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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少将和兄弟们报仇﹗”
顷刻间,全军犹像咒魔上身,尽皆策马狂冲,哭号之声,响绝平原﹗
马刀与衡极剑,终于拖著长芒相互绞击。
——八百里秦川,能挡长孙晟全力一刀的屈指可数,可惜这次,他绞上的是景言皇太子。
万骑在身旁呼啸而过,但他满脑都只是丘陵血战的那幕:
他最爱的人就在战场被尖石破膛、被长戟穿心,於荒野为他流尽最后一滴血。
只差一剎,白灵飞就要在他面前惨死沙场﹗
每逢有兵将在他面前提起“灵飞少将”,他都从心痛到骨子里。
——那等同要他再经历失去白灵飞的绝望,每一次,於他来说都堪如凌迟。
没人知道他是拼了命去压抑,才能做到若无其事,继续去演一个无懈可击的军神。
直到现在,所有积在心中的痛苦和暴怒,终可在厮杀中完全爆发——
景言剑上用劲之狠,甚至在铁上磨穿了自己的指茧,“七重杀”毫无保留全攻出去,长孙晟脸色一白,竟是一个照脸就被他生生震伤﹗
长孙晟用全力才堪堪卸去这招,甫看之下眉头立蹙——
用顶级淬钢打磨的宝刀,竟给衡极剑砍出一小处缺口﹗
他立时勒缰转向,凭两马擦体而过的差距,俯身前探,马刀向景言迎头斩下﹗
火花激溅,景言反手斜削,不但格住了马刀,更沿刀身闪电疾刺长孙晟心脏﹗
——他曾以同一招狙杀白灵飞,然而长孙晟和御剑门主的差距不止半点,见锋尖直刺而至,瞬即弃刀后仰,险险避过杀式。
一声惨嘶,景言胯/下座骑前脚跪地,将他整个人往前拋﹗
战马马颈被刀锋砍中,长孙晟冷冷一笑,抽回刀身便转往下坠的景言攻去﹗
景言这就恍悟:他之所以轻易弃刃、完全因为马旁还暗地挂着另一把马刀﹗
马刀完全贯满长孙晟真劲,去势极快,而且是从下而上劈至,只要他再下跌,便相当将自己面门送到他刀下﹗
骑战中的夏兵连声惨呼,战阵忽然被破开一个缺口。
“什么﹖﹗”
长孙晟蓦地变色。
在骑兵拼杀的核心,两个男人都同时看到了白芒。
——一把剑刃竟然凭空出现,切入两骑中间﹗
生死关头里,长孙晟果断收回杀招,硬是横移一寸拖刀挡格;但那剑却有若鬼冥,在全然不可能的情况下,彻底逆转剑势、且以更迅疾的速度发了招﹗
——这等剑法遇神斩神、遇鬼杀鬼,天下有谁能达此境界﹖﹗
血肉在剑气下有若薄纸,六尺青锋瞬即贯透长孙晟左肩。
“灵飞﹗”
战圈核心中,少年骑着汗血宝马,脸色煞白、唇角渗血,握剑的五指啪啪作响。
血沿剑槽涔涔倾落,白灵飞目光迅速涣散,九玄却仍纹丝不动。
长孙晟一脸震惊,转又冷下脸色:“你再运气,便要力竭而亡。”
九玄剑气冻住了长孙晟全身经脉,少年眸瞳的深处,忽然闪现诡异的赤红——
“你用十万骑兵都杀不死我,现在又认为自己可以了﹖”
剑光一起。
——就趁白灵飞牵制长孙晟的时机,景言纵剑挥下,马刀连著手臂立时应声落地﹗
长孙晟疯狂痛吼,右肩断臂口如喷泉般湧血,白灵飞用尽一口真气,九玄也收了回来。
“佑王殿下﹗”
夏军大将骇然拉过长孙晟座骑,亲兵一见,立刻便将主帅团卫在中心、连忙掩护长孙晟退走。
景言顾不得追去补上一剑,便冲去接住了白灵飞。
“你——”
白灵飞没有应他,只是颤著手拿出一个小瓶,咬开木塞,先掂掂瓶身,便仰首将瓶里的东西全倒进口里。
景言握过他的手掌,不断给他输气,“那瓶是什么﹖﹗”
他们两骑简直是战场最容易辨认的一点,然而南楚军在外围护,夏兵见了九玄剑、更像见了活杀神,一时之间,竟然无人敢向他们冲击。
白灵飞无力靠在景言身上,起始难受得要拼命仰颈喘息,仅仅过了几息光景,他就像换了另一副躯体,剎那间便恢复意识,勒马退开景言怀抱,抿唇看着四面八方仍在拼杀的锋狼兵:
“九玄永远愿为殿下出鞘,不论生死,定必相随。”他傲然叱道:
“请交由末将带锋狼军战到最后,直到胜下此仗为止﹗”
不只这两支缠战的骑兵、两军的全数兵士都能听得他的立言。
白河上、水石城外、桃沃平原里,南楚的兵将都往这边望去——
九玄之光再度闪耀於黑夜,傲视天下的千军万马。
他们的少将醒来了。
他经历过最痛苦的浴火试炼,终于在今晚涅盘重生﹗
郭定、张立真等将声震战场,所有南楚兵都奋起作战,玄锋和源涛的步兵大军、终于也压上前线作最后总攻。
这一刻,景言和白灵飞侧容冷定,眸光似火,同时直烧到百里之外。
——不需要上天,他们就是能联手创造奇迹的人。
景言决然回马,单骑冲出了重重战圈。
白灵飞策骑与他错身而过,对锋狼兵厉喝道:
“全军收紧阵形﹗”
剑光翻飞,九玄直入血海——竟是往长孙晟败退的帅旗攻去﹗
长孙晟被景言斩下一臂,更接连遭两人的内家真气所创,已将指挥权交给手下大将廖奎。夏军於士气和应对上都劣于南楚,见了白灵飞带九玄杀到,一时间竟有乱象。
就在这个致命时刻,平原竟又响起轰天蹄声﹗
——景言率本在押阵的八千骑兵,在另一个方向迅猛切入克天骑战阵﹗
他与白灵飞在各自相反的方向,同时向夏军帅旗挥下了剑刃﹗
——两面夹击本是左右翼军的攻击战术,可以会合冲锋或迂回侧攻,与平常没什么不同;但骑兵冲锋的力量、很大程度由领军之人决定:以一枚铁钉去凿木头、效果与木槌不可同日而语。这两人各自都足当整支骑兵的冲锋箭头,合击之术在他们手上用起来、相当於同时有两支骑队从外侧绕至,力量比两支翼军更强上十倍﹗
四百年威名不坠的克天骑,第一次产生颓丧溃败之感。
帅旗先是后移了数里,两人抓紧一闪即逝的时机,两军顿时再合於一处,两支锋锐同时向克天骑凿去﹗
双方撕杀交锋,不消片刻已经尸堆伏野,失去主人的战马哀鸣惨嘶,四处冲撞,马蹄却把更多的伤兵和遗骸践踏在下。
——以血为引,以身为刃,杀遍天下异己之人﹗
九玄毫不留情割颈穿心,竟比皇太子杀得更狠更辣。
景言看着纵横杀伐的白灵飞,心中忽有一阵刺骨的寒意。
“留着力吧……我知你不愿杀戮,你旁边还有我在。”
身边响起的嗓音冷酷得不像活人:
“不。”白灵飞木无表情,漠然答他:“我很喜欢血……”
黏稠的血覆满双眼,人在战场,就似一只陷身兽群的猎物,只能本能地挥剑。
连最刚毅的战士也会被夺心志,而他却竟无动於衷,连敌兵弃刀求饶也不动摇﹗
景言为之一颤,在血战中偷空回望过去——
九玄清冷如雪,倒映著一双红莲赤火之瞳。
神剑準确贯穿那个夏兵、然后退出血肉之间。白灵飞带着一种狂热的亢奋,慢慢舐去剑刃上的厚重积血:
“凡挡我者,一概该杀。”
作者有话要说: P。S。1。 没错,小飞要在这章开始堕落了
P。S。2。 夫夫连手,两个儿子简直帅得我一脸血
P。S。3。 说殿下有夜神月即视感什么的,放学别走,我们来谈谈
P。S。4。 以往作者君觉得,写文有三大难题:H; 赌钱; 打戏。现在多加一项:写打仗难得我吐血三升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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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州凶危
湘州城外,全南楚最强的两支水军对峙於淮沧河:
被青原沿运河赶回去的王府水军丶现正紧扼入城的最後一道关口。
淮沧河南岸,整座湘州城乌灯黑火,城门仍然紧闭,透出诡异莫名的味道。
“少将!进攻时候已到。”副将在青原身边催促:“若错过这个时机,东风加上暴雨,河面水位猛涨丶风高浪急,届时我们会更难攻坚!”
青原负手抬头。
——厚压压的灰云遮去望月,数百艘战船照得江面亮如白昼,映着灰云丶俨然有火在天际暗自燃烧。
“我知道。”青衣飘逸的少将低道:“再等一会儿。”
副将脸色很是为难,但统领的判断未曾出错,他唯有照言退回去。
青原迎风立在将台,江风愈趋转急,连应龙军一向稳如盘石的战舟也开始剧烈摇摆。
少将的双手交叉在胸前,巧妙掩住自己握得发白的手指。
——潜入湘州城已经两天,但欧阳少名还未回来。
“少将,叛军据守湘州城,就连王府水军都不放行,待会儿王府军战败,万一叛军仍然冥顽不灵……”
“那就攻城。”青原深吸一口气,再次对兵士阐明:“我们不是要消灭王府军,而是将湘州城的几十万平民救出来。”
“但如果攻城,叛军定会用城中百姓做挡箭牌,王府军为了家眷的生死丶也必会再次对我们倒戈相向!”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少将话里竟有微不可察的颤抖,“所以我们才要等。但若等不到,唯一的方法便是冒险强攻湘州城。”
“如果我们能进城,百姓还有一线生机;可是当叛变失败丶他们在叛兵手上一定断无幸免。”
他一直望着漆黑不知内情的湘州城,风灯狂摇,船身摆动得彷佛陷於风暴边缘,连兵士也被摔在甲板上。
——少名……你怎麽还不回来。
一道惊雷划破虚空,暴雨随即降临整个两湖。
“少将!”
青原仰首凝看湘州城头,大雨有如密针,刺得他几乎睁不开眼。
——不用担心我,天底下没有我欧阳少名办不到的事。
他握紧拳头,内心情绪比这漫天狂雨还要激烈:
混蛋,你不要食言才好。
“全军进攻!”
暴雨席卷整个湘州城。
雨水冲刷长街,化开了凝结了半个月的重重积血,街心匆匆奔过数支军队,先後进入城内面积最大的东市。
市集街巷纵横有如棋盘,上千间宅铺错落在市内,外面均有士兵严密把守。
一声高呼沿街心传开去:
“大鱼大肉到啦!兄弟们,吃饱才有力气看犯啊——!”
狂雨中数百人推着木头车陆续进市,领头的两人披着雨蓑竹帽,以此挡着连绵风雨。
高个子的男人扯破嗓子高喊:
“来领好东西吃啊——饭就只得这几辆车,想多也没有……”
“哎!对面那队兄弟,千万别着急,最要紧是快啊!哈哈!”
他们被勒令固守湘州城已有近一个月,东市聚集数万雇佣兵丶加上六十万被囚百姓,城中粮食早已断绝,每天都要靠城西湘江的商船来补给。
刚开始的十数天还有白饭可吃,自从应龙军扫平淮沧河後,即使利诱多大丶也无商船敢往湘州城运粮,他们剩下的只有番薯,这一两日有些人更要挖树皮撑肚,情况之坎坷,直令人见而落泪。
一听到有肉有饭,所有宅铺外的雇佣兵都目放凶光,虽然擅离职守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