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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东耸耸肩,“有钱人要面子。”
我直接翻白眼,面子比人家一条胳膊还值钱!
但是肖东说了一句话,使我沉默了下来。
他说:小如,你必须得承认,这是个功利的世界。
我看过原告家庭的资料,从各种角度考虑衡量,私下和解对双方都是最好的方式。
第20。立场不同(上)
我还是没避得过周瑜。
当天晚上没收到他信息时其实就有预兆了,隔日是周六,我休假,但与肖东约好了去医院见一见原告。
九点左右出门下的楼,到楼下就看见周瑜那辆墨绿色的越野车停在路边。
心头闪了下,走过去发现周瑜坐在驾驶位上正抽着烟。他立刻发现我了,却没像昨天那样迫切的态度,只是默不作声盯着我。
隐有所感,但还是询问出声:“怎么过来了不给我电话?”
他扫了眼我背在肩上的公文包,不答反问:“去哪?”我沉吟了下,“有点事要出去办。”
“上来吧,我送你。”
见我没有动,他的嘴角扬起了嘲讽的弧度:“是不能让我知道吗?”
当着他的面拿了手机给肖东发了条短信:有事。
然后拉开车门坐进车内,车子缓缓启动时他又问了句:“去哪?”
医院那边暂时不可能过去了,跟周瑜我也不想周旋,索性直截了当问:“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但他却似乎不打算给我亮话:“没事就不能找你?”
我也闭了嘴不作声了。
一路沉默,车子停下时我看向窗外,眼中闪过惊异。
周瑜竟带我来了医院。
熄火推门下车,我只顿了顿也下去了。其实到这里心中就有数了,本来两个部门就通气的,他那边得到消息也不奇怪。
一同进了住院楼,电梯里的人很多,把我挤到了最角落里,周瑜横过手臂把我揽进怀中,以防被人挤撞到。等楼层一到,还得靠挤的才出来电梯。
他收回了手臂,腰间有那么一瞬的空落。
跟着他往病房区走时,走廊里很哄闹,有的没床位的就在走廊里拉张钢丝床在那躺着挂水。而来来往往的病患家属很多,泡水的泡水,唠嗑的唠嗑,嚎哭的嚎哭。
周瑜在走廊的最后一间病房门前停下了,他回头看了我一眼就转步走了进去。
屋内立即传来一妇人激动的声音:“周所长,你又来啦,快坐快坐。”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三张床位都是满的,在床前就摆了一张方凳。门口两张床上躺得都是老人,各有一家属在陪护。最里侧那张床上躺的是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年,他的头被纱布裹住了一直到眼睛上面,右胳膊上打了石膏。
应该就是伤人事件里的原告了,名叫李佑。
那位满额褶子的妇人估计是李佑的母亲,她站在那显得拘谨又无所适从,一直想要把那张方凳让给周瑜坐。从言谈间听出,周瑜应该不止来过一次了。
寒暄了几句后李母发现了我:“这位是……”
周瑜介绍:“这是我爱人。”
……
从老婆到媳妇,再到爱人,我从周瑜的口中听到了三种对我的称呼。
李母立即上来要与我握手,手被她双手握住了感慨而道:“周所真是个好人啊,我们家小佑这次多亏有周所垫付医药费,否则……”
我微感讶异,两人自领证后就都经济独立的,他有提过要把工资卡给我管,我没要。所以李母说得这事我还当真不知情。
“妈,周所长来了连口水都没喝呢。”
床上的少年打断了他母亲,这才使得李母松开了我的手。李母立刻要拿床头柜上的杯子倒水,被李佑阻止了让去问柜台拿一次性杯子。
等李母应声而走后,李佑抱歉地看向我们说:“你们别在意,我妈就是那样。”
我蹙了下眉,这孩子竟有着超年龄的成熟。与昨天下午在派出所见到的张家豪比,只能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来形容。
周瑜与李佑闲聊了几句,大致问些医生诊治情况,等李母回来后就告辞了。
回到车上后他并没急着启动,而是侧转过脸看着我问:“你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在看过李佑的情况后,你还认为要帮张家豪那小子辩护脱罪吗?”
第21。立场不同(下)
我平静地回望他,“请注意你的用词,在案件未判之前没有人有罪,更何况到目前为止此案只是起草,还没正式上诉。”
他的眼中多了阴霾,目光也变沉了:“贾小如,我知道你是律师,口齿伶俐,黑的也能被你说成白的。可是你看看李佑伤胳膊破头的样子,你的良心真的不会痛吗?”
我的心头一顿,眼神倏然变凉,微微眯起沉声而回:“是非黑白不是由你定的,要由我们法院来定。”
“你们法院?伤人的因为家里有钱就为所欲为,你有没有想过张家豪的所作所为很可能毁了李佑的一生,使他后半生都落下残疾?”
“这与本案无关。”
周瑜的情绪变得偏激:“与本案无关?一个十五岁的孩子要面临残疾,你居然说与本案无关?贾如,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我的怒火也被挑了起来,扬起眉:“我变成什么样了?”
“利欲熏心!”
他脱口而道了四字就立即知道说重了,眉眼里闪过懊悔,想要解释可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我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是语声里已经含了冷意:“如果你这么认为我也无可辩驳,但试问你认为的把张家豪送进少教所,难道就不是毁了一个少年的一生?”
他的眼神缩了缩,嘴上争辩:“他家有的是钱,进去了再出来大不了送出国就是,哪怕是真的坐牢都能给抹过去。”
我冷笑:“钱这东西确实好使,只是没法买人心。抹去了众人眼中的污迹,却抹不去当事人心头的划痕。”话落我推开了车门走下了车,抬头看了眼头顶的阳光,很刺眼。
周公瑾,你说我变得利欲熏心,那么你呢?还是一如既往的自以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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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了医院病房区。
既然阴差阳错地来了,那便把该做的事做完。
李母和李佑见我去而复返很是讶异,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落这了,李母还环看四下为我找。我摇摇头微笑着说没有,只是想要和李佑说一会话。
母子俩面面相觑,都不明白我的用意。
我从包中取出自己的名片递过去,李母接过看了眼,忐忑不安地抬头问:“您是律师?是为我们家小佑的案子来的吗?可我们没钱请律师呀。”
“我是法院的,专门来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
李母一听越加拘谨了:“您是法院的啊,快坐,刚才我有没有冒犯到您?”
听着对方用尊称称呼我怪别扭的,但我没放在脸上,仍旧温和笑道:“没有,这边我得跟李佑沟通一下,阿姨你看方不方便先回避一下。”
李母与李佑对视了一眼,立即答:“方便,方便,我这就出去。”
等李母走开后我拉了方凳坐在床边,目光沉定地看着李佑道:“你不用紧张,就是例行问你几个问题。”男孩的脸比起刚才都绷紧了,明显听见我是法院的很紧张。
我问:“你的家庭经济是否很拮据?”
穷人的孩子总是性格会清高一些,其实内心深处害怕别人戳到自己的痛处。李佑的脸突然涨得通红,“没有的事,就是……就是我妈把钱给借亲戚了,所以一时间没付得上医药费。”
我没去戳破他这简陋的谎言,但问了个更戳心的问题:“你是单亲家庭吧?”
李佑越加难堪了,别转过头咬住嘴唇不作声。
静了一瞬后我走入主题:“有没有想过为你母亲承担一些家庭的压力?医药费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后期的疗养费怕更是无底洞,而在这些基础上还要再缴纳诉讼费可能就是雪上加霜了。”
李佑回望过来:“只要官司赢了,就能判张家豪家付我医疗费和赔偿费了,这样我妈就不用欠债了。”这是个十五岁少年的天真想法,我有那么一瞬竟不忍戳破。
不过理智还在,锁定了他的眼我缓声而问:“官司输了呢?”
李佑突然激动起来:“怎么可能输?他把我的头打破了,胳膊也打断了,全班同学都看到的。周所说目击证人足以让他为这件事负责,送他去少教所劳改。”
相比他的激动,我显得格外冷静:“那么事件的起因有谁看见了?你们为什么会起争执到厮打成伤谁知道?在整件事过程里你有没有动过手?他身上有没有被你殴打留下的伤?”
一连四个问题把李佑问懵了,脸色再次一寸寸泛白。
连我都想叹息了,也不忍再去打击这个男孩,轻拍了拍他没受伤的肩膀,“你好好想想。”
第22。普通的戏法
起身往病房外走,没料走到门口时突然有个小女孩扑进来,我避闪不及,女孩摔倒在了地上嚎啕大哭。连忙俯身要去搀女孩,旁边床位上的家属走了过来,“妞妞不哭。”
我退开了身看着那应该是女孩的奶奶在哄孩子,可哄了好久也没哄好,怕是那一跤真摔疼了,有些过意不去,从兜里摸出两枚硬币柔声对女孩道:“妞妞,阿姨给你变个戏法要看不?”女孩眼泪还在淌,目光却是看向了我的手。
摊开掌心,一枚一块钱的银色硬币和一枚五毛钱的金色硬币。
掌心翻转再合拢,笑着问:“猜猜看金色硬币在阿姨的哪只手里?”
小女孩早忘了哭这回事,指了下我的右手掌,却见我摊开右手掌是空的,而左手掌里有两枚硬币。我又问:“还猜不?”女孩用力点头,且大声答:“还要猜。”
这次我放慢动作,让她看清两枚硬币都放在了左手,然后合拢起来。
小女孩睁大了眼指着我的左手说:“在这里。”
我抿唇而笑摊开左手,掌心空空如也,女孩不服输地又指向我的右手,但见我摊开右掌也是空的。旁边传来了惊疑声,怕是病房中的人都看到这一幕觉得很神奇。
我凑近女孩问:“想知道阿姨的两枚硬币在哪吗?”
她点头如蒜。
伸手在她肩膀上一摸,指尖便捻了那两枚硬币了。
“阿姨把这神奇的硬币送给你好不好?”
我用两枚硬币,赢得了一个小姑娘的喜悦与崇拜,也解决了问题。
起身时听到身后李佑突然问:“那是魔术吗?”
心头一跳,我平静而回:“不是,就是个普通的戏法。”
没再滞留,走出病房时微微一愣,走廊里周瑜靠在墙上正深看着我。
没作声从周瑜身边越过,电梯门开,有两名医工推着车子出来,可能有些莽撞了,竟差点撞到我。胳膊被旁拽了一把,险险避开了那推车,我回眸就撞进了幽黑的深眸内。
电梯难得空闲,只有三两人在里头,我与周瑜并肩而站。
但很快随着楼层往下与停留,空间就变得狭窄起来,两人被挤到了角落里,而周瑜的身体紧贴着我,像是将我半抱在怀中。
我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衣领处,他里头穿的似乎还是昨天的制服衬衫,就在外面套了一件浅灰色卫衣。今天派出所是休息日吗?应该不是,这类一线部门好像没有休假吧。
那他今天来医院算是执勤还是私下行为?
脑中晃过几个念,电梯已经抵达一楼,等人潮散去后周瑜才退开身