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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乘机抽出自己的手,低眸扫了眼,好像纱布上又隐有血迹了,灼灼发疼着,恐怕养了两天的伤口又被弄裂了。
“你心里一定在想为什么我要拉你出来。”听见吴觅在身边笃定地说。
我横了他一眼,撇撇嘴没作声。
“贾如,有时候我真觉得喘不过气来,想要找个人倾诉。”
然后我就是那倾诉对象?这样合适吗?“为什么不找周公瑾或者钱小宝?”
他摇了摇头,“他们是兄弟,懂不来那些。而且有些事我对着老大开不了口,就像之前跟你说她的事,和老大或者小宝讲都不合适。”
我在心里腹诽,凭啥认为跟我说合适?
“刚刚你在门外应该都听见了吧,你所听到的只是我婚姻的一部分。每日无休无眠的争吵、埋怨,那样的环境能把人逼疯。”
“吴觅,”我轻唤了他一声,“既然你早已意识到问题,为什么不分开过?父母归父母,你们过你们单纯的夫妻生活。”
婆媳问题自古就难解,站在中立的角度我不去评价任何一方,只是问这个男人,明知道问题所在为什么不找有效方法解决?何至于闹到今天这个地步。
却见吴觅咧了嘴角苦涩地道:“你以为我不想吗?中间夹杂了孩子就很难。你跟老大现在还没孩子,等有了就知道一言难尽了。”
从他父母的行为来看,一定强势参与了这个孙子的教养。但是我不认为孩子是婚姻破碎的借口,这样的问题可能发生在很多家庭里,也没见别人因此而离婚甚至闹上法庭。
第97。离婚不是冲动
“你和她究竟为什么离婚?”我直截了当了问。
吴觅的脸上出现怔忡,“可能,我和她的婚姻本身就是一场错误的开始吧。”
周瑜曾说过,他们会结婚是他在里头掺合了,所以如今闹到离婚他觉得他也有责任。再往前追溯,吴觅会去追卫莱,到两个人在一起,也都是周瑜一手安排的。否则,暗恋可能永远都只是暗恋,最终不了了之。
只不过那时候谁能知道将来会怎样呢,没了吴觅的追求,卫莱可能会一门心思地把心扑在周瑜身上吧。而我跟周瑜即使消除了身边的障碍,最终也还是迷失了方向,各自放开各自的手。所以,芸芸众生里,上天自有安排,这是我们都逃不开的命运。
吴觅终究没有说他为什么要和卫莱离婚,可能是不爱了,可能是心死了,也可能是爱得太深,却没有了退路。他的手机一直在衣兜里震动,是我让他接的。
结果他一接起就听见周瑜的大嗓门在那边:“觅子,你把我老婆拐哪去了?”
我这才发现刚才被拽出来时手机搁在桌上没有拿,而这会都不知道走离法院多远了。
吴觅瞥了我一眼,不答反问:“你怎么知道你老婆在我这的?”
“靠,我在法院不安排眼线的啊,众目睽睽之下你拉着我老婆往外跑是什么意思?”
我的额头感觉有黑线冒出来,他还在我身边安排了眼线?
听见周瑜跳脚,吴觅反而心情放松了,还故意调侃:“老大,我要是把你家贾如真拐跑了你咋办?”周瑜冷笑一声,阴恻恻地威胁:“你等着扒皮!”
吴觅闷笑出声,却在下一瞬忽然敛了笑意:“老大,如果……”
如果什么?他说了两字却顿住了,听见周瑜也在那头问:“如果什么?”
“算了,没事。回头我就把人送回去了,你安心了吧。”
挂了周瑜的电话后好像又有人打进来,但看吴觅直接关机了。
他侧转过头来看我,就在我感觉莫名时他说:“如果卫莱有老大对你在意的一半在意我们的婚姻,我和她就不会走到今天这般没有转圜的余地。”
在与周瑜刚领证那会,我可能听见这样的话会自嘲而笑。时至今日,心中认可了周瑜对我的在意,甚至可以坦然承认自己对他终归是没有放下。
如果放下了,就也没后续领证结婚什么事了。
对于吴觅的婚姻我不作评判,自己这头都还乱着呢。不过对吴觅觉得应该给予忠告:“夫妻情感再如何都不要波及孩子,希望你能够理智处理这起离婚。”
吴觅静默半响后来问我:“你觉得孩子跟着我合适还是跟着她好?”
“不要问我,应该问你自己,你才是孩子的父亲。”
他讪讪而道:“这不是征求下你的意见嘛,你可是法院的律师,不该提供一些专业建议?”
“抱歉,你们的离婚案不归我负责。”
吴觅瞪眼,最后气得撂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老大怎么都一个德性的。”
看吴觅暴走的身影,心里想他这意思是周瑜也撂担子不管了?
他走出一段路又停下回头,恶狠狠地瞪我:“还不走?我可是答应了老大把你人送回去的,要有个什么闪失他要扒我的皮。”
我耸耸肩,快步跟了上去。
等回走到法院门口时,看路边停的奔驰车已经不在了,看样子他父母先离开了。
正要往法院内走,听见身后吴觅喊:“诶,贾如。”
回过头,见他站在原地手插在裤兜里,眉目垂落里神色索然,他说:“离婚其实是我做得最理智的一件事,我终于放过她,也放过了自己。”
一直到下班,我的脑中都在盘转着吴觅临走前的那句话。
离婚,不是冲动,而是放手。
吴觅是想说这意思吗?过去他爱卫莱爱得义无反顾,而今天他选择了放手。是真如他所说的,当发现时间是贼的时候,它早已偷光了所有的选择?
周瑜来接我下班,免不得问起吴觅把我拐出去这事,听完我最后转述的吴觅的话后,他嗤之以鼻:“觅子就是脑袋发昏,要是我啊……”
他看看我,“算了,不说了。”
我挑起眉看着他:“要是你怎么着?”
“打死都不跟你离。”
我失笑,是他周瑜的风格,不过谁让我就喜欢他这调调呢。
有时候男人的思维与女人不同,他们以为放手了就是对彼此的成全,但其实很多时候女人更希望这个男人死缠烂打一些,脸皮厚一点。当然,前提是两人之间还有感情。
周末两天,无风无浪中度过,除了周念从北京回来了,屋子里又多了一个人,而且气场不容忽视。但周瑜刚好所里没什么事,也休假了两天。
周一周瑜送我去上班的路上问我会去旁听不,我想了想回说案子不是我负责的,应该不会,他便也没再多问。可等到了单位,一进办公区肖东就找了我,让我一会开庭当旁审团。
之前都是尽力让我避开这起离婚案的,不解他何故又让我参与了。
我坐在旁审团的位置里,看着吴觅与卫莱先后走进来,然后各自就坐两边,全程没有目光交汇。没有意外的,吴觅那边胜诉了,孩子判给了男方。
这起离婚案终于落下帷幕。
卫莱败诉后先一步走出了法庭,戴上墨镜匆匆而离。反观吴觅这边,吴家二老在跟赢下官司的律师道谢着,而吴觅漠然了脸站在那处,并不关心他们所说的。
玲玲在我身边叹息,说至少女方能得钱,也不是最坏的结果。
我倒是忘了当初吴家提出申诉时的条件了,让卫莱如果想要孩子就一分钱都没有,如果想要钱就放弃孩子。以吴觅的性格,必然会兑现承诺。
只是不知道在卫莱的心中,是如何来衡量金钱与孩子的。
中午周瑜来找我吃饭时,没要他问我就把庭审结果给他说了,他沉默了一会才道:“结果早就料到了,我是怕觅子将来后悔。”
“你认为吴觅心里头还存有惦念?”
周瑜:“岂止惦念,那小子就是嘴硬,他要真能放下就不会那阵子天天醉成一滩烂泥了。喝醉之后满嘴胡话里全是喊的卫莱的名字,就他这样也好意思口口声声说放过人家。”
我不赞同他的观点:“即使仍有爱,也不代表两个人还能过下去。婚姻里除了爱情,有太多别的因素存在了。”
但周瑜却也不认同我:“两个人结婚关别人什么事?那些都不过是借口,要我说只要心里头还惦记着对方就绝对不能放,放了要再找回来可就难了。”
不想跟他争,这人有时候就是一根筋。
换药时,周瑜拿着我的手指仔细端详了一阵,蹙着眉说:“怎么口子还没愈合的?晚点去医院再看看呢,都快一个星期了。”
我没敢说前两天被吴觅抓过手,伤口又裂开过出血了,回头我自己重新包扎了下。
等到下班时周瑜直接开车去医院的,挂了个号前面有十几个人在等,我们也坐进等候区。是我先瞧见的卫莱,她手上拿着病历卡心事重重地走进等候区就在前排坐下了,并没有留意到后排的我跟周瑜。
当时周瑜正在埋着头摆弄手机,我在考虑要不要提醒他。
踌躇片刻还是用手肘推了一下他,待他疑惑地抬起头时我轻语了句:“看前面。”
他听了我的目光扫向前面,找了一会才发现卫莱,眉宇微微蹙起。
这时语音播报里传来卫莱的名字,我看了眼墙上的显示器,她看的是妇科。
不用说周瑜也看到了,眼神里添了一丝忧虑。当初卫莱得过子宫肌瘤,因此而子宫受损难以怀孕,也有了后来做试管婴儿的后续事情。再追溯往前,可能与那次她在读期间怀孕又流产多少有关系,她跟吴觅在婚后的矛盾恐怕这也是个不小的因素。
而今两次都看见她独自来医院,又看的是妇科门诊,难免会想是不是又旧病复发了。
广播里护士在叫我的号,我看了眼周瑜,他还愣坐在椅子里若有所思。护士又叫了一遍,他才回过神来起身,“到我们了?”我点了点头。
医生检查过我的手指后问起是不是又碰伤过,我矢口否认,医生也没点穿,只边开药边道:“伤口有轻微感染的迹象,如果避免不了会碰到,建议你绑个夹板固定住。给你们换一种外伤药涂涂看,三天以后再来复查。”
周瑜拿了药方去付钱了,我留在医生办公室里消毒。
等了好一会也没见他回来,我心绪流转间跟医生告辞了出来,收费窗口与取药处都不见他人。是在一个过道里看见他和卫莱的,两人隔了些距离站着,周瑜侧背对我这处看不见他的脸,卫莱的手上拽着检查单子,表情落寞。
只犹豫了一秒,我就迈步过去。
脚步声打断了他们,周瑜转身过来见是我时眼中明显一惊,快步走向我询问:“你怎么出来了?伤口有消毒上药吗?”我指了指他手中的袋子,“药在你这呢。”
他神色一僵,向我道歉:“对不起。”
“我先走了。”卫莱突然出声,引转我们的注意。
周瑜没作声,只眸光复杂地看着她转身走出我们的视线。我直言询问:“她来看什么病?”
“回去的路上跟你说。”
第98。太后归来
回程时,周瑜告诉我,卫莱又怀孕了。
吃惊之余几乎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谁的?”
周瑜转眸瞥了我一眼,“还能是谁的?当然是觅子的了。”见我沉吟不作声,他不乐意了:“诶,贾小如,你不会又胡思乱想吧?”
我横眼看他,没好气地道:“你紧张什么?我只是在想她都跟吴觅闹到离婚上法庭了,怎么还可能怀孕?而且她之前不是子宫受损很难再怀孕了吗?”顿了一顿,问出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