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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风茵雪看着他笑了一笑,又吃下一颗青提,眨了眨眼,一本正经道,“我有那么多值得佩服的地方,怎么可能知道大哥说的是哪一点?”
华衣公子大笑,“小六,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风茵雪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随手扯过一块锦帕擦了擦手,“大哥,那你可知道,小弟最佩服你哪一点?”
封丞羽蓦然止住笑声,定定地看着他,“哪一点?”
风茵雪只是轻轻笑了笑,把小几上的金锁拿过来,揣在怀里。站起身,低头看着仍慵懒的华衣公子,“大哥最会精打细算啊,我成亲,大哥都没送我样东西,可不是精细得很?小弟只好腆着脸自己来讨件东西,不知大哥可否割爱?”
封丞羽默默看着他动作,“小六想要什么?”
少年眯了眯眼睛,可却没遮住那一瞬眸中的冷意,一面把玩着那锦盒一面轻声细语,“送这个给大哥的人,很有本事啊。小弟没什么别的愿望,只是想见一见这个人,这么个小小的要求,大哥总不会不答应吧?”
封丞羽定定看了他一会儿,忽然抬手,示意舞姬停下来。那女子恭敬顺从地停了舞步,行过来几步,就跪在他身边,“公子有何吩咐?”
封丞羽看都没有看她,只淡淡道,“舞跳得不错。”
“公子过奖了,流烟陋质,意态鄙俗,公子不怪罪便好。”舞姬一味低着头,声音轻柔,身子却微微颤抖。
华衣公子带了点不耐之色,“无须妄自菲薄,今晚到藏香阁等我。”
流烟心里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放在往常她也会十分欢喜,心甘情愿,可自从……自从……她咬着唇想着站在一旁的那个人,也不知道为什么,竟然会,一念情起,一见心许。
可那个人根本就无关于己的态度,只是在一旁淡淡看着,都不像……不像那天的那个他。
可她还是大着胆子冒昧出声道,“公子,奴婢这几日身子不方便……”
“行了大哥,干嘛要为难漂亮姊姊?”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同时有只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温热而有力,“姊姊,你先出去吧。大哥他同你开玩笑的,他这几天忙着呢。”
流烟不敢妄动,看了那华衣公子一眼,见他无甚表示,自然更不敢动。那少年却笑道,“去吧。”
华衣公子终于懒懒的挥一挥手,流烟赶紧蹑手蹑脚地出去,在走之前仍不由自主地回了一下头,见那少年正冲着她轻笑,挥了挥手。
她低声道了句谢,告退出去。
帘子重新合拢,竹影斑驳,遮下一片清凉。少年脸上的笑容也随之微微凉了一下,“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是件很有意思的事。”封丞羽淡淡地看着他,神情依然淡漠,“六弟不想知道的清楚一些?”
“大哥。”少年手中仍然拿着那只锦盒,“这么看来,大哥是不肯满足我这个小小愿望了?”
封丞羽笑了笑,“六弟如果早半天来,大哥自然没有二话。可惜这个人似乎也甚有自知之明,今个儿一早,已经跑了。”顿了顿又补充,“卷了不少好东西去呢。”
少年的脸色渐渐阴沉下去,“还烦大哥告诉小弟他岁数长相,籍贯名姓。”
封丞羽低声笑了笑,“放心,有靖先在呢,六弟静候佳音便是。”
“大哥。”风茵雪这一声唤的很轻,“大哥只叫小唐告诉我就好。”他笑起来,“总有些事,大家都不愿意假手他人的,不是吗?”
“看来他真是把你得罪的很深。”封丞羽看了他半晌,幽幽地叹了口气,“那好,等会儿我便叫靖先过来。但是在此之前,大哥有件珍宝,还想和六弟共赏,不知六弟可愿赏脸?”
风茵雪看了他一眼,忽地笑了起来,将手中的锦盒扔给他。
“却之不恭。”
*
城四看着千千干活,已经看了很久。
这少女似乎不知疲倦,洗衣,挑水,劈柴,喂猪,一件件做来,毫无怨言。
他抢着要帮她,但被她横过一眼,就讪讪收回手来。
她的眼神也没有多横,反而很温顺,柔和得像水。可偏偏叫人一点都不敢违抗。
于是他就跟着她,跟进跟出,问她话,她也是绝不搭理。
所以说哄女孩子这种事,他果然还是没老六做的顺手。
城四最后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坐在树荫下看着千千洗菜择菜,顺便看那只毛雪白的小狐狸懒洋洋的晒太阳。
狐狸?
城四想起来这些日子听到的江湖传说,这个还不错,可以用来打发时间。于是凑过去一把揪住那小狐狸的耳朵,把它提溜起来,“哟,软的呢!”
*
无妄之灾。
飞来横祸。
突如其来的撕心裂肺的疼痛使得小狐狸叫唤出声,这几个兄弟就没一个好东西!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吗?抓紧给老子放开啊啊啊!
它嚎的撕心裂肺,千千立刻便放下手里的菜,终于跟城四说了见面以来的第一句话。
“四公子,能不能请您松一下手?小白的耳朵不禁拽。”
说话就最好不过了。
城四笑眯眯的应好,当机立断,毫不犹豫地松了手。
于是小狐狸又扑腾落地,打了个滚,一身尘土,又恨又怨地盯着他看。
千千见他果然松了手,便没再多说什么,又转过头去择菜了。但脸上的神色显然是带些不满,不满他放手的方式太干净利落。
城四凑过去继续套近乎,“小弟妹,你歇歇罢。不用备这么多菜,老六一时半会回不来。啊对了,我喜欢吃莴苣没错。小弟妹,你刚刚好像叫我什么四公子?其实不用这么见外……”
少女转过头来,一言不发地看着他。
城四识时务地闭了嘴,但过不了一时,又道:“小弟妹,你是不是和老六有仇啊?”
千千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要是有仇也没关系,可是一人做事一人当,你不能累及无辜啊?”城四做出颇委屈的样子。
千千仍只是默不作声地择着菜,城四拿她没有办法,只好无奈的笑了笑。
有脚步声在接近蔡家的时候刻意的放重,一身黑的甲五出现在门口,轻轻地咳嗽一声,“四爷。”
城四懒洋洋地看过去,见是他,顿时笑了一笑,“哟,起来的蛮快的?”
甲五有点头皮发麻,“小人无能,还要多谢四爷手下留情。”
城四眯着眼睛笑了笑,“什么事?”
“有样东西……”甲五的口气有些迟疑,好像不知该如何开口,小心斟酌着用词,“是从城里来的,说是封府给六爷的贺礼。”
城四的眼睛立刻亮了一亮,“拿过来我看看。”
千千也看了看那个一身黑衣的青年,目光中露出迟疑之色。
甲五把盒子交出来,放在石桌上。看了看沉默不语的千千,又看了看跃跃欲试的城四,多少觉得为难,“四爷,还是让小人来开吧。”
城四潇洒地一挥手,“不用!他还不至于搞些下三滥的小玩意儿,最多就是叫老六不痛快罢了。”他又瞧了千千一眼,安慰似的道,“小弟妹,你也不用怕,啊?”
说的时候他已经利落地把盒子打开,然后脸上的笑容便在一霎时消失不见。
千千先是一愣,继而惊讶地低呼一声。
精致华美的绸缎上,摆着一串风铃。若是悬在屋檐下,有风来时,应会泠泠作响吧?
可这串铃铛,却不是普通的彩陶烧成的一串串细小精致的挂件组成,也不是有些心思灵巧的少女用海螺贝壳做出,而是一根一根的灰白骨头,连成一串,散发着乌黑与晦暗的气息。
城四沉默。
死死地盯着骨铃沉默。
千千小声地问道,“这……不是人的……对吧?”
甲五在心里默默地摇了摇头,他自然认得人、兽骨殖区别,眼前这一副,是确确实实的人骨。十支指骨,又夹了细碎的十多枚小骨。
城四拿锦缎将骨铃覆住,冲着千千一笑,“小弟妹怕了?别怕,是羊骨头。草原上常常做羊骨铃铛,祈福用的。”
千千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果然是份大礼。”城四忽然站了起来。
甲五有点慌张地道,“四爷?”
“你怕什么?”城四冲他笑了笑,“你反正也拦不住我。”
甲五的脸色白了一下。
“对我,可能真的只好以死相挟了。”城四还是懒洋洋的笑着。
甲五的脸色更白了些。
千千忽然开口,“四公子,你们总是这样的吗?”
城四立刻转过头去看她,笑的讨好,“不是不是,我哪有老六那么爱折腾人?就是一不小心近墨者黑了,小弟妹你不喜欢,我立刻改!”
甲五:“……”
千千不语,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继续择起菜来。
城四又落了个没趣,心里有点委屈,看向甲五,“还不走?”说着自己又坐下来。
甲五赶紧告退出门。
出门时正好和进门来的朱嫂撞上,朱嫂咦了一声,也没敢多话,拎着一筐子鸡蛋进来放下,才要说话,就看见坐在一旁的竟然换了个人。
小相公也是生的眉清目秀,可是……朱嫂伸手使劲揉了揉眼睛,这个可不是阿六啊!
千千看出朱嫂的疑惑,解释道,“这是……六哥的兄长。”
“哦,阿六呢?”朱嫂还有点迷惑地跟城四打过招呼,转而又把心思放在千千身上。
“六哥……六哥进城买点东西。”千千道,“我们过几日就走了。”
朱嫂了然的点点头,“也是,总得置办点东西。阿六的老家在哪啊?可是挺远的吧?”
城四默然。
千千勉强笑了一下,正要说话。蔡婆却一步一步地走出来了,“朱嫂,过来了?”
“嗯,过来看看。”朱嫂指了指鸡蛋,“不是说要走了吗?以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面,婆婆,不能晚些天再走吗?”
“说是婚姻大事,总得拜拜父母,阿六是个没爹没娘的,是他师父一手把他拉扯大,总不好不声不响的成了亲,还不告诉一声。阿六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蔡婆絮絮叨叨道,“朱嫂你知道的,他们江湖中人,一向居无定所的。这好不容易打听着他师父的去处,哪里还能多等啊?”
“也是。”朱嫂叹了口气,看了看千千,“婆婆你也跟着一道去?”
“老胳膊老腿的,罢了吧。”蔡婆淡淡的道。
城四和千千一直在旁边默默听着,城四对自家老六吹牛圆谎的本事一直很了然,但只是没想到能说到这种地步,实在是……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城四偶尔看一眼千千,少女始终只是沉默不语地择着菜,好像正说着的是与她毫不相关的事。城四真心觉得其中有蹊跷。老六也算长得一表人才,又嘴甜会讨女孩子欢心,为什么这个女孩子看起来,却并没有什么欢喜呢?
奇怪,奇怪。
这里边一定还有什么事。
城四觉得心里忽然有点慌,应下这件事,好像有点不太妥。
他心里还七上八下的,那厢蔡婆和朱嫂已经谈完了。蔡婆待朱嫂走出家门,才把灼灼目光投到面前这个年青人身上,开口时语气不咸不淡,宛若家常,“既然小相公是阿六的哥哥,老婆子我也就不跟你客气了。”
“婆婆您不必客气,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城四猛然被点名,吓了一跳,回过神来赶紧正色作答。但为什么隐隐觉得,眼前这个老人好像很不好应付的样子?
她说不客气的时候,好像真的要怎么不客气似的。
城四感觉自己右眼皮在跳,心里打鼓。
“那好。”蔡婆眯了眯眼,伸出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盒子,“这里面装的,到底是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