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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欧阳少名眸光连变——
长孙晟正式执掌夏军之后,必定会与景言怀着同样心思,将尽早荡平中原列为头等大事。长孙敕因上次天引山一战而病死,为其父皇血战复仇,必然会成为长孙晟再攻天引山的最佳理由﹗
主楼大厅外忽有一串迅疾足音,一人未待春日楼子弟准行,已然闯进了这个楼中重地﹗
欧阳少名双目剧冷,景言却示意他按敛下去,“是我的人。”
皇太子转过头,对一身夜行衣的属下淡问:“我命你抵京后直入皇城东宫,你为何不听示令﹖”
来者显是极匆忙地赶到都城,喘息了几下之后,才焦急地禀道:
“回殿下,这是特急密信﹗”
景言和欧阳少名立刻交换一个眼神。皇太子接过烙漆之函,飞快将信阅过。
大厅内,一时只得三人起伏的呼吸声。
景言默立半晌,一下手势、将下属挥退在大厅外候命。
“长孙晟果真出兵了﹖”欧阳少名沉声问道。
“不是。”皇太子皱紧双眉,沉重的叹了一声:“是另一个更坏的消息。”
一夕足可变天。从此之后,北方再不复昔日之容;而天下,亦再不是前一剎的天下。
史书上的明启二十七年,戮杀之意扑面而来。
☆、开战
青原被白灵飞的剑气死死锁紧,双眸几乎被九玄剑光灼瞎了。
心里第一个念头,是立刻飞身而退,然而他十分清楚,这是最蠢的做法——
跟白灵飞互拼身法的结果、只能是加速败亡而已。
青衣少将凝神掌剑,不再去看那道快得难以想象的身影,只是专注看着自己剑尖前的一寸空地。
白灵飞人在半空,宛如一只浴血俯冲的火鸟,红眸连连闪动,九玄就在青原头上全力插下﹗
两人身边近丈之地,尘沙飞扬激溅,掩去了两个南楚统领的身影。
小红的嘶鸣响彻水石城。
源涛和云靖跑到了土楼马廐,一瞥之下,齐齐失声惊呼:
“少将——﹗”
尘沙逐渐散去,露出两个凝定对峙的轮廊。
青原胸膛不断剧烈起伏,脚下大滩鲜血渗进干土:
白灵飞跪在他身前,而他剑锋贴着少年的肩膊轻甲,始终没有下削半分。
——九玄就在青原身旁插入地底,将主人的手掌透骨钉穿在地﹗
杀气终于完全散退,白灵飞的手一松,整个人便彻底昏了过去。
青原立刻撤剑,焦急的大喊:“军医快来﹗”
话音未落,土楼外就有一个士兵拼命跑至。
“报——﹗少将,湘州驻地传来急报﹗”
他妈的,一个个别挑老子忙的时候来行吗﹗
习惯炸毛的统领按捺着咆哮,冷静接过密信,愈看下去、脸色便又苍白几分,到了最后、甚至比昏迷的白灵飞还要难看。
源涛毕竟随景言征战多年,见了白灵飞失控自残的场面,却仍相当镇定,当即抓住了重点:
“莫非湘州出大事了﹖”
青原一手托住白灵飞,另一手却紧握成拳,一下重重抡在地上﹗
“湘州城遭遇叛兵突袭,赤川王府上下、连同赤川王景汶在内,四百七十人无一活口,全城一夜落入叛军之手。”
出身湘州的云靖立刻骇然变色;饶是源涛见惯大场面,也被震撼到说不上话。
在场的所有人,都还未消化到一等亲王被活屠全族是什么概念,只有青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下去:
“叛军以城内家眷作人质,廿万王府军因而倒戈,绕过了湘州、沿运河继续北上,现已攻陷整个两湖地带,大军正向平京逼至。”
——先帝将湘州封予赤川王,正因此地紧扼运河上游,关键时刻可以水军北上平京、亦能顺流而下直抵金延,成为这两座城池的最大援助。湘州距离平京甚至比天引山还近,此地一失,相当于南楚的后院起了大火﹗
源涛沉声问:“湘州哪来的叛军﹖”
“叛军是七年前谢尚书一案的旧党——”
“他们打着为谢家平反的旗号,号称要以帝君之血、以祭当年被处决的上千英灵。”
源涛立即住口,望着青原,眼神顿时极为复杂。
青原将白灵飞交托给军医,霍然起立,断然转向云靖:
“所有破浪舟立刻装上火器,完成船身最后修正后,在城内准备候命。”
“少将﹗”云靖昂首喊他,神色/欲言又止。
“想说便说。”
“谢家一案根本是场冤狱,帝君明知有奸邪残害忠良,却对惨案视而不见,您当年就因此痛失全族,至今还要受名字不得冠姓的屈辱,不是吗﹖”
“所以——﹖”
云靖皱起眉头,第一次对统领坦率直言:“您要带破浪舟去哪﹖”
源涛立时喝斥:“他不是那种人,绝对不会带兵作反﹗”
“是属下斗胆,但我想知道您的答案﹗”云靖同样拔高了语调。
——他与当日在御试校场上、胆敢以平民之身质问当朝皇太子的时候,竟是一模一样的锋芒﹗
“军令很快会到。”应龙军统领蓦地开口:“我只会依殿下之命行事,假如他要我领破浪舟去湘州,我自然会去那里。”
云靖淡淡的问:“……您会甘心么﹖”
“战士注定要为国家的腐败和不公而牺牲……抛头颅、洒热血,最后只能固守自己鄙夷的一切——你在奉献自己之前,就该有这个觉悟。”
“但所有战斗的初衷,都是为了值得人如此牺牲的百姓——”青原冷然转身,白巾连同青衣、在他身后扬起一道凌厉的弧度:
“这才是我们作为战士的真正价值。”
那一刻,土楼所有兵将的血液、都被主帅剎那燃沸了。
南楚军的四割菱、应龙军的双蛟龙,在青原左右肩甲上静默地折着晨光。
那两个肩纹并不起眼,与亲王军系的镶金家徽一比,立时便要黯淡失色;但战士最值得自傲的标记,却已经深深烙在他的灵魂里。
——在他俯首于景言座前的时候,夏青原已经带着过去死了。
他不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所选择的战士之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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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种莫名的预感,感觉到那样的一幕、会在自己的眼内驻留一生。
“属下谨遵您的教诲﹗”
湘州城陷后,叛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三天内完全控制两湖地带,先头部队离平京只有四天船程。
际此危急关头,景言即日领平京水军出征,直往最兵凶险危的湘州战场。
然而,在应龙军基地中等候皇太子的,却是前所未有的高规格迎接——
常盘城外的四座高台,忽然同时向船队投下多块巨石﹗
应龙兵断未料到会被己军猛攻,猝不及防之下,就连皇太子所在的帅船亦遭波及,被大石压毁了一舷﹗
“保护殿下——﹗”
“奶奶个熊﹗都是自己兄弟啊﹗”
“后舱进水了﹗快去堵住——”
“定住船身﹗弩/箭手全部待命,把箭上弦﹗”
队伍最前方的多艘楼船瞬即被重创,船身毁得极其惨烈。
——重型武备一向是应龙战船最突出的优势,如今他们却在这点上吃尽苦头。
被毁的先锋战船立刻在江面收窄战阵、将皇太子的座驾船护在核心。
楼船帆舷被毁,被猛烈的江风一吹,全靠应龙军的高超掌舵技术才能保持平冲;然而常盘守军不给战友任何喘息之机,下一波的劲箭网已经兜头向船队罩来﹗
青原少将习惯于“远而摧之、近而歼之”的战术,经他改装后,水军最重型的八弩/箭机威力强达六十石,架于高台、需十数名士兵同时拉弦,经此射出的弩/箭,速度与穿透力比前代是数以十倍计,在短兵交锋前先予敌人最毁灭性的打击,乃全军最无坚不摧的杀手锏﹗
——如若船身被这波劲箭射穿了,这队应龙军只能全体到河里喂鱼﹗
“架盾﹗护住皇太子殿下——﹗”
“起板架盾﹗他妈的给我用力拉绳﹗”
“不够﹗船上所有破板废铁都给拿来——﹗”
帅船上的巨桅帆旗忽然折断,楼船立被狂风带得加速冲前,成为全支船队的众矢之的﹗
一人冲天而起,挥剑下斩、桅上的四割菱黑旗立刻脱离船桅,横江挥舞而动﹗
——近百弩/箭被当空罩住,巨幅军旗顿时鼓得暴涨,瞬即爆开成粉﹗
江面上空炸开狂乱的气流,还在倒下的船桅率先被毁得支离破碎。
这简直是运河百年来最贴近神话的场面:
那人于漫天碎片中遽烈而上,一人单剑、独力将逃过拦截的最后数支弩/箭绞飞﹗
江面、高台、城里逾万应龙军目瞪口呆,屏息看着他落在帅船上。
一声冷喝如平地惊雷,响彻整段水道:
“你们全瞎了﹖连自己的军旗都分不清么﹖”
“太子殿下﹗”
景言银甲执剑,凛然立在甲板最前方,遥指常盘城上镇守的应龙军主将:
“林辉﹗收回弩/箭机,拉起水闸。”他厉声下令:“平叛军要进城。”
林辉在城墙上高呼:“恕末将难以从命﹗”
平叛军顿时全体哗然——先是赤川王府兵,现在连湘州的兄弟也要造反么﹗
“青原很快便会按我之令、率破浪舟前来湘州,你要先在这里和我打一场么﹖”景言眼底的冷光纹丝不动:
“开水闸,否则军法处置﹗”
“末将不想与殿下交战﹗”林辉喊声回话:“但青原少将已危在旦夕,我不能再让兄弟们平白无辜枉死在城,背上合谋叛变的冤名﹗”
皇太子身后的平京水军全都愕然——
统领大人身在天引山,什么时候遇上凶险了﹖
景言立刻皱眉,“你说什么﹖青原危在旦夕﹖”
皇太子带军离城之日,皇城不久后便传出消息:
谢氏一门唯一遗子、侍御史谢正风涉嫌叛国作乱,即时被逮入古越山天牢;帝君下命禁军严刑逼供,务要谢正风供出叛党全部计划。
“严刑逼供﹖”
集贤巷不断有人到处张贴号外,萧竹楼的平台上,欧阳少名淡淡往街心瞥了一眼:
“这次根本就不关谢家什么事,那昏君怎会问得出来。”
栎木脸上仍是长年的失血苍白,被欧阳少名的火红披风一映,人更飘渺得近乎雾灵。
“依楼主所见,到底是何方势力在背后指使叛军﹖”
欧阳少名优雅一笑。
“当然是最想谋朝篡位的人。”
栎木神情一动:
“难道是安庆王﹖”
欧阳少名沉默不语。
——景言脱出天牢后,一直暗托春日楼密切注意扬州和湘州两地的异动,自从天引山大捷回京,景言更是不时夜访箫竹楼,亲身与自己分析栎木所整理的情报:
在湘州事变之前,在扬州养伤的安庆王静留府中、封地内一切如常;
景焕康年初返回湘州,其后在廿岁寿辰时加封皇族成年冠,王府当天阅兵作庆,除此之外亦无其他动静。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一边悠然摇扇,一边将那套全新的雨花精瓷茶具逐件放好。
“通知靖川暗中准备好金延港的船队,万一战局不乐观,立即西行湘州、全力支持应龙军。”
栎木向前倾身,迟疑半刻,又再对他禀告另一事:
“楼主,属下方才接到另一份情报,不过未经核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