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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临去时顺了蝶影不少东西出来,只是其中并没有魅血毒的解药,想来如蝶影所说,还没炼好。不过他没料到竟会发作的这样快,终归是大意了啊……微微一叹,眼前已有些昏花,少年聆听屋外动静,一面在心中想着,唐靖先说过,要以血为引。
如今的他,却不敢回去,回去,其实也已来不及。
什么命!风茵雪一声苦笑,扒拉出纸笔,挣扎着提笔,眼冒金星,却终是一字一字写罢,折好,搁在床头,取出一个锦盒压在信上,再将包袱背在身上,靠在门边,听着院子里那对祖孙声音,直到外边没了一点声响,才悄悄推门。
少年只觉步子虚浮,每一步都轻飘飘踏在云端,唔……所谓的飘飘欲仙就是这样么?走出几步,一打眼看见那小狐趴在树下,本想似往常一样拎了就走,但过去时脚下一滑,险些打了个跌,幸好及时扶着树干才站稳了身子。
小狐狸一声嗤笑,抬起头看着少年的眼神却很清明,很担忧。
那少年可不领情,仍是一手拎起它来。只是翻墙也不如平日利落,险险才平稳落地。轻功更是比往日逊色很多,一路上歇了几次,折腾几番,才终于进了山中密林。
他神智尚还清明,知道有人不远不近地跟着。勉强提气折枝布阵,弄完便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扯着那小狐的耳朵喃喃:“小狐狸,也许你我的主仆缘分就要到头了……”
小狐恼怒地甩了甩头,竟然轻易甩开他的手,不禁轻轻叫了一声,眼神沉重起来。
风茵雪倒是不以为意,翻了个身,仰头望了望弯月,连眼睛都懒得睁开。闭着眼摸出黄符,划火石点燃,而后眯着眼看着它化风而去。
“一刻钟……”终于安心的闭上了眼睛,少年竟还笑了一笑,“你猜我还有没有好运气?”
他喵的都快死了能不能别这么作死?小狐当真觉察出他气息微弱,前所未有。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月亮渐渐到了正中位置,一刻钟,早已是过去了。
少年忽然坐起身来,伸手拽过包裹,把那些药瓶都打开,每样往手里搁了一粒,而后毫不迟疑地往嘴里送。
他喵这是要疯啊!小狐赶紧扑上去拽他衣角,这遭瘟的主人还真当自己百毒不侵吗?
风茵雪只是低头看了它一眼,“以毒攻毒么……话本子里到了最后,不都是这样么……歪打正着,以毒攻毒……”
他喵你自己也说是话本啊!小狐继续拽,你他喵还真把自己当主角吗?
少年忽然轻轻笑出声来,“小哑巴。”
他喵小哑巴又是什么鬼!蓦然抬头看他,却见少年神色已微微恍惚,眼睛不似往日般明亮,迷迷离离,似是笼了一层薄薄雾气,在微微月色下,竟有动人心魄的美丽。
他喵长得好看真是妖精!小小狐狸也不由看的一呆,用力甩了甩脑袋,顺带着险些将少年的袖子扯了下来。
“不过就算我死了,你也不要太难过……”风茵雪用另一只手将衣裳理了理,低头看着小小的狐狸。
那小狐在泥灰里打过滚,灰扑扑的一团毛球,只剩一双明亮水润的眼睛惹人心折。
少年忍不住伸手去摸它的头,声音渐渐低了下去,却还带着笑意,“我要求不高,殉葬就够了……”
小狐狸整个身子一抖,牙一松,水润润的眼含悲含怨的瞪着面前人。
就知道不必对他有好心!殉葬?你才殉葬,你全家都殉葬!
就这么一瞬间,风茵雪已将药丸全部吃进嘴里,又伸手摸了摸它的头,而后放松地躺倒,“果然,还是毒·药甜啊……”
狐狸翻了个白眼,什么以毒攻毒,不就是……不想活了吗……
明明,用那个,不是更好吗?
*
夜色初上。
封丞羽持笛立在亭中,抬头看着月色,轻轻摩挲着手中长长骨笛。他站了很久,却没有打算吹笛的意思,只是站着,看着月色,若有所思。
他脸色一向白,白似雪,一双眼冰封雪冷,透着疏离与冷漠,如同贬下凡间的神祗。今日尤甚,宽大的白袍鼓风而动,似随时便可乘风化去。
天上只有一轮弯弯的月,似弯刀,有着薄薄的冷刃,透着入骨寂凉。
总是如此,过了十五,只能越难圆满。
月满则亏,人间事也。
他忽然觉得有些倦,是打心里出现的一点倦意,慢慢将他整个人裹在其中。这么一刻,不愿动,甚至不愿想。
身后阴风乍起时封丞羽便已察觉,却并没有动。由着那尖刻手指如钩,极速抓来,亦是不避不闪。
但在堪堪触及他衣裳时,那双手却停了下来。
原因无他,只因白衣公子手中忽然出现的一颗硕大夜明珠。
在月华下,熠熠发亮。
来人血红眼中盛满极大贪婪,伸手去拿。
白衣公子却忽然动了。
他也只是那么轻轻一动,人却转眼已在几步之外,微微一笑:“魅先生也太着急了些,养神芝到手不过半日,还不容丞羽见识见识?”
魅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盯住封丞羽手中的夜明珠,似随时要扑上去争夺。
封丞羽转着珠子一笑,风月清明般爽朗,苍白脸上却透出几抹诡异,低低笑道:“如今这城里,似乎有个小姑娘,与先生的老对头大有关系。”
魅终于开口:“我自会处理。”
封丞羽一笑:“只不知这养神芝如何取出?”
魅紧盯着他,眸中血色弥漫,终久,松了口:“以鲜血灌之。人血。”
封丞羽面色微微一变。
魅不由嗤的一笑。
封丞羽却又低声笑了,“丞羽非是不忍,只是不知这血,可有要求?”
魅紧盯他片刻,“大慈悲,之心,或至真至性,之人。”他说多过五字,便要一顿,听来更添几分诡异。
“这么说来,最好找个和尚?”白衣公子轻轻一笑。
魅缓缓摇头。
封丞羽颔首:“不错,和尚也未必六根皆净。”他轻轻一笑,忽然将夜明珠抛了过去。
魅大喜接住,拿在手中,血红眼里赤色更盛。
封丞羽看了他一眼,随即背过身去,“那便一个一个试吧……”白衣公子负手望着月色,嘴角微微含着笑意,“瞧瞧这江湖众人,哪一个算得上至真至性。”
*
千千睡得并不踏实。
隔墙便睡着令她心动的少年,她要如何才能睡得着?千千仔仔细细的想过了,也去问过王嫂子,她很明白,她怕是,喜欢上那个少年了。王嫂子说,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同他永远在一起。她想看见他,想时时刻刻的看见他,可是她不知道他心中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救了她两次,他对她好,她知道。她相信他没有恶意,可是……那个姑娘永远在他们中间。怎么办呢?朱嫂说,男人三妻四妾都很寻常,可她……
若那少年当真对她有意,她真的甘愿做小么?
千千又翻了个身,心乱如麻。怎么能呢?只想他全然是自己的啊……
她忽然感觉有什么东西抓住了她的被角,心中一惊,慢慢转头看去,只见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和灰扑扑的一团影子。
千千猛然坐起,抑制住惊叫出声的冲动,低头打量,原来竟是那只雪白小狐。
千千生怕吵醒睡在里间的蔡婆,连忙抱它起来,压低声音问道:“小白,怎么了?”
小狐嗷呜一声,从她怀中跳了下去,撒腿便往外跑。见她并未跟上,又在门口往回望了望。
千千犹豫了一下,随即扯过外袍,披在身上,下了床向它走去。
那小狐却是引着她往西厢去。西厢的门关着,她迟疑,转身要回去,却被小狐狸咬住裙角,呜咽着直叫。
“小白。”千千只得蹲下来看着它道,“到底怎么了?六哥……难道是六哥出了什么事?”
小狐狸猛然点头,清明的眼睛里全是深深担忧。
千千再也顾不得其他,一把将门推开。
月光淡淡落进屋子,木板临时搭成的床板却是空的。那少年竟然不在!
千千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乱跳,是来了吗?六哥说的危险,那是……是封公子?她该怎么办?怎么办……
那小狐却一下跳上床头,口中低声嘶叫着。
千千恍惚地看过去,只见床头上似乎放着什么东西。她走过去,才看出是个盒子的形状,盒子下竟还压着封信。
她将盒子放在一边,把信拿起,刚要看时,那小狐却叼起盒子,一跃而下,就往外跑。
千千一声低呼,顾不得看信,匆匆揣入怀中,跟了它就走。
第72章 【第七十章】
*
那小狐踩着猪栏,三蹿两跳,一下跳下墙头。
千千没法,只得打开门出去,正不知到何处去寻,却见小狐叼着盒子站在门口,似在等她。千千刚想招呼,它却又向前窜去。
千千犹豫了一下,终是跟了上去。
她从未在夜里出过门,只觉四周都是黑漆一片,有无数的鬼鬼怪怪。眼前几步之遥的雪白小狐更像妖魅,她稍慢几步,它便也慢了几步,始终在她几步之前,还不时回过头来看她一眼。
千千怕的厉害,好多次都想掉头回去。但一想到那小公子或许危在旦夕,便又鼓起勇气,硬着头皮往前走去。
那小狐领着她进了后山,山林中更是诡异,私下里有虫鸣鸟叫,恍惚还有狼嗥声忽近忽远。千千不自觉想起初见时候,少年弯起的眉眼。可眼前千重荒凉,狼嗥声哀怨,少女双腿不住打颤,脚下一滑,重重跌倒在地。
前面的小狐忽然停下,掉头向她跑了几步,停在眼前,大眼睛水润润的看着她。
千千虽觉古怪,可真是看出这小狐,若是个人,此时想必就在脸上写了四个字,心急如焚。她咬牙站起,“我没事。六哥在哪里呢?”
小狐狸转头看着前方,轻轻叫了一声,声音含混不清。
薄薄的月色映出树下隐约的人形,白衣如雪,却是一动不动。
千千连忙要奔过去,那小狐却扯她衣角,示意她跟上自己,明明只是几步的距离,千千却只觉走了大半时辰,而那少年的所在忽远忽近,她几乎要绝望,看那小狐时,还在前方不远,她只得咬牙跟上。
终于那小狐停了下来,靠在那少年身边,放下了嘴里一直叼着的东西。
千千小心翼翼地走过去,借着月光看去,只见少年脸上没半点血色,额上有大颗汗珠,眉头紧皱,明明大热夏天,却牙关紧咬,似是畏寒,交叠起双臂,身子发颤。
“六哥……六哥……”千千只觉自己再站不住,跪在少年身旁,颤着手去探他额头,只觉冰冰凉凉,像是冬天里下的雪,冷得叫她不由自主缩回了手。
她看着俊秀的少年郎,颤声唤他名字,去拉他的手,少年的手也冷如冰雪,那么冷那么冷,像捂不暖的寒夜。
是怎么了呢……怎么了呢。
千千颠三倒四地说着话,明明白天还是好好的,怎么就……怎么就……
风茵雪恍惚觉得有人在喊他,大概是阎罗催命了吧?他自嘲一笑,可那喊声仍然未停,反而越来越近,近在耳边,他再也睡不安稳,只得带几分不情愿,迷迷糊糊睁开眼,却见着少女朦胧的一个影儿,有眼泪滴在他脸上,又烫又凉。
“千妹?”不确定地唤出一个名字,本以为得不到回应,孰料那少女忽然应声。
“我在……六哥我在……”温暖的手握着他的手,少女脸上还挂着泪,双眼中满是关切忧心,偏还强撑出笑意,“六哥怎么一个人跑到山上来?大半夜的……”
狼嗥声不远不近,悠长如夜,少女微微抖了一下,声音便断在那里。
少年笑了一笑,反手握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