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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川扔了纸巾:“你想的太多了,那是他无家可归,我以前也不是经常陪着赤西一起玩。”
男人仔细想了想,当即就失了大半的兴趣:“说的也是,反正你向来有分寸,而且最起码我女儿应该也不会看上一个普通人。”
男人最后打趣的话浅川没有接,沉默地将自己的茶杯放在方桌上后道:“我先回去了。”
首领抬起头来,瞪大了眼:“你才陪我讲了多少话就走?你这次回来打算呆多长时间?”
浅川站起身,看向外面的一棵树,尽管已经是冬天,但这棵树仍然碧绿苍翠,散发着勃勃的生机,像是在眺望即将到来的春天。
她突然觉得有点累,于是向父亲一低头便直接向外走去
“我会在家里多呆一段时间的。”
男人没来得及接话就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无情的女儿消失在门口拐弯处,他轻轻地放下茶杯,一改方才与女儿打趣的不正经样,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的手指有节奏地轻轻敲打着桌面,神色带着点疑惑和若有所思。
浅川出了父亲那里后就一直沿着长廊回自己房间,因为是新年的缘故,倒是有不少嫡系都返回了氏族,见到她后一一见礼,浅川淡淡地点头过后就步伐不停地离开,她身后的子弟见怪不怪,零大人天生一副不近人情的模样,除非有事,否则不会跟你多说一句废话。
浅川走到一个地方时忽然停住了,对面正对着一个房间,那是藤真上次来时暂住的地方,如今他走了,那间房间自然是重新空置了下来。
不知道他现在是什么心情……
浅川慢慢走到边缘,一只手搭在长廊的栏杆上,无意识地握紧,木质的栏杆经过了岁月的洗礼而起了一点木刺,扎得手心、指腹密密麻麻的疼。
她感受到了这股疼痛,却依然没有放手,生理上的疼痛总好的过心里沉重的堵,像是通气口被一块巨石压得死死的,令她连呼吸都觉得不通顺。只有在接触到外面冷冽的寒风时,冰冷的空气才能进入她的肺部让她得有一瞬间的喘息。
像是自虐一般,她的眼眸愈来愈深邃,抓着栏杆的手也愈来愈用力,甚至因而暴出了青筋。
“零大人。”
不远不近的一声呼唤几乎是让她闪电般悄然松了手,眼眸中浓重的墨色也如潮水般褪去重新恢复到通透纯粹的黑玉。
一瞬间,她与平常别无二致。
至少在浅川氏她不能让任何人看出她的异样。
浅川平静地将头转向长廊的另一边,仿佛她只是方才在这里欣赏风景一般。
拐弯处的不远站在一个穿灰色和服的少年,淡雅隽秀,与身后红柱黑顶的长廊完美地融合在一起成为了一幅画。他就站在那里静静地看着浅川,除了一句“零大人”以外再无其他。
“你有什么事吗?矜木?”浅川没有走过去,看了他一眼后就转过了头继续盯着长廊之外。
“没有。只是方才见零大人——”
浅川眼中一冷
“方才见零大人在这里看风景看的入迷,没忍住打扰了零大人。”矜木带着微笑,脸上平静而柔和。
浅川收敛所有的情绪点了点头,离开了那方地与矜木擦肩而过转了个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矜木脸上始终带着清浅的笑,直到身后的拐弯处传来了门轻轻闭合的声音,他才漫不经心地缓步走到了浅川方才呆过的地方。
遥望过去,正是寒冬时节,院子中种的花花草草大都凋零,唯有几棵树还在维持着青翠,给这苍白的冬季染上唯一的生机。
哪有什么风景好看的。
矜木望了一眼对面禁闭着门的一个房间,嘴角的笑意终于收敛了点。
浅川脱下羽织随手扔在一边,毫无形象地坐在了榻榻米上,以往她回来大概是会规规矩矩的冥思,但现在她什么都不想干,只想好好地发呆,让自己还有点热度的大脑彻底冷却下来。
她不是故意要逃避的,只不过潜意识里被刻意忽略的事被正大光明地铺在她面前,下意识地就想要先逃再说。
不是没有怀疑过藤真喜欢她,她向来敏感,对于凉宫千夏的感情,但凭她问她一句“请问你跟藤真是什么关系?”就能立刻判断出她喜欢藤真,那么她自己呢?
藤真表露出来的态度应该是很明显的,无论是他跟她讲话时眼里的温柔还是行为上对她的纵容宠溺,她理应早就注意到的,但藤真没说,她就一直刻意去忽略这些东西。
就像是心里有两个自己,一个心安理得地呆在他的身边,对他好,接受他的好;另一个以绝对的理智观察这一切时时提醒应该远离藤真。但往往总是心安理得的那一个敷衍理智的那一个“没有关系的啦!他是我的命缘嘛!没事的!”
直到事情被第三方捅破,心安理得才被彻底打破,她的脑子中理智占了绝大多数,在听到藤真喜欢她的那一刻立马就要解除契约。
可是,为什么第一反应就要解除契约?
他的愿望与赤西不同,赤西当年许下的愿望需要她时时刻刻都陪在赤西身边,如果赤西喜欢她,那么她当然要解除契约。
那么……藤真呢?
按道理,她可以拒绝他的喜欢,与他保持绝对的距离,只要掐灭他所有的喜欢就好。
等到夏季联赛一过,契约结束她就可以马上离开神奈川,两个人,一个是普通人类,一个是行走黑暗的零使,若无意外,他们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这份年少的喜欢迟早都会烟消云散。
你在想什么呢?浅川矜酒?
浅川静静地坐在榻榻米上,空寂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静静点燃的熏香有宁心静气的作用,在这个密闭的四方空间,她终于肯仔细地剖析自己,不再逃避。
在听到藤真亲口承认的喜欢面前,她心里被刻意压下的欢喜此刻像努力顶破泥土的小芽儿一般悄悄地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舒展身姿。
借由这根芽儿,她一直刻意忽略的一些东西开始争先恐后地冒了出来,她听到他假设性告白时的失态;她在意他的态度和想法;她看到他受伤的失态;她由着他在医院折腾,愿意惯着他;在听到要去超市买东西,她第一反应就是拉上藤真……
她……
啪嗒
一颗
不能再想了……
啪嗒、啪嗒
两颗
浅川下意识地去用手背碰自己的脸,登时就僵住了,她哭了?
她竟然哭了?
浅川怔怔地放下手,眼神里没有聚焦,望着前方的空荡,像是从记忆中模拟出了另一个翩翩少年。
她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来梳理她所有的思绪和情感,终于确定她喜欢上了藤真。
那个见到她有弯弯眉眼、眼睛里盛着光的少年。
她跟他在一起时的欢喜是骗不了人的,这么多年她笑的最多的时候就是呆在他身边,那个少年总是有一种魔力,让她一见到他就想弯起嘴角。
却也因为他带来的绝望十年来第一次流泪。
她喜欢上一个普通人就注定了要承受这份绝望,因为零使与普通人类这辈子都不可能。且不说她父亲永远都不可能同意,单凭是她,单凭族内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喊她一声零大人,她也断然不可能自私任性到毁了整个家族。
所以她才想着立马跟他解除契约,越早越好,越早她或许以后就不会太痛苦,就不会对他的温柔恋恋不舍。
“叩叩”
外面响起了敲门声。
浅川心里一惊,手忙脚乱地擦掉自己脸上的泪水。刚想开口说话,却发现嗓子带着点涩意,不行太奇怪了,她一把抓起方桌上的水喝了一口。
外面的人许是没有得到她的回应,带着点不确定性的询问:“零大人?”
浅川努力压下自己所有的情绪,尽量与平时保持一致“什么事?”
尽管这样,却还是带了点异样。
索性外面的人也没想那么多,只是传个话:“零大人,首领让您到饭厅用餐。”
“我知道了,等下就过去。”
“是。”
随着木门上摇晃的黑影慢慢地远去,浅川又等了一会确定没事后,才打开了灯。
房间里顿时亮起了暖色的光,浅川到了镜子前,发现自己的脸色惨白的厉害,嘴唇毫无血色,平时带着漠然的冷冽眼神此时通红,就连眼睫毛都湿着粘在了一块。
她眼里的绝望和悲伤还未褪干净,走在大街上就像是被恋人抛弃的女孩子一样。
浅川去浴室里洗了把脸,眼睛仍然带着点红,而且明显看得出来她的情绪不高,身上连平时一半的冷淡都没有。
傻子才看不出来她有事。
早知道说不去好了,刚才太慌乱的缘故一口答应了下来,现在去真是自己往坑里跳。
这种事情真不像是她浅川零做得出来的。
但是哭过之后,她心里倒是轻松了很多。重新理了理头发,她朝镜子里的自己扬了扬下巴,镜子里的少女气势似乎回来了两分,浅川决定换身衣服。
浅川氏特意开出来的一个巨大房间里密密麻麻坐了许多人,难得的一次新年,浅川氏摆了许多桌宴席,算是对全氏族的一次聚会。
此时首领的右边还空着一个位置。
浅川次竹,也就是零的父亲,什么话都没说,静静地盘腿在坐垫上,单只手有节奏地敲打着桌面,这张方桌上是清一色的嫡系掌权人,此时都静静地坐在坐垫上,什么话都不敢说。
而木门在这一刻被拉开,众人目光扫去,白色和服,黑色羽织的少女目不斜视地直接朝嫡系一方走去,不急不缓的步伐看起来比平日里更多两分锐利。
浅川在父亲的右手边坐下。
浅川次郎皱着眉头看她:“怎么现在才来?”
浅川大大方方地看向他:“在睡觉,被你派去的人吵醒了。”
浅川次郎却没有在意这些,他盯了自己的女儿一会,目光有些变化起来,少女肤色比平时更白,眼眶仍带着点红,像是……哭了?
浅川次郎手抖了一下,这个女儿会哭,那可真是太稀奇的事。
“你眼睛怎么了?”看似不在意的询问。
浅川沉默了一会,才在他身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幽幽地说道:“我梦见母亲了。”
浅川次郎眼里的疑惑尽去,整个人都沉默下来,妻子去世那年,浅川才五岁,在葬礼上哭的撕心裂肺,但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在外人前哭过。
他轻轻拍了拍浅川的肩膀,在这么多人面前,他不能给她过多的安慰。
随后看父亲去主持大局的浅川抿了抿唇心里闪过对母亲的歉意,她不是故意的,但藤真的事绝对不能让浅川氏的任何一个人知道。
她如今心思都在思考与藤真的事上,警惕度放松了很多,再说这是在浅川氏,谁还能怎么样不成?所以没瞧见另一桌一个淡雅的少年一直盯着她的目光。
吃完饭后的浅川从饭厅回房,然而她却走过了自己的房间,直走走到了另一处长廊,长廊旁的院落里有一个假山,假山下的一方莲池仍然还在,只是莲花早已谢了,空留莲叶。
浅川沉默了一会,慢慢地爬上了假山,假山上风很大,吹的她羽织猎猎作响,她找了个跟藤真当初差不多坐的位置坐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前方。
她想起了那次他顿了顿,喊她“浅川小姐”,语气中透露着试图跟她回到最初的命缘与零使的关系,却被她再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