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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谁的皇后-第50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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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诩心里回想,便知道是在青庐里掉的包,嘉敏信中也说得明白,护送她的是大将军亲卫,万无一失,随行还有周家侍婢。考虑得也不是不周全。昭诩仍懊恼道:“只能明儿早上再派羽林卫出京了。”

    他这个妹子要恼起人来也是真恼人。

    周琛的赶路计划订制得细致,每日几时起,几时歇,在哪里进食,哪里休息,时间拿捏得极是精妙,张弛有度。

    嘉敏除了当初从青州到秦州,再从秦州到中州那阵子,再没有过这样持续不间断的赶路,虽然疲倦,竟然也没有到不能忍受的地步。因不得不夸道:“……怪不得郎君提到二郎总是赞不绝口。”

    这是晚上。他们这日运气好经过市集,从牧民手里买了几只羊羔,正烤在火上。周琛原本目光炯炯地全部在羊腿上,闻言不由偏头道:“我阿兄……夸我?”他像是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

    嘉敏斜靠在树下,见他如此作色,不由噗嗤一笑:“二郎不信?你阿兄要不是觉得你好,也不会对你委以重任了。”

    要说亲疏,尉灿与周城就亲近得多,但是哪个能用哪个不能,周城心里还是有数。

    周琛低头道:“肉烤好了。”他把烤好的羊腿递给嘉敏。她伸手来取,秋月凉,透过轻纱,隐隐可见皓腕如玉。一直到这时候,他都有一种恍惚,不知道是真是梦——他几乎不能够相信,她竟然会有这样的勇气。

第639章 惊扰

    周琛看她吃得香甜。

    许多天没吃到过什么像样的东西了——当然这个“像样”是相对于公主的饮食来说。餐风露宿,紧赶慢赶,他看得出她疲倦,然而无能为力。他说:“公主明知道徒劳无益,为什么还要走这一趟?”

    这不是一个问句。

    她不是晋阳长公主,能领兵打仗;也没有听说过有运筹帷幄之能;军中缺粮或少药她也变不出来,便让她找到他兄长,也于事无补。总不能他兄长见了她,就能大展神威,取慕容氏人头吧。

    无论从哪个方面想,他都是不赞成她来吃这个苦头的。

    除了吃苦,一无所得。

    所以即便是已经渡河,没准明日就能找到他兄长,他还是忍不住说这句话。

    嘉敏不作声,只管埋头苦吃。羊羔虽然嫩,调料却是不全,周琛烤羊的技术也远不及其兄。

    她猜他这句话忍了很久了。他该是烦透了她。只碍着他兄长,还能维持表面上的恭谨有礼。她前世不讨他喜欢,看来这辈子也好不了了。好在这不是什么大事。她只当是没听见。

    周琛又问:“公主是不是……害怕?”他想了很久。她要是洛阳高门那些没经过事的深闺女子他倒是能想明白她这样做的理由。偏偏又不是。她经历过的生死,实在也不能算少了。

    嘉敏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漫不经心:“害怕什么?”

    “害怕见不到我阿兄最后一面。”

    一阵惊天动地的咳,边上侍婢赶紧给她抚胸拍背,又忙着递水。要不是他大将军府的侍婢,没准还能奉送一打白眼。好半晌才顺过气来。嘉敏却没有说话,又专心吃她的羊腿去了。

    周琛:……

    他知道他猜对了。他只是不知道她何以如此悲观。诚然战场上什么事都可能发生,但是论理,她该对他的兄长多一点信心才对。

    “离谷城还有多远?”忽听她问。

    “差不多还有一日的路程。”周琛答道。他们绕了道。虽然已经渡河,距离战场却是不近的。不然也不会有集市。

    嘉敏清咳了一声,正要说话,猛地听到一阵密集的马蹄。两个人对望一眼,脸色都变了:这来的是敌是友?外头守卫怎么没有出声示警?这一念未了,骑兵已经冲到面前,猛地勒住。

    “贵人?”为首的虬髯大汉居高临下地打量他们,很容易就从这一群人中把两个主子认出来。

    他提着刀,刀尖还滴着血。

    嘉敏便知道是泄露了行踪——只不知道在哪个点上。那人不直呼“公主”却称“贵人”想是并不清楚她的身份。因面露惧色,往周琛靠过去。周琛沉声道:“军爷,我们是行商之人——”

    “行商?”那大汉笑了,跳下马,伸手便要来摸嘉敏的脸。嘉敏往后一缩,那汉子摸了个空,也不介意,却一脸回味道:“这么细皮嫩肉的客商,易某这么多年,还是头一回碰到。”

    周琛挡在嘉敏面前,但拱手道:“军爷见谅,这是内子。”

    兰陵虽不如其妹美艳,一张脸要冒充男子却也不能。所以遇到外人,一律都是周琛出面。光从服饰上,周琛也看不出这位易将军的来路,亦摸不准他的来意,是要劫财呢,还是劫色。要只是劫财,破财消灾倒也并无不可。因试探着问:“军爷行色匆匆,可是前路已经不容人通行?”

    那汉子却冷笑一声:“你说你是客商,那我问你,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贩的什么货?”

    周琛既有准备,自然对答如流:“小人中州人氏,贩了些土布,打算运到长安去。”

    “中州?”那汉子冷笑,“那个出反贼的地方——拿下!”

    嘉敏与周琛听得这句,再不抱侥幸。

    周琛一声唿哨,骏马腾空而至。两人翻身上马,一众侍从、侍婢也都围了上来,直往外冲。这一下变故突然,那汉子先是惊了一下,随即失笑,松了缰绳,甚至不吝赞一声:“好身手!”

    周琛一行人只冲出十余步,就看见旌旗猎猎,黑压压全是人。不由头皮一麻,这位易将军不过顺手打个劫而已,犯得上出动这么大阵仗?有那么一个瞬间,两个人心里闪过同一个念头:莫非是……被发现了?

    嘉敏勒住缰绳,调转马头。周琛一愣,也追了上去。这当口不敢再呼“公主”,只含混喊道:“娘子——”

    嘉敏不应,直冲到那汉子跟前。

    那汉子纵马绕她转了一圈,笑得脸都歪了:“……是许久没见过这么细皮嫩肉的反贼了!”

    却见那个之前还唬得瑟瑟发抖的小娘子面上肃然,在马上挺直了背脊,竟有几分大家风范。她拱手道:“易将军,可是慕容将军麾下?”

    易元:……

    他原不过是行军路过,想找个地儿扎营过夜,因听那引路的汉子多说了几句,方才起了“劫富济贫”的心——当然他自个儿就是那个“贫”。他决意打劫,自不会与他们说理,“反贼”云云就是个托词。

    不想这小娘皮嘴一张,就问到“慕容将军”头上,再细想,方才那一众人身手确实不像是商旅护卫。

    心里不由“咯噔”一响,不会吧,现如今打个劫都这么不容易了?

    人得罪就得罪了,可不能让他们把事情捅到上头去。既然做了开头,少不得做到底。他打定主意,说道:“什么慕容慕不容的,老子没听说过,一伙子反贼还想拉人下水——少废话,拿下!”

    “我姓元!”那小娘子却大叫一声。这声音足够大,左近要上来拿人的亲兵便犹豫了。“皇亲国戚”四个字才闪过去,那小娘子又道:“我在族中排行二十五,你们那位天子是我兄长!”

    底层将士哪里能知道天子家事,起初是被姓氏震了一下,随即又被“天子是我兄长”这五个字吓住,一时面面相觑,就连易元也忍不住想道,若非是真,如何知道皇帝的妹子在族中排行?

    偏她这几句话喊得极是大声。外头人听不见,他左右却都听得真真儿,踯躅不敢上前:乖乖,皇帝的亲妹子,这得修上几世的福分才能见上一回啊。

    易元再多看了她几眼。她穿的男装,起初就以为娇怯怯一个美人儿,这时候再看,眉目竟是有几分像天子——其实他也就只在前年天子巡营时候远远看过一眼,并不记得天子长什么模样。

    心里只想道:完了,这事儿棘手。

    嘉敏见他们犹豫,又柔声道:“不知者无罪,还须得烦请易将军送我们去长安。”这是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

    易元又想抓住,又犹疑,并不下马,只退了半步,说道:“某……微臣……下官……”他懊恼地抓了抓头皮,“随便什么了……小娘子自称是公主,可有证据?”总不能她说是就是吧。

    虽然架势确实是很像。但是皇帝的亲妹子,怎么会来这等小地方?

    “易将军谨慎,”嘉敏先夸了一句,然而方才说道,“我不是公主。我阿兄……从司州跟随先帝去往长安的时候,还只是南阳王。我当时因故滞留洛阳,两地音信不通,并没有受封公主。”

    易元倒吸了一口凉气:他是陆扬部将,从前是杂牌军,并非亲信,今年得了运气才升到平南将军,却哪里听说过这些。然而这时候左右亲信看着,却也不愿意露怯,想道:这小娘皮说来头头是道,我如何知道真假?且不管这些,先拘在军中。待碰上认得的人,自能分辨。

    因先下马,给嘉敏行过礼,说道:“方才是小人多有冒犯,公主原谅则个。”

    嘉敏颔首,重复道:“不知者无罪。”

    易元又道:“还请公主出示信物,以便上报。”

    这要求也算合情合理。周琛心下有些急:公主也太托大了。自嘉敏掉转马头开始,他就一声不吭,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撒下弥天大谎。然而这位易将军虽然看着粗犷,出身估计也不高,心思却是精细。

    却见嘉敏不慌不忙,从荷包中拣出一粒东西,看了看易元马上挂的酒囊,说道:“借将军酒囊一用。”

    易元摘了酒囊双手奉上。

    嘉敏倒酒在手心里,然后提起那东西,在囊革上按了一按。转还给易元,易元看时,就看见鲜红一枚印。

    到这会儿他知道是假不了了。

    忙又行礼赔了一回罪,吩咐下去扎营,却又请求道:“我还有几件事想要细问公主,好一并报上去……”

    嘉敏点头道:“是理所应当,将军费心了。”她朝周琛看了一眼,周琛道:“下马!”

    二十余名侍从、侍婢齐齐下了马。

第640章 运气

    所有人又回到火堆前,羊腿已经烤焦了。

    易元叫人重新送了来。

    嘉敏给他介绍周琛道:“这是封郎。”她看得出这位易将军地位不是太高,不清楚上头的事,却也不敢大意,仍照着元明月的情况介绍——如果是元明月出奔,封陇不可能不相陪。

    “原来是驸马爷。”易元笑着奉承。

    周琛收了之前畏缩讨好之态,惜字如金地应道:“不敢。”这段兰陵不曾与他串通过,他这里只能见招拆招。这时候听易元一口一句“驸马爷”,心里头也是说不出的滋味。

    易元貌似憨厚,问话却琐碎又刁钻,一时问“公主当初怎么会滞留洛阳”、一时问“是否伪帝刁难了公主与驸马”、一时又问“驸马爷跟着公主出奔,岂不是会牵累到族人部属?”

    周琛留守洛阳,与封陇原是极熟,这时候不假思索答道:“家丑,实不足与外人道,封某自罚一杯。”

    易元也不深究,只问:“自先帝西狩至今,有近两年,怎么公主、驸马到这会儿才动身?”

    嘉敏看了周琛一眼,说道:“封郎是中州人,得大将军信重,因他的缘故,十四兄亦不曾为难与我,然而、然而前儿洛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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