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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东边突然冒出来的枭雄,慕容谐既有几分恼怒,也有几分好奇。慕容延丢掉了上洛,他不管是作为丞相还是父亲,都要收拾局面,不然先不说双方局势难以平衡,就是在长安他的威信也要大打折扣。
“臣有话说。”慕容定道。
慕容谐看了他一眼,对他的自称有些不习惯。这孩子在他面前,自小就没有这么多的拘束。现在自称为臣,多少叫他有些不习惯。
“你说。”
“近来这段时间,关中一代闹旱灾,好几个月了,还没有下雨,恐怕会歉收。这次光是调集粮草就花费了不少力气,要是时间长了,我怕到时候会有变故。”慕容定道。
慕容谐默然,他点点头,“我走之后,势必要从长安带走不少人,你在长安好好替我守着。长安我就交给你了。”
慕容定心头猛地一跳,随即心脏嘭嘭嘭的跳得飞快,一下比一下快,一下比一下急,在胸腔里剧烈的跳动。
慕容定不是傻子,君主出去打仗,但是都城至关重要,而且沙场之上变幻莫测,就算是主将本人,也不能保证能全身而退。所以必须留个储君在都城以防不时之需,也是安定人心,暂时代行大权,处置朝政,保证政务运行畅通。
他喉头滚了一下,激动的半晌说不出话来。
慕容谐见他痴呆了的模样,笑了笑,“怎么,傻了?”
“这……没有。”慕容定垂下头来。
慕容谐抬起头对在场所有人说道,“我率领大军东讨逆贼,长安就暂时交给六藏。”
此事一宣布,几乎是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目光或是惊诧或是不以为然,形形□□,慕容定垂下头来,“臣一定不负丞相期望。”
慕容谐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此事从丞相府传出,在长安里引起了一阵不小的轰动。渐渐的有人说,慕容定其实是慕容谐的亲生儿子,不然哪里会有阿爷放着自己的亲儿子不要,巴巴的去要侄子的?韩氏还有慕容谐早就在二十多年前就勾搭在一起了。
两人在一块生了孩子,让当时的慕容旻戴了绿头巾,做了那个给别人养孩子的乌龟王八。
外头的话传的难听,慕容延听在耳朵里没有任何高兴可言,他哪怕扭转局面,最大可能将实力保存了下来,并且令夫蒙陀突击赵焕大将所在的队伍,斩下赵焕有力大将,牵制了他西进的速度,但他作为一个主将,到底还是败了!
败军之将不足言勇,这个道理慕容延如何不知!他身负荆条在庭院里头跪了整整三个日夜,不吃不喝,任凭头上日起日落。
滴米不进整整三个日夜,就算是壮年男子也受不住。慕容延期间几次几乎要晕厥过去。连一旁的丞相属官都忍不住开口,“巨鹿公暂且回去吧,现在丞相恐怕是不会见你。”
慕容延嘴唇皲裂,嘴皮干裂,露出里头的红肉。
他摇摇头继续跪在那里,属官们看着也是毫无办法。
夫蒙陀看到跪在庭院里头的慕容延,回头和慕容谐求情,“汉人说士可杀不可辱,巨鹿公的确有错,丞相只管让有司责罚他就是,何必让他就这么在庭院里头跪着?要杀还是要罚给个痛快就是,何必这么折辱他!”
夫蒙陀平日里沉默寡言,除了打仗,还真的没有什么能叫他说这么多话的。慕容谐有些惊讶,他抬头看了夫蒙陀一眼。
慕容谐沉默不语,对于这个儿子,他心里真有几分纠结。要说扶不起来,绝对不是,哪怕他的的确确偏心眼,也知道这个儿子是可塑之才,不是什么扶不起的阿斗。可是这回也真的让他气个半死,贪功冒进,光是这一条,就能害死他自己!
“我有心叫他受受教训,夫蒙将军多虑了。”慕容谐摆摆手。
“上回,巨鹿公令我带兵突击赵焕别部,赵焕如今就算是西进,但是失去一员大将,士气受挫,一时半会,也难成大气候。这些都是巨鹿公的功劳。”
“夫蒙将军的意思是,功过相抵了?”慕容谐斜睨着夫蒙陀。
夫蒙陀垂首,“丞相,我是个粗人,也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是这回巨鹿公有过,但也有功啊。丞相若只是看到巨鹿公的过错,而没有看到他的功劳,到时候其他人心中怎么想?谁又没有出过错呢?”
慕容谐目光一凛,他坐在那里半晌都没有开口,过了好会,慕容谐呼出一口浊气来。
慕容延跪在太阳底下,只觉得眼前模糊,哪怕指甲深深刺入肉里也没有给他带来片刻的清醒,似乎手掌上的刺痛都已经不能让他清醒过来。慕容延一头栽倒,躺在被太阳晒得滚烫的地面上,再也不动了。
“巨鹿公!”周围经过的奴仆还有属官大惊,纷纷围上来,把慕容延搀扶起来,掐人中的掐人中,抬起来慌慌忙忙把他转移到阴凉地方,叫人去把医官给请来。
如此忙活了大半天,才把慕容延给救回一条命来。
慕容延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是在炽热的庭院里,而在自己许久未归的房中。睁开眼,他见到面色冷峻的慕容谐。
慕容延瞬间脑中残留的那些眩晕消失干净,挣扎着就要起来,被慕容谐一把按住。
“你好好躺着吧。”慕容谐说完,转身离去。
*
清漪的肚子已经挺起来了,像个小西瓜扣在肚皮上。小蛮奴看着母亲肚子一天天大起来,看向清漪的目光都带着一股敬畏。
小蛮奴小小年纪就在慕容定的安排下开始忙起来了,每天天不亮起来读书,跟着请来的师傅摇头晃脑的背,反正不管知道不知道,理解不理解,师傅一股脑的叫他背了再说。半天过去,还要学骑马。哪怕他这个小身板比马还要矮不知道多少,被家仆们抱上马背,小心翼翼的照看着,在场上小跑几圈。
等到都忙完了,他才有空闲过来到清漪这里。
小蛮奴趴在她的肚子上,耳朵贴在上头。嘴里嘤嘤呜呜不知道在嘟囔些什么。
“在说甚么呢?”清漪见着儿子这样,觉得有些好笑。
“我在问,你是弟弟还是妹妹啊?”小蛮奴抬头答道。
清漪见着小蛮奴两只眼睛忽闪着,忍不住伸手摸了几把,“那你想是小弟弟还是小妹妹?”
小蛮奴年岁小,没听出清漪话语下的调侃,他认真的坐在那里想了又想,“小妹妹好,漂漂亮亮的,香香软软的。不过是弟弟还是妹妹也不是我想要就要的呀。”他说着又骨碌躺在清漪身旁。
清漪摩挲着他的脸庞,“所以呢?”
“所以,是弟弟是妹妹都无所谓啦。”小蛮奴粲然一笑,可爱漂亮的脸蛋在清漪的手掌上蹭了蹭,“反正我都会照顾他们的!”
清漪不由得一笑,她亲了亲孩子的脸颊,“阿娘也是最喜欢小蛮奴了。”
小蛮奴眼睛微微睁大,似乎有些不敢相信,然后很快高兴起来,“真的吗?阿娘最喜欢我吗?”
“当然,阿娘甚么时候骗过你?”清漪见着儿子这么可爱,又忍不住亲了好几下。
小蛮奴张开小小的手臂抱住清漪,不过他还是太小,手臂伸出去,只能抱住她挺起来的肚子。
小蛮奴趴在她肚子上,想到自己不能压着弟弟妹妹,又爬起来,他撒娇似的在她身上蹭了蹭,“阿娘,我每天好累呀,师傅总是要我背书,到底要甚么时候才能背完,还要骑马。唔……骑马好玩。”
小蛮奴咬住拇指开始吸吮。
还是个孩子呢。清漪听到他嘟嘟囔囔的抱怨,有些心疼,摸了摸他的小脑袋。
小蛮奴抬起头来,“阿娘,我要学到甚么时候啊。”
孩子天性好玩,学习又实在是太枯燥,在孩子看来都是苦差事。小蛮奴只想着能够早日脱离苦海,两眼萌巴巴的望着清漪。
清漪一下结舌,不知道该怎么和孩子说这还是开始,想要结束根本不可能。
清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现在小蛮奴多学点,到时候对着弟弟妹妹,也能告诉他们要多读书,多骑马啦。”
她说这话的时候,自己不由得一阵心虚。
小蛮奴很认真的想了想,他瞅了瞅母亲的肚子,似乎要瞅清楚里头是什么,好过了好会,小蛮奴故作老气的点头,“阿娘说得对,以后弟弟妹妹来了,我就要他们也好好读书!”
这话怎么听到耳里这么像‘我受过的苦,你们也要统统来一回’呢?
清漪脑子里头冒出这么个古怪诡异的想法。
小蛮奴趴在清漪肚子旁,“快点出来哦,快点出来,阿兄带你读书哦~”话尾上扬,带着无尽的愉悦。
清漪有些担心的摸了摸这孩子的脑袋瓜。这孩子的性情还别是随了慕容定吧?
“小蛮奴去了阿婆那里没有?”清漪问。
韩氏很疼爱这个孙子,小蛮奴也爱去韩氏那儿玩。小蛮奴摇摇头,“没有,阿婆那里好臭啊,我不敢去。”
清漪在孩子身上轻轻拍了一下,“说甚么呢,那是阿婆。”
小蛮奴睁着眼睛,茫然失措的望着她。
韩氏信佛之后,喜欢点佛香。加上韩氏年纪大了,可能嗅觉没那么灵敏,所以点的佛香比较浓。孩子闻着就觉得有些受不了。
“这话不许再说了。阿婆对你那么好,这话要是让人知道了,不但阿婆会伤心,别人也会找你麻烦的!”清漪说着,又抬手在他身上轻拍了两下,“记住了?”
小蛮奴年岁小,但并不傻,明白清漪说什么,点点头,“我以后不会啦。”
清漪这才冲他笑了笑。
慕容定进来就见着母子两个靠在一块,嘀嘀咕咕的不知道说什么。他人才进来,小蛮奴立刻浑身僵硬,然后两只手抱住清漪的肚子。
“阿娘我不想走!”慕容定耳朵里头钻进来孩子的嚎啕。
慕容定眉头几乎要揪起来了,这孩子简直是得了他的精髓,知道他来,就会撵人,已经提早把宁宁给抱的严严实实。
慕容定大步走进来,就见着床上小蛮奴扑在清漪肚子上,两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裳。那架势活似自己就是要来把这小家伙给轰出去一样。
小蛮奴两眼含泪,欲言又止。
不知道的还以为慕容定怎么着他了。
慕容定气笑了,“这是要干嘛?”
“阿娘,我不走嘛!”小蛮奴没搭理他,抬头就冲清漪撒娇。
清漪整个白日都没怎么见到他,怎么可能让小蛮奴回去了。
“好好好,不回去,先在阿娘这里玩玩。”清漪说着,又让人送来点心给他吃。
“这小子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宠着他?”慕容定坐在床边,看着清漪喂小蛮奴吃点心。清漪怀孕倒是人还没胖多少,纤纤素手夹着一块澄饼,小蛮奴嘴巴张的大大的,等着清漪投喂。
慕容定顿时一阵嫉妒,他也想要宁宁这么喂他一次,不过也只敢在心里这么想,不敢真的说出口。
他怒瞪小蛮奴,小蛮奴张着嘴,当着慕容定的面啊呜一口,就把澄饼给咬了一大块,吃的津津有味。
这小子简直欠抽!慕容定怒了。
清漪没看到父子两人的波涛暗涌,她一心一意给小蛮奴喂澄饼,喂了一快,又给他喝了点酪浆,小蛮奴这才心满意足的眯眯眼,只剩下一旁满脸怒气的慕容定。
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