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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顾怀一惊,顾不得尴尬,已霎时隐身,翻身而出,转瞬间追上了千变化作的万千急光,挡在师兄弟之前,那些光芒顿时嗡鸣着绕着他化作一团柔软的光辉,最后温顺地落入了他掌中——毕竟是神级法器,竟能灵性至此
“你过来!”凌容与落在房顶上,脸色更黑了,显然对他投敌的行为十分不满。
“……算了吧。”顾怀带着千变走过去,拉住他的手,仗着隐身,在他脸上安慰地亲了亲,低声保证道,“晚上我们便用隔主布把窗户挡住。”
凌容与并没有被安慰到,乌眸仍旧包含威胁地看着树上以司空磬为首的一众欠揍之人。
司空磬大笑着从树上落下,抬手招呼道:“你们两个就知道卿卿我我,这么迟了也不起,快穿好衣服走吧!”
顾怀应了一声,生拉硬拽地把凌容与拉回了房中,自己先穿好衣服,随意地挽起头发,回眸一看,凌容与也已收拾好了,但眸中寒意流动,一看就知道不是在打什么好主意,见他怀疑地望来,便若无其事地起身,推着他出门了。
果然这一日,这群师兄弟们便纷纷遭了殃。不是不幸掉进了风痒草中,浑身发痒,在地上滚来滚去,大笑不止几个时辰,才灰头土脸地被救了回去,就是发现屋中一片狼藉,仿佛一只狗在里面撒过欢似的,连床板上都是奇怪的臭味。
而司空磬白日里抢了百来块玉牌,晚上还没分赃,先便要饮上一坛,却忽地发觉藏在乾坤袋中的酒都变成了白水。昊蚩丢掉的则是所有的仙丹。
一时间哀鸿遍野,众人纷纷想起了被小坏蛋支配的恐惧,一个个都老实起来,再不敢跟着瞎起哄。
凌容与心满意足地听着悦耳的惨叫,在顾怀安抚了苦主,推门而入的时候,埋着头一脸无辜且专注地记着账——至今日为止,众人所拿到的玉牌已有三千五百八十二个,钟无笙和柳寸芒不曾将玉牌上缴过,另外的弟子一共是四十二人,其中出力最大的,凌容与,今日夺得玉牌三百块,按三七分,便是……他还装模作样地认真思索,却听一声轻笑,顾怀眸中带光地凑在他耳侧,轻声说了句:“……干得好。”
此刻秘境之中星斗漫天,境外亦是明月千里。
远山重重剪影之中,乾元门屹立在悬崖峭壁之上。
四大名门中,数乾元门历史最为悠久,以道门正统自居,修炼之法蕴含天地五行,古朴而传统,以炼体为根本,孕育仙根为法门,在一次又一次灵与血的浇灌中,
使得仙基越发巩固,仙根亦越发茁壮,乃至于开花结果,形成丹核。
乾元门亦根据仙根属性的不同,将每个修士分入了“金木水火土”五门之中。这五门分布在五座仙峰之上,将核心的门主正殿环绕其中,仿佛五指朝天,含着掌心一般。
此时,夜色寂寂,五峰之中除了巡逻的傀儡守卫走动时咔咔的声音,并无别的一点声响,安静地落针可闻。
仿佛一阵无形的风拂过,正殿的门,缓缓地打开了。
一道黑影陡然从天而降,一圈金光所化的利剑浮动着将无形之人环绕其中。
金光映照下,那黑影竟是个十分俊朗的男子,勾着唇,手中拿着一颗赤红的仙果,一边啃,一边闲闲地望着金光之中那片空白。他就随便靠在身后的栏杆上,眸中似乎有些失望,唇间如同染血,看上去夹杂着一股邪气与痞气:“可惜啊,终于还是忍不住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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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死。”凌容与高悬于半空之中,手中结印,凝聚起一道狂风,卷起铺天盖地的沙石,霎时间遮天蔽日,日月无光,疯狂旋转着,向地上长剑高举指至他的面门的司空磬扑去。
“欺人太甚!”司空磬面色微变,手臂上青筋暴起,手中画地剑光芒暴涨,一声龙吟,龙影腾空而起,在狂风中盘旋纠缠,霎时间风声龙吼,狂暴的能量卷成一团数十里外都能感受的巨大风暴,山石林木纷纷倾塌滚落。
“杀!”“杀了山殿人!玉牌就是我们的啦哈哈哈!”“我先杀了你!”“死吧!”
而在一片沙尘之中,杀声震天,依稀可见青白交缠,水阁弟子与山殿弟子厮打激战成一团的身影。
“住手啊!”匆匆赶来的顾怀面色焦灼地架住两个弟子的手,双眼却望向战在一处的凌容与和司空磬,急道,“别打了!”
凌容与和司空磬却越打越激烈,两人都冷着脸,眸中一片燃烧的战意。
凌容与已是涅槃后期的修为,但司空磬经轮回镜后,亦提升至涅槃初期,且他战斗之时,有一股宁死不屈越战越勇的意志,虽说浑身是伤,仍要不怕死地往上冲,甚至不管不顾,仿佛要与他同归于尽,玉石俱焚。一时间,竟生生越过两级小境界,与凌容与战得不分上下。
顾怀双手握得死紧,双目赤红,担忧又焦急地看着两人,飞身而上,冲到了两人对峙之处,疾呼:“凌容与!住手!司空师兄,别打了!”
“让开。”凌容与眯眼望着他,面色冷凝。
顾怀愕然望着他漠然的神色,心中一痛,霎时愣在了原地。
凌容与已越过他,又与司空磬战在了一处。
顾怀回过头,恰好便看见他手中九重天印落下万道雷光,挟带着涅槃后期的威压,毫不留情地向以剑仗地半跪着的司空磬劈去,顿时脑中一白,人已冲至司空磬身前,在万千紫电中,抬手一掌涅槃焚天掌,将那紫电统统挡了回去——这一瞬生死之间,即便他已涅槃后期,也不敢托大留手,谁知凌容与见他冲来,已强行收手,气血逆流间却反被他的涅槃焚天掌打中,烈焰之中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口血,眼前一黑,便自云端落了下去。
“凌容与……”顾怀目呲欲裂,不可置信地看着白衣飘落,心也跟着狠狠沉到了底,怔了一瞬,浑身都颤抖起来,自喉咙里发出一声哽咽的惨叫,人影一闪,扯住他衣襟,将重伤昏迷之人揽入了怀中,面无血色地疾呼,“凌容与!醒醒!”
司空磬缓缓落到他身侧,漠然道:“燕师弟,他毕竟是山殿中人。”
顾怀双目血红,抱紧了怀里人,抬眸看着他,仿佛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一般,声音中全是寒意:“司空师兄,一同夺宝,最后再倒戈相向,你这样做,可有半分顾及你我师兄弟的情谊?”
“废话少说!”有水阁弟子嚷道,“你若是水阁中人,便该站在我们这边!”
“不错!本来便是我们水阁弟子出力更多!”
“燕师弟,我劝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了。”
顾怀望着往日里相亲相爱的师兄弟,牙根都要咬出血来,自唇齿间溢出一丝急怒交加的冷笑:“好,好,是我执迷不悟!从今日起,我与你们割袍断义,再无干系!”话音一落,他身形骤然凭空消失。
水阁弟子愣了一瞬,纷纷冷哼一声,在司空磬的带领下,开始绞杀其他山殿弟子,有的被绑回山中,有的则逃过一劫,四散逃开。
不远处,许多修士藏在山间林中,默不作声地看着这场大变,眸中闪过难以掩饰的贪婪之色。
一个时辰后,日落西山。司空磬带领的水阁弟子拖着失手被擒的山殿弟子回到林中木屋,远远便听见幽静林间传来一阵呼呼喝喝说笑饮酒之声,司空磬霎时间脸色一沉,快步冲入阵中,一脚踢开议事堂的木门,怒吼道:“你们在干什么!”
房门洞开,凌容与和顾怀两人正坐在桌边,举杯对酌,见他闯入,双双含笑看了过来,旁边东倒西歪的山殿和水阁弟子已经醉成一片,狂呼高喝,划拳猜酒,热闹非凡。
司空磬气得跳脚:“你们怎么能先喝?!”
“是啊!”他身后一众弟子亦不满抗议道,“我们忙着收场,你们竟然在这里喝酒!”
“谁让你们这么慢!”牧庭萱笑道,“我们等了这么久,实在无趣。”
“你们跑得到快,我们总得把这出唱完。”司空磬不满地踏进来,顺手抢了一个师兄弟的酒,仰头咕噜噜地灌了下去,顿时周身通畅,打斗间受的小伤都不药而愈,“爽快!”
昊蚩敲了敲盘子,乐道:“快来尝尝!我们在山间发现这种花,用真火炸了之后,酥脆酥脆的,十分可口!”他今日与迟弦郁等人负责守寨,没跟众人出去唱戏,倒是意外在山间发现这样东西。
“我来试试!”水阁弟子们蜂拥而入,饮酒划拳,霎时又闹成一片。
“等等!给我们解开啊!”被绑住的山殿弟子登时大怒叫了起来。
“哈哈哈哈,不好意思,忘了。”
……
原来这段时日出泉宫众人拦路抢劫,在山上积蓄了众多玉牌之事很快便传了出去,起初还有些自不量力的门派试图前来攻山,到后来便纷纷绕道,众人每日只得越飞越远地去找冤大头,凌容与和司空磬一合计,便自导自演地来了这么一出,想要引不明真相的修士前来攻山,顾怀虽说并不看好这个计策,但……因为觉得实在很有趣,便也答应了,还积极地给自己加了许多戏份。
“你们说,今日的计策,真能引来不怕死的修士么?”喝完了酒,众师兄弟们三三两两躺在茅草屋顶上,或是坐在树上闲聊。顾怀与凌容与,司空磬几人并排躺在屋顶上,抬头望向夜空中漫天星子。
“呵,你再夸张一点,或许便不能了。”凌容与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我戏份多重啊?”顾怀反唇相讥,“你演技好?从头到尾表情都没变过。”
“是吗?”凌容与轻哼一声,“也不知道谁差点当真,都没人了,还在那里发颤——”
顾怀猛地捂住了他的嘴,凌容与望着他,眸中闪过一丝调笑,薄唇微动,在他掌心一吻,霎时间他整个手掌都仿佛烧了起来,一颤之间,捏着手心拿开了。
“……你们两个收敛点吧,”司空磬便看不下去了,双手支在脑后,吐出嘴中叼着的一根草,摇头道,“真是看不过眼,慕容涛的时候就受够了——就因为谢琀坐了我的马车,差点跟我断绝兄——”
“闭嘴!”
“……弟关系,”司空磬往旁边一滚,及时躲过凌容与恼羞成怒的一掌,坐起身来,歪头一笑,扬声道,“御书房里,一个就天天帮太子抢答,一个就天天调戏人,真是羡煞旁人,你们说是不是?”
四下里立刻响起一片应和之声:“可不是么!”“真是恩爱至极!”“哈哈哈哈,司空师兄,你不是也有伴读么?”
司空磬几步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头,叹道:“是啊,别人成双成对,我却在被话痨折磨,可真是造孽。”
“……关我何事?”昊蚩撇嘴,正欲跟着说笑,却忽的想起什么似的,眸光忽的一黯,“我可是有妻子的。”
“……我们不是已经问过大家?或许流音便是那张名单上,师兄弟们所提到的擅长做菜的女子其中之一呢?”顾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别难过,我想你一定会找到她的。”
“可是,我能找到的人,真的还是流音么?”昊蚩幽幽叹了口气,“小师兄,这几日里我常常想,我能找到的,或许不过是一个与她相似的人而已。”
“……”顾怀一怔,一时语塞。的确,若喜欢上镜中人,除了一碗黄泉水,似乎真的别无他解,即便真的找到这个人的原形,她也绝不是本人……
“为什么一定要找?”牧庭萱神色安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