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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榕很轻很轻地眨了一下眼睛。他有很多话想说,又无从说起。
“嗓子疼不疼?让小熙看一下好吗?”
又眨了一次眼睛。
李逸尘对他的回应显然很开心,伸手与他十指相扣,对成熙说道,“小熙,看看他的嗓子。”
之前催吐的感觉太清晰,太难受,而且还可以回忆起蛊虫爬进来的感觉,以致于成熙刚刚把棉签伸进他口中,苏榕就开始不适,他粗粗喘着气,可是躲不掉。
“怎么了?”李逸尘按住他,柔声在他耳边说话,看他脸上的表情越发痛苦,把他的头按进自己怀里,“算了,下次吧。”
“哦,那药也放这里了。”成熙看着他们,然后把手中的药放下,自觉出去找哥哥了。
“苏榕,没事了。”李逸尘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像哄孩子一样,一下一下地摸着他的后脑勺,把整个人都圈进自己怀里,在不会压到他伤口的情况下,紧紧抱着他,希望借此给他一点温度。
苏榕埋在他的怀里,眼眶骤红,之前面临死亡的恐惧和绝望,在这一刻最大程度地爆发出来,亲眼见证了大哥的死亡,在蛊虫里面求生,最后他只是凭着本能爬了出去。
李逸尘察觉到那一块衣服已经湿润,没有开口,默默地陪着他,情绪总要发泄出来的,何况苏榕还这么年轻,那么骄傲,从来没有遇到过真正的挫折,要让他接受现在的情况谈何容易。
马车平稳地行驶,李逸尘拿了干净的布巾,低头给怀里的人擦了擦脸上的泪痕,闭口不提他哭的事,就连哭都是无声的,苏榕太过骄傲,定然不愿意被别人知道。
“小榕,喝水吗?”李逸尘轻声道,看到他羽睫轻轻颤动了一下,微微笑了,拿过一旁的水壶递到他嘴边。
只能润润喉,苏榕只喝了一小口,又想起那种恶心的感觉,他微微偏过头,李逸尘了然地移开了,看来以后吃饭是一个问题。
“我们现在回去华山,还有好几天的路程,如果小榕有什么不舒服的要及时告诉我。”
苏家父母早已去世,苏榕这一支除了他,便只剩下他大哥的未亡人林潇潇了。苏榕回去也不会得到精心的照顾,所以李逸尘也只是一句话告知。而苏榕垂眸沉思,最后还是轻轻眨了一下眼。
因为李逸尘他们回去的时候,没有跟封烈和众多弟子一起,所以赶路便随心随意了。累了就在客栈停留一下,再继续赶路。
李逸尘把在怀里熟睡的苏榕抱下马车,要了客房,跟成飞他们分开后,抱着人回到房间。只是刚刚把人放下床,怀里的人慢慢睁开了眼睛。
这几天赶路久了,苏榕依旧是一副怏怏的样子,不悲不喜,除了受不了痛苦会反抗治疗外,其他时候安静的跟个人偶一样,整个人更是消瘦。
“醒了?”李逸尘笑着看他,把人揽在怀里,弯腰给他脱鞋子,自说自话,“明天就到华山了,回去后好好休息一下。”
从苏榕的方向看过去,可以看到李逸尘淡笑的侧颜,他垂眸静思了一会儿,在对方要给他脱衣服的时候轻轻握住了他的手。
“小榕,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这是苏榕醒来以后第一次做出反应,平时任由他说上一天也是眨眼,或者干脆闭上眼睛。
苏榕张了张唇,可是嗓子哑痛,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反而咳嗽得脸都红了,李逸尘连忙给他拍背,“没事没事,小榕写给我看好不好?”说着摊开自己的手在他面前。
宽大的手掌带着一层厚厚的茧,跟苏榕这种娇生惯养的少爷不一样,李逸尘只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干的活不少。
苏榕在他的掌心一笔一划写下了三个字。
“为什么?”
李逸尘沉思了一会儿,伸手摸着他的侧颜,柔声道:“我喜欢你,想照顾你。”
“原本分开以后,我以为可以忘记的,因为你始终要回去成亲的,你有苏家的责任,那时候我不打算说,可是现在我自私了,我不想让你回去苏家,留在我身边,让我照顾你好吗?”
苏榕垂眸,手掌就搁在他的掌心里,他从来没有想过会跟一个男的在一起,之前约好一起出去历练,也只是当好朋友看待而已。
“先不想那么多了,你要休息好才行。”李逸尘没有得到他的回答也只是失落了一瞬,随即轻声解释,“刚才是我的自私,你不想接受也没关系,我同样会照顾你,直到你全部好了,到时候我不阻止你的去留,好吗?”
李逸尘帮他换了衣服,端来温水让他喝了几口,“你坐一会儿,我去吩咐厨房给你煮点粥。”
李逸尘出去后,苏榕靠坐在床头,眸子里的光明明灭灭。没有让他等多久,李逸尘很快就端了一碗熬的很糯的粥走进来。
苏榕吃不下东西的症状没有减缓,他只吃了几口就偏头不愿意再吃了。李逸尘看着偏头在他怀里逃避喝粥的人,有些无奈地笑了,这几天苏榕似乎是习惯了,遇到不想做的事,不想喝药不想喝粥的时候,就会埋头在他的怀里。
“小榕,再喝几口好吗?”李逸尘伸手摸着他的后颈,声音轻轻的,“你现在不吃点东西怎么养好伤?”
苏榕没理他,只是一味地埋头在他怀里,做着掩耳盗铃的事情,仿佛这样就可以不用吃了。李逸尘不会逼他的,这他知道。
“那就多喝一口?”李逸尘低头,把勺子递到他嘴边,唇角挂着笑,很耐心地哄他。
“算了,明天再喝。”李逸尘最终还是败下阵来,苏榕现在开口说不了话,他不想理你,完全可以安静地发呆一天。
可是苏榕却忽然张开嘴,原本嫣红的唇瓣早已没有血色,还有些干裂,因为他连水都不想喝,每天都是李逸尘哄着才勉强喝进去一点。这样下去,不用等伤好,他可能自己就可以把自己饿死渴死。
“是嗓子难受吗?那我再喂一小口,我们就休息好不好?”李逸尘有些欣喜,把勺子放到嘴边吹了吹,像喂孩子一样放到他口中。今天已经是苏榕第二次主动了,哪怕是动动手动动嘴,也已经很难得了。
苏榕眨了一下眼睛,顺从地把粥喝了。但是这次他听话了许多,喝了一口后又主动张开嘴。
他想,就这样吧,等到活不下去的时候再死吧。死不过是一瞬间的事,可是活,太艰难了。
回到华山剑宗之后,封烈也知道他们的情况,既然是自己儿子和徒弟都想救的人,他就让李逸尘不用忙着宗门里的事,先好好照顾人。
“苏榕,我先给你换药,一会儿看看嗓子。”成熙把一些瓶瓶罐罐拿出来,走过去掀开他的被子。
回来半个月了,苏榕除了李逸尘的房间,哪里也没有去过,有时候连坐都不愿意坐起来,只是过分安静地躺在床上,等着李逸尘进来叫他。
现在是寒冬,可是房间里有暖炉,倒也不冷,为了伤口方便,苏榕只穿了一件里衣。
“腹部的伤口快愈合了,还疼吗?”成熙说道,一边换药一边看着他的脸色。这一剑直接废了他的丹田,就算愈合,以后可能也需要多注意,身体不比从前。
疼,而且这可能是一辈子的了。苏榕皱了皱好看的眉,喉结动了动,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正说着,李逸尘推门进来,手上端着两碗东西,他看见成熙笑了笑:“小榕的身体怎么样了?”
“伤口正在愈合,不会有什么大事了。”成熙说道,“嗓子还需要再看看。”
李逸尘把东西放到旁边的矮桌上,这段时间为了照顾苏榕,房间里配备了很多以前没有的东西。他坐到床边把苏榕横抱在腿上,而苏榕似乎也对这一切习以为常,伸出手环着他的脖子,只是表情微微有点委屈,在他颈间蹭了蹭。
“疼了?”李逸尘轻轻笑了,搂着他的腰,“换药本来就有点疼,小榕已经很乖了,把嘴巴张开,然后小熙看看好吗?”
照顾一个不吃不喝,不会说话,甚至于受伤颇重的伤者,李逸尘简直是耐心十足,每天都变着法子哄他吃饭吃药,也从来没有冷过脸,表现出不耐烦。
苏榕张开嘴巴,忍受苦涩的药水在口腔里肆虐,可是捏着他下巴的手的主人却一直在哄他,让他把挣扎忍下了,只是越发消瘦的身子一颤一颤的。
“苏榕,你试试能不能发出声音?”成熙说道,嗓子其实好了很多了,如果还不能开口,只能是心理问题了。
“小榕,来,啊一声。”李逸尘微笑看着他,可是苏榕嘴唇动了动,什么声音都没有,他有些着急,眼眶都红了。
“别急别急。”李逸尘吻了吻他的额头,安抚了他的情绪,“我们不急,嗓子还没好全,不能发声是正常的。”
苏榕攀着他的脖子,看到他温柔的侧颜,轻轻的“啊”了一声。
虽然很小声,可是房间里的两个人都听到了。成熙笑道:“那就是没事了,多练练就好了,我先出去了。”
李逸尘看着他,唇角弧度扩大,用手托着他的后脑勺,忍住肆丨虐的欲丨望,慢慢凑近他的唇瓣,轻轻吐气:“小榕,我想亲你,可以吗?”
苏榕很瘦了,完全找不见以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坐在李逸尘腿上,就跟个少年一样,听到这里,短促的“啊”还没过去,就被堵住了唇瓣。
原来跟男人接吻是这样的,霸道又温柔,仿佛要把他拆吞入腹的感觉。苏榕微微仰起头,脸色依旧苍白的吓人,可是今天却微微泛起了些许红润。
门口忽然传来一阵响声,封彦一身白衣站在门口,他手上拿着一瓶药,看样子是来送药的,动作迅速地转身:“师兄配的药放这里了,治疗内伤的。”然后就走了,还很贴心地关上门。
李逸尘还没反应过来,门已经被关上了,看到怀里人嘴唇泛着水光、眼神有点慌张的样子,又低头在那里含了一下。“只是这样,会不舒服吗?”
苏榕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微微垂下头,又轻轻摇头。没有不舒服的,这个人一直恪守礼仪,就算是给他换衣服洗澡,也从来不会做暧昧的动作,可是又会无微不至地照顾他。只是一个吻而已,他反而有点欣喜。
“那小榕想不想出去晒晒太阳?”李逸尘抬起他的下巴,注视着那双好看的星眸,看他身体一瞬间僵硬,又轻声道,“我陪在小榕身边,我们出去走走不好吗?”
苏榕不想自己这副样子给别人看见,他执拗地把头埋进李逸尘的怀里。李逸尘摸着他单薄的脊背,里衣下已经全是骨头,跟以前那个笑得张扬,活的骄傲的少年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那我们不出去了,先把药喝了好吗?”李逸尘就算单手抱着他也很轻松,伸手舀起药送到他嘴边。
一个喂一个喝,李逸尘很有耐心地哄他喝完了药和半碗粥,比起刚开始那段时间苏榕不吃不喝的行为已经好了很多。
三个月后,华山剑宗的少宗主举办了独一无二的婚礼,华山上一时热闹非凡,李逸尘作为封烈的大徒弟,自然也忙得很。而且封烈准备等儿子大婚后,就去四处云游,宗门里很多杂事琐事,李逸尘也要处理。
封彦他们举行婚礼那天,是苏榕这几个月来第一次出门,他不愿意见人,只远远站在那里,看到远处两个红衣似火的人,李逸尘陪在他旁边。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事情总会向好的方向发展的。
早上,李逸尘醒来的时候,怀里的人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