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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办事,你放心。”吴撼拿着锁把大门合上,眉眼飞扬,倒真的自信十足。
勾振看着他的脸一时哭笑不得,待他关了门,也取过一旁官吏手上的大锁,亲手加持。
*
大门重重合上的声响传至底层,只余一声闷响。
白衣少年忽地笑开来,“大人,咱们这也算是同舟共济了,待会儿要是那鬼真的来了,说不好会死在一处呢。”
上官沐只是看了他一眼,眉头仍然微微蹙着,没有说话。
“大人你怕了?”少年忽地笑,“其实大人以为的鬼,未必就是真的鬼。”
上官沐不明所以地看向他:“风兄这话是什么意思?”
风茵雪却闭起眼睛,话锋一转:“勾、吴二位官爷的来历,大人可清楚吗?”
上官沐怔了一怔:“风兄的话,晚文听不明白。”
风茵雪依然闭着眼睛,手却拽出棉衣上的一根细线,扯直又放开,轻声一叹:“大人呵,看来翰林院真是个好去处,干干净净,清清白白。”
上官沐看着少年人懒散中微带嘲讽的神色,默然。其实也不见得,他不是不知背后有多少人讽刺他多年未被提拔,又有多少人讥讽他不会为人处世,也知笑里藏刀虚浮伪善多是朝堂,只是人若总是念着那些,岂非只会为难了自己?
他并不想解释,只道:“用人不疑。他们二人奉旨协助本官,同是效忠圣上,晚文没有理由怀疑他们。至于来历身份,去者已矣,何苦追究?佛家亦云,放下屠刀者,立地成佛。纵然他二人私下里有什么恩怨,只要不失分寸,本官也无权过问。”
风茵雪的表情仍是懒懒的:“大人既然说到这个地步……”他忽然睁开眼来,微微一笑,“只是大人虽然相信,我却不能。在下是把身家性命都拿来赌一场,容不得半点疏漏。”
“晚文明白。”至此他忽然懂了风茵雪在饭桌上的推托,自是因为他不相信。皇上将勾振、吴撼指派给他时,只说他二人武艺超群,这一路行来,二人也是尽心竭力,他的确没什么可以怀疑的理由。不过以风六的立场,自然要小心为上。“风兄小心,亦在情理之中。”
风茵雪看着他道:“大人明白就好,所以,今天那只鬼,恐怕是不会来了。”少年又重新靠了回去,扯着棉衣上的线球,闲闲道,“在下不过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大人谈谈天。”
上官沐默然无语半晌,才开口道:“风兄若有此意,也不必选在此处。”
绯衣官人默默四顾,死尸狰狞,委实不是聊天好去处。
白衣少年却是很无辜地看向他,“可是这地方,讲起鬼故事会比较吓人啊。”
上官沐心中一动,“风兄也看过字条,可是有什么想法?”
“唔。”终于将那根细线扯断,风茵雪将线在眼前拉直,微微眯起了眼,“没什么想法,只不过觉得,我大哥委实又交了不少朋友,怕是已将我这个兄弟抛诸脑后。”
上官沐无言以对,只得默默看着四周的油灯。
少年却又是轻声一笑,“好啦,谈正事。”
他将细线随意扔在地上,坐直了身子,神情随之严肃下来:“大人,你能任意调用的兵马,共有多少?”
上官沐略一思忖,“城外驻军三千,但须州司马的手令,唯有八百府兵倒是可以调动,但调动时瞒不了人。”言下之意,瞒不过勾、吴二人。
风茵雪已然会意,“这倒无妨,到时还需二位官爷鼎力相助。”
上官沐有些疑惑,那他又何必怀疑二人,又不肯细说?
风茵雪微微一笑,似是洞穿他的心思:“大人,我非是不信,不过要做万全准备。大哥可是算无遗策,只怕我少几分小心,这一场便输了。”他轻声笑道,“我倒是不怕鬼,单怕内鬼作祟。”
上官沐默然,“他二人不会。”
“大人又如何作保?”他笑了笑,“不过也没法子,总要赌一场的。”
上官沐默然看着他,“他二人不至于。”
少年似是有些无奈的笑了一下,“到时我拖着大哥,大人可一定要动作快些。封府上下想来不敢明着阻拦,若真要动手,就用这个吧。”他抛出小小一个瓶子,“这个的解药,他总不会有。”
上官沐应了,接过来,看那是个玉色小瓶,于是握在手里。
少年抬起头来看着他,叹了口气,“大人就这么容易应下了?”
“晚文说过,用人不疑。”
风茵雪点了点头,“此事宜早不宜迟。”他又从怀里掏出三枚铜钱,在手里摆弄,“嗯,三是个吉利的数字。就后天好了。”
“那明日?”
“明日啊……再等一晚上好了。”勾唇轻轻一笑,“说不定,明天这只鬼就来了呢?”
上官沐点了点头,“风兄,晚文尚有疑问。”他又岂止一个疑问?只是只能一个个问来,“宫中珍宝无数,不知风兄为何要盗夜明珠?”
“好看啊……”
上官沐直直望着他。
少年懒懒冲他一笑:“大人还有什么事要问吗?没有的话,在下先睡会儿。”
上官沐低头淡淡道:“晚文倒是有许多事情想要请教风兄。”
“大人,你应该得清楚一件事。”少年的神色忽然严肃了些,“你不该全信我。”
上官沐还未来得及说什么,他又忽然一笑,“大人,真心话,莫当耳旁风。”
上官沐不知说什么,于是点头。那少年却笑得更欢了些,他有些云中雾中,不知所措。
“好了大人……有什么话就问吧……知无不言。”风茵雪说着自己点了点头,“嗯,这句话是真的。”
第41章 【第四十章】
*
小小巷弄,左手植杨,右手栽柳,杨柳依依,风光昳丽。
周大一日来最繁忙的生意便在早晨,午间总是清闲,因此搬着小板凳在对过树荫下乘凉,看过往诸人行色匆匆。
听说啊……最近又出了大事,无皮尸体一具一具的出现,还不知青州城能安生几日呢。
周大使劲把大蒲扇扇了几下,扇起的风仍是热的,叫人心里更起躁动。周大眯眼看自家门庭,又看邻居几家紧闭的大门,不禁叹了口气。再看回大路时,却看见个俊俏的小郎君,右手拎一尾活鱼,左手拎着些新鲜菜蔬,脚步轻快的向这边走来。
周大不禁看直了眼,那实在是个太俊俏的小郎君,眉眼如画,嘴角含笑,瞧见他时,甚至还冲他笑了笑,招呼道:“叔,凉快着呢?”
出口竟是最正宗的青州土话。
周大微微一懵,委实记不起这是谁家儿郎,只得顺口应道:“是啊,树下还凉快些。这该死的天。”
少年微微一笑,“是呢。叔,我先回去了,改天来玩。”
周大连声应好,看那少年走入无名巷中。无名巷是个死胡同,那么那少年是新搬来的邻居?可是怎的没一点印象?
*
风茵雪在青州府衙睡到日上三竿,才磨磨蹭蹭地出了门。
菜市场上竟也人烟稀疏,卖菜的摊子三三两两,他挑了半天,才挑到些较为新鲜的菜,又去鱼店拎了尾鱼,看看天色,没兴致再讲价,付了钱便往回赶。
小小门上陈旧的桃符还坠在那里,开门前少年多看了一眼,微微皱眉,伸手就给扯了下来。却也多亏这短短一顿,他突然发觉院子里的呼吸声有异。
行走江湖多年,经历大阵小阵,刺客与盗贼的耳力目力都极灵敏。风茵雪自幼又受过堪称折磨的训练,对声响尤其敏感。
他不敢即时开门,将菜蔬和鱼慢慢放在一旁,再起身时,手里已多了一枚锋利的小镖——正是他借以成名的风月镖,然后,轻轻推开了门,却立时闪身退后,恰好躲过迎面而来的一段剑锋。
剑若青虹,寒光冽滟。
一击不中,剑锋微微偏了些许,持剑的少年长身而立,满面怒容,想做出冷冷声气,偏还沉不住气,语气激昂:“你就是风六?”
风茵雪微微一笑,轻轻转了转手中小镖:“小兄弟上来就下杀手,难道不是早就有了答案?”说时余光瞟着院内状况,一眼便看见千千与朱大刚都被堵住嘴、绑牢了扔在地上,眼神不由一寒。
青衣少年冷冷的看着他,忽地迅速后掠,长剑一抖,已指住千千咽喉。
少女盈盈双目望了过来,却并没有害怕,只满是担心关切。
风茵雪连笑容都敛去,向前走了一步,“小兄弟是东华派的?名门正派,竟挟无辜为质,好大体面!”
“无辜?”青衣少年冷哼一声,长剑一指,语带轻蔑,“她难道不是你的心上人?又是什么好东西了……别动!我的剑可没长眼睛。”他傲然道。
风茵雪当真停步,嘴角又浮上一抹笑影,“何止是剑没长眼睛?”
青衣少年面色涨红,偏作冷声:“随你说什么,今日我定要为武林除了你这祸害!”
风茵雪看了看地上满目担忧的千千和怒目而视的朱大刚,转而瞧着青衣少年,眸光微微敛起来:“你师哥,是阮青湖?”
青衣少年长剑一抖,声音中多了更多怒意:“闭嘴!我师哥的名字岂是你配叫的?”
“便叫叫又如何?”风茵雪笑着又走近两步,少年眸光灿若星辰,似是忆起多年之前的旧豪情,轻轻一笑,“我与你师哥煮酒论剑之时,你还不知道在哪里呢。”
青衣少年猛然震了一震,随即冷笑:“少胡说八道了,我师哥才不会认识你这种大奸大恶之徒!”
“你师哥难道不曾告诉你,大奸似忠,大忠似奸?善恶不似黑白,哪能分的那般清楚?”他清浅笑着,又近一步,“眼睛瞧见的,并不一定是真的,这道理,你师哥没有教给你?”
“别过来了!”长剑忽然抖了一抖,剑锋在千千脖颈上划出几道血丝。少女身子明显一颤,但竟未露出一分一毫惧怕之色,眸光依然清澈如水。
朱大刚猛然动了一动,但实在被捆得结实,挣动不了,眼睛瞪得快要凸出来,死死地看着青衣少年。
青衣少年满眼血红,瞪着风茵雪道:“我说,别过来了。”一字一字,咬牙切齿。
“好,我不动。”风茵雪依言停下,瞧着千千脖上的血印,恨不能立时以牙还牙。他向来是最护短的,也向来睚眦必报,微微一笑,“不知青湖近来可好?”
青衣少年咬牙切齿,长剑抖动的厉害,忍了再忍才没将那少女一剑封喉,“你……你……”你了半天,都找不出最恶毒话语咒骂,他只觉他所知的每一句都太轻了些,世上怎么能有这种厚颜无耻之徒?到终了还是怀了一丝希望,颤声道,“我师兄现在何处?”
厚颜无耻之徒当然是真的厚颜无耻,微微一笑:“小兄弟,我发现你特别喜欢明知故问。”
“你胡说!我师兄才不会死!”青衣少年情绪失控,愤怒叫道。手中挽了个剑花,直刺少年。
风茵雪等就等这一刻,当即和身而上。他轻功原来诡异,轻忽缥缈,青衣少年只觉眼前一时全是晃动的白影,心头一慌,手中剑已失章法,仅凭本能一招一招递出,才使到一招“云山雾绕”,就觉手腕一麻,竟掌持不住,长剑翻飞出去。
眼前白影倏忽消散,那少年笑吟吟地望着他:“云山雾绕,不知归处。仙人指路,拨云见日,可是如此?”
青衣少年猛然睁大了眼睛,“你……你……”
“我怎么知道的?”那柄小镖依然握在手里,风茵雪盈盈一笑,“自然是青湖告诉我的。”
“胡说!”青衣少年满面怒火,“定是你偷学的!”
“别管我是不是偷来的……”轻轻摸着小镖锋刃,少年眸光已寒了下去,“小兄弟若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