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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满心以为太后会找他来商量,谁知道——
这蠢娘们。
这回倒知道雷厉风行了。
李家那位,怎么就偏偏生了个皇子呢,这运气!他扼腕的也不知道是太后的运气,还是李家的运气——偏偏先帝唯一的儿子出自李家。这孩子要能熬到亲政那会儿,他可饶不了郑家那小白脸。
高阳王一路想着,出了皇城就要上马,忽然背后有人喊了一声:“伯父!”
高阳王回头看时,不咸不淡应了一句:“十郎啊。”
“给伯父请安。”城阳王屈身行礼。
“起来罢。”高阳王道。
城阳王不动。
高阳王心里就寻思这孩子搞什么鬼。城阳王是老七家的孩子。老七和他年岁隔得远,又不同母,逢年过节走动是一回事,这要说兄弟情分——开玩笑,天家哪里来的兄弟。何况从前世宗皇帝在位,可没少打压他这个兄长,好不容易熬走了世宗,再熬走了清河王,他这日子,说起来也没舒坦几天。
“十郎这是要做什么?”高阳王道。
城阳王这才微抬起头来,眼眶还是红的。高阳王不由叹了口气,说道:“陛——先帝大行得突然,贤侄就算悲痛,也该有个度,好了好了,这大年节下的,回去歇着吧。”边说边伸手扶了他一把。
城阳王应道:“是,伯父。”
回身也上了马。
这回反倒是高阳王在原地站了片刻,正月的风几乎把他的幞头吹歪了都没有察觉。
“王爷?”服侍他的小厮忍不住喊道。高阳王回过神来,却说道:“想不到十郎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孩子。”素日里看也就是个只会走马熬鹰的小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生出这种心机来。
高阳王捏了捏手心里的东西,像是匆匆从哪里撕了一块布帛,这消息来得如此急——却不知道是什么事。
高阳王上马,一直到离皇城两里开外才匆匆在风里展了一下。果然是一块布帛,像是从衣裳上撕下来,上面斑斑血渍,非常简单,就只有四个字:是个公主。没头没尾四个字,高阳王额上顿时流下汗来。
他拉住马,再细看了一遍,没有错,就只有四个字。
是个公主。
“王、王爷?”跟着高阳王的小厮眼睁睁看着高阳王一扯马头,朝着皇城疾奔而去。
“我要见太后!”高阳王抽了那侍卫一鞭,“去,去禀报太后,就说事急,本王今儿非见到太后不可!”
话音落,就听得一声冷笑:“高阳王伯父好大威风——便是让阿路报上去,这见与不见,也还是太后的事——哪里就能保证见到了。”
高阳王抬眼瞧见是元昭诩,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又一鞭子抽过去:“好你个十四郎!”
昭诩侧头避开,眉头也皱了起来。实则太后吩咐说今儿累了,谁都不见,高阳王在侍卫面前托大也就罢了,如今这形势,在他面前耍什么威风。
一时说道:“伯父——”
“你们母子干的好事!”高阳王厉喝一声,人压过来,低声骂道,“混淆了皇室血脉,这罪过你担得起?你爹都担不起!”
昭诩怔了一怔,混淆皇室血脉,高阳王在与他暗示什么——暗示今儿登基的皇帝陛下已经、已经……
小儿易夭他也听说过,但是要说太后抱了个死孩子上殿,昭诩硬生生打了个寒战。
“让我见太后!”高阳王再说了一次。
昭诩犹豫了片刻,说道:“……容小侄进去问问。”
“快去!”高阳王又凶了一句。这些天南平王妃一直在宫里,羽林卫又由昭诩把持,他是疑心这母子俩一早就知道——如今这些个小儿辈是越来越不像话了。元景浩也是混账,要没有他,兴许太后还能收敛一点。
过了盏茶功夫,昭诩出来道:“高阳王请随我来。”
这是公事,自然不便再称伯父。
高阳王见他脸色也有些发白,更是冷哼一声。
昭诩也不作声。他进去报与太后听的时候,太后的脸色……实在笔墨难以描述。他几乎想要冲口问皇帝怎么样了,到底压了下去。毕竟身份、辈分摆着呢,如果一定要问,也是问王妃更为合适。
然而、然而——
想到小皇帝可能已经夭折,昭诩心里一阵发冷。
“你母亲这样胡来,你爹也不管管!”高阳王低声道。
昭诩道:“恐怕……恐怕母亲并不知情。”
高阳王再哼了一声,不知情,太后最信任的就是这个妹子了,一句不知情能糊弄过去,骗鬼吧!
“可有给你父亲去信?”高阳王有道。
“……有。”
昭诩素日与这个伯父并没有什么往来。论血脉、论爵位、论地位,哪怕论权势,这位都胜过他的父亲南平王,不过一向在朝中,并没有怎么出过京。怎么听他的口气,倒是相信父亲会站在先帝这边?
这时候想起刚刚得知先帝大行的消息,三娘也是问的这么一句:可有给父亲去信?
奇怪,三娘怎么会想到这个。
两个人交谈的声音都压得极低,又轻又快,三步开外就很难听到。转眼昭阳殿在望,两个人默契地都闭了嘴。
太后已经换过衣裳,在等着了。高阳王进殿,太后却看了昭诩一眼,说道:“十四郎,去把你母亲找来,哀家有话要与她说。”
昭诩脑袋里空白了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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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9章李氏
昭诩找到南平王妃,说太后召见。
他们母子不同于外人——这也是太后让昭诩去找王妃的原因。王妃问昭阳殿什么事,昭诩含混只说是高阳王求见。
王妃“哦”了一声,抬脚就走,昭诩跟在后头,低声道:“母亲?”
“嗯?”
“陛下他——”昭诩说了这三个字,一时又卡了壳。反是王妃回头问:“陛下他怎么了?”
昭诩深吸了一口气:“没什么。”看来王妃是不知情。
王妃觑着他的表情,却停住脚步,忽道:“陛下一直是阿朱和王太医在看护,闲杂人等,不许靠近。”
——倒不是太后不信王妃,只是王妃忙得团团转,实在没有这个时间来看顾婴儿。
昭诩虚应了一声。
王妃又问:“你父亲——回信到了么?”
昭诩摇头。
王妃沉默了片刻,自语道:“怎么还没到,莫不是战事棘手?”
昭诩道:“大概是行军无定所。父亲才到云州,收拾起来也费功夫。”
这话让王妃稍稍安心。
略点点头,又与昭诩说道:“先帝去得仓促,陛下又着实年幼,要不是北边乱起,实在你父亲应该在京城镇着——如今是没有办法,里里外外都是事儿,母亲有想得不周到,二郎你多担待。”
这说的是皇帝之死。
昭诩应道:“二郎知道。”说话间已经到了昭阳殿外。猛听得里头一声喝:“那个贱人!”是太后的声音。
昭诩目光一飘。
南平王妃进殿。昭诩自回前殿。这才一出永巷门,任九郎就迎上来:“将军,城阳王和济阴王要出城。”
昭诩这才从“贱人是谁”的琢磨中回过神来:“都拿下了?”
“都拿下了。”任九郎道,“正等候将军发落。”拿人他们敢——有昭诩撑腰呢,但是处置——那就不是他们能处置的了。
昭诩应了一声:“带我去。”
城阳王行十,比昭诩略长;济阴王行十六,比昭诩年幼。昭诩问:“这时辰,十哥和十六弟要出城去做什么?”
要平日,一句“打猎”尽可敷衍得过,但是国丧期间,打猎游冶自是不许,即便走亲访友,也形迹可疑。
眼见得两兄弟不说话,昭诩道:“两位王爷要是不说,那就莫怪本将不客气了。”
之前称兄道弟是给面子,既然改了称呼,就是公对公了,再说到“不客气”,城北王和济北王几乎是同时打了个寒战:自陈许被这位当街活活抽死之后,南平王世子在宗室里也算是凶名远扬了。
——多少因为前年献虏而对他神魂颠倒的小娘子就此终结绮梦。
当然他们身份不同,但是眼下形势也不同。济阴王也就罢了,城阳王几乎是把肠子都悔得青了。
他倒是想到了太后定然会派人盯梢,不便随意走动,串联,私会——但是万万没有想到,高阳王会把他们卖得这么干脆——他前脚才把消息知会与他,他后脚就进了宫,以至于他连多想的时间都没有。
也没能安顿家人。匆匆忙忙就只通知了这位堂弟——说起来还多亏他长了个心眼,让人留意高阳王的动向。他如今百思不得其解的大约是,为什么之前……先帝生前,说高阳王是个可信的呢。
如果说高阳王的可信与否还在两可之间的话,这位南平王世子的可信度,那就无限接近于零了。
毫无疑问,无论南平王还是南平王世子,都是太后的爪牙。
城阳王一时是懊悔,一时是恐惧,一时是忧愤,他猛地抬头来,叫道:“元十四郎,你们父子祸国殃民,迟早报应!”
昭诩:……
老子勤勤恳恳在给皇家干活,你说我祸国殃民!
昭诩怒极反笑,和蔼可亲地问道:“十哥这话从何说起,小弟我几时祸国,又几时殃民,十哥这赤口白牙的,还咬起人来!”
“你们母子——”
“十哥!”济阴王忽地叫了一声,说道,“十哥这话错了,十四哥是我元家好儿郎,不过是一时被蒙蔽——这满朝上下都没个明眼的,如何能怪十四哥。”
被蒙蔽,这说的是太后吧。昭诩在心里想,这个十六弟虽然年幼,脑子倒比城阳王清楚。之前出逃没准只是一时慌乱。
——这哪里是轻举妄动的时候呢。
原来他们兄弟是皇帝的人。
只不知什么缘故,皇帝派了元明熙、元明修兄弟北上监军,却没有考虑这两个——要知道如今皇帝已经驾崩,树倒猢狲散,无论新君还是……再立宗室里哪个,都须得认皇帝为父,认太后为祖母。也就是说,无论如何,太后的地位都是无可动摇。这样看,这俩兄弟倒是难得的死心眼。
大约就是太死心眼了,反而不被皇帝看在眼里。这样想着,也不说话,冷冷看着,从城阳王看到济阴王,又从济阴王看到城阳王。
城阳王被他看得寒毛直竖。济阴王反而更镇定下来,说道:“这天下……还是我元家的天下吧。”
昭诩不作声,他就等着这兄弟俩还能玩出什么花样来。皇帝死得冤枉他知道,要是他之前就知道太后的计划,兴许还能通过南平王妃劝上一劝——这等疯狂的事,南平王妃定然也是不赞成的。
但是事到如今,木已成舟,要动太后,在他的位置真是万万不能。
却见济阴王一撩袍子,双膝及地——城阳王也跟着跪了下来,昭诩皱了眉,正犹豫是一脚踹翻呢还是一脚踹翻呢,就听得济阴王低声说道:“我知道十四哥也不知情,如果十四哥信得过我,我想请十四哥见一个人。”
昭诩:……
开玩笑,他凭什么信他。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怕这两货倒是真的。他也好奇,这两兄弟到底什么缘故匆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