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嬷嬷已经走到她跟前,二话不说大力将其拽起来,巴掌一扬。
“诶……住手,快住手!”
赵公公急急忙忙从外面冲进来,见到此情此景,哪里还不明白定是摄政王妃又借故发火了。
赵公公是摄政王身边的红人,嬷嬷自然要忌惮几分。
听到他喊住手,她便没敢再往下打。
公孙尔若咬牙,面色阴狠,“赵公公,你来做什么?”
赵公公扑通跪在地上,“娘娘,这些侍妾都是殿下让进府的,殿下说了,一会儿散了朝他就亲自来看,在此之前,娘娘可不能随意动她们啊,否则一会儿奴才没法与殿下交代。”
顾禾竟然为了几个贱人大中午的不在皇宫午休要回来?
公孙尔若气得嘴角肌肉抽搐,一张脸狰狞可怖。
赵公公顿了一下,问:“且不知她们犯了何错,娘娘又因何惩罚她们?”
公孙尔若冷笑,“这里是摄政王府,不是烟花柳巷,这三个贱人如此打扮,是把我们摄政王当成什么人了?”
赵公公偏头看了一眼,三位姑娘的打扮都是中规中矩的,并没露什么不妥的地方,也没有过分妖艳。
看来,是王妃在找茬了。
赵公公无奈,解释,“娘娘明察,她们三人的打扮的都是金陵时兴的装束,并没有娘娘嘴里说得那般不堪。”
公孙尔若眉头深皱,语气冷冽,“你的意思是,本王妃胡乱说话冤枉她们了?”
“奴才不敢。”
“不敢就滚开!”公孙尔若简直暴怒,“一会儿你若是还敢再插嘴,本王妃就让人把你那张嘴用针线缝起来,看你往后拿什么说话!”
赵公公心神一颤。
公孙尔若三两步走下来站到三名女子跟前,居高临下,“都给我抬起头来!”
三位姑娘颤颤巍巍,慢慢将脑袋抬高了些。
公孙尔若抬起脚,打算踹在最后抬起头的那名女子身上,脚刚要落下去,外面突然飞来一个石子,不偏不倚打在她脚踝上,想来对方用了内力,公孙尔若没能支撑住,四仰八叉倒在地上,样子极为滑稽。
三名女子互相对视一眼,想笑不敢笑。
公孙尔若摔得惨叫了几声。
嬷嬷赶紧小跑过去将其扶起来。
公孙尔若脸色铁青,双眼燃起熊熊烈火,“谁在外面!”
“王妃一大早就发火,怎么,生姜大蒜没吃够?”
外面传来顾禾清清冷冷的声音,仿若一道惊雷,狠狠劈开了公孙尔若的耳膜。
“殿下……?”
公孙尔若推开嬷嬷,自己站直了身体,脸上虽是赔笑的模样,却是做给那三个贱人看的,事实上她满肚子的火。
这个男人平素中午都是不会回来的,就在御书房小憩,然后下午接着处理奏章,今日竟真的为了三个贱人回来了?
他到底将她这个才过门的正妃置于何地?
“公孙尔若,你在做什么?”
扫了一眼跪在地上惶恐不已的三名女子,顾禾冷眼看向她,语气明显带着质问。
公孙尔若惊了片刻,突然理直气壮,“她们三个不懂规矩,我不过是在替殿下调教她们罢了。”
顾禾勾唇冷笑,“连你自己都管束不好自己德行有亏,你还能调教得好谁?”
公孙尔若眼神发冷,当着这么多人,他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她!
顾禾淡淡瞥她,“在本王面前,你只能自称‘妾身’,这是西秦的规矩,你若受不了,大可卷铺盖回曼罗,本王敢想你保证,整个摄政王府乃至整个西秦都不会有人拦着你。”
公孙尔若目瞪口呆。
“再有,往后你再敢直呼本王的名字,那就休怪本王不客气了!”
“你……你怎么敢……”
她气得说话打结,分明她才是正妃,他怎么能为了别的女人这样对她,好歹她也是高高在上的公主,难道连三个出身卑微的贱人都比不上?
“你这是宠妾灭妻!”公孙尔若大吼,“若是传扬出去,你就不怕天下人笑话?”
顾禾一脸的云淡风轻,“本王这个和亲来的王妃对于西秦的各种礼仪尤为生疏,本王请了三个知书达理的侍妾来调教调教你,这种话传扬出去,天下人只会认为你身为高高在上的摄政王妃,非但不好好学习正妃规仪,反倒是让本王亲自来操心这些小事,实在是难堪大任。”
公孙尔若彻底说不出话了。
顾禾轻笑,“再过些日子便是太皇太后寿辰,你们三个要好好教教王妃西秦都有哪些礼仪,身为正妃的言行举止又该如何,免得到时候闹了笑话给本王丢脸。”
“是。”三名女子娇音婉转。
顾禾连看都看得再看公孙尔若一眼,直接拂袖出门。
三名女子得了顾禾特赦终于能站起来,低头敛眉。
她们虽然没看公孙尔若,公孙尔若却觉得这三个贱人肯定都在心里笑话她。
想到这里,公孙尔若也顾不得什么仪态,直接掀桌,大怒:“滚!都给我滚!”
赵公公无奈摇头,领着三位姑娘去了各自的院子。
*
贤王府。
嫁过来数日,苏颖已由当初什么都不懂的青涩小姑娘被滋润成了风韵动人的贤王妃,真真是人比花娇。
婢女一面给她绾发一面夸赞,“娘娘今儿个又比昨日更美了。”
苏颖含羞带怯,轻嗤,“贫嘴!”
丫鬟笑道:“奴婢说的可都是实话呢!”
苏颖嗔她一眼,“这种话,你以后可别天天挂在嘴上了,免得传出去让人笑话。”
打扮好以后,苏颖正准备带着婢女出府去楚王府探望再有一个多月就要临盆的景瑟。
这时,外院的婆子突然进来禀报,“娘娘,太淑妃来了。”
苏颖面色一惊,她这位婆母,她只在拜堂那一日盖着盖头听过声音,新婚第二日入宫请安时见过一回,贤王殿下上朝还未归来,她为何突然来了贤王府?
苏颖在贤王府很受宠,这是阖府皆知的事,贤王殿下就差没把天上的星星都给摘下来送给她了。
甚至于,在王妃进府以后,殿下就把以前的那些通房全部赶出府,一个不留,专宠王妃。
足以见得殿下对王妃的爱重程度。
因此,传话的婆子自然也就顺风倒偏向苏颖这边。
见到苏颖身子发僵,她小声道:“老奴听闻是景老夫人自娘家寻了一个水灵的姑娘准备送进贤王府,今儿个那姑娘先去见了太淑妃,这会子正由太淑妃亲自送往咱们府上来了呢!”
听罢,苏颖一颗心陡然沉到了湖底。
婆子的这番话,她哪里还能听不明白,分明是景老夫人不甘心她的亲外孙取了她死对头的亲孙女,所以准备找个年轻女子送来贤王府想离间她和贤王的关系。
跟在苏颖身后的陪嫁婢女皱了眉,小声提醒,“娘娘,怕是来者不善。”
传话的婆子也很无奈。
要说她们这位贤王妃,那可真是位好主子,从不随意苛责下人,在她们面前更不会摆出高高在上的王妃架子,王妃与贤王殿下一般,都是平易近人的主儿。
所以,陡然听说府上要进新主子,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心中都觉得膈应。
苏颖回过神来,深吸一口气,“无妨,我先去见见她们再说。”
第035章 鸠占鹊巢
来到前院,老远就见十数个宫婢分两旁而立,人人垂首躬身,眼睛都目不斜视地看着地上。
见到苏颖过来,宫婢们象征性地屈了一下膝。
苏颖心中预感不大好,但面上还是露出微笑点点头,片刻后走进前厅。
前厅内的两个人一站一坐。
坐在首位的是顾北羽生母太淑妃,与顾北羽成婚第二日入宫奉茶时,苏颖就得见了。
太淑妃此时正襟危坐,神情较之往日要严肃得多。
站在厅堂内的那名女子,着一袭浅碧色平罗裙,头发简单绾了个单螺髻,斜插一支云脚珍珠卷须簪,整体看来,清新妍丽。
并非苏颖自捧,若是论及容貌,这个女子并不及自己。
收回视线,苏颖上前几步,盈盈一福,“不知母妃驾临,儿臣未及远迎,还望母妃恕罪。”
太淑妃淡淡看她一眼,“贤王还没回来么?”
“是。”苏颖颔首,“殿下去上朝了,还未回府。”
话完,苏颖看向那名女子,眼底浮上疑惑,“母妃,且不知这位姑娘是……?”
太淑妃看了那女子一眼。
女子忙转过身来对着苏颖,“民女聂双双见过王妃娘娘。”
她双手交叠放在腰侧,微微屈膝。
苏颖淡笑,“聂姑娘不必多礼。”
聂双双微笑着直起身。
苏颖与聂双双眼神交汇的那一瞬,她看见对方眼眸里一闪而逝的得意与轻蔑之色。
不动声色地收回眼,苏颖面上笑意不变,恰到好处地再次露出狐疑之色,“母妃今日带了聂姑娘前来,是有何重要的事找殿下吗?”
太淑妃看她一眼,眸子微微眯起。
早就听闻苏家的姑娘个个冰雪聪明,苏颖嫁过来之前,太淑妃虽未曾见过她,但她见过苏寻,当初的二皇子妃。
那个女子素来聪明,不争不抢的同时也在暗暗使手段保护自己,否则,她哪里能平安生下顾子瞻来?
由此可见,苏家姑娘都不简单,那么,眼前这位她名正言顺的儿媳也绝不会是什么脑子简单的主儿。
她都亲自把聂双双带到贤王府来了,意图如此明显,苏颖竟还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的茫然表情来,这演技,委实不错。
想到自己的母亲与晋国公夫人斗了这么多年依旧没能解开心结,此次亲上加亲又添矛盾,太淑妃心中便有些愤懑,心中冷哼了片刻,面上却笑意盈盈,“哀家听闻自你过府以后,北羽这小子把府上的通房侍妾全部赶出府去了,此事可否为真?”
苏颖斟酌着点点头,“是,儿臣进府以后,殿下以前的那些通房侍妾的确是没在了。”
太淑妃眼神有些冷,面上却保持着笑容不变,“哀家此前只是有所耳闻,今日听你亲口所言,那想来是真真儿的了。你才刚来贤王府,如今府上又只有你一个女主人,北羽不在的时候,你难免孤寂,哀家特地将双双送来与你作伴。”
这话说得何其圆滑,分明是婆母往她夫君身边塞女人,却用如此婉转的言辞表达出来,让她这个做儿媳的完全找不到理由去拒绝反驳。
苏颖嘴角溢出一抹苦涩,心中微微失落。
“怎么,你不愿意?”
上头太淑妃见其半晌不答话,语气已有不悦。
苏颖回过神来,用平淡的声音不疾不徐道:“母妃这般好意,儿臣本不该拂了的,可毕竟殿下才是贤王府的主人,聂姑娘要留在府上这种事,儿臣轻易做不得主,母妃不妨稍等一二,待殿下散朝回来,您再同他商议,若他同意了,那么儿臣便也没话说。”
太淑妃脸色沉了下来,“你是贤王妃,贤王府后宅的女主人,连这么件小事都做不得主吗?”
苏颖面上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并非儿臣单独做不得主,实在是大婚当夜儿臣与夫君共同喝下合卺酒,说好了从今后夫妻同心,互相之间坦诚相待,今日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