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茨木童子眨了一下眼,那个萤草居然就变成了穿着他给的衣服,戴着他送的铃铛的小草妖。
她双目含泪,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却欲言又止。她对他挥起手,跟着红叶,像忽然从脚下驾上了
云彩,越走越远。
风中传来一阵很轻的,仿佛碰一下就会碎掉的话语:“再见了,茨大人。
茨木童子心头一跳,突地从地上坐起来
四周静悄悄的,什么声音都没有。他坐在一片原野上,只能看到望不到头的绿草地。有声音从他
身后传来,激动万分:“茨大人,你终于醒了!”
熟熟悉的声音与梦中的人重叠。茨木童子只感到一双小而有力的手从后面怀住自己。她的手是那么
纤细短小,根本圈不住他。
茨木童子侧过头,看到萤草熟悉的脸就贴在自己背上,很真实。他无意识地松了口气,问:“这
里是哪里,怎么回事?”
萤草不舍的松开茨木童子,神色又变得难过起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醒来就在这了。晴明
大人在那边。己经好些天过去,你们两人一直都没醒。我很怕你们都……”
茨木童子单手把萤草捞到自己面前,抚着萤草柔软的马尾:“无事,汝别担心。晴明怎么了?”
她身上有着他最喜欢的那种草香气,清新香醇。她就近在咫尺,哪里都没去。
幸好,那只是一场梦。
萤草指了指躺在茨木童子不远处的晴明,忧愁的摇头说:“不知道。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晴明大
人,而且他的身体越来越凉,呼吸也停止了。他是不是死了?”
茨木童子松开萤草,站起身靠向晴明:“吾看看。”
萤草跟在茨木童子身边,瞧着他在晴明身上左摸摸右探探,浓眉也越皱越紧:“晴明看来是不行
了。吾现在用自身的妖力勉强维持他的性命。”这样说着,他弄破了一个指头,往晴明嘴里滴进一滴
血。
晴明的情况应该是他们所说施展禁术的原因。至于被施加了什么样的代价,他却不得而知。
萤草的眼泪忍不住溢了出来:“我不要晴明大人死。呜呜,没有办法救他了吗?”
“吾只是个妖怪,不知道要怎么救人类。”茨木童子看不得她哭,却又无能为力。
萤草抬手擦眼泪,听到茨木童子的话,像是想到了什么好办法似的说道:“那比丘尼大人他们一
定有办法!”
茨木童子抬头望望天,又望望四周,难得没有一丝傲气的问萤草:“汝知道这里是何处吗?四处
全都是草地,连树都没有一棵。
萤草惨白的脸却微笑了起来,说:“我知道,我来过这里。
茨木童子颇为心疼得看着她笑得天真烂漫的脸。
挚友啊,吾知道。心里有了喜欢的另一半,什么力量什么强者,连自尊都只能屈居第二,第三
位,永远都超越不了。
他挑着眉,装作很感兴趣的问:“是哪里?”
萤草又像想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歉疚地低下了头,声音也变得没什么底气:“是梦境与现实中的
裂缝。如果蝴蝶精在的话,我们就可以轻易离开了。”
茨木童子看了眼似乎陷入深眠的晴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在这种地方,饶他是罗生门之鬼也
无用武之地。
难道只能眼睁睁看着晴明死吗?如果他死了的话,他和萤草又会怎样?
“茨大人?”见他陷入沉思,萤草有些担心的发问。随后伸出她小小的手盖在他的手背上。
“现在只好希望‘聪明’的比丘尼和博雅他们察觉到吾等在这了。”
晴明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血色,神情却很安详,就像睡了一样。可萤草知道,晴明现在是凭着茨
木童子的妖力在勉强支撑。
在茨木童子和晴明都昏睡的期间,萤草不断自贵,偷偷哭了不知多少眼泪。怕他们醒来担心,又
不敢把眼睛哭肿,强迫着自己不许哭。
如果她没有变成堕妖,没有帮芦屋道满伤害那些阴阳师,晴明是不是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而自己的胸口,是否就不会烙印上代表堕妖的花纹?
茨大人是否还会喜欢她这个双手沾满了鲜血,却被称为治疗系的妖怪?
“都是我不好,是我害了睛明大人。”
茨木童子向她招招手,示意她走过来一些。萤草以为茨木童子要贵骂她,她便乖乖地走了过去。
只是没想到,他不仅没有贵骂她,还把她抱进怀里,一起静静坐在晴明身边。
“汝要自贵吾不会拦着汝,只是希望汝不要想些什么蠢事。汝己经答应成为吾的妻子,所以吾不
允许汝再离开吾身边半步。”
不断有暖心的话语从那个不可一世的妖怪嘴里冒出,萤草恍惚间好像回到了那片静谧,竹香吹
送,银光泛滥的湖面翩舞着萤火虫的美好夜晚。
“可是茨大人,我身上有很丑陋的花纹,你也会喜欢吗? ”萤草泪眼婆娑地仰起脑袋,问。
茨木童子终是忍不住在她娇嫩粉红的脸上亲了一口: “哪里丑了?吾觉得很好看。”
萤草心里又被灌了蜜。她狠狠撞进茨木童子的怀里,紧紧回抱住他,有他这些话就够了,无论再遇到什么难过的事,她都能坚持下去!
两人就这样静静坐着,陪在晴明身边。
死亡根本不足以畏惧。
“真的好看吗?”
“当然,比吾还好看。”
☆、另一个禁术
蝴蝶精找到他们时,就看到那么一幅景象——一望无垠的原野上,天色朦胧,如坠云里雾里,静静坐着两个偎依在一起的人影。他们一大一小,一红一蓝,背对着她,就像与世隔绝般,陷入了绵软柔长的二人境界。
微风吹起阵阵草香气,蝴蝶精心如捣鼓般咚咚咚响个不停。她连忙按住像要窒息的心口,生怕自己微小的声音会打破这幅宛如画境般美妙的情景。
蝴蝶精再如何小心翼翼,最后还是被茨木童子发现了。
萤草又哭又笑地跑向蝴蝶精,紧紧抱住她。蝴蝶精也忍不住跟着哭起来。她以为再也不能和萤草一起玩耍,一起睡觉,幸好她回来了!
两个小伙伴大有久别重逢的势头,哭个不停的同时还喃喃的说了很多话。茨木童子只是静静在旁边看着她们说,看着她们哭,没有去阻止她们的意思。
直到两人的眼睛都哭肿了,蝴蝶精才注意到还昏睡着的晴明。得知晴明情况不容乐观后,也不敢再浪费时间叙旧,拍着手里的铜皮鼓,把三人送回了现实。
晴明的卧居里,比丘尼和博雅,还有神乐及小白都在。原来为了让蝴蝶精能专注去找晴明,他们把其它关心晴明去向的式神都赶走了。唯独红叶不肯,非要和他们一起等,还苦苦哀求。最后没办法,博雅才让姑获鸟打晕她带回屋去。
此时他们都在焦急等待着蝴蝶精醒来。
书案被移到一角,腾出来的地方铺上了好几张被褥。被褥周围的半空还飘着一些浅蓝色的符阵。
“比丘尼,你确定晴明在那里吗?”见久久没有进展,神乐张着大大的眼晴,担心的问道。
比丘尼颔首,心里开始浮起一丝忐忑:“我的占卜是这么说的,晴明的确在梦境与现实的裂缝中。”
博雅伸出手摸摸神乐的头,“我们再耐心等等。”
小白目不转睛地盯着床上入眠的蝴蝶精,紧张又心神不定地等待。
几人陷入一阵沉默之中。忽然床上的蝴蝶精动了,很快睁开眼睛醒过来。他们见状都万分紧张。眨眼间被符文包围住的被褥半空中有三道人影就掉了下来。
嘭嘭几声,被褥扬起了一阵小小的灰尘。萤草率先坐起来,接着是抱着晴明的茨木童子。
看到晴明的那一刻,神乐和比丘尼一哄而上:“晴明,晴明!”
试想一下从半空掉下来,还没弄清坐的是什么软绵绵的东西,就有两个女人如狼似虎般扑过来,饶是茨木童子都不禁反射性地向后缩了几步。
蝴蝶精起身,对二人说道:“诸位大人,晴明大人他因为禁术的代价,就快不行了!”
此言一出,比丘尼和神乐只感一道惊雷劈在身上,全都不受控制地定在那里。
萤草眼神迷茫的看着在座的众人,一只手揉着衣角,低头说:“晴明大人现在只靠着茨木大人的妖力支撑,比丘尼大人你们快想想办法。”
博雅已经从茨木童子那里接过仍是一脸苍白安详的晴明,把他抱到床上,盖好被子:“我对禁术没什么研究,比丘尼你呢?”
在听到萤草的话后,比丘尼很快冷静下来。晴明只要活着的话,一切都还有希望。她坐定身,沉默片刻才说:“晴明施展的禁术代价应该是生命没错。他还吊着一口气的话说明命不该绝。但要救他,没有好办法。”
神乐和小白几乎异口同声道:“那晴明(大人)不是必死无疑吗?”
比丘尼摇摇头,目光与博雅对上,她垂眸叹息:“不,还有一个办法。”
蝴蝶精跟着神乐他们一起振奋的追问:“是什么?”
“施展另一个禁术。”比丘尼面容肃穆,平静而郑重。
博雅像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不禁脱口而出:“你说的是泰山府君祭?!”
在座的几人,只有萤草亲眼目睹过芦屋道满举行过这个仪式。这个禁术之所以称为禁术,那是因为违背了阴阳之和,以己命换亡者之命的法术。
神乐脆生生的声音突兀地叫起来:“我愿意,比丘尼。我愿意以我的命换晴明的命!”
博雅首当其冲,不假思索道:“不行,你不能这样做。”
比丘尼还想说自己也可以,博雅先她一步:“比丘尼,你也不行。如果你们都要为晴明献命,那你们的式神怎么办?让他们跟着你们一起消失吗?阴阳寮也不顾了?晴明就算活过来,他会因此高兴吗?”
一番话下来,没有委婉修辞,又没有华丽的词藻堆砌,直接了当,一针见血。比丘尼和神乐顿时无话可说。
小白低声啜泣起来:“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大概是太吵了,晴明的额边渗出不少细密汗珠。在旁边照看着的萤草急急替帮他拭去,一脸迫切担忧。茨木童子知道现下不该是吃味的时候,却还是忍不住冒起丝丝的妒忌之意。
“我们再想想其它办法,先让晴明安静休息。”博雅当下长叹一声,劝道。
神乐当机立断:“那我来照看晴明。比丘尼,博雅,你们为了找晴明,这些天已经很累了,就先回去吧。还有萤草,和茨木,你俩也辛苦了。”
比丘尼想留下,却被博雅拉了出去。茨木童子跟着带萤草出来。蝴蝶精当然不好意思一个人待在这里,自然和大家一起走。
博雅对不肯走的比丘尼无奈道:“让神乐照看晴明,我们商量怎么救晴明。”
比丘尼不舍得朝晴明那里深深看了眼,才点头和博雅一起走。茨木童子带着萤草回屋。
他很体贴的没有缠萤草,让她和蝴蝶精,还有鲤鱼精,甚至是寮里其它人的一起聚聚。
变成堕妖的萤草回来了,大家既惊喜又稀奇。都围着她左问右问,左看右看。又哭又骂,又抱又摸,那些情表情姿势丰富得快变成了别人似的。
老实话,萤草也不知道变成堕妖的自己为什么与其它堕妖不同。只是从芦屋道满那里大概听说,别的堕妖在黑夜山时接触到黑暗种子,当下就已经在潜伏期。而她在那时失踪了,还变回过原型,所以才与他人不同。
至于两者有什么关联,她不知道,芦屋道满也没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