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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路狄亚突然之间再生出十个脑袋,也不可能将这个中来龙去脉整理清楚。
因为归根结底,似乎根本就没有规律可循。
对于路狄亚来说,既然阻碍已经不在,那么还是赶紧进去为好。
只是当他的步子跨过门槛的那一刹那,还是出现了一分迟疑。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不久之前才撞了一回墙,换了谁也难免心有戚戚焉。
随后的事实证明,路狄亚这次算是白紧张了。不要说什么一堵严严实实的墙,他连一层薄膜都没能感受到。空气果真是空气,走过去理所当然不会耗费半点力气。
与片刻之前,白昕玥走过的时候,状态完全一致。
空阔的墓室内部一目了然,尽管如今的路狄亚已经是个瞎子,但依照他自己的说法,在某些特殊的场合,他的眼睛能够“看见”东西。这一点应该没有什么错,他当时在乐园岛上,那般复杂的宫殿构造他都能知悉,更何况眼前这个简单到不能再简单的环境。
墓室里有人。
这是废话。
姑且不说躺在棺材里的那位,先路狄亚一步,白昕玥不是刚刚才进来吗?
但是真正让路狄亚紧张的,还是这屋内的第三方,大祭司。从名义上来说,灏湮也是路狄亚不折不扣的主人,有了这一层关系在,哪怕她不说话,只是站在附近,已经足以让路狄亚倍感压力。
而压力的另一个来源,则是……血腥味。
血腥味并不如何明显,在空气中淡淡飘了一缕,与之前在皇陵入口处闻到的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
然而,这味道却相当特别。哪怕只是若隐若现的,但路狄亚只是轻轻一嗅,当场就已经分辨出来,流血的正是……白昕玥。
说来也当真奇怪,不过是因为曾经共同去过乐园岛,而在那一次的行动中白昕玥也数度受伤流血,但血腥味这种东西,不管是谁,大致都没有区别,可路狄亚就偏偏记住了白昕玥的独特。
“喂!白昕玥!你是不是受伤了?你跑那么快做什么,等我一分钟会死啊?”
一分钟?白昕玥注意到这个词,当即觉得很有问题,下意识的转头看了大祭司一眼。但后者却压根发现这一点,灏湮正死死盯着坟墓之中,想要看清火炼身上正在发生的微末变化。
路狄亚喊了一嗓子,结果等来的却是这场静默。无比异样和反常的安静,令他不解,更是令他不安。
考虑到他向白昕玥透露的那些内容,面对一个处心积虑的大祭司,再次与之照面,白昕玥不是应该二话不说直接动手吗?不要忘了,大祭司的那一番筹划之中,可是连曾经的曦冉、今天的火炼,都一并算计进去了。如果说白昕玥身上也长了一块逆鳞,毫无疑问正是这个。
路狄亚略略想了一会儿,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倏”的一晃,整个人已经朝着墓室正中摆放的棺椁扑了过去,这一连串动作,无疑将这具身体的敏捷发挥到了极致。
各自站立位置的关系,于是形成了这样的场面,白昕玥与大祭司在一侧。而冲过来的路狄亚则在另一侧。
至于中间隔着的那位,还处在无知无觉昏睡的状态之中,暂时不提也罢。
冲过来的势头太猛,即使路狄亚还是急刹车了,但依旧没能阻止膝盖撞上坚硬的椁壁,生疼。可是他哪里有空暇去管这个,直接将剧痛忽略过去,反而伸手一把抓住了对面白昕玥的手腕。
当即抹到一手黏腻的潮湿,那是未来得及干涸的血液。
今天被几次三番抓住手腕的白昕玥,此刻已经不知该摆出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一切了。几千年不当那个手起刀落杀人如麻的白将军,如今的他似乎都退化成白兔子了,不管是谁,都想扑上来拿捏一番。
“你、你、你……”叠声“你”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一个具体的所以然来。但是否多说已经无关紧要了,路狄亚脸上的表情已经足以说明一切。这还是白昕玥生平头一次在某个人的脸上看到如此深刻的恐惧,即便他过去在战场上厮杀,那些快要被他的刀碎尸万段的敌人,其脸上的表情都要比这个好看几分。
大概是意识到自己这样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没有任何用处,路狄亚这才强迫自己定神,牙齿在舌头尖上死命咬了一口,借着锐痛,他终于能将一句话说完整了。“你刚才放了血?”
明摆着的事实,可路狄亚偏生忍不住要问。如果能从白昕玥口中听到否定的答案,似乎就得了心理安慰一般。
不过既然是明摆着的,白昕玥也就懒得回答。他当然知道路狄亚正在愤恨些什么,他这一放血,等于是完全浪费了先前的郑重警告。可那又如何?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火炼躺在棺材里,人事不省?
从刚才起,路狄亚就一直攥着白昕玥的手腕没有松开。不过被攥着的那一位,在近距离的接触下倒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那几根手指的颤抖,当真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不过白昕玥分析之后认定,对方并不是在害怕自己,而是因为在场的大祭司对路狄亚造成了无形的压力,以至于连手脚都不听使唤。
妖兽的上位者对下属的威压,已是无从抗拒。而若说路狄亚与其主人大祭司之间的关系,似乎还要更进一步。在这种压力之下,路狄亚几乎是寸步难行。
不知道是不是手上血丝拉糊的触感对路狄亚产生了别样的影响,他愣是将满面的惊恐凹成了一副凶悍的咬牙切齿。
一个字都不说——也实在没有多说的功夫,路狄亚手上狠狠施力,硬生生的将白昕玥连拉带拽的扯向一个特定的方向。
第322章 第322章—埋伏
如果用一个词来形容方才这场逃亡,只能是——莫名其妙。
逃脱的发起人莫名其妙,逃脱的过程莫名其妙,就连逃脱的理由,都是莫名其妙。
白昕玥看了一下所处的环境,只用了两眼。这当然不是因为他观察力惊人,而是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看的地方。
一条狭窄无比的墓道,窄到什么程度,两个成年男人并排是肯定站不下的,哪怕只是他独自站着,都觉着两边肩膀快要碰到冷冰冰的墙壁了。于是前面看一眼,后面看一眼,便再也没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去分配目光了。
对了,在前面还站着一个路狄亚。经过之前的奔跑,此刻他正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喘气。
不要说解释什么了,白昕玥连招呼都没有打一个便已经转身,看样子是打算原路返回。
“喂!你不能回去!”路狄亚也顾不上什么气喘吁吁了,赶忙出声阻止。
被他阻止的那位根本不受控制,连步伐的频率都没有改变。这个时候至少证明了一点,不管路狄亚单方面是怎么想的,至少白昕玥并没有真的将他视作合作对象。
“你现在回去也没有用了。既然你已经放了血,很多事情就已经改变了。我知道你放心不下火炼,但你若是这个时候回去,只会让他的状况更加危险。”路狄亚用上了最快的语速,他生怕自己稍微一慢,对方就会走出这截墓道,那便再也追不回来了。
不管怎么说,路狄亚的某句话还是发挥了作用,白昕玥脚下一顿,微微侧过脸,正在等待他进一步的解释。
“妖兽的力量来源便是精血,关于这一点,用不着我再多解释了吧?”从双方的经历来看,关于妖兽强悍的力量,说不定白昕玥还要更加熟知一些,毕竟他才是从那个妖兽鼎盛时代走过来的人。
生怕对面那位会故技重施再一次掉头就走,路狄亚连一秒钟的停顿都不敢有,赶紧又接着说,“另外,你本人是因为依靠什么力量才能活到今天,这更用不着我说了吧,况且我还不如你清楚这些呢……”
白昕玥在这一刻终于完全将身子转了回来,逆着光,看不清表情,但分明笼罩着一层骇人的冷凝。“想说什么,一次性说清楚。”
在这般压力之下还要将话说清楚,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路狄亚也非常清楚,若是错过这一次,他当真不会再有开口的机会了。而如果放任白昕玥自己行动的话,事件的进展只怕会更加失控。
就拿方才来说,白昕玥先他一步进了核心墓室,尽管双方分开的时间并不久,但路狄亚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自己会被看不见的禁制阻挡脚步,路狄亚实在不认为那只是自己的错觉,更加不认为那是巧合。
路狄亚叹了一口气,他实在不认为白昕玥到了这个时候还没能想通,对方摆出这副样子,更大的可能性,还是不愿意承认某些东西罢了。
“你应该已经意识到,火炼与你的血都具有极端特别之处,甚至从某个方面来说,可以算得上一脉相承。你刚才用了自己的血试图唤醒沉眠的火炼,也就是说你们的血已经融合到一处了。我不知道在这中间是不是有大祭司动过的手脚,但你既然已经做了错误的决定,这件事已经无法挽回。”
说到这里,路狄亚忽然想起了曾经发现过的一件事,正好用来当做佐证,“你应该还记得当初在乐园岛上,为了开启海底秘境,未希也让你往祭坛滴入了鲜血。说实话,你认为有这个必要吗?只是为了开启机关的话,火炼一个人的力量已经足矣。如今我只能猜测,从那个时候开始,她们便已经试图让你们二人的血液融合。但很可惜她们失败了,或许是因为当时藏在各地的结界还完好无损。而她们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随后的一系列行动。”
关于未希与大祭司的彼此勾结,之前路狄亚也表达了这方面的怀疑。此刻再这般提出,当真半点儿都不突兀。另外,这样一番推论,正好将过去发生的种种串联到了一起,堪称天…衣无缝。
“那么,你的提议是什么?”白昕玥不仅问的简短,而且面无表情,喜与怒,当真半分端倪都不露。
路狄亚当即抖了一下,似乎是被对方这个问题吓着了。更准确的说,他是被自己准备好的答案吓着了。
间隔了足有三分钟之久,路狄亚才低幽的开口——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的一声哽咽,“杀……杀了……大祭司……”
白昕玥笑了。那是谁也不曾见过的笑容,挑起的一侧嘴角,都能看见后槽牙的位置,充满了嗜血的味道。
不,也不能说谁都没有见过他这种笑法,只是见过的,都在数千年前统统死绝了。
路狄亚顾不上难受或愧疚了,他愣愣的看着白昕玥的表情变化——那一抹无限骇人的笑容转瞬即逝,然后他的嘴皮动了动,即使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路狄亚还是从他的口型中读出了那个字眼……
杀。
然后,就见白昕玥一边点头,一边说出四个字,“正合我意。”
路狄亚完全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对方说话时的语调。那几个字听起来并不高昂,按照常来,杀伐决断的时候不是应该语调尖锐神情激动吗?但这几个字之间,连一丝起伏都找不出来。总之,这是一种让路狄亚无法理解也无法接受的……温柔。
无比残酷。
路狄亚的脑子差不多都已经停止运转。不知道间隔了多久,他才反应过来,白昕玥还在对他说话。而他所问正是,“你的计划呢?”
计划?诚然,路狄亚既然做出了杀死大祭司的提议,肯定也准备了相应的计划。只是经历了方才一番惊吓,他差不多都有把脑子里的存货给忘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