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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无奈道:“好罢。”眼珠一转,拉近了余春悄悄道,“一会儿你跟他们打,我跑。”
“这两个人功夫不错,老子打不过,不想替你送死。”余春冷着脸低声道。
“那你就看着我被他们带走吗?余大侠,你还要不要亲手报仇了?”风茵雪看余春神色有所松动,赶忙趁热打铁,“何况刚刚他们也说了,要抓的是我,不会为难你。”苦口婆心,殷殷劝诱,心里却道,我揭了他们老底,他们不杀我还有点原因,不杀你才怪。当然面上是一点不提。
“少侠可是想好了?”矮个子催道。
少年看他一眼,笑嘻嘻道:“这可是要命的事,官爷多通融通融。”
他转头一看余春咬着牙点了点头,显然答允,不觉一笑,手指轻弹,瞬时火光一灭,庙中漆黑一片,寂静无声,但闻雨声凌冽。
余春先发制人,一招“斧劈华山”砍了过去。高个子乍难视物,但凭本能,身形一错避过攻势,一剑向着余春胸腹狠狠刺去,矮个子则是欲绕至后面擒住风茵雪。
孰料余春为人极直,是个死脑筋,竟然生生受高个子一剑,也要阻下矮个子的一记重拳。
风茵雪听这三人纠成一团,余春被虐的极惨,不由叹了口气,一番犹豫,还是自怀里掏出两枚小飞镖。
矮个子眼尖,已见得两点光亮一闪,急叫道:“快避!”
只在须臾之间。
雷声闪电。
照亮余春满头满脑鲜血,矮个子松一口气,而高个子手中捏住一柄小刀,不屑冷笑:“妙手风六,也不过如此。”
小少年脸上泛着异样的红晕,毒势已然发作,他一口气若游丝,挣扎着笑道:“官爷可别忘了,在下是用毒的行家。”
矮个子点亮火折,果见触刀之处,高个子手指已然发黑,二人俱是大惊失色,矮个子疾言厉色冲将上来,要拿住风茵雪逼问解药。
余春奄奄一息阻之不迭,眼见风茵雪咽喉要为矮个子锁住,千钧一发之际,矮个子却忽然如醉了酒,身子软软地躺倒下去。
风茵雪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看着不甘不愿的高个子睁着眼迷倒过去,虽已是语声断续,仍然不无得意:“多谢官爷援手,迷线香浴火才生,咳咳……委屈两位在这破庙过上一夜了……”
高个子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矮个子则是露出苦笑。
风茵雪冲他做个鬼脸,想站起来,却只觉双膝发软。他身上一阵冷似一阵,耳闻庙外风雨声急骤,隐隐有人奔来之声,再看余春浑身浴血,也已不能动弹。
他艰难地站起来,一步一摇晃,艰难才到余春身边,不知从哪摸出只小小瓶子,往余春鼻端一凑。
余春登时便觉有了气力,盯着那小瓶道:“你就是用这个……”他声音嘶哑。
少年点了点头,“不错,我正是用这个……”他突然住口,脸色一变,“余大侠,咱们得快走,姓唐那小子……”
他忽觉脖间一凉。
余春不知何时拾起了刀,刀锋微抖,只因他手脚尚还发软,而又经一番争斗,体力几乎耗尽,但他声音坚决,“解药给我。”
仿佛极长远的一静默,又仿佛不过只在一瞬间,余春听见那少年轻轻笑了。
笑声清亮,没有嘲意也没有冷意,竟很悦耳的,好像山谷里沸腾的一汪泉,泉水叮咚。
接着余春便感觉手里被塞进了一个极小的瓶子,尚还带些温热,而那少年道:“余大侠,真的该走了……”说完,余春只觉肩头一沉,那人再没了声息。
余春大惊,心神俱乱,颤着手去试他鼻息。
微弱的几乎不存在,但幸好,还没死。
余春都不知自己为何松了一口气,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要亲手报仇吗?
余春无暇多想,忍痛负他在背上,冲出庙门便向北狂奔。他已经知道背上这个人必然已是毒发,可是,他还不能死!还不能死!
身上的伤口被雨浇洗一番,愈发痛彻入骨,鲜血不知何时已经流尽,伤痕一片死白,在这样冷雨下他神智变得清明,千头万绪里摸到一环,一事不解,爽性脱口问出:“我何时与你提过彭大哥?”
“咔嚓!”
暴雨惊雷。
映亮一片凄清枯寂,荒凉如斯。半截枯木又熊熊烧起来,余春眼前亦是一片狰狞。
“好大的雷。”少年似乎也被雷声惊醒,喃喃地道,微微眯了眯眼睛,瞳孔有些扩散。
余春又是急又是怒,禁不住暴喝,已是声嘶力竭:“回答我的话!”
“什么?”背上的人声音低而细,在暴雨中几乎难以分辨。
余春心里一凛,足下不敢怠慢,用上了百分之二百的精力,几乎如飞般掠过林子。
暴风雨灌进口鼻,使得他声音里带了沉重的闷哑,几乎是慌张失措地重复:“死小贼,你敢死,老子一定杀了你!”
耳畔有嗡嗡轰鸣,像有个炸雷突然响过。
刚刚,好像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呢……只是,怎么也想不起来。是什么呢?
风茵雪不耐地皱了皱眉,把身子缩了缩,想抬手捂住耳朵,却无奈毫无力气,只能听着那轰鸣之中的细碎齐整渐渐逼近,危险,在咫尺之间。然而他却已经失掉了全部的力气,眼前唯还有一个绿衣少女明媚的笑靥,悄无声息的楚楚动人。
他疲惫地叹了口气,终于睡了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づ。;◕;‿;‿;◕;。;)づ
第21章 【第二一章】
*
风茵雪后来是被余春摔醒的。
醒过来时尚还有些蒙昧,揉一揉眼睛望向喊杀声集中的地方,只瞧着人影闪动,刀光剑影,一时倒是有些回不过神来,直到黑衣少年走到他身旁,蹲下来瞧着他,喊了一声“六爷”。
样子恭恭敬敬,好似指挥众人将他们团团围住的不是他一样。
“六爷,好一出声东击西。”黑衣少年眉目冷静,语气虽极平和,整个人依然似把未出鞘的剑,锋芒难掩。
风茵雪盯了他半天,忽然苦笑一声,“小哥儿,这叫声北击南。”刚刚从鬼门关里走回来,身子还是虚的,说起话来多少有些有气无力,“不过小唐你就更厉害,跑得再远,都还是被你找着了。”
“侥幸而已。”唐靖先面色不变,一丝不苟地说道,“六爷,请随靖先回去,公子在府上恭候,绝不会委屈六爷。”
少年目光微动,唇边慢慢浮出个戏谑的笑容来:“我现在还有资格说不吗?”
唐靖先不语,只是静静瞧着他。
风茵雪一声叹息,目光落在人群之间:“是谁?”
唐靖先淡淡道:“季长老。”顿了顿又道,“靖先本来要拦着的,但是季长老好似对余大侠有点意见,两人一照面便动起手来了。”
“咳咳咳咳咳……”风茵雪突然狠命咳嗽起来,唐靖先连忙递一块手帕给他,静等着他平复呼吸。
待风茵雪好不容易平复呼吸,手帕上已沾了斑斑点点的红,俊俏的公子低头瞧着帕上的点点血迹,忽地一笑:“到这一步,我猜我知道你家公子在镖上抹了什么毒了。城外这个火局我也看的差不多,还敢请我回去,就不怕我……咳咳……揭露你家公子的真面目啊?”
唐靖先依然低着头,声音不大但有礼:“六爷说笑了,公子知道六爷不会如此。”
风茵雪突然叹口气,“你真是……”
人群里余春招架的吃力,一晃眼瞧见那白衣公子已然坐起,竟与唐靖先在说笑,不由怒从心头起。虚虚一斧头砍过去,瞅着机会破口大骂:“姓风的,擒贼先擒王!还不快拿出你那些下三滥伎俩?”
说话之间,一个破绽,季长老已经一棍招呼在了他腿上,痛得余春双膝一折,差点跪倒在地。
风茵雪遥遥听见,一口气没喘上来,险些笑得岔了气。笑够了转头瞧着一旁安安静静的唐靖先,不由又叹了一口气,“小唐你瞧瞧,适才还骂我卑鄙无耻呢,这会子倒叫我使阴招。你说说,为什么你家公子竟然找得着你这样优秀的……伙计,我这么倜傥风流却只能和这么个笨蛋绑在一起?世道何其不公啊!”他装模作样捶胸顿足的感叹,讲到后来,又低头咯出一口血来。
唐靖先仍然只是静静看着他,冷竣的脸上没半点表情,快速自怀里取出一个青色的小瓶来,倒出一颗丸药递给他。
风茵雪接过来,举在眼前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放进嘴里。
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红润,白衣公子站了起来,脚步尚有些虚浮,但说话时明显多了几分力气:“小哥儿,你家公子这一招用的好啊,知道我是个贪生怕死的人,这么一来可真是动也不敢动,由着他说什么是什么罢了。”
唐靖先退了几步,略略低头:“六爷大可放心,我家公子绝不会为难你。”
风茵雪浅浅微笑一下,凑近一步,放低声道:“那你家公子会不会为难你啊?”
唐靖先心头一突,面上却半点波澜不起,全然只作未闻。
风茵雪笑意愈发深长起来,“小唐,我答应的事已做到了,你猜你家公子,会不会食言?”他这句话语声极低,刚好只够黑衣少年一人听清。
唐靖先望了他一眼,“六爷应该明白,公子向来言出必践。”
“不过怕这多年未见,人事皆非罢了。有小唐这句话,我便……”少年眸光流转,忽然一笑,“其实我仍然不甚放心。”
唐靖先脸色僵了僵,便听风茵雪放声大笑起来,那人退后一步,提高声音道:“要我束手就擒也可以,你先叫他们住手,那位余大侠伤的不轻,刀剑无眼,可别误杀了好人。”
唐靖先看他一眼,风茵雪似笑非笑地回望他。
黑衣少年转过头去,挥挥手示意众人停手,季长峰却是斗起了性,哪里肯放,仍然不依不饶缠着余春。
余春被逼不过,又见围攻人都退了下去,少不得发了血性,一顿乱砍过去,倒是没落下风。只是他终久受伤颇重,体力渐渐不支。
风茵雪却没有半点要相帮之意,只和唐靖先站在一边说笑。
余春心里那个恨啊,发死力瞪了他许多眼,风茵雪仍然没有反应,笑得安安适适的。
这时季长峰当头一棒打下来,余春少不得抬臂架住,霎时间,只觉虎口发麻,双斧竟脱手飞了出去。
下一秒,季长峰的铁棒已然搁在他头顶三寸之上!
胜负已定。
场面上一片寂静,唯有风茵雪调笑的声音清晰传来。
余春自出江湖,累历大小数十战,从未如今日,被人逼落兵器。
此时他怔怔望着被打落地面上的双斧,渐觉周身所有血液都涌上头来,烧得整个人沸腾,他忘掉一切,忘掉此刻生死只在他人一念之间,只知这是平生大辱。
他蓦然记起幼时拜师学艺之际,师父曾言保不住兵器,保住性命,亦不过笑柄而已,兵器与人原是一体。
余春缓缓低身,要去拾起那陷在泥泞里的两把斧。
“别动!”季长峰万分恼怒,恨他先前与贼为伍,又偷袭自己,暴喝一声,铁棒向下压去,手上蓄势,只待余春异动,便要一击而中。
余春哪里听得他说些什么,只记得师父说斧在人在,斧亡人亡,昏昏沉沉,只要去拿那板斧。
季长峰再不犹豫,铁棒再欲压下,却直觉手腕一痛,竟险险持不住铁棒。
他脸色急变,把周围各人一扫,只看见风茵雪吊儿郎当地站在一侧,嘻嘻笑着看他。
季长老心中颇为恼怒,混骂道:“X他娘的!”
风茵雪只是微微一笑,余光瞥见余春已把双斧拾在手里,但只是神情落魄,魂不守舍,不禁轻轻摇头,折扇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