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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皇宫来,到时候,你们一个也别想活!”
宣王眉梢扬了扬。
星辰卫的确是先帝留下来的,与西秦的锦衣卫效用差不离,都是专门为了保护皇帝而设,只不过,星辰卫究竟效忠于谁,还说不准!
“此一时彼一时。”宣王丝毫不惧,“皇叔执政多年,当明白这句话的深意,先帝遗诏不可启封的前提是东璃天下太平,然而今非昔比,太后和摄政王竟然珠胎暗结多年,蒙蔽百官,蒙蔽皇室列祖列宗,此等有辱宗族的骇事,岂可留到遗诏启封后再解决,自然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拿个最有效的说法出来快速肃清局势方为妙。”
说完,也不等尹泷反应,尹澄直接对外吩咐,“来人,传永安大长公主入宫觐见!”
马上有宫女太监齐齐前往公主府传旨。
尹泷怒得几近发狂,猩红的眼一遍一遍地扫向百官,“宣王才是幕后主使,你们绝对不能相信他!”
他奋力挣扎,奈何脖子上被禁卫军的长枪架住,动弹不了分毫。
宣王神色淡淡,垂目看着跪在地上的尹泷,“皇叔,你可知我父皇为何会在驾崩之时留下第二道遗诏?”
尹泷已经怒到极致,头顶冒火。
“因为,我父皇要用四年的时间让所有人都等一个人的归来。”宣王字字句句皆温柔,每个字却如同冰冷坚硬的钢针,狠狠扎在尹泷的心脏上。
“那个人就是……太子尹澈,我的,亲哥哥。”
此言一出,百官哗然。
整个东璃百姓都知道,太子尹澈早就在四年前打猎时不慎坠崖身亡了,也正是因为此事,先帝才会一病不起,继而一再加重病情,最后不治身亡。
可谁能料到,太子尹澈非但没有死,还一直蛰伏在暗处?
尹泷顿时觉得眼前一阵一阵发黑,他拼命摇头,“不,不可能,尹澈已经死了,你在撒谎!”
“皇叔。”宣王站起来,一步一步逼近尹泷,唇角笑意愈发明艳,“当初你和卫皇后合谋害了我皇兄的时候,可有想过会有遭报应的一天?”
宣王竟然知道尹澈是自己同卫太后合谋害了的!
尹泷浑身都在恐惧,他撑着身子往后退,却因脖子上的长枪限制住,无法挪动,手指才动了一动就被宣王狠狠踩住。
尹澄的双眸已由清明变为愤怒的赤红,恶狠狠逼视着尹泷,“你可知我皇兄有多爱民?他心系天下,体恤民生,入主东宫时一直在想办法调和西秦东璃两国的关系,可就是因为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他从高崖上坠落,险些粉身碎骨,若非我皇姑母发现及时救了他,东璃的天下,早晚有一天得被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给祸害完!”
尹泷的手背被宣王狠狠踩住搓捻,他痛得龇牙咧嘴,却突然仰天大笑,“哈哈哈,你是在说笑么?尹澈早就尸骨无存了,他怎么可能活过来?即便是活过来,他也早就不是太子了,凭什么能重返尹家?”
宣王冷冷一笑,“你没想到罢,皇叔,我父皇之所以会留下第二道遗诏,那全都是我皇姑母的功劳,她与我姑父假和离,为的就是成全你们这对奸夫淫妇的一时奸计,我父皇驾崩前一刻,我皇姑母把所有真相说了出来,因此我父皇临时决定立下第二道遗诏,接下来的四年,先让你们这对奸夫淫妇把持朝纲,放松警惕,好让我皇兄养精蓄锐卷土重来。今日,便是第二道遗诏启封的日子,也是,我皇兄归来的大日子!什么摄政王,什么垂帘听政的太后,统统都去死!”
说完,宣王狠狠一脚踢在尹泷胸腹上。
尹泷没能受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双眼瞪圆,里头尽是不敢置信。
“永安大长公主到——”
外面传来太监的高喊声。
不过片刻,一身华丽宫装的永安聘聘婷婷而来,手中握着一份还未启封的遗诏。
永安身后,跟着一个身姿挺拔,长相俊美,与宣王五官相近的少年郎。
百官抬头望见那人,纷纷愕然瞪眼。
下一瞬,所有人都伏跪着身子,声音洪亮,“臣等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永安大长公主——”
跟着永安大长公主进来的正是前四年一直随在薄卿欢身边的头号数字隐卫:尹一。
尹一便是东璃前太子尹澈。
见到尹澈,尹泷顿时什么都明白了,他和卫太后自认为天衣无缝的局,结果却是永安、驸马和先帝的局中局。
他们竟然以先帝的死耗时四年来布了一个黄雀在后的局中局,为的就是将他和卫太后一网打尽。
好一招釜底抽薪!
尹泷呼吸凝滞住,面如死灰。
永安大长公主手上的遗诏里面写了什么已经不言而喻,遗诏一旦启封,便是他的死期!
极度不甘心,尹泷瞪向永安,“皇姐,先帝规定的四年还有两个月,你确定现在就要打开遗诏吗?”
永安微微一笑,“我皇兄说,只要我们的计划达成了,那么第几年开封都是一样的。”
尹泷目露惊恐,看着永安一点一点将遗诏启封。
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遗诏里的内容也不出所有人的意料了。
大意是:先帝在驾崩前就知道卫皇后与齐王尹泷有了乱、伦之情,且生下了一个孽种,可先帝已经病入膏肓,太子腹背受敌,四面楚歌,大势已去,暂且无法与齐王和卫皇后相抗衡。是以,立下第一道遗诏,假装传位给孽种尹夕,然后再立第二道遗诏,以四年为期,若是第四年尹澈能够涅槃重生重返东璃皇室,则废天启帝尹夕,传位给太子尹澈,如若第四年尹澈没有归来,则废了摄政王的摄政大权,铲除卫氏妖后。
尹澈身为太子时的威望,并没有因为他的坠崖而消弭半分。
如今陡见前太子出现,心神无措的百官们如同在混沌中看到了希望的亮光,纷纷对极有先见之明的先帝立下第二道遗诏而感激涕零。
念完遗诏,永安看了一眼瞳孔涣散的尹泷,面向百官,声音清脆,“尹夕身死,按照先帝遗诏,当传位给前太子尹澈,跪新皇——”
百官恭敬伏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065章 跪搓衣板(二更)
东璃皇宫上空的天,终于全部变了。
鹅毛大雪呼啸而来,飘飘渺渺,静静落在慈宁宫院墙里横斜的梅枝上,白得晶莹剔透,覆盖住的,不只是含苞待吐蕊的梅花,还有宫闱里隐藏了多年的阴暗和腐朽,以及今日玄武池里飘荡着的幼帝尹夕的血腥。
新皇尹澈高居主位,垂目看着底下伏跪了一地的大臣,回想起自己这四年离开皇宫追随姑父薄枢和表兄薄卿欢数次死里逃生的情景,一时热泪盈眶。
“众爱卿平身——”许久,他道。
“谢皇上——”百官又是一阵嘹亮的呼声,似乎今日只是新帝登基,并没有什么幼帝身死、太后怀孕以及长生不老药的事。
作为离宫四年去而复返之日就依着遗诏接替大位的皇子,尹澈少不得要说一大段感谢的话,他不善言辞,但在于真诚,因此,一番感人肺腑的开场白说得好几位大臣泪汪汪。
最后,尹澈看向梵沉,感激地道:“此次朕能顺利回东璃,多亏了宁王梵沉暗中相助,宁王为朕荣登大宝的最大功臣,当论功行赏,朕琢磨了一下,打算让宁王这个外姓王爷晋升为亲王,但仅是这样,还不足以封赏了宁王的全部功劳,因此,朕想问一问,宁王可有什么心愿?”
梵沉莞尔一笑,“臣的心愿很简单,臣只想带着妻子回故土西秦。”
尹澈心中略略失望,毕竟梵沉是个百年难遇的天纵奇才,一旦涉足朝堂,将会成为精锐的国之栋梁,他若是走了,自己就少了一个贤良。
永安趁机道:“宁王两次为东璃皇室立下汗马功劳,可见其对于东璃皇室的忠心,此番不过是想带着新婚妻子回西秦而已,皇上不如应了他?”
尹澈点点头,他当然明白梵沉为何要回去。
因为,梵沉与表兄薄卿欢有交易,梵沉替他们搅乱东璃政权,帮他尹澈回国登基,而薄卿欢那边必须斗垮摄政王顾禾,他才能顺利脱身回东璃。
但很明显,顾禾这个被泰和帝秘密培养多年的底牌是个人才,他本人没有什么把柄,且处事狠绝而精明,比尹泷和卫太后难对付多了。
梵沉一日不回西秦,表兄薄卿欢就一日难以归来。
想到这里,尹澈彻底释然了。
点点头,他道:“既然宁王有此心愿,那朕允了你便是。”
梵沉微笑,“多谢皇上成全。”
尹澈阴冷的眸子看向尹泷,厉声吩咐,“即日起,废去摄政王的执政大权,褫夺齐王封号,贬为庶人,押下去,择日处斩!”
禁卫军们动作迅速,马上就把癫狂如斯的尹泷押进了天牢。
“皇兄。”尹澄喜滋滋看着尹澈,又问,“卫太后这边如何处理?”
尹澈想了一下,道:“同样让人先把她关入天牢,待朕过几日完全肃清局势再行处斩。”
话音落下,大殿外又进来另一批禁卫军,不由分说就把昏迷中的卫太后拖了下去。
“至于尹夕……”尹澈略略迟疑,“本就是孽种,鸠占鹊巢为帝将近四年已成死罪,如今万箭穿心也是罪有应得,一把火烧了罢。”
百官对于新皇的决策毫无异议。
毕竟这三人,一个是摄政王,一个是当朝太后,而最后一个,竟是摄政王与当朝太后珠胎暗结生下来的孽种。
其罪当诛!
一把火烧了都算皇上对尹夕的仁慈。
*
处理完皇宫里的事务,梵沉就直接打道回府。
彼时,景瑟正在窗边看飞雪,听到璎珞兴奋地汇报殿下来了。
景瑟皱皱眉,将璎珞赶出去以后“嘭”一声狠狠关上门,又回来把窗户锁死。
外面很快就传来轻柔的敲门声以及他低醇的嗓音,“夫人,我回来了。”
景瑟抱着暖手筒坐在小榻上,不言不语,假装不闻。
“夫人?”梵沉的声音还在继续,“你睡着了吗?”
景瑟轻轻倚在美人靠上,手掌抚着小腹处,慢慢阖上眼眸准备睡觉。
房门外,璎珞一脸为难地看着梵沉,小声道:“殿下,娘娘许是睡了,您要不晚上再来罢?”
梵沉无可奈何地扶着额,低笑,“无妨,她不愿见我,我就站在外面等好了。”
璎珞一急,“殿下,外面天儿冷,您这样站着,会冻坏身子的。”
梵沉但笑不语。
他转身,不站在廊下,而是直接站到院内,任由刺骨冷风吹打在身上。
站了片刻,梵沉又改变主意了,他对着璎珞招招手,“你去拿搓衣板过来。”
“啊?”璎珞整个人都呆住,“殿下……要搓衣板作甚?”
“跪。”他淡淡一个字。
这是要跪搓衣板给娘娘赔罪?
璎珞目瞪口呆,一瞬间不会反应了。
梵沉斜睨她一眼,“怎么还站着不动?”
璎珞拉回思绪,猛地摇头,“殿下使不得,您可是王爷……”
梵沉面露不悦,“让你去你就去!”
璎珞陡然间一个激灵,她马上飞奔去洗衣房,很快就把搓衣板拿了过来。
梵沉接过,几乎是毫不犹豫地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