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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说了几句话,顾怀靠在发烫的墙上已快八分熟,连眼前在日光下愈发白皙诱人的美色都不能阻止他往一侧的阴影里躲:“这么说,她特意摘这支花给你,是传讯与你的意思?”
“她定是拿不准我究竟站在哪边,但见我来寻普跃,推测或许是他们的人,故而前来试探。这花只是第一试,若我能认出,便能证明我确是圭泠界之人。”凌容与不满地将越缩越远的人一把捞回来,顺手施了个化境术,两人身后的光秃秃的土墙忽便化作了一排绿荫,将日光挡住。
“……你是圭泠界的人,不是看脸就能辨认的事么?”顾怀只觉眼前刺目的光芒霎时消散,顿时松了口气,不再乱动,老老实实地任他壁咚。
“只有菩提灵界的傻瓜才会这样想。”凌容与扯了扯嘴角,将那支鹿角花顺手插进了土墙上,“谁知我是否用了幻形术呢?两军交战,敌军中忽出现一个与主帅八分相似的人,怎么看都是敌军的陷阱吧?”
“……”倒也是……我怎么没想到呢?
顾怀陷入沉思,手中无意识地将把玩的发丝打了个死结。
凌容与浑然不觉,眸光一动:“我将凌家传讯用的青鸟符给了她,证明我不仅确是圭泠界之人,而且还是凌家的人。”
顾怀拢眉看着他这要作妖的神色,有些不安:“那还有第二试?”
凌容与一挑眉,眸中闪过一丝算计之色:“第二试,便是看我会不会将此事告知阿和华。”
顾怀总算知道那不安从何而来,猛地一个翻身,反将他推在墙上,眯眼道:“……你当然会告诉阿和华,对吧?”话未说完,已被他制住双手,狠狠地又推了回去:“当然不。告诉他有何用?楼翩翩敢现身,难道还怕被抓住么?即便抓住她,也不可能探出六界峰之人的下落。”
“别胡闹,在幻境中,我们虽不会当真受伤,疼却是真疼。”顾怀挣了挣,没挣开,瞪着他语重心长地传授经验,“我已经试过一次了。”
“这可不是胡闹,”凌容与松开他的手,无辜道,“谁叫他们那引蛇出洞之计那么傻?我太爷爷像是这么蠢么?”
就你聪明,尽想些不入虎穴焉得虎爷的办法……
顾怀拧眉盯着他,满脸纠结。
凌容与伸出两只手指点了点他的眉心,又扯了扯他的脸:“别这么婆婆妈妈的,你知道我的计策妙得多。”
顾怀别过脸:“我不知道。”
“……伍冽深知道便可。”
“……”顾怀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抬眸注视着他,沉声道:“那可是你太爷爷,你的凌家,你的圭泠界……你真的能忍受面对面与他们为敌么?”
……若是自己有亲人,即便是在幻境中,也绝不可能做到。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凌容与却勾唇一笑,眉目间闪过一抹跃跃欲试,兴致盎然之色,“我一生中或许会遇到无数的敌人,却绝不会有第二次这样明目张胆与自己家作对的机会,幻境而已,有什么不好?”
顾怀再次无言以对,只得长长地叹了口气,泄气地将头抵在了他肩上。
凌容与被他毛茸茸的头发蹭得脖子发痒,正想一口咬住他的耳朵,忽听墙后传来一阵低泣哀求之声。
两人霎时一怔,对视一眼,屏息静气地御剑浮起,自墙头后露出两双眼睛。
“求你了,桑小哥,你就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帮我开一次吧!”一个佝偻的妇人半跪在黄沙之上,正死死拉着一个青年男子,涕泪横流,啜泣不已。
那男子看打扮是名灵官,正满脸犹疑地伸手去扶她:“祝姨,此事断然不行。此时岂能开启界门?难道让六界峰之人自由来去么?”
“桑小哥,你自小便与章铭交好,难道也不肯救他一命么?”那妇人苦苦哀求,“看在祝姨不曾亏待过你的份上,你便放我出去吧!”
顾怀与凌容与对视一眼,眸中闪过明了之色。
六界峰的人说章铭杀死了圣人黄黎,又逃逸无踪下落不明。他的母亲知道他没回菩提灵界,自然便觉他还在界外被人追杀。可那夜一战之后,菩提灵界早已封界,以免六界峰援军杀来。她担忧儿子性命,却无法出界相寻,故而想求相识的灵官开启界门,放她出去。
“孽障!”正在此时,一个瘦高的男子从另一边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满脸怒容地喝道,“你的儿子害得菩提灵界再无宁日,你还有脸求人!”
那青年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章叔……”
祝姨回眸,涨红着脸泣道:“他不是你的儿子么?”
“我没有这种逆子!”章铭他爹不顾她挣扎,死死拽着她往回走,双目通红地道,“我只知此事因我章家而起,我章家害苦了菩提灵界!他若未死,我也要他以死谢罪!”
“你!你不要儿子,我要!”祝姨挣扎得越发剧烈了,尖声叫道,“若非你当初骂他,他怎会一气之下离家不回?!”
“……慈母多败儿!”章铭他爹气得浑身发颤,面色发白,忽自袖中摸出一块印章,猛地拍向她灵台,祝姨浑身一僵,忽地竟凭空消失了!
墙头上两人探头探脑地看着章铭他爹走远,凌容与眼眸一转,拉了顾怀一把:“走。”
两人蹑手蹑脚隔着墙远远跟在后面,一直跟到了章家的房门前。
顶着烈日趴在墙上,顾怀一阵头晕目眩,半晌方看清房内的景象。
凭空消失的妇人正昏迷不醒地躺在塌上,而章铭他爹则趴在窗前桌边,手中拿着一把刻刀,正专注地琢磨着一块晶石,目光有如入魔,口中喃喃自语:“我会杀进六界峰,报今日之仇……杀进六界峰,报今日之仇!”
大太阳下,顾怀却被那阴森冰冷的语气吓得一个激灵。
凌容与眯着眼,远远地打量他手中那块近乎成形的晶石——那也是块琥珀色的晶石,已被打磨成了一个方块,可以看出亦是一块六面印。
难道那块六面印……与他要杀进六界峰有何干系么?
凌容与眼眸转了转,还未想出个所以然来,忽与一双冰冷的眼眸对了个正着。
疯狂释放的威压如一道无形的大浪当头拍下,他不由浑身一冷,僵在了原地。
“六界峰之人!”章铭他爹咬牙切齿,转眼间已鬼魅般飘至二人身前,一把将他自墙头掼下,狠狠掷在黄沙之上。
哪知顾怀方才不意将两人的发梢栓在了一起,章铭他爹虽只掼了一个,另一个头皮一疼,也跟着被大力拉了下去。
凌容与摔了个七晕八素,头上扯得极疼,又猛地和顾怀的头撞在一处。
两人顿时龇牙咧嘴地痛呼一声,双双抬起头来。
“……”凌容与拎起一团两人绑在一处被扯断的头发,忍不住瞪了顾怀一眼。
顾怀捂着头心虚地别过眼:“……哎哟。”
章铭他爹瞅见顾怀,总算想起他的丰功伟绩,勉强压下怒火,喝道:“六界峰的混账,不想死便给我滚出去!”
凌容与眸中闪过一丝犹疑——他还没弄清楚六面印的事……
可顾怀已经拽着他站了起来,一个劲把他往外拉——别作死了,这可是个合体期的大能!
被拽到门口,凌容与忽回头冷笑道:“就凭你一人,也能攻入六界峰么?我看你连六界峰的门也进不去吧!”
顾怀恨不得伸手捂住他的嘴。
“你懂什么?!”章铭他爹满脸怒容,厉声喝道,“待我章家六合印出,乾坤亦在我股掌之中!”话音未落猛一拂袖,一股强大的斥力夹杂着风沙扑面而来,猛地将二人远远推出了十几里。
万里无云的晴空之下,顾怀自沙地里爬起来,“呸”地吐出口中的沙子,又摸了把脸上的沙尘,回头一看,却见凌容与还躺在地上没动,心中凛然一惊,忙俯身推他:“没事吧?”
凌容与却大睁着双眸怔怔望着天空,忽一拍黄沙,翻身坐了起来,眸中一片惊喜之色:“我知道了!”
“……”顾怀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蛮烫的,中暑了吧。
凌容与却拉下他的手,自乾坤袋中摸出那块六面印,放在他手心,得意地扬起唇,眸光比烈日还要明亮几分:“拿好吧,章烨给的六合印,章家反攻六界峰的法宝。若我猜的不错,此印在手,便可任意进出六界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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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容与:新装备get!(。…ω′…)
顾怀:(?ω?)可是这个怎么用啊?
凌容与:……嗯,摸索吧,来,先拍你脑门上试试。( ? ?ω?? )?
第二十八章 云散八荒白
烈日灼人,大漠茫茫。
低眸望去,满眼黄沙如瀚海无垠,在阳光下泛起粼粼的金光。不意抬眼,便会被毫无遮拦的光芒晃个头晕目眩。
顾怀坐在一头纯白灵鹿之上,恍惚觉得自己像是一个跑错片场的圣诞老人。
那夜行动之时,他们故布疑阵地让四支队伍分别向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前行,一问方知是凌容与的主意。
顾怀本觉无需如此,因为形势所迫,不管凌濯清疑心多重,这个钩他不咬不行,除非他打算坐等着让菩提灵界取回破天箭,否则他必得派人盯着所有从若华殿离开的人。只要有人追踪,菩提灵界这些大能便不会无所察觉。
可他也没想到这位太爷爷如此沉得住气,竟真的毫无动静。
此时一行人已向西方飞了三日,再走下去,估计很快就能取到真经了,顾怀被热得气晕八素,脑海中都不由自主地开始循环《敢问路在何方》。
菩提灵界里的修士日常远行大多已不用御剑,而是有了自己的坐骑,速度比不上真正的腾云驾雾,却比御剑快很多。顾怀胯下这一头灵鹿便是灵官的标配座驾。这些灵鹿皮毛光滑柔软,跳跃灵巧迅猛,在空中留下一道道灵光划过流云般的痕迹,坐上去却不觉颠簸,加之它们通体雪白,瞪着一双纯黑水灵的大眼睛,无辜又可怜,看上去实在很讨喜。
只不过……逐鹿逐鹿,一个界峰的官方灵兽竟是如此温驯单纯,毫无攻击力的类型,难怪最后当真成了六界峰驱逐屠杀的灵鹿。
顾怀唏嘘地叹了口气,身下的灵鹿敏锐地微微抬起头,四蹄微顿,两只尖耳竖起,仿佛在听他吩咐。
顾怀拍了拍它的头,示意它跟着大部队继续跑。
灵鹿乖巧地一蹬腿,跃出一大步,追上了另几只同伴。
这里一行约莫有十来人,皆是一身灵官的打扮,各自端坐在灵鹿之上。顾怀也穿着件束腰窄袖黑绸银纹的灵官服,混在其中,时不时便热得撩起衣袖,又在旁人的瞪视下乖乖拉下来。
不远处,红衣猎猎的阿苏夜正盘坐在一只白鹤之上阖目休息,几个灵官驾着灵鹿围在她四周,仿佛天女降世,仙气飘飘,尤为招摇。
白鹤之后画风突变地跟着一块巨大的鹅蛋状晶石,阳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华,半透明的晶体带着点磨砂的质感,依稀能看见里面两个交缠的影子。
顾怀抿了抿唇,忍不住驱使灵鹿跃了过去,掀起晶壁顶上的竹帘,丝丝凉风从里面透出来,沁人心脾。
凌容与也不知怎么忽悠的阿和华,离城当夜便给他赶造了这么个飞行器出来。全依他心意所造,用的晶石符咒皆非凡品,拉风得如同玛莎拉蒂劳斯莱斯。
……可惜这些幻境里的东西都带不走。
顾怀吸了口大鹅蛋里传来的冷气,周身燥热都被压了下去,这才低眸向里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