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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输在力量的总量上，而是输在对于力量的控制上。
“如果只是先天，那么罗汉拳足够了，就是你能踏入地煞境，这拳依旧可用。”唐唐稍稍出神想了一下，看向纪明之轻声说道。
纪明之眼前一亮，笑容越发灿烂，但随即又低落下去，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叹了一口气。
他头发都没剃度，尚且算不得少林中人，这段时间他可是听说了，半年杂役，最终不合格被剔除的，可不在少数。
就算正式成为杂役弟子，距离真正成为师傅弟子的时间却依旧漫长。
师傅天资卓越，二十不到就能成为外堂弟子，年底大比若能进得前十，入内堂板上钉钉，可惜即便那样，师傅也依旧没有收授徒弟的资格。
若不是那位大和尚心性洒脱，对于大多束缚不放心上，恐怕自己还不能以杂役的身份，待在师傅的身边。
甚至这杂役僧的身份，也并不稳定，尚是预备，过了半年考核才能彻底定下/身份。
真想成为师傅真正的弟子，怕是只有等到师傅登堂入室，成为入室弟子，到那时方有可能。
可这里是少林啊，身为武僧不仅仅要武功卓越，佛经要义也得知晓一二，成为入室弟子可没那么容易。
“怎么？又苦瓜脸了？年纪轻轻怎么这么多心事？”
“既然你认我为你的师傅，那么我肯定不会不管你的，但你也要记好，你活着可不仅仅为了去复仇。”
“你才十三，年纪这么小，要满头脑的都是仇恨，那未免也太无趣了。”唐唐笑着说道。
纪明之愣了一下，他虽然从小读书，本就早熟，但唐唐的这几句话他还是有点听不太懂。
唐唐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你小时候有没有小伙伴与你一起玩耍？”
呆了一下，纪明之忽而就眼泪落了下来，“当然有的。”红着眼睛回答。
他这番模样，不用去说，小伙伴怕是也死在那场灭门大祸之中。
“那么现在呢？你入少林之后可有朋友？”唐唐不急不躁，又问道。
纪明之想了想，貌似那几位与他一同进来的男孩中，还真有几个能说得上话的，虽然交流不多，可回想起来却又印象深刻。
真正能被送到少林当和尚的小孩，大多数都是忠厚良善的好孩子，性格上还真没什么过于奸猾的，就是有，半年时间也足够看清心性，十有八/九都会被踢出少林。
纪明之虽然身负血海深仇，可他从小读书，懂得诸多道理，倒是没有被仇恨彻底冲晕头脑，从表面上看，他这孩子也就冷淡了一点。
对于旁人释放的善恶之意，却是异常敏感。
所以听到唐唐问话，他顿了片刻之后，虽有犹豫，不知与那几位算不算得朋友，却仍然点了点头。
第67章 横山大盗人去空
看到纪明之给予的答复，唐唐笑了。
这孩子虽然有仇在身，却未曾被仇彻底蒙蔽了眼睛，这样很好。
他伸手摸了一把这孩子的脸蛋，轻轻说道，“付出一切终于报得大仇固然很好，但要大仇得报，依旧有朋友、依旧有追求、依旧有前行的动力岂不是更好？”
纪明之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嘴巴。
师傅与他所说的话，此时他却是完全懂了，只是懂归懂，但能不能做得到，他还真不知道。
所以他没法回答。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与你说这些吗？不是想让你早些做出选择，而是在提醒你，现在的你有多么年轻，你的时间才刚刚开始，为了一件事情，付出所有，未免太得不偿失，哪怕就是你曾经的亲人，也不会想看到你这般。”唐唐看向天际，不紧不慢的说道。
此时云雾已经渐渐散开，山崖上一望无际，让人心旷神怡。
纪明之顺着唐唐的方向看去，心中不免为之一动，这样的景色当真是看多少次都不会看腻，若是为了复仇而忽视身边所有，那或许才真的是在犯蠢。
“我明白了师傅。”纪明之听见自己轻轻说道。
横山八百里，最高山是为大连山，此山不在高，而在于巍峨广阔。
大连山的山顶，一处石屋之中，一名年轻男子被绑在木质十字上，鲜血滴滴答答流了一地。
石屋的门被推开，穿着长袍带着头巾面罩的人走了进来，看到那名头垂而下的年轻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可惜他戴着面罩，却是看不清此时的他是什么表情，不知是喜是怒。
用手摸了下年轻男子的颈部动脉，面罩人收手，叹了一口气，反身走了出去。
大连山山顶，白雪皑皑，阳光照射之下，甚至显得有些刺眼。
扬帆站在山顶的边缘，低头向下看去，若有所思。
听到身后传来的脚步声音，扬帆没动，却是说道：“怎么样？找到了？”
来人正是那面罩人，或是带着面罩的缘故，他说话的声音有些混浊不清，“找到了……他已经死了，我们来迟了。”却是一名男子的声音。
“迟了吗？他死了有多久？”扬帆神色不动。
“体温冰凉，血已凝固，身体僵化，但未有臭味，考虑到周边环境温度较低，死去三天左右。”
“因为线索太少，我不能确定这横山大盗是得了消息才退走的，还是失手过重，将这纪家嫡长子杀了，才退走。”
“不过前者可能较大，毕竟这纪家的嫡长子，虽然天资武功都还不错，当终究太稚/嫩了点，受不住苦，说了出来，也在情理之中。”面罩男似乎对扬帆有所畏惧，走到一定范围就不再靠近，十分冷静的说道。
“很好，看来我饶你性命倒是不亏。”扬帆淡淡一笑，回头看向面罩男。
面罩男身体轻微的抖了一下，慌忙低下头去，不敢与其对视。
这男人分明只是先天，但身体体魄之强大，简直匪夷所思，地煞入体境与其对上，简直犹如鸡仔面对恶兽。
单纯的只靠体魄，面罩男甚至怀疑，这人已经能与天罡对峙。
对此他只能说上一句，怪物！
“横山大盗与纪家互有摩擦，但从正常来看都是小事，断然还不至于灭门惨案的地步。”
“纪家究竟得了什么，能让横山大盗如此疯狂？甚至山寨都弃之如敝屣？”
“倒是有点意思。”扬帆摸/摸下巴，转身向面罩男走了过去，边走边道。
“想来无非是神功秘籍，又或是天材地宝、神兵利刃……但从横山大盗如此急促的行为来看，似乎都不太像。”面罩男低着头，不与扬帆对视，自顾自的说道。
“哦？你有什么想法？可以说道说道。”扬帆停住脚步，轻声说道。
“纪家废墟我也去看了，若是夺取神功秘籍，自然是夺了就走，何必杀人全家？甚至放火烧了纪家？有些说不通。”
“最有可能的神功秘籍都无法肯定，那么天材地宝或是神兵利刃就更说不上了。”
“横山大盗的行为太过奇怪，总觉得他们像是在找什么，而这个被找到的东西，会遗留明显的印记，而导致消息外流，故而他们才毁尸灭迹……”
“但这仍然说不通他们为何要将纪家的那位嫡长子给捉住审讯。”面罩男声音稍稍有点颤抖，捎带着一丝沙哑说道。
“嗯，不错，你的命还能继续保留下去。”扬帆笑笑，拍了拍手，鼓掌说道。
面罩男低头一声不吭，但其面罩之上却已经升腾起了氤氲白气，也不知是紧张还是怕的。
“你所说的，其实有个很好的解释……那就是横山大盗是听命行/事，故而行/事诡秘，让人摸不着头脑，用诸多不合理去遮掩合理，让聪明人反而被聪明耽误，你看这不是很有意思吗？”
面罩男心跳加速，刚刚这人所说的有点意思，是这个意思？？自己果然是被表面的诸多不合理迷惑住了吗？
他咽咽口水，心中一沉，总觉得落在这人的手中，他怕是永无天日。
“当然，虽然有诸多不合理的地方，但就如你所说，他们确实是在找什么东西。”
“只是我一开始认为，他们是为了故意误导而掩盖，但听你一说，为掩盖而掩盖却也不是没有可能。”
“多一个人，多一种想法，多一种猜测，确实挺有用处的。”扬帆裂口一笑，白色的牙齿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着雪白光，看着有些刺眼。
一直低着头的面罩男身体猛然一僵，刚刚还和颜悦色的扬帆竟然瞬息之间就到了他的面前，他甚至半点反应也不曾有，面罩就被扬帆狠狠捏住。
喀拉喀拉，面罩上出现层层裂隙，眼看着就要裂开。
“不要！！”面罩下发出一声尖叫，声音由男变女，尖锐刺耳。
扬帆面无表情，十分冷淡的说道，“要与不要，这可由不得你。”
哗啦一声，面罩彻底破碎，最大的一块被扬帆一把扯下，与面罩连在一起的头巾也随之而落，无数的碎屑迸飞，又掉落在地，与冰结地面相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一头白金色的长发随着山上的风飘散开来，面具之下竟然是一名稍有着异域风情的绝色美女——五官深邃，双目碧绿，红唇似火，肤若浅蜜。
愤怒只在绿色的眼睛中一闪而过，像是在忌惮什么，忽而又低下头去。
“我还真是小瞧了天下人，这赤渊凝元锁你是怎么打开的？”扬帆声音冷淡依旧，就好像他根本没有看到，他的面前站着的是名绝色美人。
美人绝望的闭上双眼，她深知面前男人的手段，并没有抵抗，而是用着略带沙哑的声音说道，“面罩……”
扬帆扫了一眼地面上的面罩残骸，眼中稍有可惜，“我还当你这用来遮掩自己的姿色，没想到这面罩原来是一件奇物，竟能解我禁锢之法，倒是可惜。”
可惜？你的所作所为可看不到半点可惜！
美人心中咬牙切齿，我才可惜好吧，就差一点点就能完全解开这该死的禁锢了，偏又被你这个不是人的家伙发现。
“你放心，我的目的就只是降世灵珠，无有其它，所以在我面前，你戴不戴面罩都一样。”
“并且……我对你们摩柯崖也不感兴趣。”
“终归是魔教老巢，总有几个老不死的家伙，虽然我并不在意，但碰上了总是麻烦，所以只要你听话，我是不会杀你的。”扬帆伸手在美人身上疾点，一丝丝赤渊元力浸透而入，最终在美人的身体中形成一把元气锁。
这把锁不禁武功，不禁身体，不禁精神，唯独只禁对于施展者的反抗能力。
换句话说，美人对于对自己施展了赤渊凝元锁的扬帆，毫无抵抗能力。
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美人当真有点觉得自己是不是变丑了，这人怎么半点都不在意？
逃脱希望又绝，心中那真是一个呜呼哀哉。
扬帆可不管这女人又在想些什么，一个转身就向山下一跃。
看着那男人的背影，女人脸上浮起淡淡的红晕，却又瞬息不见。
少林寺。
纪明之从杂役房走过，他挑着一担水，走得不快不慢，很是平稳。
一名胖乎乎的男孩，跟在他的身边，一边走一边说道，“我说明之啊，你可真是那个什么明知挑水路遥，偏向遥行啊……你那师傅又不需要你这么做，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说话的时候摇头晃脑，以他的体型，当真让人觉得，他随时都会从路上翻滚下去。
额头青筋暴起，纪明之脚步不慢，却哼了一声，“不就远了一倍的路，这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