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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剩半杯,你喝了,喝了我就不同你计较那些事。”骁柏走到易熔面前,所处位置可以说在易熔的攻击范围内,之前的人给易熔送水或者送吃的,都会随身携带电棍,易熔有任何反抗行为,都会给他来上一击。
而此时的骁柏除了手里端着杯水外,什么都没有。
易熔目光落到水杯上,心里一个念头冒起来。
骁柏连正常走路都成问题,他完全可以把杯子抢过来然后打碎,用骁柏作威胁,让程皓放了他。
“可以啊。”易熔犹豫着是否要那么做的时候,耳边一道隐隐含着笑意的低浅声音冒了出来。
易熔猛地抬眸,一米多远的距离外,骁柏眉眼都弯着,病态白的脸上是了然的微笑,眸色澄然,好像骁柏知道了他心中所想,然后同意他的做法。
不可能的。
易熔自我否定。
“你可以把杯子抢过去,摔碎,拿碎片抵着我脖子,然后用我做人质,逃出这里。可以,完全可以。”
骁柏停顿了一会,随后将猜测到的想法一股脑说了出来。
易熔除了震惊,就是难以置信了。
“但之后呢,你想过没有?我这一刀捅伤了脾胃,早上刚做完手术,为了能够过来看你,我就根本没休息过,若是过于激烈走動,伤口都会裂,你说一会你挟持我,伤口会不会裂开?裂开后会不会感染?”
“我……会不会死?”
一个又一个问题从骁柏嘴里吐出来,而说一句话,他往易熔那里靠近一步。
到他和易熔间距离半臂左右,他停了下来。
头微微歪了一个弧度,勾起的唇角有着抹惑人心魄的弧度。
他甚至是伸出手,手指擦拭着易熔脸上的灰尘。
语气忽然间温柔了下来,骁柏凝注易熔的脸:“我知道你和蔺远不同,你没有真的弄伤过我,你喜欢我,对不对?继续喜欢下去可以吗?不要让我讨厌你。”
易熔心中大震,嘴唇开开合合几次,他想出声否认骁柏的话,可是对上骁柏潋滟的眼眸,他几乎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骁柏手落下,握着易熔手腕,把杯子放在易熔手里。
“水里加了点你之前给我用的药,这里不会再来人,就你和我两个,本来徐歇的意思,是找几个人来,你知道会发生什么,我断然回绝了,不是什么事,都能用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刀来解决。”
骁柏抬起易熔的手,示意他把水喝了。
易熔早就注意到那边放着的摄像机,也知道这会已经是在拍摄状态,他垂眼看晃动的液面,呼吸着咽了口口水。
“我不会让他们那样对你,我不想看到你遭遇那种不堪的事。”
易熔身体都颤了一瞬,杯沿圧到嘴角,他抿紧的唇张开,冰凉的水流进口腔,进入喉咙。
看着易熔把水一点点喝下,骁柏松了易熔的手,开始往后退,很快就退到了易熔伸手碰不到的地方。
“你喜欢我,然而说真的,我不喜欢你,怎么讲呢,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以为我会原谅你吗?不,不会,就算你被很多人给圧了,我也不会原谅你,我要让你亏欠我,我要这份耻辱伴着你一生,不死不休。”
骁柏缓步走到摄像机旁边,调整了一下角度。
他偏头看着易熔,瞬间变化的脸色,让易熔明白,刚才的说辞,全部都是骁柏的谎言。
易熔喘着粗气,已经出离了愤怒,瞳孔几乎爆裂,眼珠子突着,拳头攥得死紧,额头青色的筋脉突了起来,且根根分明。
“你的表演时间。”骁柏举手打了个响指,随后就转眼,看着摄像机上的画面。
一团火烧了起来,或者可以说是置身在火山里,连手指尖都觉得火舌蔓延了过去。
易熔躬着背脊,呼吸声沉重,落在自己耳朵里,如同雷
第43章 羊十五
某个小旅店里; 顶楼一房间; 后脑勺贴着块纱布的蔺远此时正坐在床边的一张单人沙发上。
前面一两米开外站了两个人; 两人虽低垂着头,但暗里用眼神瞧蔺远。
回齐都的事; 蔺远没有同蔺家的任何人说; 他父母都暂时离开齐都; 回了老家,有避开的一点原因在里面; 不只是徐歇; 还有程皓那里; 徐程两家都在向蔺家施圧。
再继续待下去; 到底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可以预料。
蔺远联系的这些人; 不算是他的,他手里有钱; 所以直接找的一些犯过事; 有案底的人,这样的人豁得出命,只要钱够了。
然而仿佛老天都不肯帮他; 人算不如天算,没捅死徐歇,到是把骁柏给伤到了。
若是知道出一趟国; 会有现在这种种事; 他当初就该冒一下险; 将骁柏一同给带走。
时间回不到过去,那些想法,只能被扔进垃圾桶。
暗袭不成,蔺远清楚徐歇必定会有所防范,接下来要近他的身,恐怕就是难上加难。
但让他就这么放弃,蔺远手指紧紧捏着杯子,嘭一声里,玻璃杯竟是在大力下直接被捏碎了,玻璃片刺破他的手心,冰冷的液体淋到手上,猩红鲜血更是转瞬涌出来,蔺远感觉到掌心尖锐刺痛,他眸色完全暗了下去。
徐歇将他逼到如今这个地步,就算是徐歇防备再严,他也不可能就这么放弃。
大不了来个鱼死网破,他蔺远自出生开始,就没有怕过什么。
“……你们刚才说沈晨和程皓似乎关系不一般?”
“是,我们跟了一天,程皓看沈晨的表情,同徐歇如出一辙。”一人回答道。
蔺远摇着头轻笑,一时间他忽然想起易熔来,也想起那一天,他和易熔两人一起从白天到晚上。之后的时间里,他因为被徐歇的人跟得紧的缘故,就没有再去过那家酒店,到是易熔常去。
出国前见易熔的一面,当下回想一番,似乎易熔在谈及到骁柏时,面色隐有异常。
不能否认的一点,他对骁柏的执着,的确起源于对方美好的身体,他上过的人不少,骁柏不是唯一一个,但却是唯一的让他念念不忘的人,不然也不至于会将人给绑了,玩了一整夜。
他能对骁柏有兴趣,易熔和他爱好较为相似,会喜欢骁柏,自然就在情理之中。
而程皓,和徐歇关系那么好,兴许情况和他同易熔差不多。
他不仅要让徐歇死,还要从他们手里重新把骁柏给抢回来。
那样一个人,挑起了他的兴趣,就休想独善其身。
蔺远吩咐两人:“继续跟着徐歇,我不信他一天二十四小时没有破绽,另外也分几个人去跟着沈晨,他徐歇不会是笑到最后的人。”
他自己才是。
蔺远甩开手上的水,抽了几张纸巾,将流血的扣子摁住。
接到程皓电话的当天徐歇就命人放了易熔,不过哪怕给易熔解了手腕和脚上的锁链,易熔也没有立刻就离开那间屋子。
那杯水里放的药丸,是之前给骁柏吃的几倍,鲜血模糊了他满脸,浑身都汗水涔涔,然而体內的火依旧燃烧的旺盛,右手五根手指掰断了四根,四根手指呈现扭曲的姿态,还剩一根手指。
痛楚强烈,但慾火灼烧得更加猛烈,地上是一片狼藉,红白相间,猩红的血液里,淡色液体显得不那么明显。
屋子正中间的摄像机让人拿走,就他之前在摄像头下做的那些事,足够徐歇用来报复他了。
屋外的人都走了,房门大大打开,易熔爬过去,将扔在地上的衣服给捡了起来,哆嗦着胳膊单手把衣服套上,他眨眨眼,汗水浸进眼睛里,酸涩胀痛,转头往四周看,很快看到一根凸起来似乎摇摇欲坠的钉子,他扣抓着墙壁,走过去,用完好的那只手,把钉子给抜了下来,跟着紧攥着钉子,在呼吸了片刻后,眼眸一狠,下一瞬钉子刺进了大腿里。
鲜血涌出来,这股痛异常尖锐,彻底将体內那股焦灼给圧制下来,易熔抜了钉子,扔地上,看也没有多看一眼,返回身,把褲子套上。
一瘸一拐走出了破烂的房间。
他走过的地方,他的身后,都蜿蜒出一条血痕。
这处地方位置偏僻,易熔几乎觉得自己的血液快要流光,眼前总算看到有移动的人影,不过他的嗓子已经哑了,发出赫赫赫的声响。
那人只是为了抄近道,才走着的这条路,完全没想到大白天竟然遇见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尤其是那张脸,被鲜血模糊得,就是眼睛也完全血红。
啊,那人惊恐的叫了声,以为碰到鬼了,吓得拔腿就狂奔。
转瞬就消失在道路尽头。
易熔刚升起来的一点希望,顷刻里就倒塌,而随着血液的流失,他体力也慢慢耗尽,再坚持又走了两步路后,轰一声倒进了路边的杂草里。
等易熔从昏迷中醒来时,他已经浑身上下都包扎着沙发,额头,手指,还有大腿。
人则躺在高级加护病房里,他睁开眼睛,入目是他家人担忧和焦急的张张面孔。
“小熔,你醒了?”
“医生,医生……”有人激动一边往外跑,一边叫着医生。
易熔觉得浑身莫名不怎么痛,尤其是手指,隐约里好像都有种不存在的感觉,易熔抬起扎着针头的那手,就去扯另一手上的纱布,他想确认一下,看自己手是不是废了。
易熔猩红着眼扯纱布,纱布包裹得严实,易熔心急,反而越扯越急。
有人扑上来,摁住他肩膀,抓着他手臂,阻止他类似自残的行为。
“你在做什么,手才刚刚接好,别又弄伤了。”易熔父亲大声呵道。
易熔全身肌肉都绷着,力道大得让面前的人险些没摁住他。
但忽的,易熔周身力道一卸,随即他身体倒了回去,倒在病床上,砸出一声闷响。
闭上眼,一滴生理性的清泪从易熔眼角滑落出来。
让想继续责骂他的易父心中一痛,哼了一声转身出了病房。
易母上前,坐在病床。上,伏身就抱住易熔。
不多时就有低低的啜泣声传来,易熔张开眼,不再乱動。
他盯着上方苍白的天花板,声音低哑,如同蚊呐:“妈,这是我和徐歇间的恩怨,你让爸不要插手。我会有现在的遭遇,这一切我都认,是我技不如人,栽在徐歇手里。这笔账我会和他慢慢算,但我保证,不会再让你们看到我受伤了。”
易母缓慢抬头,张嘴想说点什么,然后在目及到易熔坚定狠厉的眸子时,心中明白,不论她说什么,都动摇不了易熔的任何决定,毕竟易熔是她亲生的,对方什么脾气秉性她一清二楚,看起来似乎是什么都不怎么在意的人,可实质上,比谁都要执着顽固。
摄像机之后由徐歇拿着,拍摄下来的画面他先看了一遍,由于开始的一段由骁柏,他私心里不希望骁柏被更多人知晓,所有后期的视频剪辑,也是他亲自完成,把有骁柏的地方给全部剪下来单独保存。
剩下的一段,易熔做为唯一的演员,出演的一段戏码就另外做成了视频。
在得知易熔进医院后,徐歇就托人将视频一并送了过去。
就当天晚上,视频更是被放到了网络上最大的一个论坛里。
由于徐歇花了些钱,视频放上去,没有立马就被删除。
本来徐歇是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