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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能理解石定峰最终没有因她和石定江闹翻，但要她和石定江同席而坐，她自问做不到那般宽容。她以身体疲累为由，要求回房休息，石定峰倒也没勉强，让水菱儿送她回房了。
石定江到了之后，石鸣喊了一声伯伯，就带着柳疏晴离席了，韩素心见重琉璃竟然醉得趴在了桌子上，扶着他也离开了百花苑。
待等身边人全都散去，石定峰面无表情地开口道：“六哥此刻过来。应该不只为恭祝我大婚吧。”石定江已经托人送过贺礼，他也知道这些日子石定江被谢骊君和莫云妍两个女人之间的争斗搞得焦头烂额，能抽身过来一趟并不容易。
“实不相瞒，我来是提醒你。小心谢骊君。”
若说从前还对谢骊君怀着一丝怜悯和同情，经历了天荣仙帮的叛乱之后，石定江对谢骊君那仅剩的一丝情意也消磨殆尽。这十五年来，他也反思了自己从前的过错，倘若当年他不纵容谢骊君去算计洪宁襄。或许不会害得九弟一家历经那么多磨难才能够重聚。
“她不是被关起来了？”石定峰端着酒杯的手一顿。
“这事说起来怪我疏忽了。十五年前，我带着骊君离开了天极修界，将她安顿在太平修界一处无人打扰的秘地。她修为丧失，根基全毁，此生已不能再修仙，我不忍她如凡人般老死，给她留了不少驻颜延寿的秘方。靠着那些秘方，她过了几年平静日子。
我见她一****健朗起来，以为她已忘却从前仇恨，就不再管束她的行踪。没想到十年前，她趁我一次外出，偷偷离开了太平修界。直到三个多月前，她突然回到石府，主动与我修好，我才知道，那十年她竟然去了魔界，不知在魔界修炼了什么功法，修为竟到了魔丹期。”
石定江叹了口气，“这些不提也罢。前些日子她和云妍为了天荣仙帮叛乱一事祸害星磊宗，我用锁仙大阵将她关在了石府的密室中，本想等处理完诸事再处置她。没想到前几天，她竟然从大阵里逃出去了。至今下落不明。”
“六哥担心她来破坏我的婚事？！”石定峰皱了皱眉，“这两日步水仙宫并无异常。”
“那我就放心了。”石定江松了口气，“不过，骊君如今修炼魔功，九弟不可不防。”
石定江喝了几杯闷酒，自知愧对石定峰。说了这番话就告辞离去了。
石定峰也没挽留，叫来吴行，让他跟过去安置石定江的住宿。毕竟这里是皓云修界，石定江从天极修界赶来报信，定然费了一番波折。
*
韩素心扶着重琉璃往后殿的厢房走去，一路上听到重琉璃喊了几声娘亲，韩素心想到洪宁襄在重琉璃心里的地位，难免有几分吃味，一边走一边嘀咕道：“今天是你娘亲大喜的日子，不是应该高兴吗？你为何把自己灌醉？！”
刚说完，前方走廊忽然闪出一道黑影。
步水仙宫处处有弟子设防，除非是修为高深之辈，否则常人很难进入宫苑深处。韩素心警惕地后退一步，见对方面上蒙着黑纱，束着单髻，身形苗条透着几分神秘，更是不容她再往前走，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那人笑道：“你想知道，为何重琉璃这般失魂落魄吗？”
是个冷傲的女声。
韩素心自然不会轻信一个陌生女子的话，但听对方语气自信，似乎很了解琉璃，不免好奇地反问：“为什么？”
“丫头，他的心根本不在你身上。”那人朝昏睡的重琉璃看了一眼，凤眸犀利地盯着韩素心，“重琉璃一身双魂，父子共生，又是天生的魔头，一旦被他爱上，恐怕便是万劫不复的结局。不过，无论他是谁，他所爱之人，都不可能是你。劝你莫把痴心错付，尽早回头。”
“妖女，休得胡说！我琉璃哥心地纯善，岂容你信口污蔑！”韩素心平日虽然软弱，但任何人敢对琉璃不利，她性子立刻变得强势凌厉。韩素心嘴上这般斥骂，心里却惊骇莫名，十五年前她早就现重琉璃身负他爹爹第二元神的秘密，只是这女子又是从何得知？
“你若不信，且让我一试便知。”
“你要怎么试？”韩素心抬手祭出了本命法宝银珠绫，如果这女人胆敢乱来，她绝不会客气。
“到时你就知道了。”
女子冲着韩素心嫣然一笑，一双美目倏忽闪过一道诡异的红光。
韩素心根本没提防对方会使用摄瞳术，双眸被那红光攫住，意识瞬间变得一片空白，她扶着琉璃的手缓缓垂了下去。
谢骊君揭开了覆面的黑纱，先将韩素心关进了旁边的房间用禁制封住，接着抓住昏睡的重琉璃消失在走廊尽头。
*
洪宁襄让水菱儿回洞府休息，她进浴房里洗了个澡，换了干净的里衣，就回新房歇息了。
百合蜜酒是一种甜果酒，没什么酒力，洪宁襄想放纵自己醉一回，就多喝了好几杯。她知道她是新娘子，今晚是她和石定峰的洞房之夜，无论如何都不能稀里糊涂地度过。奈何酒的后劲不小，她一沾枕头，晕乎乎地就睡过去了。
不知睡了多久，隐约听到窗户打开的声音，接着一阵冷风灌了进来。
洪宁襄迷茫地睁开眼，看着半明半暗的房间，轻声喊道：“九爷？”
她才唤了一声，就感觉床榻一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将她紧紧抱住了。
“什么时辰了？怎么才回——”
洪宁襄话未说完，就被堵住了唇。
一股灼热的男子气息，伴随着凌乱的呼吸落在唇边，那气息分明有点儿陌生。
她一下子醒了，一掌推了过去，厉声喝道，“什么人？！”
就着桌上红烛的光芒，那人抬起头，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洪宁襄看清是重琉璃，大惊失色。
“琉璃，你怎么——”
尚未说完，她看到重琉璃的双眼以诡异的度迅充血变红。
按说洪宁襄现在是元婴大能，重琉璃才结丹初期，如何是她对手？
她要制服他简直易如反掌，岂料重琉璃这道目光投射过来，她竟然立刻被定住了。
“摄瞳术！”
她心里明白过来，不由得更为诧异，琉璃怎会修炼魔道邪术？而且他竟然能控制住她的意识，显然已经修炼到了极高境界。
不等她反应过来，重琉璃已经抱起她，纵身跳出了卧房，身形一闪，冲出了寝宫。
洪宁襄意识恢复时，现自己身处仙眉山的洞府，门口下了一道禁制。
重琉璃坐在她时常打坐的石榻前，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洪宁襄飞快检查了一遍自身，并无异样，略微松了口气，看到重琉璃这般坐着，她伸手一巴掌扇了过去。
重琉璃截住了她的手，柔声道：“襄儿，你当真认不出我是谁？这么快将我忘了吗？”（未完待续。）
第三百九十二章 十五年的隐忍
重琉璃相貌本就酷似柳青冥，又用这般温柔磁性的嗓音说话，宛如柳青冥重生了一般，令洪宁襄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
柳青冥也不解释，只微笑看着她。
好半天洪宁襄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颤声问：“你……你是柳青冥？”
“如假包换。”柳青冥见她终于认出了他，心情大好，翻身跳上石榻，伸手将她揽入怀里，在她耳边道：“襄儿，为夫想你想的好苦。”
洪宁襄如刺到一般从他怀里挣脱，厉声道：“到底怎么回事？你……你不是死了吗？你究竟是人是鬼？”
柳青冥叹了口气，如果再不解释一番，只怕洪宁襄要被他吓得崩溃了。
“十五年前，在云凌妖界我舍弃叶钦的身体之前，在你和琉璃都没注意时，我将第二元神封入了琉璃身体。”生怕她担心琉璃的安危，他又补了一句，“不过，你放心，我只是暂时苏醒来见你一面，让琉璃的元神昏睡过去了，并不会对琉璃造成伤害。再怎么说，琉璃是你我共有的孩儿，我怎么舍得伤害他。”
“第二元神？”从未听说哪个修士拥有第二元神的，简直闻所未闻。
“嗯，正道是道，魔道亦是道。我修炼的第二元神，出自一种大魔功。”他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笑容带着几分张扬，“世间功法万千，你没听说过第二元神，只能说是你孤陋寡闻了。”
洪宁襄松了口气，见他这般轻描淡写地说出这般惊世骇俗的事，她还是忍不住怒气上涌，“这么说来，当年你死在我手里，也是装的了？你又骗我！”
这个阴险的家伙害得她当时遭遇了心魔劫！甚至在他死后很长一段时间，她都怀着深深的愧疚和自责，想恨他却又恨不起。而他居然一直逍遥自在地寄居在琉璃的身体里活着！
“这么说来，你巴不得我死了是吗？”柳青冥从后方紧紧搂住她气极抖的身体。“当年在云凌妖界，你恢复记忆时，魔性也跟着复苏。你因我结下心魔，如果你不杀了我。如何走得出心魔困境？我是骗了你，那是因为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我舍不下你，也舍不下琉璃，当初是我把琉璃给了你，琉璃毕竟魔性深重。我怕你一人照顾不好他，我怕他变成大魔给你带去麻烦和伤害。只有活着，我才能继续保护你们。”
洪宁襄愣愣地听着。
真的吗？他真的和她一样，也担心着琉璃的未来吗？
柳青冥见她情绪平稳了些许，将她的身体转过来，伸手捧住她的脸颊，眼底泛红地说，“你以为我愿意这么苟活着？十五年前，在我只剩了第二元神时，眼睁睁看着你与石定峰和好。看着他带你离开妖界。十五年后，又亲眼看着你嫁给他，看着他揭开你的盖头，看着他与你亲热。你知道那个时候，我是什么心情？如果不是因为舍不下你和琉璃，你觉得世间还有什么人事，值得我停留？”
洪宁襄想到他在云凌妖界的所作所为，他成功娶了她，成功报复了石定峰，还让石定峰从魔宗高位跌落。他作为叶钦的这一世，已经替他也替她报了大仇，即便是死了他也没什么遗憾的。他的确没必要继续活着忍受爱而不得的痛苦。
她忍住那一丝莫名的心疼，硬声道：“既然已经骗了我那么多次。这一次为何不再自私一回，在大婚之前现身？为何要等到此刻才告诉我，你还活着？！你是故意让我背负着罪恶感，继续和九爷在一起？”
“罪恶感？”柳青冥笑了一声，“如果你知道我还活着，就不会再嫁给他了吗？当年。你与我拜堂，用的可是替身。”
洪宁襄倔强地抿着唇。
她是用了替身，可在许多人眼里，她的确嫁过他，她也无法自欺欺人地忘记那一夜的夫妻之实。即使她是想过不会再嫁，也不能告诉他。
柳青冥看了她半晌，见她久久不语，已然猜到她的心思。
他伸手环住她的身体，轻笑了一声：“这么说来，在你心里，还是承认我是你的夫君的。”看来他的付出并非白费，至少他在她心里已有一席之位。
洪宁襄身子一僵。
她虽然知道应该狠心地推开他，但想到他如今的惨境，竟是难以下手。
“襄儿，我很高兴。”柳青冥用力抱紧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驱散压抑多年的想念，“我就是怕你现我还活着，选择终生不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