩儿,多少心智上是开始成长的,经历的事情很容易就给不甚成熟的心灵带来很深的影响。
维维自打知道师傅养自己的真正目的之后,她就突然有些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她是知道自己肯定不能作为药人,最后被牺牲掉。
但是不做药人,她又能做谁?
她在这个世界上又有谁需要她呢?觉得她无可取代呢?
后来妙九师兄救了她,她觉得起码在师兄眼里,她是重要的,她不能像一条虫子一样被碾死,悄无声息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所以维维想逃,想活下去,也想去寻找对自己来说,存在于这世上的价值。她想要给自己找到一个存在的理由。不是牺牲品,不是草芥。
但是和师兄只短短在一起呆了半日,她就又变成孤魂野鬼一样的存在。再辗转,她遇到的,都是不拿她当回事的人。
流落街头的时候,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每个人似乎都有自己的血脉亲情,在这世界上都有那么一些人是和自己相关联的,可她没有。
然后那天,她路过一间散发着诱人香气的店铺,她想看看里头是什么,然后她从窗户外头,看见了坐在里面的二端和樱桃。
第六百三十七 维维说
维维第一次见到二端,就是那样一个场景。
二端和樱桃坐在窗边,樱桃贪吃冰淇淋,小脸蛋儿上蹭到了,然后她的姐姐温柔又宠溺地帮她擦净脸,末了还疼爱地轻轻捏了一下樱桃肉呼呼的小脸儿。
樱桃一边满足的吃冰淇淋,一边开心地冲二端呲牙笑了一下,两姐妹之间温情脉脉的互动让站在外头的维维看了好生羡慕。
当然她并没有奢望过,自己也能有这样一个姐姐,对自己这么好。她连羡慕的勇气都没有。
但是生活给了她惊喜,没想到那个温柔漂亮的姐姐竟然拿了美味的冰淇淋给她吃,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假装淡定的接受了姐姐的好意。
她知道他们是可怜自己,以前她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也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可是这一次,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可怜原来也不算件坏事儿。
没想到接下来,那姐姐又给了她一个惊喜,送了她一兜热乎乎的大肉包子。
上次吃到热食已经记不清是什么时候了,更何况是这种新鲜的,干净的食物。
其实维维对食物的欲望并不高,大概是长期喝药,她的胃口并不是很好。可是那热乎乎的包子,却蒸腾了她的整颗心,内心深处突然生出了一种自怜之感。
要是她也能做这个笑起来非常温暖的姐姐的妹妹该多好啊?
这种想法闪过维维的脑子,但是只停留了片刻,因为她知道那不可能。
不过等姐姐带着弟弟妹妹告别她之后,她还是情不自禁地小心跟在了他们的后面,她也不知道自己想干嘛,反正内心的声音让自己跟着。
跟到了商店,就蹲在门口,巴巴等着。维维知道自己这样不好,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对温暖的渴望。
她短短的这一年多的时间,看尽了人间冷暖,多少还是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情。
那姐姐的眼睛又大又清亮,仿佛是直通到她心底一般,维维在那双眼睛里没看到一丝丝的杂质,通透至极。
所以维维跟自己赌一把,赌那姐姐会心软。
然后她赌赢了,果然被小姐姐捡回家了。内心的狂喜的同时,维维又决定不说话。因为小姐姐说要领她去派出所帮忙找家人。
一来她的身世实在离奇,二来她想多留在小姐姐家一阵,哪怕就几天。
自己不讲话的话,小姐姐就没办法从她嘴里得到信息,想帮她找家也找不到的。
就那样进入了周家,进入了小姐姐的生活。
从未有过的温情,让维维的心从冰冷中苏醒,并对二端产生了强烈的依赖感。在周家的那些天,简直是维维最快乐的时光。
可惜好景不长,最后还是没忍住破了功。最后不得不去到养父母家里。
虽然不情愿,可是维维更不想让小姐姐为难。她知道自己留在周家的机会非常的渺茫。
到那天端端姐姐送她去养父母家,她真想不顾一切地跪下求姐姐别丢下她,虽然不确信,但是十有八九姐姐会心软。
只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那样做,越是喜欢姐姐,越是不能让姐姐为难。她要乖乖的听话,留在姐姐希望她呆的地方。维维想着,等自己将来长大的,再去找姐姐,然后留在姐姐身边保护她。
维维对自己的身手还是很有信心的,虽然她年纪不大,但是学的都是伽蓝寺密不外传的独门功夫,连运功吐息的方式也都是密宗的绝学。
想到自己将来还是能派上用场的,维维就定下心来了,反正她能等,等到自己成年,等到自己可以自立,就可以去姐姐身边了。
也不知道是老天爷听到了她的心声,还是维维的意念太强烈。总之出了养父母侄儿这么档子事儿,维维觉着要是再不抓住机会就太对不起这个天赐良机了。
幸好姐姐有给她留在京城的地址,不然茫茫人海,她还真没法儿找。
相似的场景,维维就那么缩在街边,等到了她的姐姐。
老天带她不薄,虽然很怨师傅对她的残忍,但是这次她却要多谢师傅的紧追不舍,让端端姐姐完全不考虑把她托付给别人,只有放在眼皮子底下才放心。
就这么每天快乐得像条小鱼,快活地跟姐姐生活在一个屋檐下。虽然有嘟嘟不太待见自己,可维维一点儿都不在意。
就算嫌弃她笨什么的,她也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不计较。况且还有姐姐给她撑腰,维维偷偷臭美,觉得姐姐对自己比对亲弟弟还要疼爱。
她想着将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儿,都不要离开姐姐了,也不怕姐姐嫌弃她,她发现只要自己用可怜兮兮的眼神儿看姐姐,姐姐就会心软。
这个招儿百试百灵,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
后来姐姐说她的眼神像极了大黄小时候,维维觉得自己该生气姐姐的取笑,但是又觉得没必要。毕竟姐姐对的大黄是真的十分疼爱的呀。这样一想,她就平衡了。
再后来,姐姐还特别小心地提了收养她,然后让她姓周的事情。
维维觉得姐姐实在是太在意她的心情了,生怕不小心触碰了她的敏感神经。其实维维很想告诉姐姐,她太愿意了!
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的,姓周的话,她仿佛就真的成了姐姐的亲妹妹了呢。除了之前见过的那个叫樱桃的小姑娘,就只有她啦。而且樱桃不姓周,她知道。
这种微微较劲的小性子,维维偷偷藏在心里。她知道姐姐不喜欢不懂事不听话的弟弟妹妹,所以维维从此以后在二端面前都是乖宝宝。
从来都是二端说啥就是啥,维维的嘴里从没对二端说过一个不字,言听计从的样子让嘟嘟大呼维维是马屁精,应声虫。
可维维不在意,依旧是姐姐的乖乖妹妹。越是如此,越衬得嘟嘟淘气,两小只的梁子一结就是许多年。
二端虽然知道维维在她面前似乎格外的乖巧懂事,私底下其实没那么乖。但是她大概明白维维这种雏鸟式的情感,也就由着她去了。总归维维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尤其跟自己投缘。
直到多年后,二端才知道,每一个来到她身边的人,其实都是一种命中注定。
第六百三十八章 喜讯来
维维的事儿,有老叔把关,二端是放心的。找一天不上学的日子,带着维维去了岑菲工作的医院检查身体。
毕竟维维的事儿有点特别,所以还是找岑菲比较靠谱。
提前打过招呼,她俩到的时候,岑菲正好在护士站跟护士聊天,看到二端拉着瘦弱的维维上楼来,笑着招呼她们过去。
“来啦,端端,今儿挺热的,你俩去我办公室喝点水吧?”
岑菲结婚之后气质变得温柔了许多,二端这会儿看她觉得还散发着女性的特有的包容感。
“菲姨,这是维维,维维叫人。”
二端把维维往前拉了拉,给岑菲介绍。
“菲姨好。”
维维大大方方地喊人,声音细细的,是个惹人怜爱的小姑娘。
“哎,好。是叫维维对吧?真是个好名字呢。”
维维特有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还挺有欺骗性,岑菲见了也是觉得这丫头太瘦弱了,不知道受了多少罪。
二端电话里简单跟她说过这个事儿,回家她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