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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说道:“那三娘先替哥哥谢过殿下了。”
萧南看了看她的餐盘,虽然动得不多,但是三娘食量一向不大,她心里存着事,也没有必要逼她多吃。
便只说道:“三娘真要谢我,就陪我去一趟家庙罢。”
嘉敏:
“我原不过是与殿下客气”
“三娘客气过了。”
嘉敏:
要去家庙见王氏,莫说嘉敏,就是萧南自个儿,也是头疼。他娘为人冷清,又偏疼阿雪。虽然以她的涵养,未见得就明面上刁难,但是绵里藏针的厉害,三娘虽然不傻,在他娘面前,也就是个菜。
——他这会儿倒又忘了,嘉敏既与他成过亲,自然见识过王氏的厉害。
正踌躇该交代三娘点什么好应对,一出门,就看见苏仲雪冷着脸站在那里:“江淮军闹腾得厉害了,恐怕须得殿下出面压一压。”苏仲雪淡淡地说,目光落在萧南手上,萧南的手牵着嘉敏的袖子。
那目光刀一般锋利。萧南下意识松了手。犹豫了片刻。嘉敏道:“请殿下准许我随殿下过去看看。”
“公主千金之体,岂可随意涉险!”苏仲雪断然拒绝。
她还是呼她公主。嘉敏也不知道是该好笑还是好气,前世她杀她的时候,也呼她公主。想是萧南猜到了她那个“梦”的蹊跷,却没有说与苏仲雪听。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事实让她心里微微欢喜。
也许是幸灾乐祸。她原可以回她一句“有殿下珠玉在前,三娘不敢自矜”,却没有吭声,看了萧南一眼,凭君裁断的意思。你看,这些技巧,她原是会的——不光贺兰初袖会。区别不过在于用于不用。
萧南道:“让她跟去无妨。”总好过让她一个人去面对他娘。
苏仲雪却闲闲抛出一句:“公主不去探望南平王世子么——我方才过来时候,听说世子已经醒了。”
这一句杀手锏,杀得嘉敏无心恋战,急急说道:“殿下——”
到这时候,萧南哪里还看不出两女交锋,竟险些中招。不由失笑道:“你快去罢。”元昭诩的处置他已经与三娘交代过了,自无须再瞒。再过上半日,昭诩就是不走也得走了。不趁着这会儿见上一面,回头只怕三娘怪他。
自有人过来领路,嘉敏提着裙子一溜儿小跑,苏仲雪皱了皱眉:这样的仪态,如何堪配萧郎的妻子?
“走罢。”萧南与苏仲雪说。
苏仲雪应了一声,与他并肩前行。
两个人都有许多话要说,偏生到这当口,不知道如何起头。半晌,还是苏仲雪先开口,半是酸半是苦:“还没有恭喜殿下得偿所愿。”她自矜身份,到底没有把“抱得美人归”几个字一并吐出来。
萧南转头看了她一眼,他原是想说“阿雪恁地多心”,她在他心里的分量,她自己知道。出口说的却是:“你又落在我后面了。”
她总是落后他半步。
他并不是不知道原因:她恪守礼节,以臣自居。然而有时候,有时候他也想要一个敢与他并肩的人。
苏仲雪怔了一怔。她也发现了。这一原是想与他并肩而行。然而走出不过十余步,还是习惯性地让他走了先。
第411章围府
江淮军从早上开始闹腾,过了午,气势已经不如开始。
自来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待坐下来用过干粮,方才又提起精神来。原以为和早上一样不过白费劲,有人已经在嘀咕要不干脆直接动武——
却听墙头有人叫道:“殿下来了!”
宋王府的大门轰然打开。
江淮军上上下下都抬起头来,伸长脖子,瞪大了眼睛:说真的,建安王这等人物,他们在江南,多半没有机会目睹。虽然此行是激愤于安将军之死,但是这会儿,竟不约而同冒出一个念头:建安王真的会出现吗?
那些王孙公子,可有哪一个当真敢直面刀锋?
目之所及,白马蓝袍。城中人都知道昨儿宋王大婚,迎娶燕朝兰陵公主。照理,今日跪拜高堂,应该还穿的喜服。却换了素蓝。想是因为安将军。亦没有带太多人,不过骑跟在身后。
这般做派,人未走近,江淮军中就有不少人生出好感来。
萧南自然知道。
要收服人心,第一面十分要紧。这时候目光居高临下扫过去。有威严有温和。他直面每一双眼睛。好奇的,质疑的,惊讶的,怒火喷上来,他毫不犹豫喷回去。他不心虚。这些人,就该是他的。
义愤填膺、乃至于喊打喊杀的江淮军一时都静了下去。
姜舒见势不好:这样下去,不是他们来找建安王算账,倒反像是来接受他的检阅——还有天理吗!左右看了一眼,便有心腹扑上去,拽住马头,大声问道:“建安王,我们将军人呢?”
萧南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大约三息的时间。围住宋王府的将士有几百之多,实在不适合长篇大论的解释。
必须言简意赅,一击得中。
因冷冷喝问道:“姜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姜舒:
姜舒单膝跪倒,垂头,哽咽道:“安将军何辜!”
一句话,在场将士无不想起安溪的好处,虽未至吮疽舐痔,但是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作战时候的身先士卒,亲自断后,已经是难得的好将领。( 。。 )多少人受过他的救命之恩,回护之情,又多少人曾与他并肩作战。
有人眼圈泛红,有人哭出声来,更多人挥拳喝道:“将军!”
眼看场面失控,萧南左侧一名全副铠甲的侍从动了动,萧南举手制止了他,也制止了群情激奋的将士。
“昨晚的意外,是姜先生亲眼目睹,出事的不仅有安将军,还有青庐。”萧南沉声道,“我昨晚就应承过,定然会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各位一个交代,姜先生却何故鼓动将士,围我王府?”
“并非我鼓动——”姜舒话才说了一半,又被萧南打断:“为何不安抚?姜先生身为江淮军主簿,将军在时,不能为将军出谋划策,以全其心;将军不在时,不能安抚上下,以待其时——将军要你何用?”
姜舒:
他是来领他教训的吗?
姜舒出身天水姜氏,对安溪其实不太服气。然而这一路北来,技不如人,又时时有性命之忧,不得不精诚合作。到进了洛阳城,安溪与元明修之间不可调和的矛盾,不但萧南清楚,他心里也是明白的。
从前在江东,人都说中原沦落,以为是蛮夷之地。虽屡有洛阳来使,也是风度翩翩的男儿,但是当真到了洛阳,才惊觉洛阳风之盛,不下于金陵。也难怪建安王乐不思蜀。如是,既在金陵不得志,何妨洛阳得志?
元明修赐的良田美宅被安溪拒了,他私下就颇有怨言。
是以与元明修一拍即合。
他既是铁了心投效元明修,又岂会再把萧南放在眼里,当时回道:“我自尽心竭力,奈何有人口蜜腹剑。”
“好一个口蜜腹剑!”萧南想也不想,接口就道,“那么姜先生如今带了安将军的人来,围我王府,是想要什么?”
“想要为安将军讨一个说法!”姜舒精神一振。 。
“什么说法?”
“杀人偿命,请建安王交出凶手!”
“谁是凶手?”
萧南这一问紧似一问,话问得急,神态上却并不咄咄逼人,反而颇有几分漫不经心。这姿态不但让江淮将士犹疑起来,就连宋王府中人,也多少松了口气。被兵马围府,南平王府就是前车之鉴。
谁想落到那一步?
姜舒迟疑了片刻,起身面对江淮军,说道:“建安王虽然北投数年,被燕主看重,许以公主,爵封宋王,但是安将军一直以‘建安王’相称,是指望殿下虽然身在北地,心念金陵,乡土之谊。”
说道这里,重新转回来,向着萧南逼近一步,手按在腰间:“却不料殿下狼子野心,图谋不轨,鸩杀安将军,以为凭借建安王昔日恩义,便可顺理成章,接手我江淮军!”话到尾声愈厉。
猛听得铿然一声,长剑出鞘,寒光直指。
“大胆!”
“放肆!”
几声喝斥此起彼伏,紧接着拔刀拔剑的声音,萧南一句话压住了他们:“都给我住手!”
“姜先生可有证据?”萧南伏在马上,闲闲拨开剑尖,竟然还笑了一下。
他这等颜色,一笑之际,直面他的姜舒竟被晃得有些眼花。心思也动了一下。但是立刻又稳住了。侍卫被压住,没有发难,他心里是十分可惜的。这时候眸光往下,往左侧散,那影子已经撤了回去。
还是时机不到。这个宋王,怎么就这么不容易被激怒呢。
口中只道:“自然是有证据。”
“怎么,”萧南笑道,“姜先生的证据,不打算让我过目一下,以便心服口服么?”
姜舒避开他的目光,咬牙道:“姜乙,王娘子到了吗?”
“我在的。”一把娇怯怯的女声。一个袅娜的身影从江淮将士中缓缓走出来。是个不过十三四岁的小娘子,身量娇小,肤色极白。
萧南的脸色变了:王惠的这个女儿,他是认得的,她素日在府中陪伴苏仲雪,极是乖巧。
半闲堂中。
嘉敏与昭诩的重逢,在嘉敏看来,几乎与中州那次不相上下了。还好昭诩烧伤得不严重。昭诩是怕了她又哭,一个劲地数给她看:“你哥哥我从前在军中,受的伤多了去了,这点子算什么”
嘉敏:
这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好吗!
嘉敏忍了半天的眼泪,好歹算是忍了下去,只问:“哥哥怎么还在城里?”
“我还想问你呢,”昭诩埋怨道,“你都知道叫阿言来接应我和母亲、三郎,怎么自己却没走?”
嘉敏低头道:“嫂子身子不便”昭诩既然要回府,这件事就迟早会知道,所以也没有必要瞒着他。
昭诩“啊”了一声,大有歉意:却原来是因为他的缘故——云娘身子这么重了么?
嘉敏知他所念,三言两语交代了府中情况。昭诩听到谢云然无恙,才稍稍放下心来,又问:“父亲、母亲都不在,你和宋王怎么”
“权宜之计。”嘉敏道,“二姐姐一把火把府里的药都烧了,不得不进宫,十九兄大概是想拉拢宋王。”
昭诩:
元明修那个混蛋!他自己没有妹子么不对,他家三娘什么时候,竟然能够用作拉拢宋王的筹码了?
一时也不知道该作如何反应:宋王对三娘的心思,连元明修都能够看出来,三娘还能不知道?三娘先前应了李家的婚约,该是对宋王再无顾念——但是如今李家郎生死难测,三娘如今,又受宋王庇护。
要如何与三娘说,干脆顺水推舟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昭诩心里盘算,只不知道如何开口,却听嘉敏又问:“哥哥这些日子,都在哪里?一直没有出来,是受了伤么?十九兄可是昭告天下,说哥哥已经”
“就在宫里,和郑三侍中救了我。”昭诩道。
嘉敏:
这时候想起正光四年的春,郑林对她的承诺:“我会报答三娘子的。”他说。那时候他还什么都没有。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之后的风云变化,他飞黄腾达,权倾一时。然而他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