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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口气,喻润强迫自己冷静,然后问的小心翼翼:“我们下周周五还是约的吧?”
“……”孔安槐抠了抠手机壳,然后很轻的的应了一声。
应该要约的吧,虽然早上听到的那一系列话像冰水一样浇在她难得燃起来的少女心上。
她得回去好好考虑一下。
哪怕拒绝,也应该见个面拒绝的吧。
“那好,你到学校后给我发个短信,我今天恢复训练了,手机会被没收,只能晚上给你打电话了。”喻润明显的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太患得患失了,孔安槐声音一直都是这样清清冷冷,估计还有点起床气。
“喻润。”孔安槐在喻润打算挂电话的时候叫住他,“我是岩壁么?难度5。14的那种?”
“……”喻润很意外,这话挺专业的,刚才心底的疑虑烟消云散,“你是背着我去查了攀岩资料么?”
这丫头到底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喜欢他的,他真应该早点发现的,现在只有两周时间,还有一周要比赛,怎么想都不够用。
他没有否认。
孔安槐闭了闭眼,任凭喻润一个人在电话那头唠叨了几句挂了电话。
男女之间思维差别真的挺大的。
孔安槐揉了揉眉心,谈恋爱这种事,对她来说果然还是太深奥了。
幸好她给自己留了一周的考虑期。
昨天晚上的暧昧情绪似乎正在一点点抽离,如果那个很喜欢,只是意味着征服,那么她之前认为的绿灯通行,估计就真的只是她一厢情愿。
***
孔安槐这几年偶尔会想,其实那天早上她听到的只言片语杀伤力并没有那么大,喻润毕竟是她唯一动过心的人,一周的时间,也足够她和喻润之间把话说清楚了。
但是有时候,人与人之间的时机是很奇妙的事情。
孔安槐回到学校的那天并不知道,这一天会变成她人生的转捩点。
她家里出事了。
孔安槐的爸爸孔建国曾经是一家国营小企业的厂长,后来工厂改成了私营,她爸爸就下岗了,拿着买断工龄后给的几万块钱的本钱,做起了小生意。
孔建国是个老实人,做生意赚不了什么钱,又特别容易相信人,孔安槐的妈妈刘美英是小学语文老师,平时工作忙也很少有时间顾得上孔建国。
结果就出事了。
孔建国参与了当时地方上的民间集资,集资人跑路,孔建国不但丢失了家里所有的积蓄,还欠了十五万外债。
十五万块钱,其实并不算很多,孔建国和刘美英瞒着孔安槐偷偷的抵押了家里的房子——他们夫妻俩当时还相信,那位集资人一定还会回来的。
毕竟大家都是多年街坊邻居,孔建国觉得人总是有良心的。
结果事实证明,良心这种事在将近千万金额的经济案上,是非常不值得一提的东西。
法院最终下令,回收抵押房子。
事情再也瞒不过去了,刘美英才给孔安槐打了个电话,电话里还让她千万不要担心,他们再找朋友借借,只是房子没了,他们可能得暂时租个房子住住。
“租好房子我就把地址发给你。”刘美英在电话那头的语气带着强撑着的雀跃。
一夜未睡的孔安槐又急匆匆买了回家的火车票,走的时候只给喻泽发了条家里急事的短信,剩下的时间都用来跟班主任请假了。
***
喻泽赶回H市的时候,孔安槐家里已经几乎要被搬空。
孔安槐手里还存着这么多年的奖学金,满打满算大概也有六七万,加上刘美英夫妇这几天四处求人借了三万,可怜兮兮的凑了十万块钱,想让银行再给他们一点时间。
银行自然是不肯的。
所以喻泽这个小个子女孩子带着十万块钱从天而降的时候,孔爸爸孔妈妈全红了眼眶。
他们知道女儿和寝室里几个人的关系处的很好,但没料到会好到这样的程度。
十万块钱,几乎等于孔建国买断工龄的总金额了。
这女孩子却眼睛眨都不眨就借给了孔安槐,只收了银行定期存款的利息。
“这钱是喻润的。”喻泽偷偷摸摸的跟孔安槐咬耳朵,“他签约的钱交给我一部分。”
“你别跟我爸妈说啊,喻润说这钱放我这里是以防万一,万一我爸妈出点什么事,我这里还能有钱应急。”
“我爸妈好着呢,能出什么事啊!”喻泽笑嘻嘻的,“我先借你收点利息,反正你一定会还的。”
孔安槐眼眶有点热。
“我跟你说你是寝室里唯一一个没有哭过的女孩子了,你给我把持住!”喻泽大吵大嚷。
家里的燃眉之急,就这样解了。
孔安槐欠喻泽的钱,还的也挺快,她回到学校就报名了几个有奖竞赛,再加上奖学金,还没毕业钱就全部还清。
但是孔安槐却牢牢的记住了,这是喻润的钱。
孔安槐觉得,这大概就是她和喻润之间无法走到一起的最后一击了。
先是两人确认感情的第二天就有了踩在脚下这样的奇怪说辞,然后是她万年平顺的家里遇到了这样大的挫折,最后是那一笔钱。
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用喻润的钱。
二十二岁的学霸或许有一些很奇怪的底线,这一条,就是孔安槐当时的高压线。
从喻润基地宿舍回学校后,孔安槐和喻润的联系就只维持到他比赛当天,喻润参加比赛的那一刻起,孔安槐就把他的电话拉到了黑名单。
她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心灵鸡汤,拒绝一个人,就一定要够狠,留给对方任何余地,其实都是对对方的残忍。
孔安槐当时深以为然。
所以,那一周的周五,她没有出现在那家烧烤店。
她背着十万块钱的债,正在为导师的项目兢兢业业累死累活。
直到熄灯前回寝室,寝室门口那个熟悉的人影让她头皮一炸,差点落荒而逃。
☆、第二十七章
孔安槐是一个凡事都得有计划的人,在确定自己一定会拒绝喻润后, 她心里就定了一个完整的计划。
喻润不是不相干的人, 她是喻泽的弟弟, 现在还是她的债主, 她必须得一次性拒绝,不留后患。
她印象里喻润是个脾气不怎么好甚至有点敏感的人, 赛前先冷处理, 赛后拉黑, 定好的约会当天不出现, 这三个循序渐进的行为应该足够让他明白她的想法。
为了迎接喻润的炮火, 她今天甚至把喻润从手机黑名单中拉了出来,从中午开始就心神不宁的等着喻润的电话, 把心里想好的措辞排演了无数遍。
然而一个电话都没有。
她还抱着点侥幸心理, 希望喻润压根就没有去那个烧烤店。
征服岩壁或者征服女人, 有些难度总是会让人知难而退的, 或许喻润在她把他的电话拉黑之后, 就对她失去征服欲望了。
抱着这样的忐忑,她甚至在实验室里留到了熄灯前, 做贼心虚一样希望喻润和她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回到从前,像上次KTV那样, 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
但是他现在就这样站在她面前, 面无表情。
他们俩身高差很多,在黑暗中这样靠近她站着,像是一堵压在她身上的墙。
孔安槐不安的往后退了一步, 手腕就被喻润一把抓住。
他的手很大,皮肤粗糙,冬夜里冰的刺骨。
“给我一个解释。”他看着她,说话的时候嘴里呵出白气。
奇怪的是,并不激烈。
就同他此刻因为等得太久周身散发的寒意一样,喻润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平静的像是一尊冰雕。
孔安槐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她的计划里面,电话分手是最后一步,她当然也想过喻润这样的暴脾气可能会冲到学校里来找她,所以她这半天都待在实验室里不敢露面。
“我知道你家里最近出事,我也知道我马上要出国,现在并不是和我在一起的好时机。”喻润说话一字一顿,每一个字都带着白气,“但是我以为,那天晚上你已经答应了。”
孔安槐微微挣扎,顶着喻润漆黑如墨的眼眸和满眼的血丝,咬紧牙关只能吐出三个字:“我没有。”
喻润手一松。
孔安槐迅速的退后几步,隔着远远的看着喻润。
这样的距离让她觉得安全,低下头,把心里演练过很多次的话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你那天在KTV问我的问题,现在的答案确实和那天不一样了,阿泽告诉我你和家里吵架失踪的那一瞬间,我意识到我对你的感情可能已经超过了朋友。”
“但是只是超过了朋友。”孔安槐顿了一下,“你马上要出国,我们如果在一起就注定了一定会异地恋,但是我现在对你的那点动心,支撑不了异地恋。”
太脆弱了,隔着墙壁听到别人谈笑说她只难以越过的岩壁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这样的喜欢,脆弱的不堪一击。
“所以我拒绝。”孔安槐终于抬头。
喻润背光,隔着一段距离,孔安槐只能看到一个黑色的影子,一动不动的站着。
这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拒绝方式,实话实说。
“所以这一周的冷处理以及后面直接把我拉到黑名单,也是为了告诉我,我们两个喜欢的还不够深?”喻润的声音沙哑,带着疲惫。
这确实是她的计划。
冷处理,让喻润感同身受。
同处在一个城市都尚且如此,更何况隔着大洋彼岸,明知道一定会失败的事情,她不会做。
而且,他们两个如果真的在一起又分手,她以后还要怎么和喻泽相处?
这是最好的安排,她觉得喻润会懂。
可是喻润,在得到了他要的解释之后,身形动了动,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留下孔安槐一个人站在原地。
孔安槐二十几年的生命中,鲜少有这样不知所措的时候,她下意识的想要叫住他,但却猛然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立场。
这一次和KTV那一次不同,这一次的不够喜欢,似乎真的伤到了喻润。
因为喻润这一次转身,用了七年时间。
那个冬夜,是孔安槐最后一次看到喻润,剩下的所有消息,都是从喻泽那边听到的。
她知道了喻润因为重度失眠推迟了一周出国。
她知道喻润这次出国前又一次和家里大闹,喻杰涛宣布和他断绝父子关系。
喻润走的时候,是一个人,没有家人送,喻泽在寝室里哭成了傻子,但是坚决不去。
她说她恨死了喻润,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承认喻润是她弟弟。
孔安槐没有问缘由。
她想到那天晚上喻润走的背影,她明明夜盲,在那样寒冷的晚上其实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那个背影,之后的好多年都会出现在她的梦里。
喻润在出国半个月后,给她发了那条短信,让她避开他,最好能避开一辈子。
孔安槐收到那条短信的时候,在没人的角落红了眼眶。
他一个人在异乡,人生地不熟,纠结了半个月才发现能发短信的只有她。
带着气的短信,却是唯一能证明他仍然平安的渠道。
孔安槐一直都懂喻润,懂得他的挣扎,懂得他的梦想,甚至也懂得他对她的感情。
有问题的那个人一直是她,她冷静理智现实,二十二岁还在校园的时候就已经如此,而今七年过去,很多东西都变了,唯独这冷静现实的特质,已经刻进了她的骨头里。
孔安槐觉得,大概这一辈子,她都不会那样喜欢一个人,喜欢到可以跨过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