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项青河看了一眼优哉游哉饮酒的风茵雪,怒从心头起,“那好,在下得罪了。”
蝶影冷哼一声,并不作答,忽地抖动软索,猛地向前一扯。
项青河不提防她出手如风,向前踉跄几步。然他终究是名家出身,长剑在地上划出道道火星,借一缓之势立住,立刻便使出剑招攻上去。
蝶影叫的一个好字,身影灵动,手上软索如活,抖动间缠上他剑锋。
项青河只道一使力便可截断她软索,谁知反手挥剑,那软索却丝毫未损,倒是他剑锋被愈缠愈紧。项青河不觉心慌气促,额上生汗。
蝶影甜甜一笑:“小毛头,还是回去练上几年再来吧!”
项青河又羞又恼,蓦地大喝,真气暴涨。蝶影见他势急,不愿硬碰,连忙跃开,只听嘭的一响,两人却齐齐怔住。
原来电光火石之间,忽地有个人自空中坠下。
蝶影最灵透,身子一晃已掠开数步,站定回望。
项青河一剑挥出,气势已极,偏转方向,一剑生生将方桌劈成两半,这才能收剑站住,转身去看时,却不由愣住,脸色大变。
坠下那人原是个全身赤*裸的胖大和尚,面目狰狞,这还尚可,最可怕是他周身皮肤尽去,血肉淋漓暴露于众人眼中,十分可怖。
蝶影眉头微微一蹙,瞧了风茵雪一眼。青衣公子仍然在喝酒,眼皮也未抬动一下。她又去瞧项青河,只见青衫少年面色怔怔,似是大恸。
项青河只觉眼前所见似幻非真,他认得那张脸,却又不敢确信自己真的认得。地上冷冰冰硬挺着的一具尸体,真的是那个慈悲和蔼的慧方大师吗?少年不由悲从中来,转身持剑要质问风六,却忽觉自己双足如被缚住,竟不能稍动一动。
橙衣少女拍着手笑起来,声如银铃清脆。原来蝶影适才趁项青河失神,早溜过去封了他穴道。
项青河受制于人,却又不好意思开口骂一位姑娘,只能恨恨地冲风茵雪道:“卑鄙小人!”
蝶影不屑地瞟他一眼:“败军之将还敢言勇?”
项青河一时口吃:“你……我……”
“真是傻的可爱。”蝶影忽地一笑,又咦了一声,“小二哥,你怎么了?”
原来店小二瞧见那具尸体,双腿一软跌坐在地,听见橙衣少女的话,只摇头。
在他身后又有个小伙计探头探脑地看过来,一看着那尸体,随即一溜烟跑的不见人影。
项青河再看一眼那具尸体,想起前些时日慧方大师慈爱的眼神,禁不住心中难过,不由破口大骂。
风茵雪一直喝酒,连眼睛都没有抬一抬,此时却皱了皱眉,忽然站起,走至项青河身边,定定地瞧着他,眼中带着几分不耐,“你这人真的很烦诶?”
项青河又恨又怒地瞪着他:“你杀了我吧,你若不杀我,日后我必会杀你。”
青衫少年忽然嗤的一笑,“果然烦人。”出手如风,点住他哑穴。
项青河闹了个张大口,神情激愤,血气上涌,只无奈作声不得。
蝶影见状,不由拍手笑起来。她人本天真,一笑起来更是露出两个酒涡,煞是好看。饶是项青河恼她作弄,仍不由看得一呆。
察觉到他的目光,蝶影重重哼了一声,“姑爷,你该把这小子的眼睛也定住的。”
少年漫不经心地抬眸,“何必定住?干脆挖掉,岂不是更干净省事?”
“对欸。”蝶影拍着手笑嘻嘻道,“不愧是姑爷啊,出手快准狠。”
“那自然。”风茵雪微微一笑,转一转握在手中酒杯,闲散道,“只不过蝶丫头,我现在觉得你也挺吵的。你是自己动手呢,还是让我来?”
“哎你……”见少年眸光直直望过来,与往日不同,竟是冰冷如雪,看得她忽然觉得背后凉气飕飕。
蝶影连忙打回要说出口的话,识时务的伸手捂住嘴,少年这才微微一笑,别开目光。
蝶影只觉大大松了口气,她记起小姐曾言,此人醉酒后无事不敢为。如今他已喝了三坛有余,想来该是快醉了,这种时候还是不要惹火烧身的好。
不过等你醒了……她禁不住勾起一个不怀好意的笑。
“笑什么呢?”少年的表情就好像已然洞察了什么。
蝶影连忙摇头,正襟危坐,冷下脸色,“没什么。”
风茵雪笑笑,也不追问,只是又开一坛酒,徐徐缓缓倒进杯中,望着酒旋儿微微转动,唇边笑意灿然。
蝶影在对面瞧着,也不得不承认,他真是生得俊秀。她琢磨不透,明明人人都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为何组合起来竟是天差地别。只可惜啊,这个人是他。
她脑海里只能浮出一个词——
白瞎了!
风茵雪注意到蝶影的眼神,但他已懒得去管,只顾喝酒。
一坛酒不过顷刻功夫已然见底,少年啪的将酒坛拍在桌上,扬声唤:“小二,上酒!”
店小二还软在地上难作声,小伙计已带着老掌柜赶了来。
圆脸庞的老掌柜瞧着便是精明生意人的模样,瞧见尸体时身子也不由抖了一抖,但还能尽力控着自己情绪,望向桌边的少年客人,“客官有何吩咐?”
少年偏过头来看他,微仰面,眼神清冷,笑容却灿然,红唇白齿,有着说不出的邪气,“要酒,能醉人的酒。”
掌柜点头如捣蒜,“是……是……”又看向尸体,有些迟疑,“这……”
少年懒懒偏头瞧了一眼,忽地站起身来,径自走到那尸体旁边去。几人都不知他要做什么,面面相觑,又都一致地瞧向那少年。
只见少年抬腿便踢了那尸体一脚,尸体直被他踢的翻了个身,露出背上九个戒疤来。
老掌柜暗叫声作孽,嘴里念叨一句“阿弥陀佛”。店小二全身筛糠似的抖了抖,小伙计吐吐舌头,退后了几步。
项青河看的两只眼几乎都要瞪了出来,怒气冲天,无奈作声不得,空自肺腑皆炸。
风茵雪瞧着自己靴上的血渍一点,眉头愈发皱紧,“死人当然要埋起来了,你说对不对,掌柜的?”
“是,是,是。”老掌柜瞧着也被吓破了胆,拨浪鼓般,头点的不住。
风茵雪回去坐下,用筷子敲着空空酒坛,一抬眼瞧着老掌柜还呆立原地,不由一皱眉,似极不耐烦,“还愣着作甚?去拿酒啊!”
“是是是是是……”老掌柜一连声地说是,和小伙计一块架起瘫软在地的店小二,跌跌撞撞地走了。
风茵雪脸上还是不耐的神色,手下章法极乱,敲得酒坛砰砰作响。
蝶影听着都觉心烦意乱,几次想开口阻止,到底还是没敢,她可不想招出那个“无事不敢为”来。
第50章 【第四九章】
*
“掌柜的看来真是上了年纪,腿脚不灵便了,这么大阵子竟还没过来。”少年不耐的扔了筷子,冷冷向后一靠,抱着手瞧着对面的橙衣少女,“蝶丫头,去给我催催。”
你说催就催啊?
蝶影瞪了他一眼,只装没听见。
“蝶妹妹真是长大了……”轻轻一叹,“记得当时只有这么高一点,粘着我哪都不肯去,像是怕我半路丢掉你。”
“姑爷,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蝶影神色却也柔和下来,托着腮看着对面俊俏的少年。
少年双眸微微眯起来,带些迷离,忽然间轻声一笑,“你说得对,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少年突然抓起空了的酒壶,又抓起蝶影的杯子,两相触碰,摆一个倒酒姿势,仿佛真有琼浆玉液淳淳流动。而后执着空杯,和蝶影手里被硬塞进去的杯子铿锵一撞,声音清脆。
“蝶妹妹,敬你一杯。”
蝶影愣了,眼里全是不敢相信,下意识要去抓桌子上小狐狸过来,找一双耳朵,讲给它听:你主子,是不是真的疯了?
少年仰头喝了半天,终于不耐烦道,“这酒没味。”
蝶影倒吸了一口气,疑惑重重地瞧着他,这家伙是真醉了,还是借酒装疯呢?若是醉了,醉中嘟嘟囔囔这些,是真是假?若是装醉,说给她听,又为了什么?
橙衣裳的小姑娘皱着眉还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就听见一个声音道:“公子想喝好酒,奴家这里却有。”其声清如珠,脆如玉,泠泠似琴音,颇为动人。
蝶影听着都一愣神,禁不住循声去望。
只瞧大门走进个盛装女子,霓裳羽衣,白纱罩面,只露一双如雾迷离的眼睛。身姿曼妙,手执白玉壶,轻移莲步,缓缓走来。
少年的眼神几乎是瞬间亮起来的,吃饱了后就一直趴在桌上装睡的狐狸也忽然抖擞精神站了起来。
蝶影面色一沉,伸出手狠狠拉着小狐的尾巴,拉的它一踉跄,冷冷道:“真是有其主必有其狐。”
小狐不满地回头瞪她,心道有本事你别扯我,直接去拽他耳朵啊。欺软怕硬,算什么本事?
风茵雪则是根本未将她的话入耳,只是瞧着慢步走来的女子微笑,“沉风楼的青青姑娘,果然名不虚传,但听声音,都知是妙丽无双的佳人。”
“公子过奖了,青青乡野粗鄙之人,哪能当此赞誉,真真折煞了。”说话之时她已走近前来,盈盈立于桌旁,看都未看那死人,彷如置身无人之地,无一丝惧怕厌恶流露。
风茵雪早将酒杯递过去,含笑道:“姊姊才是过谦呢,听人说姊姊的琴技舞技俱是一流,更有绝技,小生慕名已久,就不知可否有幸一观?”
青青望他一眼,面纱下双眸含笑,却另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清冷,为他满斟一杯。而后自己也斟一杯,倒了半满,声音清脆道,“雕虫小技罢了,怎敢在公子面前献丑。”
“姊姊实在谦虚,倒像我大哥一般。”少年摇了摇头,似是并未瞧见那女子微微发抖的双手,而是带着想到什么的笑容,“我想你二人必定聊得来的。”
他容貌本俊俏,带几分迷离眼光,便艳灼灼似三春之桃。青青眼神中却没半点波澜,仍然沉静,只是低下头去,微微一笑。
蝶影在一侧早看的百爪挠心,恨怒交集,重重咳嗽一声,猛地拍一下桌子,气得腮红上脸,一张俏丽小脸通红。见那少年甚至并未回头来看一眼,气得更甚,抬手猛然扯了一下小狐尾巴。
小狐狸哀哀嘶鸣,心道我又是招惹了谁,你扯我尾巴作甚?
少年听的清清楚楚,并不理会,只将目光停在霓裳女子身上,啜一口酒,抬头笑道, “姊姊,果然是好酒。”
青青望了橙衣少女一眼,又转头瞧着俊秀少年,含笑轻声道,“还有更好的,只不知公子愿不愿尝?”
“求之不得。”少年才啜一口酒,橙衣少女已然拍案而起,怒气冲冲地掷了一双筷子过来。
“姓风的,你不要得寸进尺。”蝶影一张小脸涨得通红,指着风茵雪有些语无伦次。
风茵雪转身避开她打过来的两根筷子。
竹筷刷地从他身侧穿过,打在大堂中柱子之上,咔的折断。
少年听声辨形,微微皱眉,“蝶丫头,弄坏人家东西,可是要赔钱的。”
“赔个鬼。”蝶影呸的一声,瞪大眼睛,“你!”她指住霓裳女子,“给我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青青只是低下头,并不答话,只一双眼睛望住风茵雪。
俊俏的少年皱眉,“蝶影,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我不像话?!”蝶影倒指着自己鼻子,呵呵冷笑,“姓风的,到底是谁不像话?”
“你不走是不是?”风茵雪皱眉望着她,面色沉沉。
蝶影重重哼了一声,“我干嘛要走?要走也是她走!”
少年一仰头喝尽杯中酒,微微一笑,只道一个好字,忽然伸手握住青青手腕,将她拉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