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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发声,那铁栅门里的人身子一抖,猛地扭过头,凹陷下去的双眼瞪得大大的。
盯着他,楚璃吻也不由得叹口气,这张脸饱受摧残,真可怜。如今她更肯定了,这人境况很惨。被囚禁着,还得给卖命。
“你是、、、”看着楚璃吻,那中年男人起身,铁链子也跟着哗啦啦的响了起来。
他往这边走,走了两步又回头看了看,然后继续走了过来。
走到了铁栅门前,两个人更能看得清对方了。他看起来真是如同一个行走的骷髅似得,而且身上一股味道,很难闻。罩在身上的皮围裙脏兮兮,皮套袖也磨损的很严重。
“你不是这丞相府的人。”看着楚璃吻,中年男子就确定道。在这个地方,是不会有女人出现的。
“当然。我只是凑巧发现了这儿而已,就下来逛逛。瞧你这样子,显然是个重犯啊。”铁链子那么粗,任他能做出什么精良的兵器来,也弄不断这铁链子。
“姑娘,我求求你,你能不能找一找我的女儿。她叫流荷,才十四岁,个头和姑娘你差不多高,脸圆圆的,还有两颗虎牙。姑娘我求求你,自从半年前我见过她一次之后就再也没见过,那些畜生、、、那些畜生不知会不会伤害她。”说着,中年男人就跪在了地上,因为激动,那张骷髅似得脸都在颤抖。
微微皱眉,楚璃吻倒是没想到会这样。看来,他被囚禁在这儿又给做事并非是因为自己想要活命,而是为了他的女儿。
真够损的,用一个小姑娘来做威胁,而且还不好好对待人家。
看着他激动又恳切的样子,好像将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她身上。楚璃吻几不可微的叹了口气,难不成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她就要做好人了?
055、情况有变
月过中天,楚璃吻才从情趣楼里出来。她面上神色几分复杂,今晚发生的一切是她进入地下之前没想到的。
燕离骗了上官扶狄,所以她认为这地下大概是藏着什么宝库之类的,就想先下去瞧瞧。
没想到,金银财宝没看到,倒是听一个被逼无奈的老父亲倾述了半宿。
他说自己是吴野,冶炼兵器,已经被抓来一年半了。而他的女儿,则是一年前才被抓来的,齐郇的人用她的女儿威胁他,他这才开始设计锻造兵器。
每个月,他们都会让他见一见他的女儿流荷,虽她担惊受怕的,不过看样子并没有过得太凄惨。
但是半年前,自他最后一次见过流荷之后就再也没见过她了,询问之下,那些人就说流荷生病了,他不放心一定要看见流荷,那些人就施暴揍他。
之后,那些人会把流荷身上的一些贴身物件拿来给他看,以证明流荷还活着。
这根本就不能算作解释,即便流荷死了,他们也能把她身上的东西一件一件的拿给他看。
为此,他是忧心忡忡。
但是半年过去了,依旧没有流荷的影子,那些人仍旧在敷衍他,他争辩几句就会挨打,而且还会威胁他,不听话就剁掉她女儿一只手来给他看看。
他是心下难安,不知道流荷死活,又怕她还活着被这些人折磨,就只能继续做事。
苦难之人的苦是千奇百怪,他们有各种痛苦的事情,楚璃吻也并非没有听过见过,甚至自己也经历过。
对这些人,她并不同情,或许自己是铁石心肠吧。
只不过,想起吴野那骷髅似得模样,泪水横流的脸,她还真想去帮他看看,流荷是不是还活着。
返回关押康玉卓的宫殿,楚璃吻轻松的攀登而上,那边歌舞升平,丝竹靡靡,饶是天上人间。
攀在飞檐上,楚璃吻转头往那边看,眸子缓缓眯起,漆黑的眼珠里,横亘着若有似无的杀气。
没有直接回阁楼,楚璃吻在关押白胖子的那一层停下,潜到通风口稍稍听了一下声音,随后她便伸手,把她之前掰下来的那两块木板又拿了下来。
里面的人听到了声音,快步从小床上跳下来奔到窗子下面,隔着铁网,看到了楚璃吻的手。
把那两块木板放在飞檐一角摆放好,楚璃吻又动手,掰下来两块木板,这两块稍大,使得通风口几乎成了窗子。
拍拍手,她抬手抓住上层飞檐,双腿轻飘飘的跃起,便顺着通风口钻了进去。
铁网密密实实的包住了这个房间,楚璃吻也下不来。脚踩着铁网,背靠着封死的窗户,不禁微微摇头,“重刑犯的待遇啊。”
“女侠。”看着楚璃吻,白胖子也明显没想到她看起来这么娇小,模样又很稚嫩的样子,像个孩子。
“别一口一个女侠,我姓楚,你呢?”踩着铁网,她微微施力,铁网也因着她的力气而晃动。
“在下姓周名烈,早上只顾着述说在下的遭遇,却未曾向楚姑娘交代姓名,还望楚姑娘海涵。”周烈连连拱手,十分歉意。
“我会在长莺阁出入自由,皆是因为你楼上的那个家伙。有人要保护他,所以我算是代管。这里守卫森严想必你也知道,我是不可能冒险的。不过呢,你今日说你多声门有天下大小所有的消息,这个我很感兴趣。即便多声门可能是毁了,但我想齐郇关着你,想来你还是有用处。”楚璃吻开门见山,想要她帮忙,那她也得要回报。这些东西,要提前说好,也免得大家翻脸不认人。
周烈微微低头,似乎也在权衡。
“你不必着急,可以好好想想再说。”双臂环胸,楚璃吻站在那铁网上,背靠着封死的窗户,看起来格外的恣意。尽管她现在和周烈同处一室,可处境却是天差地别。
“楚姑娘说的不无道理,我之所以没死,还被关押,正是因为我是多声门的掌柜。多声门知道天下所有的消息,这个说法未免夸大。但,只要有人想买,那么多声门就一定会打探出来。这一系列,都是秘密,如何运营,只有掌柜知道。齐丞相把我关押在这儿,目的就是想要我为他所用。但这是不可能的,他杀了多声门那么多人,都是我的兄弟,我不能为仇人做事。”周烈说的很平静,那白白胖胖的脸也笼罩着一层书生气。但是,楚璃吻却看得出来,他心底里的仇恨就像一把火,他必定会报复。
“所以,无论周掌柜想做什么,都得出了这个房间才行。”他被关在这里,无论他有任何的计划,那都是空想。
“没错。楚姑娘想要什么?在下必当尽心竭力。”拱手,周烈仰头看着她,说道。
弯起红唇,楚璃吻点头,“好,有你这句话,我这心里就有底了。冒险带上你,也值了。等着吧,我离开时会带上你的。”若是周烈能找到古镜,她还用得着依托燕离?那个时候,他就土豆搬家,滚球吧!
离开,她不忘把那通风口恢复成原状。四周厚重的木板被她毁得过于严重,把它们卡回原位,费了她一番力气。
回到阁楼里,康玉卓已经靠在床脚昏昏欲睡了。大概是因为楚璃吻在这儿陪着他,这两天来他没那么害怕了。如今,自己身处这里,都能睡觉了。
燕离还说会随时联系她,狗屁,接连五天过去了,连个信儿都没有。
楚璃吻认为,燕离这一招就是为了让上官扶狄放心,他根本不在意康玉卓的死活,当然也包括她。
他稳住了上官扶狄帮自己,而且上官扶狄那晚来也说了他要秘密离开盛都几天,所以燕离根本连做戏都懒得做。
她对他是万分佩服,能卧薪尝胆,还能损人利己,眼睛都不带眨的。
由此,把找古镜的希望放在他身上,她就更担心了。和他一比,楼下的二师弟周烈都可信的多。
晌午,送饭的又来了,而且,这次不止送饭的小厮,还跟随进来一个劲装守卫。这守卫和那些巡逻的还不一样,衣服不一样,且杀气很浓。
楚璃吻还躲在那个地方,但因为这次来的不止没有杀伤力的送饭小厮,楚璃吻屏住了呼吸,尽量让自己的心跳也缓下来。
她能听得到外面的声音,康玉卓也因为突然来了这么一个人而有些紧张,站在那里,死死地盯着那个人。
那个人走过来,也根本不看摆放午饭的小厮,走到康玉卓面前,他蓦地抬手,一把抓住了那小子的手。
康玉卓都来不及挣扎,只觉得小指一凉,低头去看,自己的小指已经脱离了手掌,鲜红的血顺着断指处哗哗的往外流。
看着自己的手,康玉卓身体晃了晃,什么都没说出来,他眼睛一翻,就砰的一声砸在了地板上,晕过去了。
剁掉康玉卓小指的人转身便走,那摆放饭菜的小厮则哆哆嗦嗦,却是没敢抬头看。
把饭菜摆好,他拎着食盒一溜烟的离开了。
从床上跳下来,楚璃吻微微皱眉,她真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齐郇派人剁掉了康玉卓的一根手指,那目的显然就是为了威胁康郡王啊。
看来康郡王是不打算妥协,所以齐郇撕破脸皮了。
这次剁掉的是小指,那么下一次,可能就是整只手掌。
看着脸色惨白晕死过去的康玉卓,楚璃吻叹了口气。蹲下,从他衣服上撕下一条布料,把他仍在流血的手包扎上。
056、走为上
“齐郇,多做两个铁圈把你家的祖坟圈好。待得老子出去了,就把你们家祖坟都刨了,让你齐家那些作古的败类都出来晒晒太阳。”捧着自己的手,康玉卓站在封死的窗边,破口大骂。头上青筋暴突,眼睛里都是红血丝,气喘吁吁,气的要爆炸了。
倚靠在床上,楚璃吻看着他,连连摇头,“骂个人都这么费劲。你就大喊,所有姓齐的,老子干你娘!”
回过头,康玉卓看着她,“这样更解恨么?字是不是少了点儿?没气势。”
“骂人又不是比文采,怎么有力怎么骂。你干了姓齐的娘,你不就做姓齐的所有人的便宜爹?”这脑子,真够呛。
想了想,康玉卓点点头,“你说得对。”
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康玉卓再次转身冲着封死的窗户,“所有姓齐的,老子干你娘!”
楚璃吻笑不可抑,孺子可教。
小指没了,康玉卓是很伤心,而且也害怕。但是他听了楚璃吻的分析,知道齐郇是要威胁康郡王,他就瞬间变脸了。
虽说胆子没有多大,可他还是有骨气的,即便把他的头剁了,他们郡王府也不会做齐郇的走狗。
然后,他就抖擞精神,开始骂人!
直到自己气喘不过来,眼冒金星好像要晕过去了似得,康玉卓才停止。然后转身走到椅子边一屁股坐下,呼哧呼哧的大喘气。
看着自己被包扎起来的手,他不由得叹气,尽管被抓来的时候他就做了心理准备,可事到临头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行了,别瞧着自己的手指头运气了。如今你就更要斗志昂扬,待得离开这里把齐郇拉下马,然后你亲自动手,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的都剁下来,为你的手指报仇。”楚璃吻懒散的说着,听起来也不是在为他加油打气,但康玉卓反倒听进去了。
“你说得对,老子非得把姓齐的人都剁了不可。”现在,他和姓齐的不共戴天。
“齐郇眼下已经开始不惜用你的手指来威胁你爹了,可见是狗急跳墙。你爹若是不妥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