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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顾怀近在咫尺地望进他冷若寒潭的双眸,仿佛整个人都被浸在冰雪之中,僵了一瞬,方自他话语中窥见一个颠倒黑白的毒计——难怪穆古说什么‘出泉宫危在旦夕’!难怪凌容与也传讯说宫中出了大事,却不肯告诉他发生了什么……原来如此!
他脑中“轰”地一声,心头怒火如火浆迸发,无法自控地死死拽住他的衣襟,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次!”
钟无笙厌恶地扯开他的手,站直身子,微微扬起下颔,神色倨傲地冷笑道:“出泉宫外埋着无数枯骨,如今被人发现,诛魔盟自会彻查到底,一旦在宫中发现魔窍,出泉宫实乃魔窟一事便会大白于天下。”
“钟无笙!”顾怀双眸烧得通红,浑身都颤抖起来,“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出泉宫传你仙术功法,哪里对不起你?”话音落,他看着对方微勾的唇角,脑中已有了答案——出泉宫固然不曾对不起他,但他原本便是钟寂界的人,只怕从未真的将自己当做出泉宫的弟子。
铁链哗哗作响,牧庭萱已一声凄鸣,蓦地扑了过去,仿佛要跟他拼命。
钟无笙轻描淡写地侧身避过,伸手掐住她纤细的脖颈,“咔”地一声,五指收紧,毫不留情地似乎要将她随手捏死。
“唔……”牧庭萱朝花般的脸颊霎时憋得青白,拼命挣扎起来。
“钟师兄!”一直未曾出声的柳寸芒蓦地面色惨白地叫了起来,见钟无笙冷冷睨来,又力持镇定地垂下眼,“……留着她罢,或者还有用呢?”
钟无笙手中用力不停,嗤笑反问:“有何用?!”
顾怀浑身一凛——他抓自己是为了见崔渡,故而断然不会杀了他,但抓小师妹只是为了拿轮回镜,自然绝不会手软!
想到此处,他双掌一分,便要取出离火三昧箭,谁知手腕封印光芒暴涨,剧痛之下,三昧箭隐隐绰绰,一时竟不可凝聚成形,眼见小师妹已气若游丝,千钧一发之际,蓦地将真火凝聚于元神之上,厉声叫道:“你若杀了她,我也会自爆元神,你大可一试!”
远在千山之外,云端之上,得知出泉宫涉嫌与魔勾结,诛魔盟率修仙界大小门派一同前往,要求搜山的消息后,便与师兄弟一道往回疾赶的凌容与蓦地心底一寒,凛然握紧双拳,脚底长剑一顿。
“凌师弟,怎么了?”司空磬回头忧心忡忡地望着他——莫非是顾怀出了什么事?
凌容与迟疑一瞬,又回想了一遍他传讯石上承诺一定安然归来,让他以出泉宫为先的话,闭了闭眼,压下莫名狂跳的心脏,面色铁青,一语不发地继续向前飞去,衣袂凌厉得仿佛能将浮云都撕裂——你要是敢出事,我绝不饶了你!
碧空之上,数十道银光一闪而过,所有人面色凝重肃然,难掩担忧之色,不敢有片刻停歇。
回想三个月前,他们也曾狂啸高歌,少年意气地从这里飞过,谁也想不到,回来之时,竟会是如此情形!
不少散修在他们的四周飞过,窃窃私语着躲了开去,不同于去时那种欣羡敬畏,此时这些人眼中闪烁着的尽是轻蔑与惧怕——出泉宫外发现大量白骨,疑似魔窟一事已渐渐传遍了修仙界,但凡是自认有点本事的人都开始往出泉宫赶,仿佛迫不及待要见证历史,看这个屹立数百年的门派如何被揭开真面目,即便诛魔盟尚未搜出魔窍,大部分人已对出泉宫与魔勾结一事深信不疑,谣言甚嚣尘上,越传越夸张,偏还分析得头头是道,“第一个魔出现在何处?”“生死城中,哪个门派全身而退?”“生死城惨案的罪魁祸首是谁?他被罚入黑水林——死了吗?”“出泉宫宫主为何境界高深莫测,却始终不曾飞升?难不成他便是魔?”
这些毫无根据的胡言叽叽喳喳地传到耳朵里,凌容与再忍不住,手中千变化作万道飞光,蓦地将胡扯之人纷纷打落云端,身形已在千里之外,留下一句寒意森森的“若我是魔,第一个死的就是你。”
师兄弟们齐声冷笑,纷纷跟了上去。
迟弦郁停在半空中,垂眸望了一眼下面那些愤恨惊惧的修士,拢眉轻叹:“难道出泉宫百年声誉,竟抵不过一句不知真假的传言?”
但出泉宫此时分明已是千夫所指,不论他们是温和的辩解,还是凌厉的反击,似乎都已毫无意义。
而眼前云烟千万,出泉宫仿佛还在万里之外,望眼欲穿也不可得知那里的情势。
望归崖上,是否已聚满了各大门派之人?师父们呢,又是否已经出关?
离开时欢欣雀跃,个个都想着终将凯旋,不曾回望过一眼。
而此时分明都已一步登天,却只怕即便是不眠不休,也再回不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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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派大战之后,东海一带已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整个修仙界为诛魔盟欲彻查出泉宫一事所轰动,几乎所有修士都在日夜兼程地赶往西方,连登天榜,白宁息之死都被抛之脑后。
一弯弦月之下,广袤无垠的东海海面上平静无波,泛起无边无际的清冷寒光。
而月光照不进的深海之底,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的浓黑之中,谁也不知有多少暗流汹涌,波涛诡谲。
更没人知道,在人迹罕至的远海之下,有一珊瑚礁石凝结而成的洞穴群,纵横千里,仿佛一座沉没在海底的城池,其间沟壑千万,曲折幽深,地势复杂地宛如一个迷宫。
城池之下一圈符文缓缓流动着光芒,仿佛置于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之上,不断有火星升起,隐约凝结成一道无形的屏障,将城池与海水隔开。若自外看去,就像一座罩于鱼缸之中的假山。
水波流动中,不停地有面容模糊的佩剑之人巡游而过,四面礁石之上,各有一队人把守,将整座城池守得滴水不漏。
最深处的一处洞穴外,一处僻静的礁石上,有一丛人高的红珊瑚。珊瑚之后,仍是一身山殿白衣的柳寸芒抬着头,眯眼盯着上方那些巡逻之人渐渐远去,回眸低语:“师兄,我们已如约行事,不仅将那些东西都放入了出泉宫,也顺利制住了燕顾怀,可他们却不肯让你把人带走,定要你在此入镜,这是什么道理?依我看来,此事万万不可——”
“不过一群元婴期的魔罢了,能奈我何?即便是这城主何石,噢不,‘穆古’,也不过刚升入涅槃期罢了。除了靠流炎灵归阵炼化与夺舍,他们还会什么?即便是在这万丈深渊里苟且偷生,也是不成气候,又能翻出多大的浪来?”说到此处,钟无笙冷笑一声,收回远望的目光,不屑地掸了掸衣袖,“一把利剑,以为是自己指使了执剑之人,岂不可笑?”
柳寸芒垂眸敛去一丝晦暗之色,讥讽地勾起嘴角——不错,出泉宫声望本就极高,有涅槃焚天掌克魔之后更是如日中天,乾元门与之积怨极深,自然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形;而风地观一心一统修仙界,建立人间秩序,断然不愿看他势力壮大;至于明夷山……这么多年,明夷山与钟寂界一直极为排斥人间修士,偏偏出泉宫不仅将水阁发展壮大,任由无数人间修士进入七界峰,还一直试图让山殿水阁和平共处,早已犯了它的忌讳。
若不是乾元门,明夷山都视出泉宫为眼中钉,而风地观不明就里作壁上观,仅凭这些个魔的力量,断无可能动得了出泉宫……只不过那之后呢?这些不成气候的魔,今日不过是手中一把利剑,他日又会不会养虎为患,反噬其身?
“……固然如此,但若能将燕顾怀直接带回钟寂界,岂不更好?”他脑中闪念纷纷,嘴上却分析得头头是道,“一来,这碧落城中皆是他们的人,若在此入镜,我们岂不是落入他们控制之中?谁知道他们会不会趁机夺舍?二来,明夷山与他们合作本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再卷入这魔城之中,只怕脱身不得,若日后被人知晓,未免难看。”
钟无笙拢眉思索了一会儿,抬眸不悦道:“那便先不入镜,但仍暂且待在此地,以免另生枝节,待出泉宫消息传来,再回界中。你将玉魇浆多给他灌上一些,以免他恢复神智”说着他又转向洞口几个明夷山弟子,“这一位可是日神传人,手段颇多,仔细守着,半分马虎不得。”
“是!”
“……是。”柳寸芒面色平静地跟着一颔首,回眸望向那幽深洞穴之中,仿佛能看见那被锁在重重牢狱之中毫不起眼的银壶,以及壶中沉睡不醒之人,眼前顿时晃过那纤细脖颈之上一圈红痕,仿佛一支几乎被掐断的白昙,一时五指深深印入掌心,微微发颤。
此时,万重层云之上,星月之间,宛如流星划过的一群人却忽的停了下来。
“滚出来!”凌容与面若冰霜,双袖一振,十里之内霎时荡开一股凛冽寒风。
只听“轰”地数声巨响,那寒气好似撞上一道无形的屏障,顿时凝结成形,将夜幕中隐匿在云雾间隐隐绰绰的人影纷纷勾勒成形。
“结阵!”不待看清来人模样,司空磬已一声厉喝,霎时间数十名弟子错落而立,交织成型,脚下如踏天火,涅槃焚天阵亮起一片灼灼欲燃之光,将整片夜幕照得宛如白昼。
“啪啪”两声轻响,云烟散开,显出一个男子的身形。
他一身靛蓝衣衫,双掌轻拍间,周身凝结的寒霜纷纷抖落,含笑望来:“好!不愧是涅槃焚天阵!”
“让开。”凌容与一眼扫过他眉眼,漠然开口,手中千变向上一掷,顿时化作千把利剑,从天而降,如一场剑雨,顿时毫不留情地向那一群堵在前方的人头顶落下!
那男子一拧眉,双手合诀,亦召出无数金剑,自下而上,与那长剑雨铿然交锋,溅开一圈火花。
“这位道友何须动怒?涅槃焚天阵,我们也曾学过。”挡过一轮,他一跃而上,衣袂飘飘地落在凌容与身前一拱手,溶溶月下眉清目朗,一股凛然正气,“诛魔盟诛邪使,云彻骨。想必阁下便是圭泠界少主凌容与……”
“诛魔盟……可笑,”凌容与嗤笑一声,蔑然睨他一眼,眉目中闪过一丝冰冷杀意,千变化出的长剑直指他眉间,“好狗不挡道,滚!”
“你!”云彻骨还未说话,他身后诛邪卫之人已纷纷含怒喝道:“大胆!”,“云使!勿要多言!将他们抓回去罢!”
“司空师兄,”昊蚩忍不住在司空磬耳边道,“不如与他们解释解释吧?出泉宫绝不会是什么魔窟……”
“解释?”司空磬还未答话,凌容与已冷笑出声,“若他们肯听人解释,便不会将我们拦在此地!为何慕容慎不让慕容毓回宫,要迟师兄说与你听么?”
昊蚩一噎,却听迟弦郁抬眸淡淡道:“无非是为了颠倒黑白,一手遮天罢了。”
“听见了么?”凌容与眯眼扫过那群义愤填膺的诛邪卫,白衣无风自动,千变先化作万道金光,接着双手相合,飞速结印,一勾唇,冷声道,“要解释,只有一句——不想死,就滚开!”
话音未落,九重天印中已召出万千闪电,霎时间电闪雷鸣,轰然间向众人劈去。
风起云涌,刀剑轰鸣,刹那间众人厮杀成一团。
摘天壶中,本应沉睡不醒的人双眸流光,激动万分地低喝一声,咬牙忍着疼,将手腕脚腕上已裂开的铁箍掰开,“铿”地一声,落在了地上,体内被封印的灵力汹涌而出,刹那间四肢百骸蓄满磅礴之力,胸腔中如炽的愤恨郁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