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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霉的是,两人都是断的右臂。
去交钱的路上,温顽问孙小乔是怎么回事。
“刚才你送飞剑来接我,正好从我身边滑过去,我差点摔死,幸亏我及时抓住那根绳子!”孙小乔说着说着又十分惊讶,“我居然真的脱臼了?当时我光是觉得手臂好痛,还以为是飞出阳台的时候被玻璃割破了手,后来才渐渐觉得是骨头出了问题。我多难得才顺着那根绳子爬上去!”
“幸亏你力气不错。”温顽后怕不已。
原来飞剑没接住孙小乔。
孟仁律还真敢,直接把孙小乔从这么高的楼扔下去,如果飞剑没接住她,她岂不就摔死了?想到这里,温顽越发觉得自己倒那壶热水是做得对。蒙惇才不会对孙小乔做这种事,她是姬家后人,也就是她的晚辈,如果是蒙惇,怎么可能如此心狠!但,如果孟仁律真的不是蒙惇,他到底从哪里得知那么多只有蒙惇才知道的秘密,蒙惇又去了哪里?
“你怎么也脱臼了?”
“我?我也是差点没被飞剑接住,是后来抓的绳子。”温顽有点疑惑。
要不是那位医生提醒,她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受伤。
孙小乔起码知道痛,她怎么连痛也不知道?
温顽一路费解,直到刷卡交了医药费心里也仍然在想这件事。
孙小乔在旁边问:“我们今天该怎么办?再找一家宾馆,还是……”
温顽摇摇头,“不了,谁知道他是用什么手段找到我们的?留在泉城,多一分危险。”
“那就先坐车去洪城?”孙小乔又问,“话说回来,你怎么逃出来的?”
温顽将情况一通解释。
“该!”孙小乔一听就高兴,“那壶热水全该浇他头上!愧疚?他想摔死我知不知道愧疚?”
温顽也是想到这才不再后悔。
“算了,别提他,我们今晚就去洪城。”
“不过……这么晚了,还有车票吗?”高铁发车通常都不出太晚的票。
“坐火车也得去,坐硬座也得去,你还敢留在泉城?”
孙小乔摇头摇得像拨浪鼓。
于是二人议定,立刻前往火车站,高铁票果然已经停售,便买了火车票,好在有软卧,能睡一阵。等到了车上,二人倒头就睡,之前经历那么大一段惊险经历,都已经心神俱疲,没睡想聊天。安安静静,大半夜过去,等时间到了凌晨,车也到了洪城。
第一百六十二章 情深如许(十二)
随着人流下火车,走出出站口, 二人发生了短暂的争执。
温顽持先去蒋家的意见, 孙小乔则相反, 她想在车站外找一家宾馆休息到天亮。
孙小乔认为, 先留在宾馆等到天亮更加稳妥, 如果趁着天黑赶路, 很容易发生意外;温顽则认为夜长梦多, 先赶去蒋家, 需要休息的话, 蒋家那么大一间别墅,难道还缺睡觉的房间?如果留在宾馆,又等到哪位前来拜访, 岂不是比天黑还危险?如果是被浇了一头热水的孟仁律找上门,他可不会再像之前那样温和。双方各执己见,都认为自己的意见最好。
直到孙小乔搬出二人第一次从小妆村回城遭遇黑车的经历, 来证明走夜路有多危险。
温顽一听, 顿时乐了,“谁说我们非得搭黑车?你又忘了,我能飞啊。”
孙小乔一头黑线。
她也是过了太久正常人的生活, 总忘记身边的朋友已经变异成为一位女超人, 会飞那种。
“行,我服你了。”孙小乔摇摇头, 自动退让。
两人离开车站外的广场, 钻进附近一条小巷, 见四下无人,温顽当即唤出飞剑,托着二人冲向高空。她在空中用两眼定了个方向,上次才刚来过,她还记得路程,这次走直线,那就更快了,朝着一个方向行进,没有多久,就找到了蒋家。这时,才凌晨五点。
温顽悄悄令飞剑降落,和孙小乔上台阶,来到蒋家大门前。
到了门口,两人突然同时怂了。
“谁按门铃?”孙小乔明知故问。
“反正我不按。”温顽为了强调自己的决心,特意后退散步,下了台阶仰望着大门。
“也是,现在才凌晨五点,天刚亮,这么早按门铃,太扰人清静了……是吧?”孙小乔说。
“是,要不我们在这里坐到七点,等他们自己开门?”温顽这句真是讥讽来着。
哪知孙小乔竟然真的点点头,走下台阶坐好,“也可以。”
“你真的打算在这里坐整两小时啊?”温顽诧异地看着她。
“但现在才五点,万一把他们吵醒多不好意思?”孙小乔小声地说。
“啧啧啧。”
“喂!”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讲,如果没有蒋伯晖,你现在会不按门铃?”
“嗯……就算没有阿晖,我当然也不……”
“赶紧把手放在良心上!”温顽抓着孙小乔的手给她按胸口,“再说一遍?”
“哎呀!我就按不下去嘛,你这么能耐,你按?”孙小乔炸毛。
“咳咳。”温顽抬头看了一眼,“好吧,那就干脆在这里坐两个小时。”
孙小乔自己提议的,毫无怨气。
倒是温顽有点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去住宾馆,虽然有风险,但软绵绵的床可比硬邦邦的台阶坐得舒服——她向来是要爽不要命的,典型的“不见棺材不掉泪”。
不过,好在最终温顽和孙小乔也没白白坐在台阶上瞎发呆,那两个小时就真浪费过去。在六点左右,附近的早餐店开始营业,温顽和孙小乔一瞄见,迫不及待地冲过去一人点了一碗米粉,坐在暖呼呼的小店里,喝着老板娘赠送的咸菜汤,相顾无言。
咸菜汤其实就是在小碗里放了腌菜,盐粒,要喝时浇上一勺高汤。
但瞎吹了一小时冷风,温顽生生品出一股鲜味。“好喝!”她赞许无比。
后来又点了一笼包子,两人细嚼慢咽,混了大半个钟头。
太阳从地平线上慢慢升起。
一线红光变成金色,又渐渐淡去,但店外的地上都洒上了灿烂的阳光。
阳光临世,普照大地,普照大地的每一处。
温顽若有所思,摸出手机。
她的手机没丢,和孙小乔的一样,都老老实实地躺在包里。虽然之前经历了各种惊险,但幸运的是,重要的东西一样没丢。两人都是挎的斜肩包,去吃晚饭时出于习惯都把重要的东西塞在包里,随身携带。所以后来回到套房时,虽然一个被扔出阳台,另一个自己飞出高楼,包也一直稳稳地挂在身上。要不,两人也不会毫不犹豫就选择来洪城。包里装的不止是手机,还有钱包和身份证,如果全丢了,那她们也去不了其他地方,只剩下一个选择就是棠山。
没证件没钱没重要人号码,想去哪里都不成。
“已经六点四十。”温顽扭头说,“该走了吧?”
孙小乔正嚼着最后一个包子,的馅。
“燕载(现在)?”她边吃东西边说话,开口也含混不清,“兀拗瓦(不好吧)?”
“你不去我去。”温顽拎着包从凳子上跳起来,她片刻也等不及了。
天刚亮时去按门铃她也会觉得很抱歉,但现在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大地开始鼓起热浪……
简而言之,就是她被热得不耐烦了。
孙小乔本来就不是诚心劝说,见温顽态度坚决,这根墙头草瞬间倒向温顽,“等我一起!”
付了早餐钱,两人冲到门口。
“我按了啊。”温顽说。
“按!”孙小乔给她鼓劲。
“动手了啊。”
“赶紧!”
“我这就……”温顽在门铃按钮上飞速滑动就是不肯落下,到了门口她竟然又怂了。
“你磨磨蹭蹭干嘛呢!”孙小乔气得掰开温顽的手指头,爽快地一巴掌拍下去。
……
“叮咚!”门铃响了。
……
过了一分钟,门里毫无动静。
温顽拉开孙小乔,一爪子拍在按钮上:“叮咚!”
门里还是没声音。
“我上去看看。”温顽回头看看附近,见没人,立刻踩着飞剑,在二楼高度绕过一圈。
巡视一圈后,轻轻落地。
“怎么样?”孙小乔问,“他们起床没?”
“没动静。”
“怎么可能呢?这声音够吵了。”孙小乔赶紧又按一次。
“叮咚!”
“叮咚!”
“叮咚!”
附近一栋别墅二楼猛然拉开窗户,“按个毛啊,这家人都不在,大清早吵什么吵!”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温顽慌忙道歉。
“他们都不在家?”孙小乔忙问,但那位邻居阿姨已经怒气冲冲地关上了窗户。
温顽拽拽她的袖子,“算了,别问了,你打电话给蒋科长,问问是怎么回事?”
“行。”孙小乔拿手机找出蒋伯晖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一接通,她就盯着温顽,也不说话。
温顽翻了个白眼,“得,不打扰你俩甜甜蜜蜜,我给你腾地方。”走到旁边。
孙小乔这才捧起手机,柔柔弱弱地对电话里说,“喂,是我,阿晖,你起床了吗?”
当她一说话,这声音,这气息:甜,真甜。
温顽委实挨不住,赶紧躲得更远,“我到附近散个步!”
孙小乔摆摆手表示不送,温顽便自己走开了。
她绕着小区里转悠了片刻,不知不觉已经绕着内圈走了一轮,抬眼一看,又回到了蒋家。温顽抬头看了一眼,见孙小乔仍然捧着手机,便低下头私自决定再转悠一圈。这些谈恋爱的人哪,根本没有什么时间观念,一小时当一分钟来过。
温顽正打算绕过蒋家别墅,却突然闻到一股异味,有些酸,有些涩。
怎么也来自蒋家门前?而且那甜腻的味道也瞬间消失了。
她怔忪地望向台阶上,孙小乔的笑脸不知何时垮了下来,握着手机的右手也微微颤抖。
温顽慌忙走近,便听到孙小乔用疑惑又怨怼的声音责问道:“你说什么?”
“……”电话里,蒋伯晖的声音听不清,但起伏不大。
孙小乔则狼狈得多,“你再说一遍?”
“……”
“蒋伯晖!耍人玩有意思吗?”
“……”
“谁要你的对不起!你,你,混蛋!”孙小乔气得把手里的手机砸在了地上,顺着台阶一路往下滚,哐哐几下,落地时电池也掉出来,屏幕也砸出蜘蛛网的形状。岂止需要换屏,温顽目测,这部手机恐怕是彻底废了。
但她这时也说不出什么打趣的话,孙小乔摔了手机就蹲下来,小声啜泣。
“小乔,你先站起来。”温顽赶紧走过去,“你靠近台阶又蹲着,很容易摔下去的。”
“摔死拉倒!”孙小乔说是这样说,还是听话地站起来,典型言不由衷。
“那怎么行?你爸妈多难过啊。”温顽拽她下了台阶,“怎么回事?又吵架了?”
孙小乔把眼泪一抹,“他有病。”
“我知道科长这人古古怪怪,不是很正常。”温顽立即附和,“不过,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打电话给他……”
“嗯。”
“他一接电话,很快就说要跟我分手。”
“啊?”
“你也觉得他有病吧?要分手,昨晚跟我道歉干什么?跟我复合干什么?耍我玩?”
“等等,小乔,你冷静点,你确定蒋科长是这样说的?”温顽费解地问,“这不合逻辑啊。”
正如孙小乔所说,如果今天就要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