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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类娶妻的话,似乎要经过很多工序。那妖怪是不是也需要准备什么?
一目连认真思考的样子逗乐了比丘尼。她憋着笑,很正经的回答说:“妖怪的话不用那么麻烦。她是晴明家的式神,去找晴明要就好。你放心吧,我能做的都会帮你做好。首先,我们要准备娶萤草的彩礼。”
一目连不大懂这些繁文缛节,只好说:“那一切交给比丘尼大人你了。”
比丘尼强忍着笑意,很是郑重地点着头。等一目连分神望向早已空无人影的寮外时,比丘尼才转过头捂着嘴偷笑不止。
☆、躺枪
被茨木童子扛着的一路,萤草变成了众人瞩目的一只草妖。茨木童子那么高大,坐在他肩上的萤草看见的风景可比一般人还要宽广。
只是宽广归宽广,还要小心防着自己随时摔下来。
受瞩目这个事还不是最让萤草没脸见人的,而是刚才在比丘尼和一目连面前,她差点被看光了。萤草十分郁闷。
妖狐实在不敢得罪这两尊大佛,一路都拿自己当空气,没说过话。
“……汝在生气?”快到博雅的阴阳寮了,茨木童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难得主动探询着萤草的情绪。
萤草当然生气,可更多的是羞耻感。她想从茨木童子身上挣脱,不要和他肢体接触;又怕乱动的话会被他报复。
越想越委屈憋气,萤草小声的哼哼着:“都怪你都怪你,害我被别人看光,要嫁不出去了。我以后怎么见人?”
茨木童子耳朵尖,她又在自己耳朵不远的地方小声说,自然听得一清二楚。他迁怒似的朝妖狐瞪了一眼,意思再明显不过——汝这臭狐狸害草妖跟他闹别扭了,汝怎么赔?
妖狐真是比窦娥还冤。他抖开折扇挡住茨木童子的灼灼目光,转过头假装自己在看风景。
小草妖从来没像现在这样跟他闹那么久的别扭。一直以来都是他闹比较多,而她才是负责哄他的那个。今天状况颠倒,他却不知道要怎么哄了。
想想他作为一个大妖怪,也是极失败的。
“不就看到大腿上一点的地方么?汝若觉得不公平,吾的给汝看又如何?”
萤草俯视着他那双看起来很厉害的双脚,又听到他轻描淡写的说什么‘不就看到大腿上一点的地方’顿时更加不开心了。
什么叫“不就”?他堂堂一个活了那么久的大妖怪,又是男的,当然不在意。可她……她是女孩子呀……萤草委屈极了,他的大腿有什么好看?
“茨木大人坏心眼,欺负人……我才不要看你的,你跟我又不一样。”
还没哄好吗?茨木童子又开始烦躁了。
小草妖现在敢变本加厉的闹,他还没半点辙。虽然不生气,但总觉得心情很糟糕。他挠挠头,干脆破罐子破摔——捉着她腰身的手先是把遮住萤草下、身的袍角挪开,然后捏住她裙子的一角用力往上一掀。
失去衣料遮挡的腿部一刹那凉意袭来。萤草惊呼出声,攥着茨木童子衣领的手急忙捂住露在外面的浅蓝色三/角/裤。
妖狐被萤草突然的惊呼声吓到,连忙回头看看发生了什么事情。
与此同时,茨木童子已经把萤草的裙角放了下来,闷着声音说:“哪里不一样了?再者这样才叫看光。喏,现在吾看过了,就当作是把被别人看到的补回来吧。”
萤草另一只手的黑色蒲公英狠狠砸向茨木童子:“呜呜呜,你这个坏蛋,坏蛋!……我再也不要理你了!!”什么叫补回来?她这不是更加吃亏了吗!
妖狐一脸懵懂,刚才发生了什么事?
要每次都能被萤草的蒲公英砸中那还得了?所以茨木童子趁着萤草乱挥时找出破绽,一把夺过她手中的蒲公英:“再闹就要掉下去了,摔成狗吃屎吾可不会管汝。”
连武器都被抢了,萤草觉得她做妖好失败:“坏,坏蛋!永远都不要再理你,永远!”
“还闹是想吾把汝那蓝裤子也脱了?”茨木童子不安好心地斜着眼睛看萤草。
萤草一个激灵,不敢动了。可样子却不像动作那么僵硬,她鼓着腮帮子,皱着眉头哼气,心里非常怨愤不平。
她已经决定永远都不搭理茨木大人了,绝对不理他!
妖狐听着两人之间莫名其妙的对话,有种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好玩的事。
萤草说到做到,直到进了博雅家的阴阳寮,萤草都没再跟茨木童子说过一句话。脸上仍有着没完全退下去的红晕,胸口憋着的那口气也久久没能咽得下去。
博雅正在院子里练射箭。几个白色红圈的靶子齐齐竖在樱花树下显眼的地方,一众式神就围坐在廊道或是一边的长桌上看。
说起阴阳寮,萤草发现各位阴阳师大人的家都差不多一样。听说能分辨阴阳寮有什么不同之处要等到冬天才知道。下了雪的话,各个阴阳寮的雪景都不一样。
博雅家一排排的SSR式神坐在那里极为耀眼夺目。特别是像晴明和比丘尼那种花光大半生欧气才只能召唤到一,两个SSR的非洲阴阳师见到了,不得羡慕妒忌恨死?
其实,这也不能完全怪他们脸黑。
作为源氏一族的博雅在平安京是个响珰珰的人物。不仅是皇族公子,而且还是雅乐家。听闻他还有三个兄弟,不过却甚少听他提起过。
或许是那三个兄弟都在行宫中,很难见到面的关系。再者博雅性格率直,桀骜不羁,要他习惯皇室那套礼仪尊卑实在是为难他了。
嘛,说了那么多的重点在于作为贵族,他是个有钱人!
一个有钱人,只要舍得花钱,那召唤多少SSR都可以!
他家妖刀姬一如继往坐在老地方,磨着她那长得出奇的大刀。茨木童子不止一次想过,她天天这么磨,有必要么?
而他家的一目连还有荒川之主则坐另一头,捧着茶杯啜茶闲话家常,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而长桌上坐着的他家万年不变的喝酒组合——酒吞童子,茨木童子,大天狗和夜叉四人。四人倒着酒正喝在兴头上。
茨木童子一脚搭到桌面,手里凝聚着妖力,大声嚷嚷着:“吾友,快来填满吾这嗜战的心吧!”
夜叉捉着酒壶倒酒,显得有点醉了,怎么也对不到焦点:“茨木你别乱动,我都倒不了酒了。”
大天狗比较清雅,像看小丑般看着二人慢慢抿酒。
酒吞童子已经醉了,扒在桌上嘴里喃着红叶的名字,好像还有几句诅咒晴明的恶毒话语来着?
博雅家的式神和晴明家的完全相反,寮里男丁兴旺,女性式神倒真没几个。除了妖刀姬这个SSR式神,还有个青行灯坐在另一侧树荫下,给山兔座敷还有雪女,独眼小僧等好些式神讲故事。
她尤其爱讲怪诞奇异的故事,让身为妖怪的他们都听得后背直凉。用她的话来说,夏天就应该讲些这样的故事消暑。
看在萤草的眼里,只觉得他们寮里真热闹,都不嫌热。
博雅见萤草回来了,很是熟稔的重重拍着茨木童子的肩膀,夸赞他:“晴明要能有你十分之一的恒心,指不定他斗技的分数都能上四段了。”
这话从一个斗技八段的大佬口中说出,那可真极具讽刺意味。茨木童子黑着脸,挥开博雅的手:“这话汝去对晴明说。”
博雅没有因为他的不友好而有任何不适,转头又对萤草说:“萤草,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经历过这一次战斗,肯定能变得更厉害。”
萤草正感动于硬汉派的博雅居然说出了那么有见地的话,又听到他说:“要不要和我家的式神比试比试?”
“博雅大人,我不是来打架,我是来道谢的。”萤草一直很温和善良,对打架这种事敬谢不敏。所以对博雅及他家的式神都带有那么点敬畏。
特别他家的式神不仅稀有,而且多数都是输出类型。简而言之,物似主人样,各个都不是好惹的!
“切磋又不叫打架。”
妖狐在庭院左看看右瞄瞄都没看到想找的人,不合时宜的开口问博雅:“博雅大人,请问你家……花鸟卷大人在么?”
这个问题成功让博雅把注意力从萤草身上转移到他那里。不止博雅奇怪,萤草也奇怪。妖狐什么时候认识他家的花鸟卷?
博雅不愧是个率直,不拘小节的人。他没有犹豫,笑了笑说:“你是特意来找她的么?最近也不知怎么回事,她总坐在池塘边发呆。对,是从黑夜山回来后开始……你要跟她相熟的话,帮助问问吧,她在后院里。”
妖狐合起折扇朝博雅拱拱手,“小生尽力而为。”然后遮掩不住心中的着急,快步走向了后院。
妖狐刚离开,茨木不知怎么跳了过来。看到萤草,满是酒气迷离的脸又是那种轻蔑的嘲讽神色:“小草妖,汝又来自取其辱么?”
之前的事从看到茨木的脸时又清晰浮现在眼前。萤草别过头仰望着站在她身边的茨木童子,不知道要不要和他说话——虽然是茨木童子,但又不是这个茨木童子,她不确定开口后算不算打破誓言?
“汝的话真可笑。不用小草妖出手,吾就能打赢你。”茨木童子把从萤草手里夺过的黑色蒲公英丢回给萤草,上前一步,毫无畏惧地接受了茨木的挑衅。
“汝以为吾会怕汝?要能打赢吾,尽管来试试!”
“哼,吾会当着挚友的面打赢你。让他知道,谁才更配得上挚友。”茨木童子当然不甘示弱。
听着两个茨木童子要打架,大家都好奇极了,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博雅也乐意,他说:“既然你们俩有意切磋,我就负责当裁判。萤草你负责给两人治疗。”
才不要给可恶的茨木大人治疗。看到两人一模一样的脸,那令人生气的程度反而加倍增长。
有了武器在手的实感,萤草嘟嘟嘴巴,似是恼怒又似是埋怨:“如果我能帮上忙的话我很乐意。可是……”这样什么都不做实在令她难受得不行。
“吾才不需要区区草妖治疗。”茨木不屑道。
理智在下一刻断线。她才不稀罕治疗他呢!
她挥着巨大的蒲公英对着两人就是一阵狂揍。边揍边骂着坏蛋,不想看到你们了之类赌气的话。
曾经博雅家的茨木打赢过萤草,对萤草忽然的攻击很快反应过来。可反应过来也无济于事,她的力度和速度跟以前完全不同,他居然毫无招架之力。
待萤草停手时,两个茨木童子已经扒在地上,身上全是伤口,半天不动。山兔上前去戳了戳他们,对博雅说:“博雅大人,两位大人都晕过去了!”
萤草眼角还盈着泪,气息依旧不稳,胸膛起伏着喃喃自语道:“你们坏死了!打架明明就不好,乱掀别人的衣服也一样!”
莫名躺枪的茨木一脸问号???
☆、恋爱的烦恼
怨愤归怨愤,发泄出来心里总归舒畅不少。
萤草舒畅后理智上线,又后悔极了。
她本是极不愿用武力解决事情的那类人,如今看到两个倒地血泊中的茨木童子,当场懵在原地。
庭院里有一瞬间安静得仿佛银针掉下地都听得清清楚楚。大家充满了惊疑,赞叹,诧异,畏惧的目光悉数落在萤草身上,久久不散。
萤草委屈巴巴地抬眸望着离自己最近的博雅,嗫嚅道:“这是……我做的?”
除却博雅,众式神高度一致的点头,所有人的眼神明亮又确定——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