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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谎。”蔡婆还不了解自家孙女吗?“说罢,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千千回头看着蔡婆,笑了笑,“真的没什么事。”
蔡婆定定看着她,也不说话。
千千终于低下头去,弄着嫁衣上系带,“婆婆,是有件事想问问你。”
“你说。”
“我爹他……”
未说完蔡婆已脸色大变,“那小兔崽子都跟你说什么了?”
“六哥没说什么,是我自己想知道。我如今都要出嫁了,总想知道自个儿姓什么。”少女恳切地看着蔡婆,那模样实在惹人怜爱,“婆婆,您就告诉我吧。”
“你管那畜生姓什么呢。”蔡婆不乐道,“你就姓蔡。”
“婆婆……”千千拉着她的手,低声叫她。
蔡婆心乱,又恼,再看她眼巴巴的样子,到底软了心,“那混蛋姓寇。”
千千点了点头,“那……那天来的寇风寇大哥,就是我……是我……”她迟疑着没唤出那两个字来。
蔡婆点点头,“是啊,只可惜……阿风其实是个好孩子。唉,不提这些了。明个你就出嫁了,要开开心心的,别再提这些事,叫你婆婆堵心了,好不好?”
“好。”千千轻声应了,忽又道,“婆婆,我想见见六哥。”
“那可不行!”蔡婆立时反对,“哪有女儿出嫁前就见夫郎的?不行,今个儿绝对不行!”
“婆婆……”千千软了语气,撒娇地拉着她的手不放。那点小女儿娇羞神态,实在叫蔡婆狠不下心肠拒绝。
起身道,“罢了罢了,去给你叫!”
“就知道婆婆最好了。”
蔡婆横她一眼,无奈又宠溺道,“你啊!”
*
王齐氏见蔡婆走出去,便又进到屋里。
千千仍然侧身坐着,细细地看着嫁衣。
王齐氏不由叹了口气,“千丫头,你不要想太多。那其实也不算个事,你看你王哥,不是也对我挺好的?”
“我知道。”千千勉强笑了一笑,“我知道嫂子你关心我。”
王齐氏还想再说什么,千千却道,“嫂子,你去忙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王齐氏怔了怔,颇有些不放心。但又记起那少年说过这边有人看着,于是半步半趋出去了。
*
千千仍然看着嫁衣,想象着自己穿上它的样子。
王嫂子说的话她都明白,她也不想记得,可那些画面却又历历在目。她现在很脏,可即使她是干净的,又真的能配上他吗?
那橙衣少女抱着小狐笑吟吟地走近她,“姑爷从来只喜欢我家小姐一个的,你知道吗千千姐姐?小时候,他送我去师父和小姐处,到了山下却不上山,只是叫我自己上去,告诉我说我会有个脾气不好的师姐,让我多包涵。我问他为什么不自己上去看看,他说他不敢。后来我才想明白,他是怕见了她,就再也走不了了。千千姐姐,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姑爷怕他会舍不得。一旦瞧见她,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呢……你明白吗?”
“千千姐姐,你姓寇吧?”她依然笑盈盈,“你可能不知道,有个人也姓寇。”
“他怎么跟你说的呢?我跟你说过的吧,姑爷最会骗人了。他这个人啊,就是太讲信诺,又好强,答应人家的事情,就非要做到。都不惜勉强自己,放弃我家小姐呢。”
“你知道他为什么要娶你吗,千千姐姐?”
“因为他愧疚啊……他害死了你们一家人……”
……
千千念着这些话,只觉心如刀割。
她没法否认,还记得少年将那长生锁送她的情景。她接过来翻看,认不得那篆字写出的年月八字,却认得那小楷的一行金字。
天瑞佑宁,福寿永康。
他说他小字阿宁,她信了。可到如今才明白,他真正是没说过一句实话。
既然如此,为何又要予我以希冀,又可知我并不要,你这样的迁就。
她闭了眼,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流下来。
“千妹,你要见我?”少年的声音在前方响起,语气轻快,笑容一如往日,仿佛真正什么都没发生过。
她不知道他怎么能够做到这样。可却仍然不由自主地睁开眼睛看着他,想多看他一眼,因为她知,此后的一生,他终究不可能属于她。
“千妹,怎么了?”他走近几步,却仍与她隔着一段距离,含笑看着她,又看向床上铺开的喜袍,“真好看,婆婆讲这是岳母当日亲手缝的喜服呢。”
“六哥……”她到底开了口,“你怎么能……”
怎么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仍然这样对我笑,用熟稔而亲昵的语气,谈论明天的婚事。你难道不知道吗,那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改不了了,就是改不了了。
“千妹?”他看向欲言又止的她,笑容依然灿比朝阳。
千千摇了摇头,“六哥,我不能嫁给你。”对上他的眼睛,不避不闪。
少年眼神闪了一闪,默了一默,随即含笑道,“千妹穿起来一定很好看。”
“风公子,千千不能嫁给你。”她又重复一遍,再重复一遍,直勾勾地盯着他看,她知道他听见了,只不过却不肯给自己回应。
风茵雪神色一点不变,仍然含笑自若,“千妹,你累了,睡一会儿吧。”
千千默了一默,忽然忍不住想笑,笑容无奈而苦涩,声音很低,“你说过你再也不会骗我了。”
少年颔首,“是。”
“可你从来没有说过实话。”
少年不言,也只是看着她。
“我才是阿宁,对吧?”她看着他,清楚而清晰地说道,“寇宁。”
少年神色终于变了一变,“千妹,我不是有意瞒你,我不过是想……”
“你不要再说了。”千千摇头,“六哥,我知道,你一定能说出一套很有道理的说辞,我很想相信你,可是我再也不敢相信你了……你对我好,是因为他们吗?觉得自己害了他们,所以心存愧疚要来补偿我?可是我从来没有过父亲和兄长,所以你根本没必要补偿我。我和婆婆过得很好,在没有你之前,也一样好。我从来……从来都不需要你这样。”
“千妹,那不是全部的理由……”少年神色复杂地看着少女,“我说过,我没那么好,没那么了不起,拿自己一辈子来还这个债……”
她只是笑,不停地摇着头,“你不要再骗我了,我也不会再骗自己了。我其实一直都知道的……我不过是……不过是……”
她不过是不舍得。可在看见那少女的第一眼她便明白了,她眼里的光芒,她提起他的样子,千千很明白,真的喜欢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
他不喜欢她,从始至终。
千千轻声道,“六哥,算了罢。你只当我是妹妹的,我们……我们可以只做兄妹,也很好的。反正我这一辈子,也就是这样罢了。”她低眸,痛苦地抓住床单,她想她这一辈子,真的就是这样了。那些羞辱而肮脏的画面,这一辈子,怕是再也不能够忘了。
他不动,也不说话,良久才轻轻叹了口气,“千妹,你要我怎么做你才会相信,我是因为喜欢你……我知道你一时间接受不了,可是我不在意,真的不在意,咱们慢慢来好不好?我会等着你,等你好起来。可是真的不要再说什么不肯嫁给我的话……”他没有笑,神情沉重而低落,“千妹,我舍不得。”
“答应我,明天当我的新娘。”她猛然抬起头来看着他,少年目光沉痛而诚恳,满是希冀地凝望她,她一瞬间几乎忍不住要信了,可随之她又低下了头。
暗暗告诫自己,你难道忘记他改换面孔的本事?怎么能够信他,又怎么能够答应,又怎么可以在那样之后,还装作一无所知,再嫁给他。
千千摇头,“六哥,我不会嫁给你的。我会跟婆婆解释的,你……你先出去罢,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风茵雪却依然没有动。
千千可以感觉到他的存在,他在看着她。她觉得难过,想哭,却又哭不出来,闭上眼睛,坚决地又重复一遍,“六哥,请你出去。”
他依然没有动。
千千转过头看了他一眼,却只见少年大踏步地过来,向她倾过身来。眼前便落下一片阴影,她禁不住向后退了退,手抵在床上,恐惧,失措,忍不住叫喊:“你放开我……”
他只笑了一笑,专注地看着她的眼睛,“千妹,别害怕,我会护着你的。”他拉她坐好,退开一小步,“好好休息,明天咱们成了亲,后天就离开这里,我带你和婆婆去寻个山清水秀的好地方,咱们一家人好好过日子。所以,忘了那些不好的事情,只要想着我,可以吗?”
“我不……”
他手指搁在唇边,轻轻嘘了一声,“还有千妹,那把刀还是还给我罢。放在身边,尤其握在手上,很危险的。”
千千不自觉把手握的更紧了紧。
他却硬是拉过她的手来,掰开手指,取走那小小刀子。
“千妹,明天见。”说罢他转身走出去,顺手带上了门。
千千听见他的声音冷厉,像是再对什么人说话,“我不想再看见什么意外。”
“六爷请放心。”
风茵雪又回头看了一眼,微微叹息。
那小白狐蔫头耷脑的蹭了过来,喵呜几声轻唤。
少年低头看了看它,“小哑巴,怎么了?”
“……”除了给人起外号还能不能好好玩耍了?
风茵雪见它没甚表示,笑了一笑,转身往村里走去,小狐狸追了上去,少年却道,“陪陪你千千姐姐吧她心情不好。”
小狐狸追了几步,顿时停了下来。其实心里有点愧疚,当初要不是鬼迷心窍吃了那丫头的糖,也不至于闹成今天这样。
于是很听话地窜回房间去。
*
小路上,两匹马,一红一白,一前一后疾驰着。
红马上并没有人,白马上却载了两名少女。
橙衣少女抓着缰绳,将红衣少女圈在自己怀中,策马疾行。
红衣少女则伏在她怀里,睡的香甜,不知人事。
*
青州城里,人往人来,都等着京中大官一到,好看那砍人头热闹。
不过短短半日,城中已如从前热闹。
晴光大好。
天香楼二楼雅间中,封福与一个黑衣人相对而坐。
大掌柜面上颇有几分不耐烦,“你再等几天,公子这阵子忙着处置江南的事儿,没顾得上见我。”
黑衣人低笑一声,“等倒是无妨,只要封掌柜当真做得了这个主儿。”
“你什么意思?”封福眼神一厉。
“随口一说,封掌柜别多心,别多心……再等几天也无妨的。”
封福悒悒不乐,“今晚我再去一趟,公子定会见我。”
*
小月弯钩。
“公子,封掌柜又来求见。”
“不见。”
华衣公子坐于水榭之中,群美环伺,懒懒听着黑衣少年回禀。
美丽的歌姬舞姬依偎在他身旁,软软笑语。
独有一个紫色衣裳的女孩子,托着腮望着湖心倒映的弯弯月亮,不知在想着什么。
黑衣少年一件一件说过,又提起,“魅先生又要吵着见慧明大师,说若是公子心慈手软,他便要自己动手了。”
华衣公子眯了眯眼睛,“如此,那便去探望大师吧。”
拂衣而起。
那些女子尚且不愿松手,吃吃笑着求他留下。
华衣公子仅是淡笑一声,目光落在那只顾着看水中月亮的女子身上,口中道,“流烟,改日给爷跳支舞,可使得?”
叫流烟的女孩子愣了一愣,随即谢恩,“谢爷赏识,只是……”
华衣公子挥手打断她的话,“那就这样定了。”
流烟有点发呆,还要说什么,他已转身走去。黑衣少年跟了上去,口中继续禀报,“齐大人说他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