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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就继续和他保持十米以上十五米以内的最佳围观距离,回归以往斯托卡,呸,观赏珍稀动物的日常行程。
这一年中,他的修仙生活过得十分多姿多彩,不知怎么就从筑基中期突破到了后期。“四书
”里,金庸——一门讲解修炼,炼体,炼丹以及锻造基础理论的严肃课程,是他一个理科生学得最好的一门,庄子也还能靠着九年义务制教育的基本古文修养听懂些许,仙学也算能仗着对基础设定的了解听懂几分,圣语就常常不知所云了。而“五经”里,玄言和易学仍旧一窍不通——没办法,作诗这件事完全超纲了,而算命这件事太玄乎了,他都没有天分。但鸿蒙这门讲述修仙界历史的课他还蛮喜欢的,一直听得津津有味,仙乐么,尚可欣赏一下,自己是没有这项技能的,倒是牧庭萱少女心爆发喜欢上了箜篌,连麻将都不打了。
他自己最引以为傲的是隐身术学得特别好,如今已在修炼进阶隐身术——穿墙术了。他现在才知道这两门术法其实是同一门,而且穿墙术更加高级,因为隐身只是让自己变得透明,但穿墙术是真的要把自己物质分解,将自己的存在彻底抹杀,然后再次重组,让自己从无到有。这对于施术者的心智要求极高,传说中就有修炼这门术法的人让自己形体消失之后,意识也跟着消失了,于是整个人都消散了,还有人穿墙的时候太过紧张,还没穿过去就急着恢复躯体,于是卡在墙上,和墙长在了一起,被救下来之后体内还嵌着两块砖……正因此类惨剧不断发生,所以常无界对于这一门术法的传授也相当谨慎,不仅在挑选弟子时十分严格,对于术法控制力和心智沉稳程度都有极高的要求,同时还勒令所有入选的弟子出师之前只能在自己面前练习施法。
顾怀才筑基期就有资质修炼穿墙术,这让所有人都惊讶万分,顾怀自己也忍不住暗暗得意,只不过得意之后他又忍不住怀疑这是男主光环在发光发热,于是就得意不起来了。偏偏他这种淡然处之的态度更让人刮目相看,结果竟有更多人因此对他高看一眼。
比如吴江冷,同样开始修炼穿墙术那个平时目空一切五师兄,忽然就对他友好了许多,让顾怀总觉心中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他如今已不再去小亭子里作画了,反而喜欢在书阁里同陆师姐待在一起,一面画画,一面听她絮絮地说许多往事和闲话。
每晚他都会照着金庸书上所写,根据出泉宫的基本炼体术修炼,但是日神给的神级装备正阳神体,却还是静静待在内府中等待安装——他觉得死之前是装不上了,毕竟第一次尝试的时候他就切身体验了一把书里描写的引火焚身,五内俱焚的滋味,然后很快就浑身冷汗地停止了。这不能怪他吃不了苦,正常人能忍住被火烧的时候不灭火吗?那是自焚的神经病干的事。这种烈火焚身的感觉不是书上的几行字能描述出来的,想知道的话把手伸火里烧一下就懂了。
可见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欲顶光环必受其痛,男主也不是正常人能当的。
不过涅槃焚天掌他倒是练得不错,不仅他练得不错,整个出泉宫里有资质修炼这一门的弟子也都练得不错,武术课上常常看见一排弟子站在崖边,整整齐齐轰得劈出一排火,对面的山壁上就多出来许多焦黑的掌印。顾怀常觉得此情此景十分好笑,像是军队开火一样,但又莫名热血和拉风。他都这样觉得,何况是重度中二病的司空磬,他简直称得上沉迷了,修炼焚天掌,剑术和锁神术之余,又去修了一门排兵布阵,甚至和这门课的朱师父一起,专为涅槃焚天掌的弟子设计了一个涅槃焚天阵,再次提高了整体攻击力,以至于周围几个山头的峰主被这种天天轰山,破坏生态环境的课程气得跳脚,一状告到宫主那里,宫主只好另给他们开了一个秘境练武场,大家清净。司空磬还给这一队弟子取了个本意很牛逼听着很土逼的名号“乾坤火凤军”。“乾坤”两字还是在牧庭萱的建议下为提升逼格加上去的。原本昊蚩提议叫做“红烧凤爪军”,因为“红烧凤”体现的是“涅槃”和“焚天”,“爪”则是“掌”,比“火凤”全面得多,却被三票否决了。
可惜顾怀在修炼的事上太过懒散,被司空磬无情地踢出了这个队伍。
昊蚩幸灾乐祸极了,他连修炼焚天掌的资质都未达标,眼下只能练练初级的剑术和召唤术,不过他的炼丹学得很好,已经能够自给自足地练出各种口味的仙丹,甚至还在月市上摆摊赚了一笔。
顾怀在这点上就不如他了,摆摊卖画无人问津,又给凌容与买了许多小玩意,原本就囊中羞涩的乾坤袋现在已经只剩十块下品晶石。他不得不想点办法,照着书中记载画了几张流墨符,想把自己的画弄出一点动画效果,看能不能卖出去。
好在凌容与列的东西都是他自己的,没叫他去买什么……
顾怀走神地想了会儿那张单子上凌容与交代说在他房间里的各种仙草和仙石,心想其实自己用隐身术还真能混进山殿他的房间给他弄来。
他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并没打算给他带过去,咳咳两声,继续提笔画他的晚照翊鹤湖。
画到最后,到底没忍住在画中晚霞上添了几笔,勾勒出凌容与梦境里那些游过天际的幻色飞鳞,眼前又浮现那个少年抬头望着天空时带着点天真和落寞的表情。
……如果他出来之后问的话,就说自己进不去山殿好了。
顾怀勾起唇角,脑补着一下对方出来之后居高临下一脸不悦来找自己麻烦的样子,一面双指夹起旁边一张流墨符烧掉。
他自觉计划得非常好,所以,发现自己身处小孤峰的一瞬间,顾怀是十分懵逼的,刚刚烧成灰烬的符,余烬从指间落下还带着一点温度,而眼前常常凝望以至于十分熟悉的小孤峰上的千年积雪已经出现在了脚底。
“……”WTF?我画的不是瞬移符吧?!
书阁里,昊蚩翻找着桌面:“咦,我的相思符呢?我刚不是拿出来了吗?”
“是啊,”牧庭萱专心弹着箜篌,在古雅的乐声中漫不经心道,“你还挨着跟我们炫耀了一圈呢。相思符这么高级的符文,你家人好不容易才给你找来,让你想回家的时候用的嘛。”
“怎么不见了?”昊蚩哒哒地四处走了走,绕到书阁的栏杆边,“小师兄,你瞧见……咦?小师兄人呢?”
空荡荡的桌边,只剩下一张晚照图,一根笔,和几张流墨符。
顾怀站在小孤峰的山径上愣了好一会儿,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说话声,心中一紧,下意识就熟练地把自己隐身了。
几个水阁弟子说说笑笑地走了过去。
顾怀犹豫地看了眼前面的雪,还是举步踏了进去,心中劝慰自己:来都来了嘛。
可惜他是起了偷窥的心,却不知道路,在树林里转来转去,只看见远远的山壁上满是司空磬说过的龛阁,却半天走不到,反倒在雪径上被冻得半死,眼看流霞渐浓,从浅橘色变成了深红,他只好放弃了上山的打算,迟疑地转过身往山下走。乾坤袋里没有驾云符,他也只得找个矮点的山崖练练他那十分生疏的御剑术。
没想到走了几步,前面峰回路转,竟出现一个院子,几根树枝从积雪覆盖的院墙里探出来,玉树琼枝一般。顾怀愣了一下,还在想小孤峰上为啥会有这么一个院子,就觉头上掠过一道阴影,接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人影轻轻踏了一下墙头的雪,跃进了那个院子。
“……”就知道这熊孩子不会是个安静面壁的主!
顾怀加固了下身上的隐身术,小心翼翼又十分雀跃地跟着跑过去,然后就被高墙挡住了。
抓心挠肝地侧头在墙上听了会儿,啥动静也听不见,顾怀心里一急,下意识便念出了穿墙术的法诀。下一秒男主光环开启,顺利地穿墙而过,人无声无息出现在院内。
还来不及感到后怕或兴奋,他便被眼前的人吸引了注意力。
一年没见的凌容与仿佛抽条一样长高了许多,也许在雪山里呆得太久,脸上没一丝血色,加上一身白衣,整一个冰雕玉琢的雪人,但一双眼睛仍旧流光灵动,神采飞扬,神色无端矜傲,显得招摇又狡黠,分明是一身白色,站在雪地里却光华夺目,似一缕云端落下的朝晖。
他和凌容与隔着一段十来尺被雪覆盖的园地,看似遥遥相望,其实只有他看得见对方。凌容与眼里,这边只有一棵被雪覆盖的树。
顾怀暗暗想,隐身术可真好用啊,如果不是隐身,他可不敢这么坦荡得盯着人看,早被打死了。
凌容与站在雪地里左顾右盼不知道在干嘛,顾怀艰难地把目光从他身上转开,跟着打量了一下这个院子,这才发现这是一个小花园,四周有许多花草,只是雪欺霜压间都无精打采的。
凌容与瞧了一会儿,似乎拿定了主意,转过身来,面对着顾怀所在的方向,捻了一个诀,君临天下般仰头环视着周围,启唇吐出一段无声的咒语。
顾怀只见到他一张薄唇开开合合,舌尖卷曲着在齿间一闪而过,又轻轻呼出一口气,仿佛说了一句极温柔的情话。接着便忽从他身后漾出一股和煦温软的春风,像是一双温柔如水的手,轻轻拂过整个院落,霎时间雪融冰消,枝头冒出许多嫩绿的芽,周围的仙花仙草抖落了一身风霜,仿佛从沉睡中醒来,争先恐后地纷纷绽放,转眼间整个院落春意盎然,流光溢彩,而凌容与临风而立,衣袂翻飞地站在百花中间,噙着一抹志得意满的浅笑。
整个画面美得如同命运设下的陷阱般惊心动魄。
顾怀愣在原地,脑中一片空白。
那股春风拂过,他的心也像枝头的花一样怦然绽放。
一瞬间天崩地裂,晴天霹雳,万马奔腾,却又春水荡漾,热血沸腾,目眩神驰。
直到凌容与得意洋洋地折下一枝不知名的仙花,转身飞跃而出,没了踪影,满园的花很快便比绽放更快地枯萎凋谢,满园寂寂,甚至比方才还要死气沉沉,他都没能回过神来,甚至连隐身术失效都没察觉,怔在原地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完蛋了。
什么熊猫理论分崩离析,他终于不得不直面一个事实:那就是自己真的对这个小坏蛋动了心。
喜欢上一个男生,而且是个小自己真实年龄十岁的少年,这对他冲击比穿书还严重得多,毕竟穿书改变的只是外界,这件事颠覆的却是他的内心世界。
所以他被出现在院里的一个水阁弟子当成践踏花花草草的罪魁祸首抓住,送到阁主那里挨训的时候,仍然还是一副魂不守舍,失魂落魄的样子,连自己怎么被稀里糊涂定罪都不知道,就又被送回了小孤峰面壁。
“……”深夜里,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顾怀在只能容一人坐下的龛阁里抱腿望天,觉得心塞极了,满脑子都是“论喜欢上一个坑货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
直到听见外面滋滋的烧烤声,香味传到他鼻子里,顾怀才从仰望星空思考人生的状态中解脱出来,吸了吸鼻子,凑到正在雪地里篝火晚会的水阁众弟子前,咽了咽口水:“这是什么?”
第十一章 雪月因寂寂
小孤峰里水阁弟子的生活简直可以用风生水起四个字来形容,当然,他们在哪里都这样。
“入狱”的第一晚,顾怀就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